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滿面羞漸,諾諾而去,其實這兩個人是輕饒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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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助劉備襲取成都,兵伐東川,至建安二十四年的初夏,終於取了東川。

如今有了荊襄九郡和東西兩川,地廣人多,足以稱霸天下。

為此群臣皆有尊玄德為帝之心。

劉備力辭不肯僭越,在文武的再三懇勸之下,方才依允暫為漢中王。

遂大封功臣,修下奏章去許都奏請天子,一邊遣費詩為使,齎了雲長公的兩顆金印送往荊州,實際上關公本來己受過皇上的欽封,乃是名正言順的「漢壽亭侯」,為何劉備又要再封一次呢?其中有個道理,過去關公所受欽封,是奸賊曹操的保奏,儘管這也是萬歲的本意,但畢竟有些勉強。

此後,關公「封金掛印」,千里尋兄,金印已不知所在,至此已名存實亡。

今番劉備晉位漢中王,理當代天子為兄弟正名,重譽威名,重修金印,以示漢中王的隆恩。

費詩兼程而行,帶了五百兵弁,不日已到荊州,手下聞得此訊,立即奔入內室書房稟報關羽。

  關雲長今年五十八歲,紅臉長須,因其須而被譽為美髯公也,如今年事漸高,這一綹長須美髯也略顯花白了,依然是頭戴青巾,身披綠袍,腰懸龍泉寶劍,足登軟底戰靴,容顏稍衰,威儀尚在。

此時正在房內讀書,一側几上放著《春秋》,看一段,沉思片刻,又回味半晌,百看不厭,全伸貫注。

身旁站立的是周倉,他手捧青龍偃月刀,也是目不斜視,看著几上的書和主人的臉。

如今的周倉不似以往那樣莽撞無知,跟著關羽識了些字,讀了些書,雖然對《春秋》上說的意思不甚明瞭,但也知曉了不少古事名人。

每見主人看書看得出神,臉上露出形色來,周倉也會伴著主人或笑或怒,同憂同樂,倒也懂了許多道理。

關羽從建安十七年守到二十四年,前後八年之久,荊襄九郡安如泰山,既無江東之憂,也無許昌之患,四境清平,無刀兵之擾、征伐之害。

因此,劉備無後顧之慮,可以全力以赴奪取四川,再克東川,成三分天下。

這就是關羽對漢室基業的莫大之功,任何人都無法同他比擬。

關羽讀到出神處,手下來報:「稟君侯,漢中王遣費詩齎送印信,請君侯接旨。

  關羽聽到這句話,喜不自勝:大哥已經晉位了。

遂合上《春秋》,一面吩咐手下擺設香案,一面滿心歡喜地帶著周倉出了書房。

到大堂上當即下跪,口稱道:「臣關羽接旨。

千歲,千千歲!」

  費詩宣讀了王旨,將金印捧上。

關羽萬分感激地接過,安置在大堂中央的桌案上,謝過漢中王封賞之恩,便拱手請費司馬入座,暗自尋思道:我家大哥稱了漢中王,不忘弟兄之誼,手足之情,封我為「漢壽亭侯、荊州牧」,果然著重我了,還封我為「一虎上將」,這不知是何意思啊?關羽心下存疑,並不露出形跡,便問:「司馬,東川幾時平定?」

  費詩就把去年三月打入東川以來的經過大略說了一遍。

西川打了將近四年,而東川只打了一年多,確實不簡單,有些事情關羽大多是知道的,但也有許多東川之事還未聞知過。

關羽問這話的意思並不在於要詳細了解征戰過程中的情況,僅僅是講話的開場白而已。

寒暄一陣後,又問:「『一虎上將』乃是何爵?」

  費詩道:「『五虎大將』之首。

  關公急問:哪五虎將?

  費詩便將斜谷戰曹彰的情景描繪了一遍,說明了孔明代主嘉封五虎將的意義,說道:「一虎將荊襄牧,漢壽亭侯關羽;二虎將桓侯張飛;三虎將順平侯趙雲;四虎將西涼侯馬超;五虎將關內侯黃忠是也。

  關羽想,張飛與我桃園結義,又和孔明分兵進川,營救患難中的大哥,趙雲長坂坡血戰,為救出大嫂侄兒數闖虎口,捨死忘生追隨大哥;馬超是馬援之後,世代名將,潼關之戰,天下共聞。

這黃忠算是什麼人,竟敢和我齊名?想當年長沙交戰時,敗於關某之手;又聞前不久冒我之名斬殺魏將夏侯淵,這等老將怎能同列五虎之內?想到這兒,關羽忿然而起,大怒道:「翼德吾弟也;子龍久隨吾兄,即吾弟也;盂起世代名家,位與吾相併,可也。

黃忠何等人,敢與吾同列?大丈夫終不與老卒為伍!請大夫納回印信!」

  費詩起初不清楚關羽為什麼要怒成這個樣子,一聽原來是為了這個,自思道:紅臉樣樣都好,就是這點不太近人情,性格未免太驕了些。

人家黃忠年紀雖然大了了些,忠心漢室,報效主公,每逢出戰總是一馬當先,這些都不比別人差。

要論武藝,雖說戰長沙時被你打倒在地,然而沙場之上難免失手,這不足以說明他是平庸之輩,這一次打東川,不是誇張他,十停之中有七停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如此德高望重的老將列於五虎之中是當之無愧的,要是以年歲來衡量他的才藝,那就不應該了,也是不足取的。

讓我來和他擺擺事實,使他解除疑慮。

  「君侯此言差矣。

黃忠雖老,然老當益壯,威風不減當年。

討伐東川時,驕兵計智取魏將張郃;走馬得天盪,刀劈夏侯德;定軍山奮神威腰斬名將夏侯淵;米倉山劫糧,刀劈夏侯尚。

血戰二晝夜……立下十大功勞。

如此功臣,豈有不封之理?」

  費詩說到這兒,略微停頓了一下,見關羽並不插嘴,便知已經打動了他的心,接著往下說:「昔蕭何、曹參與高祖同舉大業,最為親近,而韓信乃楚之亡將也;然信位為王,居蕭、曹之上,未聞蕭、曹以此為怨。

今漢中王雖有『五虎將』之封,而與君侯有兄弟之義,視同一體。

君侯即漢中王,漢中王即君侯也。

豈與諸人等哉?君侯受漢中王厚恩,當與同休戚、並禍福,不宜計較官號之高下。

願君侯熟思之。

  一番話說得關羽滿面羞慚,使他幡然醒悟,起身拜道:「某之不明,非足下見教,險誤大事。

」當即拜受印綬,令掌印官收藏。

  被費詩這麼一說,關羽倒也佩服起老黃忠來,暗自羨慕黃忠一人立下了這許多功勞,自忖道:老將軍尚能如此驍勇,偏我關某不能?想我家弟兄數十年來吃盡了老賊曹操的苦頭,如今有了這些兵馬,不知我家大哥作何打算?便問:「可知漢中王幾時起兵滅操?」

  「君侯,下官奉命出成都時,主公並未道及起兵伐操之事。

據聞平了東川,軍師便有辭別漢王,回歸隆中之意,經漢王力勸,方才告息。

  這一席話,猶如一盆冷水澆透了關羽的心。

他萬萬想不到會有這種事情。

暗想:雖說軍師沒有走成,但這完全可以說明軍師打平了東川就沒有滅操之心。

昔日取了西川時,我曾教關平進川問訊伐操的日期,回說打平了東川再說,如今東川平了,他卻要回去了,我關某兢兢業業守了八年荊州,等的就是這一天。

早知他無心滅賊,我又何必等到現在!既然他不肯發兵,那我不能再等待了,荊襄尚有四十萬精銳之師,不如傾而出之,免得日後又受制於他。

因此向費詩道:「軍師今歲不戰,明年不征,奸賊不除,大哥空有三分天下。

關某年將花甲,須髯半白,空懷壯志,使萬歲置身於水火之中卻一籌莫展,皆某之無能也。

有勞足下回復吾兄:某即刻聚兵荊州以待漢中王消息,約期起兵,若無消息,某當自領本部軍馬北上伐操,以報天子。

說時心裡在想,我已經是五十八歲的人了,還等什麼呢?不如趁現在精力尚鍵,還能衝鋒陷陣的時候,加緊北伐。

接著便吩咐手下擺酒款待費詩。

  來日,費詩辭別了關羽,領著五百弟兄取道西川。

回到成都,將關羽的話一一詳述了一遍。

劉備對關羽起兵北伐的事深以為是,倒與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

便以徵詢的口吻對孔明道:「軍師,依孤陋意,可將北伐之令送去荊州,命吾弟雲長即日起兵,蜀中可相機接應,如此則師出有名矣。

軍師意下如何?」

  當然,孔明的想法與劉備三弟兄的想法截然相反,他從「下山」的時候起,已為劉備的事業作了一個最佳規劃,從後漢的整個政治局面來觀察,他以為復興漢室的最後目標就在奪取三分天下,與魏、吳形成鼎足之勢。

如今有了荊襄九郡和東西兩川,意味著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倘要長久地維持這種互相牽制的局面,「東聯孫權,北拒曹操」的國策仍要不折不扣地貫徹,而且在某種程度上對東吳要謙讓些,適當的時候要將荊襄九郡逐步歸還給東吳,用這個手段來調節兩國關係。

四百年的大漢到了這個時期,已失去了它的先進性和歷史意義,必定會有人來取代它,推動歷史的發展,當時提出的「滅曹興漢」,這對孔明來說不過是一種藉口罷了,但是孔明心裡也明白,要讓劉備放棄荊襄九郡,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再說劉、關、張三人。

一個是益州牧,一個是荊襄牧,一個是閬中牧,各據一方,誰也阻攔不了他們要舉兵伐操。

當然,與曹操作戰並沒有什麼可怕的,關鍵在於東吳不插手。

孔明估計到關公起兵必定會引起孫權的注意,江東主戰派會趁隙而動,所以荊襄發兵的結果不會太順利。

在這種情況下,孔明只得依允了荊襄的請求,遂又命人送去印信一枚,同時再三再四地叮囑關羽不可與江東為敵,「東聯孫權,北拒曹操」千萬不要忘記。

自古至今,每一件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簡單,許多人都清楚漢室的三分天下靠的就是這個某本國策所得來,但在遇到具體問題的時候,往往會將它拋之腦後了。

以至於關羽拒絕與江東聯姻,遭到慘敗身亡,教訓已很沉痛,劉備不顧大局,又重蹈覆轍,幾乎送性命。

  劉備徵得了孔明的同意後,吩咐手下立即鑄造「北伐討逆大都督」的印信,著劉安與胡班送往荊州。

當他們二人急急趕到荊州的時候,城內已經呈現出一派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氣氛。

  卻說關羽送走了費詩以後,他不管孔明是否肯令他發兵,便先自四處調兵聚糧,作好了北伐的準備。

哪知道,現在已不用你親自出征,曹操先已動腦筋到你身上了!

  原來,劉備表章到了許都,曹操得知他自立為漢中王之後,恨得咬牙切齒,痛罵不止,即刻傳令,要起傾國之兵,與兩川之漢中王決一雌雄,一人出班諫道:「大王切莫因一時之怒,反失計較。

臣有一計,不須張弓只箭,令劉備在蜀自受其禍。

  曹操一看,是司馬懿。

喜問道:「仲達有何高見?」

  司馬懿答道:「江東孫權,以妹嫁劉備,而又乘間竊取回去;劉備又占據荊州不還。

彼此間有著切齒之恨,今可差一舌辯之士,齎書往說孫權,使興兵取荊州!劉備必發西川之兵以救荊州。

那時大王興兵去取漢川,令劉備首尾不能相顧,勢必危矣。

  孔明以「連吳」之策來奪取三分天下,而司馬懿卻圖謀在孫、劉之間挑起事端,使其互相拼殺來一統三分局面。

欲趁他們在打得民窮兵疲之時,讓曹操來收漁翁之利,一下子取而代之。

曹操聽了這番話,覺得很有道理。

心想,東川西川新被劉備所得,兵力雄厚,至少有一百多萬人馬,而且驍勇善戰之將,能言善辯之士都匯集在那裡,不容易打。

荊州離兩川遙遠,又只關羽一人扎守,我便先攻荊州,引得劉備出川,這樣兩川必然空虛。

倘然能得到孫權相助,此計還能不成功麼?大喜道:「啊,哈……仲達宏才,正合吾意。

  多年來,司馬懿在曹操的手下一向不得志,今日這番話當即被他採納,不能不引起司馬懿的滿心歡喜,因而抑制不住外溢的喜悅,萬分得意地退了下去。

不過,司馬懿出的這個點子果然不同凡響,是一條破壞孫、劉聯盟的絕好之策。

  曹操同兩旁道:「何人代老夫往東吳去一遭?」

  一旁走出一位大夫,他就是跟了曹操數十年的老文官,名叫滿寵,字伯寧。

昔日華容道曹操能死裡逃生,一半是靠的他出謀劃策,此刻便說道:「仲達之言妙極,老夫願往江東說得孫權興兵。

大王以為如何?」

  曹操點了點頭說:「吳中能人頗眾,伯寧切須謹慎。

  到明天,滿寵離了許昌,趕往東吳去了。

不日,進了秣陵城。

見城中不論文武百官還是軍伍走卒,一律都披麻戴孝,氣氛是萬分的悲哀,細細一打聽,方知是大都督魯肅過世了。

滿寵得此消息,愈覺自己能說得孫權發兵。

因為魯肅一向力主與劉備講和,他一死,必有人要戰。

我一到,還會不說得他們發兵麼?滿寵思量已定,竊喜在心,即刻趕到吳侯府前下馬問訊:

  「此處可是吳侯府?下官欲見吳侯。

  門公打量著這位不相識的來客,忙也迎上去問道:「不知大夫從何到此?」

  「下官乃魏王堂前大夫,姓滿名寵,從許都趕來,有要事與吳侯商議。

有煩通稟。

  「大夫稍坐,小人即去稟報。

  孫權聽得滿寵到,急召謀士商議。

張昭道:「魏與吳本無讎隙,前因聽諸葛之說詞,致兩家連年征戰不息,生靈遭其塗炭,今伯寧來,必有講和之意,可以禮接之。

  孫權依從他的話,令人將滿寵按入相見。

禮畢,孫權以賓禮待他。

滿寵呈上曹操的書信時說道:「吳、魏向來無仇,皆因劉備之故,致生釁隙。

魏王差某到此,約吳侯攻取荊州,魏王以兵臨漢川,首尾夾擊。

破劉之後,共分疆土,暫不相侵。

  孫權看了曹操的書信後,暗想,昔日曹操也曾來書求和,只因當時周郎氣盛,與劉備聯兵在赤壁打得他大敗而歸,從此兩家結下了不解之仇。

如今想來,赤壁一戰江東無絲毫之利,卻被劉備增添了許多地盤,建安十三年借了我的荊州,到如今已經有十一年了,別說指望他們會歸還一州半郡,連提都沒人提起了。

劉備從荊襄發家,先取西蜀,又得東川,橫跨諸地,又自稱漢中王,其勢日甚一日,哪裡還有歸還荊州的意思,雖說這十數年中,我江東並無損失,也還算太平,但這一口氣實在咽不下,總得有個下落。

可魯肅臨終又再三闡述聯劉的重要,勸我放棄這個念頭,否則江東就會大禍臨頭。

而呂蒙接任以來卻又請我攻伐荊楚之地,一洗昔年之辱。

這教我如何是好呢?孫權的兩旁有主和的,也有主戰的,勢均力敵,各執一詞。

長期以來,他一直狐疑不決,就在這種徘徊彷徨中度過了十多個年頭,久靜思動,被滿寵這麼一說,孫權也覺得應該動一動了,與曹操聯兵決不會吃虧……正合了他的心愿。

孫權設筵相待滿寵,又送他往館舍中歇息,便與眾謀士商議:「眾位,今有孟德命人前來結好,共取荊襄,爾等以為如何?」

  老大夫顧雍道:「雖是說詞,其中有理。

今可一面送滿寵回,約會曹操,首尾相擊,一面使人過江探視雲長動靜,方可行事。

  一旁又有一人出班:「某見吳侯。

容稟。

  孫權以目視之,乃是大夫諸葛瑾,便問:「子瑜,有何高論,但說無妨。

  「操新敗東川,忌恨於心,卻又無力復仇,欲借吳中之兵,壞吳、劉之盟,雲長駐守荊州八載,兵精糧足,養成銳氣,宛如江東之屏風,操不敢正視,憶昔吳侯接取郡主回至吳中,國太痛恨,郡主無靠,此已鑄成大錯。

今若加兵荊州必致兩敗俱傷,郎舅之誼盡消也。

  孫權思前想後,與劉備聯兵的確是利多弊少,覺得諸葛瑾的話倒也說得入情入理。

「依子瑜之見,權當如何?」

  諸葛瑾略作沉思道:「某聞雲長自到荊州,關羽妻室,先生一子,後生一女,其女尚幼,未許字人,某願往與主公世子求婚,若雲長肯許,即與雲長計議共破曹操,若雲長不肯,主公再別圖良謀。

  諸葛瑾這樣勸阻孫權不要出兵打荊州,並不是因為他的弟弟在劉備手下做軍師的緣故,而是覺得這是出於當時政治局勢的需要。

因此他成了目前在東吳「聯劉拒曹」的擁護者,儘量要勸阻吳侯與劉備引起衝突以至戰爭,孫權有個兒子叫孫登,雲長的女兒今年才九歲,諸葛瑾企圖通過兩家的再次聯姻來達到和睦共處的目的。

  孫權感到這個主意很好,便應道:「此謀甚合吾意。

若雲長肯許,權立斬滿寵,共破曹操;若不肯,則放滿寵回去,權助曹操取荊州。

  滿寵的頭能否保住,取決於雲長的肯與不肯,而雲長肯許與否,又決定了孫、劉聯兵的進一步發展和崩潰瓦解,孫權用諸葛瑾的智謀,遣他為使,投荊州打探動靜。

  次日,子瑜大夫坐了一隻官船,駛過江去,登岸騎馬,直抵荊州衙門。

  這幾天,關公正與馬良、伊籍等人商計北伐大事,打算先渡襄江取樊城,再向宛洛道挺進,直搗許昌。

忽有手下來報:「君侯,今有吳中大夫諸葛瑾求見。

  關羽與諸葛瑾打過交道,知道此人性情溫和,心地耿直,是孫權的忠臣,前番為了索取荊州,往返於蜀道之上,不辭辛勞。

今日到此,料有緣故。

遂傳言相請。

  諸葛瑾入了衙門,急見關羽道:「君侯別來無恙,瑾在此有禮。

  關羽將其延入書房,行禮畢。

道:「大夫請坐。

  子瑜大夫深知關公的脾氣,他地位高,謀略多,武藝好,卻最是性氣高傲,不是好說話的人,擔心說不上幾句話就會把自己趕出荊州,因此謙遜道:「君侯在此,哪來下官的坐地?」

  「來者是客,坐談為好。

」關羽性格雖鯁直,待人卻是很忠厚,尤其象諸葛瑾這樣的人是自己心目中最敬佩的人的兄長,他是萬萬不肯失禮的,以免被人背後多說幾句難聽的話。

待他坐定,即吩咐奉茶。

方才問道:「子瑜此來何意?」

  諸葛瑾是個寬厚誠實的人,今日到此的目的完全是為了保全兩家多年的友誼,避免刀兵之災,這對雙方都有好處,尤其對雲長更是有益。

換了別的場合,諸葛瑾必是要開門見山講個透徹,可面對關羽總覺得不大敢啟齒,只得將要講之言婉轉說來:「君侯鎮守荊州八載余,兩家絲毫無犯,各自相安,此皆君侯之神威。

江東託庇君侯洪福。

令操賊不敢輕視。

吾主特令下官到此致意,願永結盟好。

  無功不受祿,非份之譽關羽向來不貪。

便道:「某乃漢臣,理守漢境,何功之有?請子瑜回復吳侯,某願與共伐操賊,永修兩家之好。

  諸葛瑾想,我來就是為了這樁事情,只要你依得我的條件,立即可以斬使開兵。

說:「君侯,吾主吳侯有一子,甚聰明,聞君侯有一女,亦姝麗,特來求親。

兩家結好,并力破操。

此誠美事,請君侯思之。

  關羽這才明白孔明的哥哥是為了做媒來的。

成人之好,不可掃他之興,便婉辭道:「吾女尚幼,不堪侍奉箕帚。

  這種話一聽就可以辨出其中的滋味來,諸葛瑾人雖老誠,腦子卻靈敏得很,已知關羽毫無誠意,把年幼來搪塞自己。

他說不上幾句奉承話,也不善於轉彎抹角,被關羽一回絕,心裡便著急了起來,關爺啊,魏使已經到了江東,你要是不應允我的話,只怕人禍不遠。

到那時,我也愛莫能助了!便直說道:「君侯,瑾今到此,一片至誠。

操賊遣使已到秣陵,君侯若能成全下官美意,吾主即刻斬使開兵,倘然此事不成,非是下官危言,禍不遠矣。

為國之計,請君侯熟思。

  換了別人,或許要將諸葛瑾的話來回味一下,權衡一下利害。

可關羽的脾氣與眾不同,從不欺軟怕硬,越是嚇唬,他越不怕。

諸葛瑾這幾句話,關羽還以為孫權在用曹操來要挾他,迫他就範。

他想,曹操是我的老對手,昔日無此基業尚且不怕他,如今正要找他,誰來怕他!孫權這傢伙挖空心思要索回荊州,卻用這伎倆來騙我女兒,賺我荊襄,我若應允了他,別人豈不要笑我關某無能,竟將親生女兒許與江東求和。

我一生光明磊落,正直做人,至此卻不要將數十年威名付諸流水?關羽想到這兒,臥眉頓豎,丹鳳眼彈,長髯飄動,一句話也不說。

  諸葛瑾只當他在沉思,不識時機地催促道:「君侯與吳侯能結秦晉之好,此實吳中之幸,漢川之幸。

吳侯定然斬使開兵,與君侯共破操賊。

君侯以為然否?」

  不料,關羽勃然大怒道:「吾虎女安肯嫁犬子乎!不看汝弟之面,立斬汝首!」說到這兒,手搭劍柄,抽出一口雪白鋥亮、寒光逼人的劍來。

  諸葛瑾哪曾見過這等場面,早已嚇得篩糠似地發抖。

心又不甘,兩層嘴皮一抖一抖地還要開口分辯:「君侯,且息雷霆,下官……」

  「休再多言!」一聲斷喝,將他的話全部壓了回去。

關羽毫不留情地吩咐手下:「送客!」

  諸葛瑾無可奈何地搖著頭站了起來,一團好意至此心灰意冷,遂抖抖瑟瑟地拱手道:「下官告辭。

」說罷,一手提著袍,一手抱著頭,匆匆回至船上,氣急敗壞地令手下開船回去。

到對岸,入城來見孫權,將關羽的話從頭至尾敘述了一遍。

堂上別說孫權聽了氣塞胸膛,就是文官武將也深深為他抱不平,都覺得關某的話太過份了。

儘管不少主和的文武竭力想說服孫權不必為關羽的傲慢而興師動眾,免傷兩家多年的和氣,但孫權和主戰派已經抑止不住早就要迸發的激情,此刻便似決堤的洪水般涌了出來,使人再也挽回不了。

孫權當即命人去館舍請魏使來說話,一直狐疑不定的主意到此時方才一錘定音。

  這幾天裡,滿寵被關在官寓中既不能隨意出去,又沒有孫權的消息,心裡明白,要是江東不出兵,決不會讓自己安然回去。

接連幾天,滿寵都是在提心弔膽、惶惶不安中度過的。

今日聞得孫權來請,未卜凶吉,心裡愈加忐忑不安,急往大堂來見孫權,孫權道:「請大夫回許都稟復魏公,令驍將從樊城進兵,若雲長一動,權即遣將暗取荊州,一舉可得矣。

」遂修下一封回書付於滿寵。

  滿寵得了實信,回到許都,上書曹操,陳說此事。

曹操自然高興。

一面馳檄東吳,令孫權領兵水路接應,以取荊州;一面召集文武,商議動兵。

  「子孝聽令。

  子孝便是曹操的族侄曹仁,魏王手下有兩員大將最善於把關守城。

一個是張遼,赤壁之後一直守在合肥,無絲毫差池。

第二個就是曹仁,昔日守南郡,周瑜連攻數日不下,結果中了他的一支毒箭,幾乎喪身。

  曹仁從旁閃出:「小侄在。

  「老夫命爾領兵一萬,鎮守樊城。

  新野、樊城這兩個縣在前《三國》里是劉備的屯兵之所、立足之地,後曹操統領百萬大軍掃蕩江南時,遇得劉備棄新野、拋樊城,長期以來一直是曹操的領地,樊城是黃河前的一扇大門.只要守住這裡,江東再從水路發兵,關羽就兩面受敵,無法旋展智謀。

曹操一邊進兵襄陽,同時又十分謹慎地提防關羽會提兵北上,考慮得很是周密。

不過,曹仁也的確身手不凡,沒有辜負叔父的一番重託,硬是沒讓關羽攻破樊城。

因此,關羽此番北伐未遂的原因之一就在於此。

  曹仁接令:「遵命。

」退了下去。

  「元讓聽令。

」曹操呼道。

  夏侯惇今年正好六十歲,雖說比曹操小一輩,但年紀相差無幾,一個是大侄子,一個是小阿叔。

他從小就跟著曹操,數十年來征戰闖蕩,沙場經驗十分豐富,也與曹操結下了深厚的感情。

因此,在曹操臥病不起,夏侯惇心急慌忙地去探視病勢沉重的叔父時,不慎摔了一大跤,當場跌死,比曹操略早幾天歸了西。

如今夏侯惇年高藝衰,力不從心,便專心致志地培植兒子,倒也教得兒子有幾分英武莫敵。

夏侯惇的兒子叫夏侯存,善用一柄三尖兩刃刀。

每逢出征,必要跟定父親。

夏侯惇聞得叫喚,便跨前數步。

「叔父在上,小侄在。

  「老夫命爾領兵一萬,如此這般攻拔襄陽,不可有誤!」曹操說著,對他招招手,附在他的耳邊悄悄他說了許多話,一個兒只動嘴巴,不聞聲音,好像有說不完的妙計良謀;一個兒亂點腦袋,只不應話,似乎在沒完沒了地暗接機宜。

  「遵命。

」夏侯惇應聲退了下去。

  曹操明白,荊州是關雲長親自把守的重鎮,不易攻破,留給孫權去打,而襄陽並沒什麼名將,只要命夏侯惇父子前往就足夠了。

尤其他與關雲長有一段說不清的至交關係,華容道有再造之恩,因此曹操也不希望與他當面交鋒,只是旁敲側擊,一等江東出兵,他就要伺機揮師漢川。

其實曹操不攻襄陽,關羽也要興師北伐了。

現在你派兵去奪襄陽,那真是虎口拔牙了。

曹操傳完將令,遂退殿發兵,耳聽消息。

次日,曹仁與夏侯惇父子各領一萬精兵,校場祭旗,別了曹操,一個去樊城把守,一個人襄陽攻關。

此話在後再提。

  卻說關羽自那日忿然逐出諸葛瑾以後,一晃又是數日。

這些天裡戰意愈堅,四處調集人馬,一切部署都已完畢。

荊襄四十萬人馬,留下十萬在荊州,再留十萬分遣各郡駐守,二十萬軍馬於荊州城外屯紮,一共六員戰將:關羽、關平、周倉、廖化、趙累和王甫,選定吉期七月十五出兵。

這一日是七月初十,忽然堂前鼓聲驟起,「卜隆……」雨點般的緊急鼓聲傳向四面八方,正不知是何人擊鼓,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文人馬良、伊籍等,武將廖化、趙累、王甫等紛紛都趕上大堂,見關羽已端坐在堂上,瞪出一雙詢問的目光審視著每個人的面孔,好像也在觀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何人擊鼓?」

  值堂官急步來到虎案前,「稟君侯,襄陽失守,糜芳、傅士仁敗回荊州,轅門請罪,求見君侯。

  啊?!大家想不到襄陽會失守,而且連魏軍出兵的消息一點也沒有,荊州聚集了二十萬軍隊還沒行動,就已經傳來了失守襄陽的消息,這太突然了!關羽聽了頓時氣憤填膺,拍案大怒道:「操賊不死,漢室難興。

關某尚未發兵,賊軍倒自來送死。

來,傳糜芳、傅士仁大堂相見!」

  「呼——唉——」大堂上立即虎威聲聲。

  糜芳和傅士仁失了襄陽,心裡十分膽怯和慌亂,知道關羽一向鐵面無私,回荊州請罪性命危險,但又不能不去。

傅士仁對糜芳說,失了關廂回去也逃不了一個死,不如就投順了魏軍,或許還能保住性命。

糜芳猶豫不決,擔憂地說道,魏、漢兩家誓不兩立,數十年來冤恨似海,歸順曹操猶如飛蛾撲火。

吾妹糜夫人嫁漢中王雖在長坂戰中赴井身亡,畢竟仍有郎舅之誼,吾兄助漢中王多年,乃漢室要臣,曹操豈有不知?汝兄傅彤效功於漢中王,曹操豈會饒汝性命?如此種種,不如迴轉荊州,聽候君侯裁決。

傅士仁發愁道,我等回去,只怕關羽亦難寬恕,這便如何是好?糜芳說,襄陽失守,固然罪大,理當轅門請罪。

或許君侯念及找等兄長數十年之功德,網開一面也未可知。

這兩員敗將依仗看兄妹的功勞,還是回到了荊州。

此時聽到了雲長的呼喚,戰戰兢兢地上了大堂,雙雙拜倒在虎案之前:「君侯在上。

罪將糜芳拜見!」「君侯在上,小將傅士仁特來請罪!」

  關羽叱道:「大膽罪將,如何失卻襄陽,從實招來!」

  傅士仁嚇得不敢吱聲,還是糜芳略微大膽一些,他誠惶誠恐地說道:「君侯,三日前的一個深夜,忽聞鼓聲響亮,將小將等從夢中驚腥,報說北關起火。

小將等即刻引人前往撲救,豈知魏軍已殺入關廂,原是魏將聲東擊西打破了城門。

小將等抵敵不住,只得逃回,實是該死,請君侯恕罪,永世不忘!」

  糜芳、傅士仁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回荊州的一路上已經商定了要用假話來欺騙關羽。

在他們鎮守八年的時間裡,初時還算謹慎。

時間一長,便開始放縱起來,七八年中,天天喝得酩酊大醉,天一擦黑,他們就好像奉旨飲酒,定要飲得一醉方休,從不間斷,守將這般濫飲,上行下效,軍士豈有閒著不喝的?每日裡觥籌交錯,醉生夢死,守關的捧酒碗,巡哨的睡大覺,戒備鬆懈,還有誰想得到會出亂子!他們以為掛著關雲長的牌子就像上面畫著一隻吃人的虎一樣,別說東吳不敢蠢蠢欲動,就是曹操也沒這個膽量。

每逢荊州的總巡哨趙累、王甫趕到這兒時,他們早已得知消息,裝模作樣地收斂幾時。

好得趙累和王甫也看不出什麼事故來,每月也只來一二次,反覺得他們數年中始終如一,每每向關公如實稟復,關雲長還當他們果然如此,常常嘉獎他們。

大家竟然都蒙在鼓裡,絲毫都未曾察覺。

  關羽好恨,好好的一座城關這樣輕易地就被魏軍奪去了,這對北伐來說,要增加多少麻煩啊!欲待發作,探子馳馬報來,說道三日前夏侯惇與其子領兵一萬,伏於襄陽關外,命夏侯存暗引三千軍士佯攻北關,他便領七千精兵繞至南門,蹚過城河,用繩梯翻越城牆。

八年來,這班守城軍士夜夜便狂飲濫醉,麻痹大意,毫無警惕。

俟魏軍越入城中方才驚醒,其時城門已開,吊橋亦平,夏侯惇在城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南北二門均已失守。

傅、糜二將趁亂得脫,傾城軍士皆歸魏軍。

  關羽素來性如烈炭,聽了這番話,哪裡還忍耐得住,別看他往日裡閱讀《春秋》時,文質彬彬,滿腔儒雅之氣,一遇到事情他就會暴跳如雷,真正是老爺脾氣。

失了關廂,其罪已難赦免,又謊報軍情,更是罪上加罪,尤其是說假話,關羽最是深惡痛絕,絕不能相容的。

關羽被糜芳的一番假話所震怒,鳳目橫對,好像要噴出火來。

大喝道:「糜、傅二賊,衍怠軍情,縱軍狂飲,失守襄陽,可知罪否?!」

  二人趴在地上不斷叩頭求饒:「小將知罪!君侯饒命!」

  「失守重關,其罪難赦,謊言哄騙,軍法不容。

來,將不法將糜芳、博士仁推出轅門斬首!」

  糜芳、博士仁被嚇得面如土色,又是拜,又是叫,「君侯開恩!君侯饒命!」

  關公一聲斷吼:「斬!」

  兩旁手下一擁而上,斬豬殺牛似地將他們二人拖翻,拍去頭盔,反剪雙手,壓的壓,綁的綁,無多時已將糜芳、博士仁捆得像端午節的粽子,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再將他們從地上拖起,大聲喝道:「走!」押著就往外跑,到轅門前的照牆旁,硬將他們按下跪在兩門落頭炮邊,刀斧手手執著鬼頭刀怒目相視。

  恰在接令官急急忙忙奔上大堂去請行刑令時,堂外一陣大喊:「漢中王旨下!」

  關羽想,恰恰要殺人,來了大哥的旨意,且先接旨,再下令斬首不遲。

立即吩咐擺香案、焚香燭,隨即率先跪拜下去,伏地聽旨。

來者便是劉安與胡班,到此便是嘉封關羽為討逆大都督。

讀畢,奉上印信。

關羽謝恩,受了大都督的印信,起身復又坐定。

  劉安進來時,看到了轅門外的景象,遂問:「君侯,轅門外所斬何人?」

  「糜芳、傅士仁。

  「未知二人身犯何罪?」

  「酒後失守襄陽,謊言哄騙關某。

  劉安想,按他們的罪來說,應該嚴懲不貸,但是他們的兄長都是王上的忠臣,特別是糜芳還是漢中王的至親,一旦殺了,只怕漢中王的面上不好看,不如讓我來說個情。

便道:「君侯,此二人論罪該斬。

然彼等兄長皆有功於漢中王,豈可一斬了之。

今番君侯領兵北伐,未曾出師先斬大將,於軍不利,可暫免其罪。

  關羽想到他們的兩個兄長倒是忠心耿耿,數立功勞,要是斬了這兩個不文不武的罪將,在大哥面前交不了帳。

再說求情的人是漢中王的使者,這點面子是一定要給的,關羽沉思片刻,吩咐手下將糜、傅二人押回大堂。

  趁這當口,胡班上階叩見了關羽。

十多年未見,兩人都老多了。

原來胡班是關羽昔年過五關、斬六將時結識的,在胡家莊又結成郎舅。

今日舅兄到此,關羽不敢怠慢,忙也還了一禮,細問別後情景。

胡班便將別後四處飄蕩,尋訪皇叔,在西蜀閔江奇遇張飛等事概說了一遍,一直跟隨漢中王至今,今番方有機遇到此。

  關羽也將岳父一家十多年的情況簡要講了一些,遂請胡班到府上去拜望闊別多年的父母雙親。

送走了胡班,關公又問來使:「足下大名?」

  怎麼劉備派來的大使,關羽會不認識的呢?其中有個緣故。

關羽鎮守荊襄,一生未進川,別說不認識劉安,即便是大名鼎鼎的四虎將馬超也只是久聞其名而未謀其面。

再說劉安也不是劉備的老人馬,關羽是無法與他相識的。

  「小將劉安。

  「足下莫非徐州孝山劉安?」

  「正是徐州孝山出身。

  劉、關、張弟兄感情好,每個人做的事,大家都了解得十分清楚,尤其是劉備的事情,關、張二人更是關心。

一聽他是劉安,關羽立即想到了割肉救主的故事來。

關羽最重義氣,驀地肅然起敬,從座上抬身,「原是吾兄之恩人,可敬可佩。

請受關某一拜!」

  劉安如何受得起他的拜,立刻將他扶住,「小將不敢!」

  正說著話,手下已押著糜芳、傅士仁二人上了大堂,先上前拜謝了不斬之恩。

關羽怒氣未息,大叱二人道:「吾不看劉將軍金面,斷難饒恕!來,各杖三十軍棍!」

  死罪可脫,活罪難逃,軍牢手將他們當堂拖翻,打得他們呼天喊地,亂滾亂爬,真箇是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差點昏死過去。

刑畢,罰糜芳守南郡,傅士仁守公安,關羽嚴厲地警告他們:「若吾很勝回來之日,稍有差池,二罪俱罰!」

  二人滿面羞漸,諾諾而去,其實這兩個人是輕饒不得的,早點殺了他們,即使關羽今後荊州失利,還能退守南郡,絕不至於敗走麥城。

小人不可重用,現在不殺,反而遺禍於世,最終反害了自己。

二人受了今日之罪,從此懷恨在心,只是無處發泄,這且不提。

  關羽怒氣方消,又與劉安聊道:「將軍真義士也。

未知幾時報到我家大哥帳下?」

  「已有七八載。

今聞君侯興師北伐,小將一則奉漢中王之命到此,二則願與胡將軍同在君侯麾下效力。

未知君侯可允否?」

  「將軍助某北伐,某豈有不允之理?!」

  是夜,關羽設筵款待劉安、胡班,盡歡而散,發付來人回進西川,謝兄王嘉封。

失了襄陽,關羽恨不得當晚就發兵。

襄陽不拔,大大地阻礙了北上伐魏,便定於來日發令開兵,這正是:

  兩川勁旅方息鼓,一地強師又舉旗。

  關羽揮師北上究竟成功否?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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