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鄴滄桑》連載九

《古鄴滄桑》系列之九

作者／黃超

第三章 漢末·曹魏篇

孟德據鄴雄霸北方

一、橫掃袁氏殘餘，平定冀、青、幽三州

曹操攻克冀州首府鄴城後，為平定北方打下了堅實基礎，軍事上也成為其走向勝利的一個重大轉折點。

此時 ，他把鄴城作為統一北方的根據地，派重兵把守。

但他所面臨的局勢仍相當嚴峻，因袁氏弟兄還有一定勢力。

就在他攻克鄴城期間，袁譚趁機奪取了甘陵、安平、渤海（今河北南皮縣東北）和河間等郡縣。

曹操對其很不滿，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後，率軍北上，首先進攻袁譚。

袁譚聞報，自知不是曹操對手，放棄原來據守渤海的計劃，自己率領一部分軍隊退到平原（今山東原平南）觀望形勢，再做打算。

曹操乘勝進軍，於建安九年（204年）十二月進攻平原。

袁譚求救荊州劉表，表推辭不發救兵。

袁譚自知不是操的對手，料想難以固守，於是放棄平原連夜率軍走保南皮，駐紮城外。

曹操取得平原後，沒有休整，於建安十年（205年）正月，天氣寒冷，河道盡凍，糧船不能行動，曹操命沿途百姓敲冰拽船，自己率軍趕往南皮，與袁軍激戰於城外。

這次戰鬥非常激烈，從晨至午，勝敗難分，雙方死傷嚴重。

操見不能取勝，遂棄馬上山，親自擊鼓。

將士見之，士氣大震，奮勇向前，拚命衝殺，袁軍大敗。

袁譚被曹洪一刀斬於馬下，曹軍乘勝沖入南皮城內，曹操進城，盡斬袁譚親信郭圖等人，下令安撫百姓。

至此冀、青二州徹底平定。

再說袁尚，自救鄴不成敗走中山後，被袁譚圍攻，再次逃往幽州投奔他二哥袁熙。

袁熙的部將焦觸、張南眼看袁氏大勢已去，乘袁熙不備，突然發動兵變，將袁熙、袁尚逐出幽州。

袁熙、袁尚弟兄二人隻身投奔遼西烏桓去了。

焦觸自稱幽州刺史，率領各郡太守，縣令和縣長，叛袁降曹。

曹操很高興，立即封焦觸、張南等人為列侯。

四月間，黑山軍首領張燕親率十餘萬眾前來降歸曹操，曹操十分高興，立刻封張燕為安國亭侯。

不久，故安人趙犢、霍奴等起兵叛亂，殺死了幽州刺史和涿郡太守；住在遼西、上谷和右北平境內的烏桓族，受到逃到遼西的袁熙、袁尚兄弟的挑唆，也發兵來到獷平（古縣名，故城在今北京密雲縣東北），攻打曹操所置都督幽州六郡的度遼將軍鮮于輔。

曹操得知消息，於八月間親率大軍征討，殺了趙犢等人後，渡過潞河（今河北白河）救援獷平。

烏桓首領自知不敵，在大肆擄掠一番之後倉惶逃歸。

經過這番較量，幽州再次落入曹操手中。

二、西征出太行，平叛并州高幹

在此期間曹操聽從謀士郭嘉計策，派李典、樂進會合張燕去攻打并州。

并州守將高幹是袁紹的外甥。

曹操攻克鄴城後，高幹擔心曹操會帶兵攻打并州，為保存自己地位和實力，採取緩兵之計，暫時投降了曹操。

後來在曹操攻打袁氏弟兄時，自己認為有機可乘，曾派一支人馬前往鄴城偷襲，不料被鄴城守將荀衍一舉殲滅，於是撕破麵皮，公開起兵反叛。

高幹占據上黨（今山西長治）率重兵把守壺關口。

李典、樂進兵分兩路。

李典從正面展開進攻，樂進則從北路進入上黨，迂迴到高幹後面進行包抄。

高幹腹背受敵，被曹軍前後夾擊，只好退守壺關。

因壺關城池堅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李典、樂進一時難以得手，雙方形成了對峙局面。

高幹的反叛，對當時的局勢影響極大，在并州、關中一帶引起連鎖反應。

曹操意識到高幹問題的嚴重性，於建安十一年（206年）正月，讓崔琰輔佐曹丕留守鄴城，親自率兵西征。

當時天氣寒冷，風雪瀰漫，軍隊翻越太行山，山道崎嶇，溝壑縱橫，行軍異常艱難，面對此情此景，曹操心情極為沉重，感慨萬千，於是揮毫寫下了《苦寒行》一詩，記述了當時行軍艱難的情景。

詩中寫道：

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巍！

羊腸坂詰屈，車輪為之摧。

樹木何蕭瑟，北風聲正悲！

熊羆對我蹲，虎豹夾路啼。

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

延頸長嘆息，遠行多所懷。

我心何怫鬱？思欲一東歸。

水深橋樑絕，中路正徘徊。

迷惑失故路，薄暮無宿棲。

行行日已遠，人馬同時飢。

擔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

悲彼《東山》詩，悠悠令我哀。

這首詩的意思是：

向北登上太行山，艱難呀，這山勢多麼的高聳。

山坡上的羊腸小道彎曲不平，車輪都因此而摧毀。

樹木多麼的蕭條冷清，北風正傳來悲傷的聲音。

巨熊盤據在我們的前方，虎豹在路的兩旁咆哮著。

山谷中少有人居住，而且正下著大雪。

伸長脖子眺望時，不禁深深嘆氣，這次遠征，內心感觸很多。

我內心多麼的鬱抑不平，想要從這東邊回去。

深廣的水面上並沒有橋樑，路途中我們遲疑不前。

因為困惑而迷失了原來的道路，接近天黑時，還找不到可以過夜的地方。

走著走著已經走了好長一段日子，人與馬也都餓了。

我們擔著行囊邊走邊撿取柴火，開鑿冰塊用來煮成稀飯。

想起詩經東山那首詩，讓我產生連綿不絕的哀傷。

經過艱難跋涉，曹操終於兵臨壺關城下，稍事休整後，曹操即下令攻城。

因壺關地勢險要，城內兵精糧足，固若金湯，曹軍數月攻克不下，曹操非常沮喪。

後採納曹仁建議，圍三門而留一門，並對城內軍士採取攻心為上的策略，分化瓦解高幹軍心。

這樣一來，城內軍心開始動搖，高幹見勢不妙，留下部將夏昭、鄧升守城，自己帶領幾名親隨，連夜溜出壺關，逃往平陽向南匈奴求援。

高幹逃出不久，曹操於三月終於攻克壺關。

高幹逃到平陽向南匈奴求援，單于見曹操勢力強大，不願與曹操結怨，因而拒絕發兵救援。

高幹無奈，只好南投荊州劉表，半路，被上洛都尉王琰截殺，並將干之首級獻給曹操。

至此，袁紹多年占據經營的冀、青、幽、並四州全部落入曹操之手。

使整個北方地區基本上實現了統一。

三、 為除後方隱患，征討遼西烏桓

曹操消滅了袁譚、高幹。

袁熙、袁尚逃往烏桓。

冀、青、幽、並四州基本平定。

這時，分析荊州劉表、劉備短期不會來犯，聽從謀臣郭嘉建議，於建安十二年（207年） 乃統軍自鄴城出征烏桓，以消滅袁氏殘餘勢力。

五月，曹操率大小三軍，車數千輛至易州（今河北雄縣西北），但見黃沙漠漠，狂風四起，道路崎嶇，人馬難行，操有回軍之心，問於郭嘉。

嘉此時因水土不服，臥病車上。

操泣曰：「因我征討烏桓，致使公跟隨遠涉艱辛，以至染病，吾心何安！」嘉曰：「某感丞相大恩，雖死不能報萬一。

」操曰：「吾見北地崎嶇，意欲回軍，如何？」嘉曰：「兵貴神速，今千里襲人，輜重多而難以趨利，不如輕兵兼道以出，掩其不備，但須識徑路者引導耳！」操遂採用郭嘉之計，留郭嘉易州養病，大軍輕裝急進，數日至無終（今天津薊縣）。

因連日大雨，道路泥濘，加之烏桓軍扼守海濱，曹軍受阻。

曹操請得當地名士田疇為隨軍謀士，並納其議，準備利用斷絕已兩百年的舊道，攻其不備。

計議已定，乃回師，詐稱待秋冬之際再進軍，使烏桓軍戒備鬆懈。

七月，田疇率部曲為嚮導，引曹軍攀崎嶇小道，上徐無山（今河北玉田北），出盧龍塞（今喜峰口至冷口一帶），行500餘里，經平岡（今平泉北），直至離柳城（今遼寧朝陽西南）不足兩百里的地區。

烏桓王蹋頓始得知曹軍逼近，蹋頓、單于樓班等與袁熙、袁尚慌忙率數萬騎兵迎戰。

八月，至白狼山（今遼寧喀喇沁左翼縣東），與曹軍相遇。

曹軍將士披甲者少，見敵勢盛大，多驚懼。

曹操登上高地，望見敵軍隊列不整，即以帥旗授張遼，令其為先鋒出擊，一舉沖潰敵軍於凡城。

曹操率軍隨後追擊，直至柳城（今遼寧朝陽西南），斬蹋頓等，收降眾20餘萬。

袁熙、袁尚與遼東烏桓單于蘇仆延等率數千騎逃奔遼東太守公孫康。

曹操按兵不動，遼東又無動靜，此時眾將勸操速往征之，如不征遼東，可還兵於鄴城。

——恐劉表生心來犯。

曹操笑曰：「劉表坐談之客，自守之賊耳，何足為憂？待公孫康來降，即便回兵。

」眾皆曰：「公孫康欲用緩兵之計以待我軍糧盡也，丞相何必久等？可速進兵。

」不久忽報公孫康斬送袁氏兄弟首級，出城來降。

眾皆大驚。

操大笑曰：「果然不出奉孝之料。

」公孫康先遣使進獻遼東地圖。

操重賞來使，封公孫康為襄平侯、左將軍。

眾將問曰：「何為不出奉孝之所料？」操遂將郭嘉之計相告。

眾皆踴躍稱善。

遼東既平，操按郭嘉之策，不留兵將鎮守，仍由公孫康治理，每年只取其貢賦。

隨後班師還鄴。

九月，曹操引軍自柳城（今遼寧朝陽西南）還，途經海濱，曹操登臨碣石揮毫寫下了著名詩篇《觀滄海》，表達出完成北方統一，解除後顧之憂，決心乘勝南征的躊躇之志。

於十一月抵易州，郭嘉已死數日，停柩在公廨（xie官員辦公的地方）。

操親往祭之，大哭曰：「奉孝死，乃天喪我也！」回顧眾官曰：「諸君年齒，皆孤等輩，惟奉孝最少，吾欲托以後事，不期中年夭折，使我心腸崩裂矣！」由此可見曹操對郭嘉的評論極高。

也表現曹操 愛才之心是何等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