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曾暗殺秦始皇,後輔佐沛公建立大漢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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圯橋匍匐取履,子房蘊帝師之智

反秦復韓圯上受書

張良出身於貴族世家,祖父張開地,連任戰國時韓國三朝的宰相。

父親張平,亦繼任韓國二朝的宰相。

至張良時代,韓國已逐漸衰落。

韓國的滅亡,使張良失去了繼承父親事業的機會,喪失了顯赫榮耀的地位,故他心存亡國亡家之恨,並把這種仇恨集中於一點——反秦。

張良到東方拜見倉海君,共同制定謀殺行動計劃。

他弟死不葬,散盡家資,找到一個大力士,為他打制一隻重達120斤的大鐵錘(約合60公斤),然後差人打探秦始皇東巡行蹤。

按照君臣車輦規定,天子六駕,即秦始皇所乘車輦由六匹馬拉車,其他大臣四匹馬拉車,刺殺目標是六駕馬車。

前218年(秦始皇二十九年),秦始皇東巡,張良很快得知,秦始皇的巡遊車隊即將到達陽武縣(現原陽縣的東半部),於是張良指揮大力士埋伏在到陽武縣的必經之地——古博浪沙。

不多時,遠遠看到三十六輛車隊由西邊向博浪沙處行走過來,前面鳴鑼開道,緊跟著是馬隊清場,黑色旌旗儀仗隊走在最前面,車隊兩邊,大小官員前呼後擁。

見此情景,張良與大力士確定是秦始皇的車隊到達。

但所有車輦全為四駕,分不清哪一輛是秦始皇的座駕,只看到車隊最中間的那輛車最豪華。

於是張良指揮大力士向該車擊去。

120斤的大鐵錘一下將乘車者擊斃倒地。

張良趁亂鑽入蘆葦叢中,逃離現場(力士是否逃生則沒有任何記載)。

然而,被大力士擊中的只是副車,秦始皇因多次遇刺,早有預防準備,所有車輦全部四駕,時常換乘座駕,張良自然很難判斷哪輛車中是秦始皇。

秦始皇幸免於難,但秦始皇對此事十分惱怒,下令全國緝捕刺客,但因無從查起,使張良得以「逍遙法外」,後來不了了之。

古博浪沙張良刺秦從此聞名遐邇。

一天,張良閒步沂水圯橋頭,遇一穿著粗布短袍的老翁,這個老翁走到張良的身邊時,故意把鞋脫落橋下,然後傲慢地差使張良道:「小子,下去給我撿鞋!」張良愕然,但還是強忍心中的不滿,違心地替他取了上來。

隨後,老人又蹺起腳來,命張良給他穿上。

此時的張良真想揮拳揍他,但因他已久歷人間滄桑,飽經漂泊生活的種種磨難,因而強壓怒火,膝跪於前,小心翼翼地幫老人穿好鞋。

老人非但不謝,反而仰面長笑而去。

張良呆視良久,只見那老翁走出里許之地,又返回橋上,對張良讚嘆道:「孺子可教矣。

」並約張良五日後的凌晨再到橋頭相會。

張良不知何意,但還是恭敬地跪地應諾。

5天後,雞鳴時分,張良急匆匆地趕到橋上。

誰知老人故意提前來到橋上,此刻已等在橋頭,見張良來到,忿忿地斥責道:「與老人約,為何誤時

?五日後再來!」說罷離去。

結果第二次張良再次晚老人一步。

第三次,張良索性半夜就到橋上等候。

他經受住了考驗,其至誠和隱忍精神感動了老者,於是送給他一本書,說:「讀此書則可為王者師,10年後天下大亂,你可用此書興邦立國;13年後再來見我。

」說罷,揚長而去。

這位老人就是傳說中的神秘人物:隱身岩穴的高士黃石公,亦稱「圮上老人」。

張良驚喜異常,天亮時分,捧書一看,乃《太公兵法》(此名為訛傳,實為《素書》)。

從此,張良日夜研習兵書,俯仰天下大事,終於成為一個深明韜略、文武兼備,足智多謀的「智囊」。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七月,陳勝、吳廣在大澤鄉揭竿而起,舉兵反秦。

緊接著,各地反秦武裝風起雲湧。

矢志抗秦的張良也聚集了100多人,扯起了反秦的大旗。

後因自感身單勢孤,難以立足,只好率眾往投景駒(自立為楚假王的農民軍領袖),途中正好遇上劉邦率領義軍在下邳一帶發展勢力。

兩人一見傾心,張良多次以《太公兵法》(《素書》)進說劉邦,劉邦多能領悟,並常常採納張良的謀略。

於是,張良果斷地改變了投奔景駒的主意,決定跟從劉邦。

作為士人,深通韜略固然重要,但施展謀略的前提則是要有善於納諫的明主。

這次不期而遇,張良「轉舵」明主,反映了他在紛紜複雜的形勢中清醒的頭腦和獨到的眼光。

從此,張良深受劉邦的器重和信賴,聰明才智也有機會得以充分發揮。

降宛取蟯佐策入關

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六月,項梁、項羽叔侄所率領的隊伍已發展壯大到六七萬人,並擁立楚懷王之孫熊心為王,集各路義軍首領於薛城(今山東省滕州市東南)共商大事。

張良不忘復興韓國,忙對項梁提議道:「君既已立楚王為後人,而韓王諸公子中的橫陽君成最賢,可立為王,藉以多樹黨羽。

」早在下邳之際,張、項之間便有舊誼,因而項梁一口應承。

於是,他命人找到韓王成,立為韓王,並以張良為司徒(相當於丞相)。

張良「復韓」的目的終於達到了,「復家」的政治夙願也得以實現,因而竭盡全力扶持韓王成,揮師收復韓地(指戰國時韓國地盤),游兵於潁川附近,時而攻取數城,時而又被秦兵奪回,遲遲未能開創大局面。

這一年年底,楚懷王命劉邦、項羽分兵伐秦,並約定:誰先入關進咸陽,誰便可以立而為王。

劉邦取道潁川、南陽,打算從武關進入關中。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七月,劉邦率兵攻占潁川。

韓王和張良便與劉邦會合了。

劉邦請韓王留守陽翟(韓故都,今河南禹州市),而讓張良隨軍南下。

九月,軍隊抵達南陽郡(今河南南陽市)。

南陽郡守奇退入宛城(河南南陽)固守。

劉邦滅秦心切,見宛城一時難以攻取,打算繞過宛城繼續西進。

張良認為不妥,勸道:「您雖然急於進關,但這一路上秦兵還很多,而且都扼據著險要的地勢。

現在不拿下宛城,一旦宛城的秦兵從後面追殺過來,那時,強秦在前,追兵在後,就很危險了。

」劉邦採納了他的建議,立即更換旗幟,率兵乘夜間抄小路悄悄返回。

拂曉時分,劉邦的軍隊已把宛城重重圍住。

接著,劉邦又採納了陳恢的意見,以攻心之術,招撫南陽太守,赦免全城吏民,兵不血刃地輕取了宛城。

解除了劉邦西進的後顧之憂,劉邦兵威大振,南陽郡的其它城池見太守已降,紛紛起而效之,望風而降。

隨後,劉邦率軍抵達嶢關(今陝西商州西北)。

嶢關是古代南陽與關中的交通要隘,易守難攻,是通往秦都咸陽的咽喉要塞,也是拱衛咸陽的最後一道關隘,秦有重兵扼守此地。

劉邦趕到關前,想要親率所部兩萬餘眾,強行攻取。

張良勸諫道:「目前秦守關的兵力還很強大,不可輕舉妄動。

」劉邦惟恐項羽大軍先入關中,因而心急如焚,忙向張良問計。

張良向劉邦獻了一個智取的妙計。

他說:「我聽說嶢關的守將是個屠夫的兒子,這種市儈小人,只要用點財幣就可以打動他的心了。

您可以派先遣部隊,預備5萬人的糧餉,並在四周山間上增設大量軍隊的旗號,虛張聲勢,作為疑兵。

然後再派酈食其多帶珍寶財物去勸誘秦將,事情就可能成功了。

」劉邦依計而行,嶢關守將果然獻關投降,並表示願意和劉邦聯合進攻咸陽。

劉邦大喜,張良卻認為不可。

他冷靜地分析道:「這只不過是嶢關的守將想叛秦,他部下的士卒未必服從。

如果士卒不從,後果將不堪設想。

不如乘秦兵懈怠之機消滅他們。

」於是,劉邦率兵向嶢關突然發起攻擊,結果秦軍大敗,棄關退守藍田(今陝西藍田縣西)。

劉邦乘勝追擊,引兵繞過嶢關,穿越蕢山,大敗秦軍於藍田。

然後,大軍繼續西進,於公元前207年十月(秦以十月為歲首漢初未改)抵達霸上(今西安市東25里)。

這時,秦二世已被趙高殺死,僅僅做了46天秦王的子嬰眼見義軍兵臨城下,大勢已去,只好似繩系頸,乘素車白馬,捧著御璽符節,開城出降。

至此,雄霸四方、威振海內的大秦帝國滅亡了。

劉邦從奉楚懷王之命西進,到進人關中,迫使子嬰投降,歷時僅一年,由於他採納了張良的計謀,保證了軍事上的順利進展,從而贏得了時間,終於比項羽搶先一步進入關中。

諫主安民鬥智鴻門

劉邦大軍進入咸陽,看到那豪華的宮殿、美貌的宮女和大量的珍寶異物,使許多人忘乎所以,昏昏然,以為可以盡享天下了。

連劉邦也情不自禁,被秦宮裡的一切傾倒,想留居宮中,安享富貴。

武將樊噲冒死犯顏強諫,直斥劉邦「要做富家翁」。

然而,劉邦根本不予理睬。

部下的一些賢達志士對此心急如焚。

在這關鍵時刻,張良向劉邦分析利害,勸道:「秦王多做不義的事,所以您才能推翻他而進入咸陽。

既然您已經為天下人剷除了禍害,就應該布衣素食,以示節儉。

現在大軍剛入秦地,您就沉溺在享樂中,這就是所謂助桀

為虐了。

常言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願沛公聽從樊噲等人的話。

」張良語氣平和,但軟中有硬,尤其是話中對古今成敗的揭示以及「無道秦」、「助桀為虐」等苛刻字眼,隱隱地刺疼了劉邦近乎沉醉的心。

這種緊打慢唱的手法,果然奏效。

劉邦愉快地接受了這卓有遠見的規劫,下令封存秦朝宮寶、府庫、財物,還軍霸上整治軍隊,以待項羽等路起義軍。

在此期間,劉邦還採納張良建議,召集諸縣父老豪傑,與之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

」並通告四方:「余悉除去秦法。

諸吏人皆安諸如故。

凡吾所以來,非有所侵暴,勿恐。

」另外,還派人與秦吏一起巡行各地,曉諭此意。

結果,博得了秦民的一致擁戴,爭先恐後用牛羊酒食慰勞軍士。

劉邦見狀,又命令軍士不要接受,傳出話去:「軍中糧食充足,不要勞民破費了。

」秦地百姓聽罷此言,越發高興,惟恐劉邦不為秦地之王。

劉邦採納張良的建議,採取的這一系列安民措施,爭得了民心,為他日後經營關中,並以此為根據地與項羽爭雄天下,奠定了良好的政治基礎。

公元前206年二月,項羽率諸侯兵抵達函谷關(今河南靈寶東北)。

劉邦命令守軍緊閉關門,阻止諸侯兵進關。

項羽得知劉邦已攻下咸陽,十分惱怒,正趕上劉邦部下曹無傷密告項羽,說:「沛公要在關中稱王。

」項羽立即命令英布督軍強攻。

同年十二月,項羽大軍攻破函谷關,進駐新豐、鴻門(今陝西臨澗東北),要與劉邦決一死戰。

幸虧項羽的叔父項伯與張良曾有舊交。

在項羽大軍決定進攻劉邦的前夜,項伯悄悄騎馬來到劉邦軍中私見張良,把消息告訴了張良,並邀他一同潛逃。

張良說:「我奉韓王之命,送沛公入關,而今沛公身處危難之中,我悄悄逃走,是不合道義的。

我必須去向他辭行再走。

」隨即,張良來到劉邦的營帳中,把項伯所說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劉邦。

劉邦大驚失色,忙問張良:「這可怎麼辦?」張良沒有直接回答,反問劉邦:「您估計我們的軍隊能抵擋住項羽的進攻嗎?」劉邦有氣無力地說:「確實不能。

可是事已至此,又怎麼辦呢?」張良一想,當務之急是打消項羽對劉邦的疑慮,使他放棄進攻劉邦的計劃。

而要達到這一目的,項伯是個關鍵人物。

審時度勢,張良給劉邦出了個釜底抽薪的主意:「請您去告訴項伯,說您不敢背叛項王。

」劉邦問:「項伯和你,誰的年齡大?」張良說:「項伯長我幾歲。

」於是,劉邦對張良說:「你替我把項伯請進來,我要像對待兄長一樣對待他。

」張良出去,再三邀請項伯入帳見劉邦。

項伯進帳後,劉邦親自為項伯斟酒祝壽,並結為了兒女親家。

當項伯酒酣耳熱之時,劉邦委屈地說:「我入關以後,秋毫無犯,吏民都造冊入籍,府庫財產嚴加封存,專門等待項將軍來接收。

之所以派將士把守函谷關,是為寧防備其他盜賊竄入,並防備有非常的變故發生。

我守在這裡,日夜盼望項將軍到來,怎麼敢反叛呢?請您千萬向項將軍轉達我的心意,我決不敢背棄將軍的大德。

」一席話,說得項伯信以為真,便交代劉邦:「明天一定要早一點親自來向項羽謝罪。

」項伯連夜馳回鴻門,把劉邦的話都轉告給了項羽,並百般疏通,使原已劍拔弩張的局勢有所緩解。

親赴鴻門,已勢在必行;劉邦明知此去如虎口做客,危機四伏,但又不能不去,真是前後為難。

張良知己知彼,精闢地向劉邦分析了項羽其人,決心深入虎穴,謹慎而靈活地保護劉邦的安全。

第二天,劉邦僅帶著張良、樊噲和百餘名從騎來到楚營。

劉邦一見項羽,忙上前說道:「臣與將軍合力攻秦,將軍戰河北,我戰河南。

不料我僥倖先入關破秦,得以在此復見將軍。

今有小人進讒,致使將軍與我結怨。

」項羽見劉邦只帶百餘從騎前來赴宴,而且一副謙恭委屈的樣子,不禁動了「婦人之仁」,脫口說道:「這都是沛公的左司馬曹無傷告訴我的。

說你要在關中稱王,令子嬰為相。

不然,我何至於如此。

」劉邦先入為主,努力從精神上壓倒對方,項羽自知劉邦依楚王約,先行入關並無非份之處,自己對劉邦如此這般倒有違約之嫌,頓覺有些理屈詞窮。

項羽款留劉邦會飲。

席間,項羽的謀臣范增屢次舉目示意項羽,又再三舉起所佩玉塊,暗示他速下決斷,殺死劉邦。

項羽猶豫不決,默然不應。

范增只好又從帳外召來勇士項莊,授意他舞劍助興,伺機殺掉劉邦。

項伯看出破綻,拔劍對舞,時時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劉邦。

張良一看情況不妙,趕快起身出帳去找樊噲,命其速去護駕。

樊噲二話沒說,持劍擁盾闖入軍門,直奔帳下,兩眼怒視項羽,頭髮上指,大有萬夫不擋之勇。

項羽不禁駭然,忙問:「這是什麼人?」張良答道:「是沛公的隨從衛士樊噲。

」項羽說:「一條好漢,賞給他酒!」左右的侍從捧上一大杯酒,樊噲站著一飲而盡。

再勸再飲,並借題發揮地數落項羽道:「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辭!」接著,便厲聲陳述劉邦的勞苦功高和忠義,指斥項羽疑心太重。

項羽一時竟被他慷慨激昂的言辭所震懾,無言以對,只是招呼樊噲說:「坐!」樊噲乘勢坐在張良身邊。

過了一會兒,劉邦見情勢已漸好轉,便藉口入廁,招呼樊噲出帳,張良隨之而出。

三人商量對策,決定由樊噲保護劉邦趕快脫身,張良留下來應付局面。

再說劉邦留下車騎,在樊噲等四將的護衛下,輕騎簡從,經驪山、過芷陽、抄近路,不辭而別,秘密地返回霸上。

而身在虎穴的張良沉著冷靜地與項羽等周旋。

此刻他估計劉邦已回到軍中,便進帳辭謝道:「沛公不勝酒力,醉不能辭,謹使張良奉上白璧一雙,敬獻大王足下;另備玉斗一雙,敬獻范將軍足下。

」項羽無奈,只好收下白璧,不了了之。

范增氣得把玉斗摔到地上,拔劍擊得粉碎,憤怒地說:「唉!豎子(對項羽等的輕蔑稱謂)不足與謀。

奪項王天下的人,一定是沛公,我們這些人必將成為他的階下囚!」

張良在這次生死攸關的鬥爭中,以其大智大勇,既巧妙地幫助劉邦安全脫離虎口,又使項羽內部埋下了君臣相隙的禍根。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漢元年(公元前206年)正月,項羽恃強凌弱,自立為西楚霸王,定都彭城(今江蘇徐州),統轄梁、楚九郡,他「計功割地」,分封了18位諸侯王。

並違背楚懷王「誰先攻人關中,誰就做關中王」的約定,把劉邦分封到偏僻荒涼的巴蜀,稱為漢王。

而把實際的關中之地一分為三,封給了秦的三個降將,用以遏制劉邦北上。

劉邦心中十分怨恨,想率兵攻擊項羽,後經蕭何、張良一再勸阻,這才決定暫且隱忍不發。

天下分封已定,張良打算離開劉邦回韓國再事韓王成。

劉邦賜金百鎰,珠二斗。

而張良把金珠悉數轉贈給項伯,使他再為漢王請求加封漢中地區。

項伯見利忘義,立即前去說服項羽。

這樣,劉邦建都南鄭(今陝西南鄭縣東北),占據了秦嶺以南巴、蜀、漢中三郡之地。

同年七月,張良送劉邦到褒中(今陝西褒城)。

此處群山環抱,沿途都是懸崖峭壁,只有棧道凌空高架,以度行人,別無他途。

張良觀察地勢,建議劉邦待漢軍過後,全部燒毀入蜀的棧道,表示無東顧之意,以消除項羽的猜忌,同時也可防備他人的襲擊。

這樣,就可以乘機養精蓄銳,等待時機,再展宏圖了。

劉邦依計而行,燒掉了沿途的棧道。

張良此計,可謂用心良苦,它為劉邦的鞏固發展和日後東進,取得了重要的保證。

劉邦入漢中後,勵精圖治,積極休整。

同年八月,劉邦用大將韓信之謀,避開雍王章邯的正面防禦,乘機從故道「暗渡陳倉」(今陝西寶雞),從側面出其不意地打敗了雍王章邯、塞王司馬欣和翟王董翳,一舉平定三秦,奪取了關中寶地。

略定三秦,劉邦倚據富饒、形勝的關中地區,便可以與項羽逐鹿天下了。

一個「明燒」,一個「暗渡」,張、韓攜手,珠聯璧合,成為歷史上的一段膾炙人口的佳話。

項羽聞知劉邦平定三秦,怒不可遏,決定率兵反擊。

張良早已料到這一點,於是寄書蒙蔽項羽,聲稱:「漢王名不符實,欲得關中;如約既止,不敢再東進。

」同時,張良還把齊王田榮謀叛之事轉告項羽,說是「齊國欲與趙聯兵滅楚,大敵當前,滅頂之災,不可不防啊。

」意在將楚軍注意力引向東部。

項羽果然中計,竟然無意西顧,轉而北擊三齊諸地的毫無生氣的腐朽力量。

張良的信從側面加強了「明燒棧道」的效果,把項羽的注意力引向東方,從而放鬆了對關中的防範,為劉邦贏得了寶貴的休養生息的時間。

不久,項羽於彭城殺死了韓王成,使張良相韓的幻夢徹底破滅。

同年冬,張良逃出彭城,躲過楚軍的追查,終於回到劉邦的身邊,受封為成信侯,此後便朝夕相隨漢王左右,成為畫策之臣。

明代李贄曾評論此事說:項羽此舉,「為漢驅一好軍師。

」的確,項羽殺韓王成客觀上幫了劉邦的大忙。

下邑奇謀畫箸阻封

漢二年(公元前205年)春,劉邦接連收降常山王張耳、河南王申陽、韓王昌、魏王豹和殷王卬五個諸侯,得兵56萬。

同年四月,劉邦乘項羽集中力量攻打田榮之機,率兵伐楚。

直搗楚都彭城。

占彭城後,劉邦被這輕而易舉得到的勝利沖昏了頭腦,不但沒有採取恰當的政治、經濟措施,安撫此地,贏得人心,反而惡習復發,得意忘形之餘大肆收集財寶、美女,整日置酒宴會,結果給項羽回軍解救贏得了時機。

項羽聞知彭城失陷,立即親率。

3萬精兵,從小路火速趕回,急救彭城。

劉邦數十萬烏合之師難以協調指揮,連糧餉都籌備不齊,所以一經接戰,便遭慘敗,幾乎全軍覆沒。

至此,許多諸侯王又望風轉舵,紛紛背漢向楚,劉邦丟下老父、妻子、兒女,只帶張良籌數十騎狼狽出逃,軍事上再度遭受重大挫折,大好的形勢復又逆轉。

劉邦狼狽逃至下邑,驚魂未定,心灰意冷,萬念俱灰。

他沮喪地對群臣說:「關東地區我不要了,誰能立功破楚,我就把關東平分給他。

你們看誰行?」在此兵敗危亡之際,又是張良匠心獨運,為劉邦想出了一個利用矛盾、聯兵破楚的策略。

他說:「九江王英布,是楚國的猛將,與項羽有隙;彭城之戰,項羽令其相助,他卻按兵不動。

項羽對他頗為怨恨,多次派使者責之以罪;彭越因項羽分封諸侯時,沒有受封,早對項羽懷有不滿,而且田榮反楚時曾聯絡彭越造反,為此項羽曾令肖公角攻伐他,結果未成。

這二人可以利用。

另外,漢王手下的將領,只有韓信可以委託大事,獨當一面。

大王如果能用好這三個人,那麼楚可破也。

」這就是著名的「下邑之謀」。

劉邦聽罷,認為這確是一個以弱制強的妙計,於是派舌辯名臣隋何前往九江,策反九江王英布;接著又遣使聯絡彭越;同時,再委派韓信率兵北擊燕、趙等地,發展壯大漢軍力量,迂迴包抄楚軍。

「下邑之謀」雖然不是全面的戰略計劃,但它構成了劉邦關於楚漢戰場計劃的重要內容。

正是在張良的謀划下,一個內外聯合共擊項羽的軍事聯盟終於形成,扭轉了楚漢戰爭的局勢,使劉邦由戰略防禦轉為戰略進攻。

事實證明了張良「下邑之謀」的深謀遠慮,最後兵圍垓下打敗項羽,主要依靠的正是這三支軍事力量。

漢三年(公元前204年)冬,楚軍兵圍漢王於滎陽,雙方久戰不決。

楚軍竭力截斷漢軍的糧食補給和軍援通道。

漢軍糧草匱乏,漸漸難撐危機。

漢王劉邦大為焦急,詢問群臣有何良策。

謀士酈食其獻計道:「昔日商湯伐夏桀,封其後於杞;武王伐紂,封其後於宋。

秦王失德棄義,侵伐諸侯

,滅其社稷,使之無立錐之地。

陛下誠能復立六國之後,六國君臣、百姓必皆感戴陛下之德,莫不向風慕義,願為臣妾。

德義已行,陛下便能南向稱霸,楚人只得斂衽而朝。

」這其實是一種「飲鴆止渴」的誇誇其談,當時劉邦並沒有看到它的危害性,反而拍手稱讚,速命人刻制印璽,使酈食其巡行各地分封。

在這關鍵時候,張良外出歸來,拜見劉邦。

劉邦一邊吃飯,一邊把實行分封的主張說與張良,並問此計得失如何。

張良聽罷,大吃一驚,忙問:「這是誰給陛下出的計策?」他沉痛地搖搖頭接著說:「照此做法,陛下的大事就要壞了。

」劉邦頓時驚慌失色道:「為什麼?」張良伸手拿起酒桌上的一雙筷子,連比帶劃地講了起來。

他說:「第一,往昔商湯、周武王伐夏桀殷紂後封其後代,是基於完全可以控制、必要時還可以致其於死地的考慮,然而如今陛下能控制項羽並於必要時致其死地嗎?第二,昔日周武王克殷後,表商容之閭(巷門),封比干之墓,釋箕子之囚,是意在獎掖鞭策本朝臣民。

現今漢王所需的是旌忠尊賢的時候嗎?第三,武王散錢發粟是用敵國之積蓄,現漢王軍需無著,哪裡還有能力救濟飢貧呢?第四,武王翦滅殷商之後,把兵車改為乘車,倒置兵器以示不用,今陛下鏖戰正急,怎能效法呢?第五,過去,馬放南山陽坡,牛息桃林蔭下,是因為天下已轉入昇平年代。

現今激戰不休,怎能偃武修文呢?第六,如果把土地都分封給六國後人,則將士謀臣各歸其主,無人隨劉邦爭奪天下。

第七,楚軍強大,六國軟弱必然屈服,怎麼能向陛下稱臣呢?」

張良的分析,真是字字珠璣,精妙至極,且切中要害。

他看到古今時移勢異,因而得出絕不能照抄照搬「古聖先賢」之法的結論。

尤其重要的是,張良認為封土賜爵是一種很有吸引力的獎掖手段,賞賜給戰爭中的有功之臣,用以鼓勵天下將士追隨漢王,使分封成為一種維繫將士之心的重要措施。

如果反其道而行之,還靠什麼激勵將士從而取得勝利呢?張良鞭辟入裡的分析,較之昔日請立韓王,處心積慮地「復韓」的思想認識,顯然是一個飛躍,而且在中國古代政治思想史上占有重要一頁。

難怪1700年之後,還被明人李贄情不自禁地讚嘆為「快論。

張良借箸諫阻分封,使劉邦茅塞頓開,恍然大悟,以致輟食吐哺,大罵酈食其:「臭儒生,差一點壞了老子的大事!」然後,下令立即銷毀已經刻制完成的六國印璽,從而避免了一次重大戰略錯誤。

為爾後漢王朝的統一減少了不少麻煩和阻力。

不能不承認,張良是一位洞察秋毫的謀略家和富有遠見的政治家。

虛撫韓彭兵圍垓下

當劉邦被項羽圍困在滎陽的時候,韓信卻在北路戰線上順利進軍,勢如破竹。

他先是平定了魏、代、趙、燕等地,接著又占據了齊國的故地,欲自立為齊王,使人稟告劉邦求封說:「齊人狡詐多變,反覆無常,南邊又與楚相鄰,如果不設王,就難以鎮撫齊地。

望能允許我為假(代理)齊王。

劉邦一聽,不由得怒氣上沖,當著使者的面,破口大罵道:「我久困於此,朝夕望他前來助我,想不到他竟要自立為王!」當時,張良正坐在劉邦的旁邊,張良清醒地認識到,韓信的向背對楚漢戰爭的勝負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況且,韓信遠在齊地自立為王,劉邦鞭長莫及,根本無力阻止。

於是,連忙在案下輕輕踩了他一腳,劉邦亦精明,反應亦快,立即感悟先前失言,於是改口罵道:「大丈夫既定諸侯,就要做個真王,何必要做假王!」劉邦本來就愛罵人,有此一罵本不足為奇,況且先後銜接自然,天衣無縫,竟然沒露出什麼破綻。

當年二月,劉邦派張良拿著印綬去齊地封韓信為王,並徵調韓信的軍隊擊楚。

授印齊王,雖然是劉邦對韓信的暫時妥協,但這個順水人情和權宜之計,居然籠住了韓信,成功地解決了漢內部的權位矛盾,贏得了楚漢天平上關鍵的一個籌碼。

對此,東漢苟悅曾有一句極為中肯的評價,他說:「取非其有(指齊地本非劉邦所有)以予於人,行虛惠、而獲實福。

」穩住韓信以後,楚漢戰爭的形勢發生了重大的轉折。

漢高祖四年(前203年),漢對楚已逐漸形成合圍之勢:韓信據齊地不斷襲擊楚軍,彭越又屢次從梁地出兵,斷絕楚軍的糧道。

楚軍兵疲糧竭,項羽無奈,終於送回了被扣押的劉邦的父親與妻子兒女,與劉邦講和。

雙方商定,以鴻溝為界,中分天下,東歸楚,西歸漢,立約解甲歸國,各不相犯。

項羽如約拔營東歸,向彭城而去。

劉邦也欲引兵西歸漢中。

在這重大的轉折之際,張良以一個政治謀略家的深邃眼光,看出了項羽腹背受敵、捉襟見肘的處境,便與陳平同諫漢王道:「如今漢據天下三分有二,此時正是滅楚的有利時機,宜猛追窮寇,畢其功於此舉。

否則放楚東歸,如放虎歸山,必將遺患無窮。

」劉邦

採納的張良的意見,親率大軍追擊項羽,並令韓信、彭越合圍項羽。

劉邦率大軍追擊楚軍至固陵(今河南太康),卻遲遲沒有等來韓信、彭越所率的援兵,結果慘遭失敗。

劉邦躲在固陵的壁壘中,不勝焦躁,便問身邊的張良:「他們為什麼沒有如期前來?」此時,張良對韓、彭的心思早已瞭然於心,對應之策已思謀成熟,見劉邦詢問,忙答道:「楚兵既將滅亡,韓信、彭越雖已受封為王,卻沒有確定的疆界。

二人此次不來赴約,原因正在於此。

陛下若能與之共分天下,當可立招二將。

否則最終成敗,尚不可知。

」劉邦一心要解燃眉之急,便依張良計,把陳地以東至沿海的地盤劃封齊王韓信;把睢陽以北至谷城的地盤劃封給梁王彭越。

兩個月後,韓、彭果然派兵來援。

漢軍各路兵馬陸續會集垓下(今安徽靈壁縣沱河北岸)。

韓信先用「十面埋伏」之計兵圍項羽於垓下,繼而又用「四面楚歌」之計瓦解了敵兵士氣,終於打敗項羽,迫其別姬、自刎。

至此,長達四年之久的楚漢戰爭,以劉邦的徹底勝利而告終結。

漢五年二月,劉邦正式即帝位,史稱漢高祖。

同年五月,漢高祖在洛陽南宮舉行慶功大典,大宴群臣。

席間,觥籌交錯,君臣共飲。

劉邦顯得特別高興,當論及楚所以失天下,漢所以得天下時,劉邦道出其中的關鍵在於並用三傑(即蕭何、張良、韓信)。

他語中盛讚張良道:「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張良的字)。

勸都關中諫封雍齒

國基初奠,天下始定,定都何處,這無疑對新興的西漢王朝的鞏固和發展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

起初,漢高祖劉邦本想長期定都洛陽,群臣也多持此見。

一天,齊人婁敬求見劉邦,陳說關中的地勢險要,勸劉邦定都關中。

劉邦一時拿不定主意,而這時那些主張建都洛陽的大臣們卻紛紛陳說建都洛陽的好處。

這些人多是六國舊人,眷戀故舊,樂土重遷,勸道:「東都洛陽,綿延幾百年。

東有成皋,西有餚函澠池,背靠黃河,前臨伊、雒二水,地理形勢堅固易守。

」獨有張良支持婁敬的主張。

他說:「洛陽雖有這些天然的險要,但它的腹地太小,方圓不過數百里;田地貧瘠,而且容易四面受敵,非用武治國之都;關中則左有餚函之險(即餚山與函谷關的合稱,相當於今陝西潼關以東至河南新安縣地),右有隴蜀叢山之溢,土地肥美,沃野千里;加上南面有巴蜀的富饒農產,北有可牧放牛馬的大草原。

既有北、西、南三面的險要可以固守,又可向東方控制諸侯。

諸侯安定,則黃河、渭水可以開通漕運,運輸天下的糧食,供給京師所需。

如果諸侯有變,就可順流東下以運送糧草,足以維持出征隊伍的補給。

這正是所謂金城千里,天府之國啊!還是婁敬的主張正確。

」張良的分析全面而深刻,加之素負重望,又深得劉邦信賴,因而漢高祖當即決定定都關中。

漢五年八月,劉邦正式遷都長安(今陝西西安市西北)。

漢六年正月,劉邦大封包括張良在內的20多位功臣,其餘未被受封的人則議論紛紛,爭功不休。

一天,劉邦在洛陽南宮,從閣道上看見諸將三三五五地坐在沙土上竊竊私語,就詢問張良他們在談論什麼事。

張良故意危言聳聽地說:「他們在商議謀反!」劉邦大吃一驚,忙問:「天下初定,他們何故又要謀反?」張良答道:「您起自布衣百姓,是利用這些人才爭得了天下。

現在您做了天子,可是受封的都是您平時喜愛的人,而誅殺的都是平時您所仇怨的人。

現在朝中正在統計戰功。

如果所有的人都分封,天下的土地畢竟有限。

這些人怕您不能封賞他們,又怕您追究他們平常的過失,最後會被殺,因此聚在一起商量造反!」劉邦忙問:「那該怎麼辦?」張良問道;「您平時最恨的,且為群臣共知的人是誰?」劉邦答道:「那就是雍齒了。

」張良說:「那您趕緊先封賞雍齒。

群臣見雍齒都被封賞了,自然就會安心了。

」於是,劉邦擺設酒席,歡宴群臣,並當場封雍齒為什方侯,還催促丞相、御史們趕快定功行封。

群臣見狀,皆大歡喜,紛紛議論道:「像雍齒那樣的人都能封侯,我們就更不用憂慮了。

」張良此舉,不僅糾正了劉邦任人唯親,循私行賞的弊端,而且輕而易舉地緩和了矛盾,避免了一場可能發生的動亂。

他這種安一仇而堅眾心的權術,也常常為後世政客們如法炮製。

假託神道明哲保身

張良素來體弱多病,自從漢高祖入都關中,天下初定,他便託辭多病,閉門不出。

隨著劉邦皇位的漸次穩固,張良逐步從「帝者師」退居「帝者賓」的地位,遵循著可有可無、時進時止的處事原

則。

在漢初劉邦翦滅異姓王的殘酷鬥爭中,張良極少參與謀劃。

在西漢皇室的明爭暗鬥中,張良也恪守「疏不間親」的遺訓。

漢十年(公元前197年),漢王朝上層出現了一場新的危機。

劉邦有改易太子之意。

當時劉邦寵愛戚夫人,並察知呂后有異心,有代劉而王的跡象,故欲廢太子孝惠(呂后子),改立趙王如意(戚夫人子)為國儲。

朝野大臣,群起諫爭,但絲毫不能更改劉邦初意。

眼看太子位行將被剝奪,呂后遂求救於「智囊」張良。

張良考慮到太子一位,事關重要,不可輕易更立,大儒叔孫通說得好:「太子天下本,本 一搖天下振動。

」再加上當時天下方定,漢朝統治根基還未穩固,各項制度還正在健全,只有順其現狀,無為而治,才能安定天下,穩保江山。

基於這個大局,張良遂對呂后說道:口舌難保太子,「商山四皓」(皓:白,即四個白頭髮的老人,分別是東園公、甪里先生、綺里季和夏黃公)皆八十餘,節義清高,不就漢朝爵位,匿亡山林,皇上敦聘不至,但仍然高義「四皓」。

太子若卑辭固請「四皓」出山,出入宮廷以「四皓」相隨,皇上必問而知之,知之則太子位可固。

事果如張良言,劉邦問知伴隨太子的「四皓」就是自己數請不來的隱士,今為太子左右,可見太子羽翼已豐,翅膀亦硬,奈何不得,從此再也不提易立太子一事。

太子終得嗣位,呂后為此對張良也勛口敬重。

《史記》、《漢書》對張良幫助蕭何籌謀劃策多不記載,但亦無妨張良後期的功績。

論功行封時,按級班爵,漢高祖劉邦令張良自擇齊國三萬戶為食邑,張良辭讓,謙請封始與劉邦相遇的留地(今江蘇沛縣),劉邦同意了,故稱張良為留侯。

張良辭封的理由是:他韓滅家敗後淪為布衣,布衣得封萬戶、位列侯,應該滿足。

看到漢朝政權日益鞏固,國家大事有人籌劃,自己「為韓報仇強秦」的政治目的和「封萬戶、位列侯」的個人目標亦已達到,一生的宿願基本滿足。

再加上身纏病魔,體弱多疾,又目睹彭越、韓信等有功之臣的悲慘結局,聯想范蠡、文種興越後的或逃或死,深悟「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的哲理,懼怕既得利益的復失,更害怕韓信等人的命運落到自己身上,張良乃自請告退,摒棄人間萬事,專心修道養精,崇信黃老之學,靜居行氣,欲輕身成仙。

但呂后感德張良,勸他毋自苦,張良最後還是沒有聽從呂后的勸告,仍就服人間煙火。

張良的卒年,《史記》記為高后二年,《漢書》記為惠帝六年(公元前189年),此處存疑。

歷史評價

張良雖系文弱之士,不曾揮戈迎戰,卻以軍謀家著稱。

他一生反秦扶漢,功不可滅;籌劃大事,事畢竟成。

歷來史家,無不傾墨書載他那深邃的才智,極口稱讚他那神妙的權謀。

北宋政治家王安石曾寫詩讚道:「漢業存亡俯仰中,留侯於此每從容。

固陵始義韓彭地,復道方圖雍齒封。

」 《水龍吟》 當年博浪金錐,惜乎不中秦皇帝,咸陽大索,下邳亡命,全身非易。

縱漢當興,使韓成在,肯臣劉季?便論功三傑,封侯萬戶,都未是平生意。

欲仿始皇擊節嘆曰:「嗟乎,能見此人與之游,死不恨矣。

」不亦可乎?

司馬光《資治通鑑》的評價

張良素多病,從上入關,不食谷,杜門不出,曰:「家世相韓,及韓滅,不愛萬金之資,為韓報仇強秦,天下震動。

今以三寸舌為帝者師,封萬戶侯,此布衣之極,於良足矣。

願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游耳。

臣光曰:夫生之有死,譬猶夜旦之必然;自古及今,固未嘗有超然而獨存者也。

以子房之明辯達理,足以知神仙之為虛詭矣;然其欲從赤松子游者,其智可知。

夫功名之際,人臣之所難處。

加高帝所稱者,三傑而已。

淮陽誅夷,蕭何系獄,非以履盛滿而不止耶!故子房托於神仙,遺棄人間,等功名於外物,置榮利而不顧,所謂明哲保身者,子房有焉。

人物考證

由於張良的晚年活動鮮為人知,以至被人蒙上一層神秘色彩,而張良死後究竟葬於何處,也成為千古之謎。

關於張良的墓地,人們曾有多種猜測。

有人認為,張良墓地在今河南省蘭考縣。

蘭考縣城西南六公里的三義寨鄉曹辛莊車站南側,緊靠隴海鐵路確有一座張良墓,墓冢高10米,周圍長100米,保護區面積35000平方米。

周圍古柏環繞,鬱鬱蔥蔥,似有一定來歷。

又據傳說,劉邦死後,呂氏專權,張良便託病隱居於東昏縣(今河南蘭考)西南的白雲山,死後就葬於該地。

後世的戲曲、小說也有相似描寫,說張良納還冠蓋,辭朝學道,劉邦追至白雲山,張良幻化而去,從此不知下落。

可見這種看法是有所依據的。

建國以後,張良墓側尚存張良廟,有山門3間,大殿3間,東西廂房各4間,呈四合院布局。

廟內外共有石碑6通,墓區內有柏樹209棵,楊樹16棵。

在「文革」期間,廟宇被拆除,石碑全被砸。

三棵楊樹被砍伐做在桌椅。

後來拆除廟宇的建築材料在三義建了一所中學。

1978年在修築隴海鐵路複線時又占去墓北邊塋地400平方米,砍伐柏樹12棵,今剩有柏樹197棵,楊樹13棵。

據對最大的柏樹年輪考察,樹齡約有230年左右。

也有人認為,張良墓地在今徐州沛縣。

據唐代《括地誌》記載:「漢張良墓在徐州沛縣東六十五里,與留城相近也。

」又載:「故留城在徐州沛縣東南五十五里,今城內有張良廟也。

」當初劉邦封侯的時候,曾許諾讓張良「自擇齊三萬戶」。

但張良以在留城與劉邦首次相見為理由,要求封給他留。

既然封地在留,死後葬於留城附近,應屬合情合理的事情。

這一看法以唐代文獻為依據,且與史實較接近,也有一定說服力。

還有人認為,張良墓地在今湖南張家界的青岩山。

當地山水奇麗、林木清幽,是著名的風景區。

據《仙釋志》記載:「張良,相傳從赤松子游。

有墓在青岩山,時隱時現。

」《陵墓誌》也記載:「漢留侯張良墓,在青岩山。

良得黃石公書後,從赤松子游。

邑中天門、青岩各山,多存遺蹟。

核以史實,張良確實曾在封侯之初,便向劉邦作了「願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游」的表白。

綜合上述記載,說他晚年前往景色秀美酌青岩山,隱居學道,死後即葬於該地,並不是不可能的。

還有人認為,張良墓地在今湖北通城最南端的張師山。

相傳張良搏浪沙錘擊秦始皇不成,逃亡至下坯,在圮水橋遇黃石公,經黃石公多次啟發考驗,得授《太公兵法》,而黃石公自此潛蹤匿跡於毗鄰此山的另一座名山「相師山」。

張良輔佐漢高組成帝業後,訪知黃石公隱居處,遂掛官來此山伴師隱居,後來山名就易稱為「張師山」。

張良退隱通城縣黃袍山

相傳漢相張良助劉邦平定天下後,即尋其師黃石公居住的通城縣張師山(張良老師隱居之山命名為張師山,位於湖北省咸寧市通城縣西北)。

張良在張師山相距約50公里處訪得一風景宜人的黃袍山隱居下來(黃袍山位於湖北省咸寧市通城縣東南),張良並修建了「良山道觀」,在道觀不遠處創辦了「伐桂書院」,以授當地孩子文字。

伐桂書院遺址位於湖北省通城縣黃袍山大堝山谷中,伐桂書院古石碑仍存。

黃袍山後人為了紀念張良,為其修建了圮橋和石墓。

北宋時期詩人黃庭堅7歲隨父游黃袍山,黃庭堅造訪張良退隱黃袍山的「良山道觀」和「伐桂書院」時,有賦詩一首:《牧童》騎牛遠遠過前村,短笛橫吹隔隴聞。

多少長安名利客,機關用盡不如君。

明清朝時期有一帝王訪此山,親書「圮直德眙」,以紀念這位漢朝時期的智相。

「圯直德眙」古匾現高掛於通城縣黃袍山大堝的黃庭堅故居「魯直第」的側堂之上。

此外,位於微山縣微山島西南部微山南麓也有張良墓,在微子墓南1.5公里處。

墓下方上圓,紅黃粘土加鵝卵石塊築成,夯土層次清晰,高15米,長寬各100米。

墓前有清乾隆二年(1737年)所立石碑,題「漢留侯張良墓」,高1.7米,寬0.9米,厚0.16米。

墓東側原有張良祠,「文化大革命」中拆除。

與張良墓一樣,張良廟也是為紀念張良而建。

據說,最早的張良廟是由張良的10世玄孫漢中王張魯所建,歷經1700年,原址已無從考察。

而今的張良廟位於柴關嶺南麓,紫柏山東南腳下,距留壩縣城17公里處的廟台子街上。

相傳張良激流勇退後,隱居於此。

後人仰慕他「明哲保身」的策略和「功成不居」的風格,在此建廟奉祠。

因他曾封「留侯」,故名「留侯祠」,俗稱「張良廟」。

張良廟有6大院,150餘間殿宇,總面積14200餘平方米,為陝西大型祠廟之一。

總的布局是院院相連,亭閣星羅。

廟內現存摩崖石碑100多塊,木匾50多面,木、石刻對聯30多副。

張良廟傍山依水,古樸典雅,終年雲靄繚繞,頗有仙家靈氣,它融名勝古蹟、文物、風景於一體,現在已是陝南著名的遊覽勝地。

來到山前,青磚砌成為山門,可見上方橫刻「漢張留侯視」5個朱紅大字,大門左右刻著一副對聯:

博浪一聲震天地,

圮橋三進升雲霞。

入山門,便踏上一木橋,名曰「進履橋」,取張良在圮橋為黃石公撿鞋穿鞋一事。

橋上有欄杆和靠椅,橋下流水潺潺。

越過木橋,便是高大的保安觀,入門後,左右有鍾、鼓樓,院中央幾立著「靈霄殿」,但見八角飛檐,琉璃瓦飾頂,彩繪拱斗屋檐,頗為壯觀。

殿側分列「三清殿」、「三官殿」、「三法殿」等配殿。

從殿側北面經過庭,便進入大殿所在院落。

大殿雄偉莊嚴,上縣「明哲風高」、「帝王之師」,殿門有對聯:「畢生彪炳功勳啟自授書始;歷代崇豐煙祀端由辟穀開。

」殿內原有張良塑像,文化大革命中被毀掉,現有歌頌德條幅多幅。

大殿前有拜殿,左右廂房對稱而立。

院內清幽、古雅。

殿堂門楣遍布稱頌的匾額,如「急流勇退」、「機諫得宜」、「智勇深沉」。

殿堂立柱飾有眾多對聯,如:「秦世無雙國士;漢廷第一名臣,「富貴不淫,有儒者氣;淡泊明志,作平地神」。

從北花園西南出去,地勢升高,遊客登上層層石階,可見階旁的摩崖石刻,石刻上留有明代趙文淵、清代林則徐,以及後來馮玉祥、楊虎城將軍的詩文。

登上山頂,就是紫柏山的中峰。

山頂上的亭子叫「授書樓」,取黃石山向張良授書之意。

這座重檐飛角的亭子是用大理石和南陽玉砌築而成,高離地面100米,顯得高雅別致。

登樓遠眺,峰巒起伏,林海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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