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 凝鍊著長征精神

釋文

憶秦娥·婁山關

毛澤東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寇克讓書

長征是歷史記錄的第一次，既是永遠聳立的歷史豐碑，又是取之不竭的精神富礦。

今年是長征勝利80周年，我們紀念長征，最需繼承和發揚的是什麼？就是戰鬥！這是紅軍長征精神最直接、最生動的體現，更是人民軍隊根本使命職能的召喚！

清算「左」傾冒險主義，決定命運的生死抉擇

我們必須承認，紅軍長征不是戰略上的主動，而是戰略上的被動，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戰略轉移。

這一被動，既是國民黨蔣介石對紅軍實施軍事「圍剿」所逼迫的，更是以王明為代表的「左」傾教條主義者軍事上實行冒險主義，組織上實行宗派主義，導致第五次反「圍剿」失敗所致的。

還有，紅軍戰略轉移伊始，由於博古、李德等人拒不接受毛澤東、彭德懷建議在湘南尋機殲敵，或威脅長沙向湘北進軍創建蘇區以打破敵人「圍剿」計劃的建議，一味消極避戰、退卻逃跑，繼續西進湘西與紅二、六軍團會師，致使湘江之戰中紅軍遭受重大損失。

可見，當時我們的黨及其領導的紅軍，不僅要面對在蔣介石圍追堵截下向何處去的命運抉擇，更重要的是面臨著紅軍執行什麼樣的路線，由誰領導的命運抉擇。

1934年12月上旬，中央紅軍突破湘江以後，毛澤東針對蔣介石在湘西調整部署兵力，張網以待中央紅軍與紅二、六軍團會合的危險，及時提出中央紅軍立即放棄原計劃，轉到國民黨部隊兵力薄弱的貴州去的建議，並得到了張聞天、王稼祥、周恩來等多數同志的贊同，從而使中央紅軍擺脫了覆沒的危險。

部隊進駐黔北遵義後，毛澤東又及時做通張聞天、王稼祥等同志的工作，建議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糾正博古、李德的「左」傾冒險主義錯誤，加強了黨對紅軍的集體領導，實際上確立了毛澤東在中共中央和紅軍中的領導地位，從而挽救了黨，挽救了紅軍，挽救了革命。

因此，紅軍長征的勝利，首先是以毛澤東等為代表，把馬克思主義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踐相結合的勝利。

突破敵人圍追堵截，大智大勇的生死搏殺

長征，不是行走，不是跑路，而是打仗！長征的「征」字標註了它的深刻內涵，這就是征戰！據統計，在總里程超過兩萬五千里的長征中，中國工農紅軍在數十倍於自己的敵人的圍追堵截中，遭遇的戰鬥就有四百場之多，平均每三天就有一場激烈的大戰，這些大戰，都是鬥智鬥勇、有敵無我的生死搏殺！

講長征的戰鬥，不能不講湘江之戰，這是紅軍長征中一個生死攸關之戰，也是中央紅軍歷經百戰中最為慘烈之戰。

革命勝利了，似乎談起國民黨軍隊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如果真是那樣，長征也就不會那麼艱險殘酷了。

當時圍堵紅軍的桂軍，打仗狡猾且又固執，打紅了眼分外兇狠；湘軍打起穿插迂迴同樣不含糊。

以至於掩護中央縱隊過江的各軍團來往的作戰電報均標以「火急」「十萬火急」，從中可以想像當時的危急情形。

湘江之戰，給紅軍帶來的損失是慘重的，紅軍總人數由8.6萬人銳減到3萬多人，犧牲的團以上幹部就有20多人，紅三十四師包括師長、政委，幾乎全部犧牲了，紅八軍團不得不撤銷編制。

當時湘江渡口密集地漂浮著紅軍官兵的遺體，整個江水都被鮮血染紅了。

儘管如此，蔣介石接到戰報後，仍勃然大怒，因為他是要陷紅軍於絕境，並徹底消滅！但我英勇的紅軍竟然從國民黨30多萬大軍的夾擊中衝出了3萬多人，不僅鑄就了紅軍浴血奮戰的英勇壯舉，也保存了千錘百鍊的革命火種！

在長征這場圍堵與反圍堵的生死大搏殺中，雙方既鬥勇鬥狠，更鬥智用謀，特別是「四渡赤水」，把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和工農紅軍的大智大勇表現得淋漓盡致，這也成了毛澤東一生中指揮作戰的得意之筆。

一渡赤水，充分體現「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的作戰思想，面對國民黨軍隊加強長江兩岸布防，中共中央及時暫緩執行北渡長江計劃，改取川滇黔邊界；二渡赤水，則避實擊虛，向國民黨兵力薄弱的黔北地區發動進攻，並再占遵義城，取得了紅軍長征中最大的一次勝利；三渡赤水，則聲東擊西，把敵人引向了川南；四渡赤水，又調虎離山，以佯攻貴陽迫使蔣介石從雲南調兵增援，而我紅軍主力則突破烏江，揮師向西，進軍昆明，並安然渡過金沙江，踏上了北上的征程，把國民黨軍隊甩在了身後。

之後，紅軍在安順場強渡大渡河，徹底粉碎了蔣介石企圖讓紅軍成為石達開第二的幻想；飛奪瀘定橋，使紅軍終於擺脫了覆滅的危險；強攻臘子口，最終衝出了敵人的重圍，走向陝北，找到了革命的落腳點。

在這些惡戰中，紅軍將領始終身先士卒，靠前指揮，全體官兵上下同欲，奮勇作戰，不懼艱險，不怕犧牲。

紅三軍團參謀長鄧萍、紅二十五軍政委吳煥先在作戰中犧牲了，師、團領導犧牲負傷的更多，他們用生命和鮮血贏得了長征的勝利。

多年後，聶榮臻在講到這些戰鬥時說：「中國工農紅軍的偉大犧牲精神，是任何敵人不能比的，有了這種精神，我們就能絕處逢生。

」毛澤東講得更斬釘截鐵：「這個軍隊具有一往無前的精神，它要壓倒一切敵人，而決不被敵人所屈服，不論在任何艱難困苦的場合，只要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要繼續戰鬥下去。

」

克服「右」傾分裂主義，維護團結的生死交鋒

長征中差點要了黨和紅軍性命的，還有張國燾的「右」傾分裂主義。

歷史走到今天，我們對張國燾的分裂主義的本質及其危害已經看得十分清楚，就是擁兵自重、大搞分裂黨和紅軍的陰謀活動，企圖篡奪黨和軍隊的最高領導權，根本的就是破壞了黨對軍隊絕對領導這一根本原則。

張國燾鬧分裂，可謂極盡其能事……直到最後徹底向中央攤牌，要立即「設法解決南下的問題」，宣布另立「臨時中央」，自封為「主席」。

最為在黨的歷史上破天荒的是，通過所謂的「組織決議」：對「毛澤東、周恩來、博古、洛甫應撤銷工作，開除中央委員及黨籍，並下令通緝」。

可見張國燾鬧分裂的囂張氣焰。

張國燾搞的分裂，是中國共產黨前所未有的分裂，它使中國共產黨和工農紅軍面臨分裂而覆滅的危險。

朱德後來回憶說，從來沒有像那次那樣心情沉重。

毛澤東說這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但最終張國燾搞分裂沒有得逞，也絕沒有好下場，其原因很多：有共產國際對他另立中央的反對，有其南下的失敗、破產，有毛澤東當機立斷帶領紅軍脫離四方面軍北上，有紅二、六軍團的北上配合，更主要的是中共中央與張國燾的分裂活動作了堅決的鬥爭。

歷史不會忘記，毛澤東、周恩來、朱德、葉劍英、劉伯承、徐向前、賀龍等黨和紅軍的領袖，他們在同張國燾的分裂活動作鬥爭中，堅持原則，嚴守紀律，顧全大局，緊密團結，講究策略，最終取得反分裂鬥爭的勝利。

正如後來在總結同張國燾鬥爭的經驗教訓時，毛澤東所指出的：「共產黨員不爭個人的兵權，但要爭黨的兵權，人民的兵權。

」

回顧黨的歷史，從古田會議確立思想建黨、政治建軍，把軍隊置於黨的絕對領導之下，到長征途中與「右」傾分裂主義的堅決鬥爭，再到延安整風反對宗派主義；從建國以後，強調要團結不要搞分裂，到十一屆三中全會號召全黨團結一致向前看，再到今天習近平總書記反覆強調對黨忠誠，嚴格政治紀律、政治規矩，貫穿其中的一個重要思想，就是黨的團結。

黨的建設發展的正反經驗反覆表明，團結是黨的生命；「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

中國共產黨的絕對領導，是人民軍隊克服艱難險阻，由弱變強，發展壯大，不斷取得勝利的根本保證，是我軍永遠不變的軍魂。

戰勝千難萬險，堅定理想的生死抗爭

回憶長征，紀念長征，不能迴避的是紅軍將士一路上經受的惡劣環境。

在雪山、在草地，多少官兵因為缺氧、疲勞、飢餓倒下就再也站不起來了，有的陷進泥潭，眨眼間就沒了頭頂，就連紅三軍團軍團長彭德懷也斷了糧。

革命老人謝覺哉找野菜找到了一張爛馬皮，切成小塊兒，放在鍋里煮，但煮不爛，也就這樣吃下去。

周恩來患了肝囊腫，硬是被紅軍抬著走出了草地。

是什麼精神、什麼力量支撐著紅軍戰士前赴後繼，衝破這千難萬險的呢？我們從下面幾段話中當有所感悟。

有一個叫鄭金煜的小紅軍，感到自己腿不管用了，就要掉隊了，看不到紅軍勝利了，但仍堅強地對團政委楊成武說：「政治委員，我在政治上是塊鋼！」林伯渠邊吞嚼不爛的馬皮邊說：「留得生命在，革命就開花。

」毛主席在翻越夾金山時說：「蔣介石認為紅軍不能從雪山上爬過去，咱們今天就是要創造出個奇蹟來！」這是多麼堅定的政治信仰，多麼浪漫的樂觀主義精神，多麼豪邁的英雄主義氣概。

美國人埃德加·斯諾是這樣敘述長征的：「紅軍一共爬過十八條山脈，其中五條是終年蓋雪的，渡過二十四條河流，經過十二個省份，占領過六十二座大小城市，突破十個地方軍閥軍隊的包圍。

」「不論你對紅軍有什麼看法，對他們政治立場有什麼看法，但是不能不承認他們的長征是軍事史上偉大的業績之一。

」作家王樹增寫道：「作為中國人，我們應該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有理由讀懂中國工農紅軍所進行的長征，讀懂了長征，就會知道人類精神中的不屈和頑強是何等的偉大；就會知道生命為什麼經歷苦難與艱險能夠擁有快樂和自信，就會知道當一個人把個體的命運與民族的命運聯繫起來時，天地將會多麼廣闊，生命將會何等榮光。

」

有這樣「革命理想高於天」的紅軍，我們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有什麼敵人不能戰勝！今天人民軍隊正在深入學習貫徹習主席國防和軍隊建設的一系列重要論述，全面推進政治建軍、改革強軍、依法治軍、練兵備戰，朝著聽黨指揮、能打勝仗、作風優良的強軍目標闊步前進！當此，我們紀念長征，更應當牢記：戰鬥，是我們永遠的職能！長征，我們永遠在路上!長征精神，是我們「不忘初心、繼續前進」的不竭動力！

（盧君 作者系中部戰區空軍紀委副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