司馬懿：諸葛亮，老子總有一個絕招勝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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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四日，劍閣縣，劍門關。

員外挺著將軍肚，豪情萬丈，「把斷劍門燒棧閣，成都別是一乾坤。

」

書生輕輕吁了一口氣，「雄關雖壯，不及人心之險！」

道士點了點頭，「自古有雄才大略者，又怎會在意小小的關隘？」

書生搖了搖頭，「僅有雄才大略也不夠，還要長壽嘛。

活得久，才能熬贏對手，諸葛武侯就在這吃了虧，足足比對手司馬懿少活了二十年。

福兮禍兮，諸葛亮早逝，祖孫三代，都為蜀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享千秋令名。

司馬懿長壽，祖孫三代，傳承接力，終將曹魏政權過戶到了司馬氏名下。

司馬懿後世能得罵名，和他多活了幾年不無關係。

享年七十三，何如六十九？可憐仲達公，子孫恥為後！」

員外有些不信，「子孫恥為後！不管怎麼說，司馬懿給後代留下了豐厚的基業，誰會抱怨祖宗？」

書生重重點了一下頭，「史有明載，司馬懿死後七十年，他孫子的孫子司馬紹做了皇帝，他向丞相王導詢問，自己的祖先如何得天下？

王導不加隱飾地敘述了司馬懿創業時種種兇狠猜忍的手段，又說起司馬昭殺害魏帝曹髦的所作所為。

晉明帝聽後大慚，把臉埋覆在床上哭著說：如果真像您說的那樣，晉朝的社稷又怎麼能長久呢？

一個人的所作所為，連他的子孫後代都覺得羞愧，仲達呀，仲達呀，你再豁達，也不能不感到悲哀吧！」

道士推了書生一把，「好啊，秀才，你今天就學王導，不加隱飾地說一說司馬懿。

」

書生摺扇輕搖，「說到底，司馬懿所作所為，也是為了在亂世保全家族的興旺，司馬氏奪權，本質上就是一個家族發展史。

司馬氏是河內世家大族，司馬懿的高祖司馬鈞，漢安帝時的征西將軍，東漢王朝的主要外患便是羌族，司馬鈞將軍戎馬一生，把自己的青春和熱血都獻給了漢羌戰爭。

司馬鈞經過不不懈的努力，終於成為了漢羌戰場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將，因為他每戰必敗，勝率為零，是漢軍避之唯恐不及的災星，敵人卻著實喜歡他這位福星。

由於在公元115年的漢羌戰爭中表現太不像話，司馬鈞終於迎來了下獄問罪的一天。

司馬鈞雖然勝率為零，卻也有著飛將軍李廣的骨氣，他不願受刀筆小吏的侮辱，在獄中自殺。

雖然司馬鈞結束了他並不光彩的一生，但他的人際關係不錯，由於交友廣泛，他的子孫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司馬鈞的兒子司馬量，官至豫章太守，這是史書上對於司馬量的全部記載。

或許是由於老爹的名頭兒太響，司馬量沒臉擔任武職，捧起了書本，孜孜不倦，終於當上了文官。

在以和平與發展為主旋律，重文輕武的時代，做文官一則安全好混，二則可以提高家族地位。

曾祖父司馬量，是給司馬家族改寫發展道路的人。

到了司馬量的兒子司馬俊，已經是博學好古、倜儻大度的文士派頭，做到了潁川太守。

雖然司馬俊和他老爹司馬量一樣，只做到太守一級，但兩個太守的實際能量不能同日而語。

潁川在今天河南禹州市，是中華民族的發祥地，京師洛陽之外人口最多，最為繁華的地方。

即將在三國舞台上表現活躍的的荀彧、陳群、徐庶、司馬徽、郭圖、郭嘉、鍾會都來自這裡。

尤其是潁川荀氏和潁川陳氏，更是天下豪門大族中最具影響力的頂級世家，由於潁川世家在數量上的優勢，足可以與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和弘農楊氏並駕齊驅。

繼承了家傳人格魅力的司馬俊擔任了潁川太守，與幾大家族都建立了深厚的交情，甚至是實在的親戚關係，經過祖父司馬俊一生的奮鬥，河內司馬氏已躋身於當世一流門閥之列。

再傳到司馬防，事業卻做得不怎麼樣。

」

員外摸了摸下巴，「司馬防，那就是司馬懿的父親了，他沒當上大官麼？」

書生搖了搖頭，「司馬防官當得不小，做到了京兆尹。

司馬防早期仕途一帆風順，年輕時在州郡做官，二十六歲就調入中央擔任尚書右丞。

可惜世道不太平，司馬防三十九歲時，董卓進京，天下大亂。

司馬防是個很現實的人，一直到李傕郭汜敗亡的八年時間，他只是眼睜睜看著別人為所欲為，自己老老實實跟著漢獻帝所在的朝廷走。

天下血流成河，他皮毛也沒傷著半點，還坐上了洛陽令、京兆尹。

到了四十七歲，漢獻帝被曹操接到許昌，司馬防以年老為名，掛著一個騎都尉的頭銜開始了養老時光。

司馬防在事業上雖沒有什麼作為，但在家庭教育上卻很有一手。

他的八個兒子，人稱司馬八達，在他面前，老爹不說進來，兒子就不敢進來，老爹不說坐下，兒子就不敢坐，老爹不提問，兒子都不敢說話。

即便是參加宴會，司馬量也是正襟危坐、一臉嚴肅，從來不開玩笑。

平時就喜歡看《漢書》中的名臣列傳，能背誦幾十萬字之多。

」

道士打了個哈哈，「司馬量，看起來挺正直的嘛。

」

書生哼了一聲，「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無論司馬防平時多麼嚴肅，多麼性直方正，整天在家裡背誦《漢書》，他面對人生重大抉擇時，那種隨波逐流明哲保身的態度，處處以保全性命，保全家族利益為優先選擇的人生哲學，才是他留給八個兒子，尤其是次子司馬懿的傳家寶。

而他做官時唯一可以稱道的一次舉薦，卻成了再一次改寫司馬家族歷史的契機。

在尚書右丞的職位上，司馬防保舉了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出任洛陽北部尉，讓這個年輕人第一次坐上了領導崗位，這個被舉薦的年輕人就是曹操。

司馬量六十四歲時，曹操稱魏王，回首往事，感慨萬千，想起自己擔任的第一個官職，請司馬防一敘。

酒過三巡，曹操很有興致地問：孤現在還能當北部尉嗎？司馬防不卑不亢地回答：當初舉薦大王的時候，做北部尉很合適。

」

員外捏著肥厚的下巴，「種善因，得善果，司馬氏早年結下如此善緣，當然背靠曹魏大樹好乘涼咯。

」

書生摺扇一收，搖了搖頭，「世家大族，絕不會在一棵樹上弔死，更不會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一般世家都要考慮多頭下注，何況明哲保身的司馬量，更何況，他還有八個兒子呢。

幾個兒子進入仕途的安排，充分體現了司馬防的機心。

官渡之戰後，曹操成為中原霸主，心情大好，打算報答一下司馬防的恩情，聽說司馬防的兒子們已經長大了，派人徵辟司馬朗和司馬懿前來做官。

長子司馬朗欣然前往，在曹操的司空府當了一名屬官，後來提拔為縣令，一直做到了兗州刺史。

可惜，公元217年隨軍征伐東吳時，司馬朗給士兵們分發藥物感染疾病而死，年四十六歲。

司馬朗是整個家族人格最偉岸的人，可惜死得早，對家族後來的發展影響不大。

但在公元201年，次子司馬懿卻居然裝風濕病，拒絕了曹操的徵辟，為什麼？因為當時袁紹還沒有玩兒完，袁曹兩家並沒有真正分出勝負。

中原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作為身處河內的司馬家，一股腦投向曹操，很明顯是不合時宜的選擇，只讓大兒子司馬朗去曹操那裡已經足夠了。

公元208年，曹操再次召司馬懿為文學掾時，天下大勢已然明朗。

曹操已統一北方，司馬懿也到了三十而立，他立即扔了拐杖，腰也不酸，背也不疼，風濕病霍然痊癒，一溜煙跑到曹操那裡，投靠了最大的霸主。

而曹操手下的首席文官，荀彧大人也是司馬家的世交，順勢再推薦了一把，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擺在了面前，司馬懿陪曹丕讀書。

在司馬懿出任曹丕的屬官之後，只比司馬懿小一歲的司馬孚出任曹植的屬官，當時曹操的繼承人無非是曹丕曹植兩人當中選擇，司馬家族這麼明顯的兩頭都押寶，竟然沒有引起曹家的猜忌和不滿，手段著實高妙。

曹丕勝出，成為魏王世子後，司馬孚居然升任太子中庶子，司馬孚也毫無心理壓力地為曹丕服務。

此後一直到九十二歲老死，即便在夾縫中求生，司馬孚都以曹魏純臣自居，他對司馬氏取代曹魏也沒起到推力。

」

員外握住下巴不放，「為司馬氏闖出一條新路，就歷史性地落到司馬懿肩上了。

」

書生再次展開了摺扇，「也算半推半就，身不由己吧。

後人都說司馬懿是老謀子，陰狠腹黑，其實是生活改變了司馬懿，他也曾年少輕狂過。

漢末名士、傑出書法家胡昭的隱居之處離司馬家不遠，年輕的司馬懿經常前去拜訪，建立了亦師亦友的關係。

與司馬懿一起拜訪胡昭的，還有一位潁川的周生，他看不慣司馬懿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得瑟勁兒。

於是，周生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聯絡了幾個幫手，決定剁了這個臭小子。

司馬懿蒙在鼓裡，胡昭卻得到了消息。

他一路翻山越嶺、跋山涉水，終於截住了殺氣騰騰的周生一夥。

抱著普救眾生的大慈悲之心，胡昭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以至於聲淚俱下，草木為之含悲。

周生終於化解了胸中的怨恨，放下屠刀，長嘆一聲：要不是你，今天司馬懿非死不可。

儘管胡昭一生都沒有以此事邀功，司馬懿還是得到了消息。

一方面，靈魂深處受到震撼的司馬懿，明白了鋒芒畢露會招來殺身之禍，那個年少輕狂的少年司馬懿不見了，腹黑的種子悄悄發芽。

另一方面，出於對胡昭的敬重，司馬懿後來為兒子取名為司馬師、司馬昭。

」

員外讚許地點了點頭，「以昭為師，世代不忘，司馬懿倒也長情。

」

書生輕搖摺扇，「司馬懿二十九歲出仕，一直到六十九歲，可算做了四十年的曹魏忠臣。

他在曹操曹丕曹叡手下的表現，均可圈可點。

三十六歲時，司馬懿跟隨曹操降服盤踞在漢中的張魯，提出趁機打進四川，滅了立足未穩的劉備，這是司馬懿獻上的第一條計策，可惜未被採納。

四十歲時，關羽水淹七軍、威震華夏，曹操打算遷都以避鋒芒，司馬懿勸阻，並出主意聯絡孫權從背後捅關羽一刀。

司馬懿用這條計策證明了自己一流謀士的實力：關羽走麥城，孫劉聯盟瓦解，曹家再次掌握戰略主動權。

曹丕繼位後，司馬懿得到重用，曹丕三次御駕親征，都委任司馬懿在後方坐鎮，但一直到四十六歲，他都沒有領兵作戰的機會。

四十七歲時，曹丕駕崩，曹叡繼位。

司馬懿與陳群、曹休、曹真共同擔任輔政大臣：曹真負責對蜀國作戰，曹休司馬懿負責對吳作戰，陳群在中央主抓人事改革。

同年，孫權與諸葛瑾兵分兩路伐魏，司馬懿終於得到了獨立領兵作戰的機會，他出手不凡，擊敗天下聞名的軟柿子諸葛瑾，首戰告捷，在軍界立住了腳，第二年擒斬孟達，再立新功。

」

道士猛拍大腿，「先打敗哥哥諸葛瑾，又擒斬孟達，壞武侯的大事，司馬懿真是諸葛家的對頭。

」

書生笑著搖了搖頭，「司馬懿和諸葛亮確實是一輩子的死對頭，但擒斬孟達，卻是諸葛亮和司馬懿難得一次的聯合出手。

為什麼呢？孟達是反覆無常的蜀漢叛將。

他在曹丕時代是新城太守，一直被當做心肝寶貝，現在嘗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滋味，感到壓力非常大，琢摸著還是回蜀漢算了。

諸葛亮覺得這小子靠不住，回來是個麻煩，可不讓回來又說不過去，就故意放出消息，打算借刀殺人。

消息被司馬懿得知，讓司馬懿看到了搶功機會：按道理講，就算孟達反了，也是西線最高長官曹真負責。

可司馬懿需要功勞，增強自己在軍界的威望，他為了節省時間，竟然既不通知曹真，也不上奏曹睿，擅自發兵，長途奔襲，創造了八日行軍一千二百里，旬日擒斬孟達的奇蹟，在軍界威望大振。

公元228年，曹休敗亡，司馬懿升任東線戰區最高長官，但司馬懿並不開心，因為朝廷命令他配合西線戰區最高長官曹真伐蜀。

司馬懿不願給曹真打下手，便消極怠工，以老牛拉破車的速度緩緩挪動，兩個月行軍不到五百里，與擒斬孟達形成鮮明對比。

在他走一步退一步等於沒走的時候，曹真的部隊已經在暴雨中的蜀漢山道上，出現了嚴重的非戰鬥減員，伐蜀計劃被迫取消。

曹真鬱悶而死，司馬懿被調往西線，應對諸葛亮的北伐。

正是在同諸葛亮戰鬥的過程中，司馬家族完成了由重臣到權臣的積累。

」

員外若有所思，「說起來，還是諸葛亮給了司馬懿篡位奪權的機會？」

書生讚許地點了點頭，「有悟性，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諸葛武侯滅亡了曹魏。

本來，魏國主力並非在西線，而主要在東線防備孫吳，可惜孫權猥瑣，完全沒有起到牽制魏軍的作用。

司馬家在西線建立了人脈和軍功，然後掉頭平定了東線的淮南三叛，實現了獨霸天下。

司馬家並不是非常顯赫的世族，沒有在西線的積累，取代曹家毫無可能。

當然，積累軍功的過程並非一帆風順。

公元231年上邽之役，司馬懿本來堅守不出，但在手下將士，尤其是魏國五子良將中碩果僅存的老將張郃的刺激下，當了一回純爺們，出去蜀漢軍拼了，結果被諸葛武侯教育了一下怎麼做人，怎麼打仗。

蜀軍糧盡，諸葛亮見好就收，司馬懿卻以勢壓人，逼著張郃去追蜀漢軍，結果死於諸葛連弩之下，此次交戰是諸葛亮歷次北伐中斬獲最大的一次。

但司馬懿也不吃虧，一方面證明了司馬懿原本龜縮戰略的正確性：堅守為主，騷擾為輔，絕不主動出擊，我大魏人多勢眾、地大物博，犯不著冒風險和你死磕，拼後勤、拖時間耗死你完事兒。

另一方面，諸葛亮撤軍時，司馬懿故意派張郃去送死，張郃一死，曹魏軍界再也沒有人能挑戰司馬懿的權威。

三年之後，司馬懿憑藉龜縮戰略，在五丈原拖死了最後一次北伐的諸葛亮。

即便如此，司馬懿仍然再次鬧了一個大笑話。

壯志未酬的諸葛武侯，再不能臨陣討賊矣！蜀軍依其臨終安排徐徐撤退，司馬懿立刻鑽出龜殼，放膽追擊。

蜀漢軍停下腳步，稍一反擊，司馬懿以為中了諸葛亮的詐死之計，倉皇逃竄。

死諸葛驚走了生仲達的傳說不脛而走，也不知道他內心深處，是恥辱多一些？還是落寞多一些？只知道他悠悠地嘆息了一聲，說出了五個字：天下奇才也。

儘管再次成為天下笑柄，但憑藉拖死諸葛亮的巨大威望和多年的黨同伐異，五十六歲的司馬懿還是升任太尉，坐鎮關中，建立了對曹魏西線部隊獨一無二的影響力。

」

員外嘆了一口氣，「諸葛亮和司馬懿也算多年的宿敵、唯一的知己。

諸葛亮一死，飛鳥盡良弓藏，司馬懿也危險了吧？」

書生輕搖摺扇，「曹叡當然有擔心，但也不能無緣無故處置功臣，自亂陣腳，他需要機會。

公元237年，一直在半獨立的遼東太守公孫淵，反叛曹魏宣布獨立，魏明帝曹睿打算藉此機會趨虎吞狼，把司馬懿調離其勢力範圍，並命他率領四萬部隊遠征，而公孫淵的常備兵力不下於五萬。

想一想當時的局面，公孫淵可是東北亞霸主，只要他一聲吼，東北各遊牧部落、朝鮮半島諸國就要抖三抖，何況他既占據地利又以逸待勞。

讓一個五十九歲的老頭子出這麼遠、這麼苦、這麼難的差，擺明了是一石二鳥：打死敵人平外患，打死自己除內亂。

可司馬懿毫不遲疑地接受了命令，這足以證明，至少在曹睿時代，雖然有很多小算盤小動作，他仍然可以算作一個忠臣。

司馬懿再顯軍事奇才，繞開防線直撲其都公孫淵所在的襄平，牢牢掌握主動權，百日定遼東。

城破之後，司馬懿擒獲公孫淵父子及其手下後，連帶著城內十五歲以上男子七千多人全部斬殺，把屍體堆積成金字塔形狀的京觀，以炫耀武力，這是司馬懿第一次暴露出兇殘的一面。

」

員外閉上了眼睛，「司馬懿的表現，應該與被曹叡猜忌引發的心情惡劣有關。

」

書生揉了揉脖頸，「曹叡已經不行了，司馬懿班師回朝，就受魏明帝曹睿託孤，輔佐曹芳。

六十歲的司馬懿再擔重任，到六十九歲，他還是曹魏政權忠心耿耿的柱國大臣。

可轉過年到了七十歲，司馬懿就成了篡位奪權的始作俑者。

這一切，都和另外一位接受託孤的輔政大臣密不可分。

」

道士睜大了雙眼，「曹爽！」

書生卻已閉目小憩，員外輕笑一聲，「那就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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