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杯酒釋兵權」想不到的副作用:腐敗盛行(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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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選自《歷史名流 : 虛實之間的人物傳奇》,中國工人出版社
後周末年,趙匡胤「陳橋驛兵變」,逼迫周恭帝禪位,建立起北宋王朝,成為一代傑出君主——宋太祖。
兵權等於皇位,這一規律在「陳橋驛兵變」事件中再一次得到了充分的驗證。
當然,像「陳橋驛兵變」這類事件的發明權並不屬於趙匡胤,以兵權攫取皇權,趙匡胤不是第一人,也不是最後一個。
遠的且不說,近的就有郭威的榜樣。
後周開國皇帝郭威在後漢朝廷為大將時,曾同一班志趣相投的中下級軍官結為生死兄弟,號稱「十軍主」。
他們曾刺臂宣誓:「凡我十人,龍蛇混合,異日富貴無相忘,苟渝此言,神降之罰。
」
到了乾祐三年( 950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河北諸州馳報,契丹深入」,時任後漢樞密使的郭威奉命統率大軍北征。
當部隊開進到澶州時,郭威在「十軍主」的鼎力輔佐下,公開發動兵變,然後打道回京,一舉顛覆後漢政權,自立為帝。
無論是動機、方式,還是過程、結果,趙匡胤一手操縱的「陳橋驛兵變」,完全是郭威當年行動的翻版,只不過是時間、地點有所不同罷了。
俗話講,「且看剃頭者,人亦剃其頭」,趙匡胤的做法,等於間接替後漢報了仇讎,而他對於後周朝廷來說,其可謂是「天道恢恢,報應不爽」!
「陳橋驛兵變」事件表明:對於手握重兵的功臣宿將來說,只有兩條路可走:不是遭君主猜忌,最後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便是藉助手中的軍隊,創造和利用各種機會,趁機奪取皇位,成為新的君臨四海的天子。
舍此兩途,似乎很難有更好的選擇。
而事實也正是這樣。
對於那些擁有軍隊、威名日著的功臣宿將而言,要使他們耐得住寂寞,不滋生覬覦之心,簡直等於與虎謀皮、緣木求魚,純屬一廂情願。
在他們的意識深處,做皇帝君臨天下,「惟闢作福,惟闢作威」,獨
執生殺予奪大權的誘惑,實在太大了,是怎麼也抵擋不了的。
所以他們大多都願意冒滅族的危險,設法為這種誘人的前景殊死一搏。
他們的哲學,已由那位東晉大軍閥(也是大大野心家)桓溫所一語道破:「既不能流芳百世,不足復遺臭萬載耶!」政治鬥爭的遊戲規則就是,若有十倍的利益,便不惜僥倖一試;若有百倍的好處,便可以喪心病狂把老本全豁出去。
於是乎,抱著「成者王侯,敗者賊寇」的亡命心理,歷朝歷代都有一些權欲薰心的功臣宿將不安於位,要跳將出來導演以武力搶班奪權的一幕幕活劇。
趙匡胤只是具有典型性的人物之一而已。
「陳橋驛兵變」所透露的歷史信息是十分豐富的,其蘊含的人生哲理更是非常深刻的。
首先,封建專制集權體制條件下的君將之間矛盾對立,是勢如水火、不可調和的,是始終無法解開的一個死結。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一內在關係,決定了為君者總是千方百計要把「兔死狗烹」、誅戮功臣提上他的議事日程,而為將者則總是想方設法把黃袍加身的意圖付諸實施。
問題的關鍵是哪一方面把握時機,爭得先手,成為鬥爭中的勝利者。
「時來天地共努力」,趙匡胤捕捉住了先機,所以笑到了最後;而王敦、桓溫之流未能堅持到最終,所以齎志而歿,「運去英雄不自由」,成為後人所詬病的對象。
其次,人的慾望是永遠沒有止境的,「得隴望蜀」是人們普遍的心態。
趙匡胤儘管已當上了殿前都點檢的高官,可謂位極人臣,呼風喚雨,可是他仍然不滿足,還要朝皇帝的寶座伸出貪婪之手。
真是當了大官想做皇帝,做了皇帝還想成仙。
為了利益,為了慾望什麼都可以不顧,親情、友情、恩情隨時能一筆勾銷,良心、愛心、是非心隨時能徹底拋開。
老子說「禍莫大於多欲」,《禮記》也強調「欲不可從」,這恰好證明清心寡欲的確十分稀罕。
再次,對於最高統治者來說,部屬的忠誠永遠是一個問號,對此帝王應該有十分清醒的認識。
給自己造成真正威脅的,不是明眼看得見的敵人,更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伴隨在自己身邊的野心家、陰謀家,是那些貌似忠厚、辦事勤懇,自己倚為左膀右臂的親信、心腹。
他們往往在你最放鬆警惕的時候冷不防地反噬你,讓你猝不及防,一蹶不振。
所以,變生肘腋,亂自內起,是最為可怕也是最為危險的事情。
為了防止這樣的悲劇發生,最高統治者平時要多留幾個心眼,對任何人都不能完全信賴,不要把注下在一處。
常言道:「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
」話雖粗俗,但道理卻是不錯的。
最後,孔夫子說:「始作俑者,其無後乎!」政治上惡劣的先例是不能開的,道理很簡單,只要開了先例,那麼群起效仿者就會紛至沓來,致使政治生活變得越來越渾濁,越來越醜陋。
「亂糟糟,你方唱罷我登場」,陷入無止境的惡性循環之中。
有後周開國皇帝郭威的黃袍加身之舉,才有趙匡胤的「陳橋驛兵變」;有當年曹丕的篡漢自立,才有司馬氏的篡魏建晉。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開了先例,自然會有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正如杜牧《阿房宮賦》所稱的那樣,是「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如果說,「陳橋驛兵變」反映的是趙匡胤的無畏膽略和敢作敢為,那麼,接下來的「杯酒釋兵權」體現的則是他的深謀遠慮和舉重若輕。
趙匡胤通過「陳橋驛兵變」,「黃袍加身」,由節度使、禁軍統領一躍而成了皇帝。
「興亡以兵」、軍權等於皇權這個道理,趙匡胤本人是有著極其深刻的體驗的。
「殷鑑不遠,在夏後之世」,五代十國旋興旋滅的歷史風波,趙匡胤看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只有不讓他人染指禁臠,由自己完全掌握軍隊和軍權,才能真正鞏固皇權。
他的這個想法,後來的南宋人范浚亦有贊同之論:「五代之所以取天下者,皆以兵。
兵權所在,則隨以興;兵權所去,則隨以亡。
」
所以趙匡胤正式登基後,一直將集中軍權、鞏固君主專制統治作為重點考慮的問題。
換句話說,如何使新建立的趙宋政權不重蹈覆轍,不成為繼後周之後的第六個短命王朝;如何革除方鎮專橫驕恣的習性,根絕「兵強則逐帥,帥強則叛上」的弊端;如何消弭各種不安定的因素,實現趙宋王朝的長治久安。
這些緊迫問題時刻縈繞在趙匡胤的心頭,常常使得他食不甘味,寢不安枕。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尤其是李筠、李重進這兩個節度使以復辟後周王室為名興兵反叛事件的發生,更加讓他感受到解決方鎮擁兵自重問題的重要性與迫切性。
為此他向宰相趙普討教具體對策。
趙普這個以「半部《論語》治天下」而著名的智囊人物,的確目光遠大、思維清晰、見識卓著,他一眼看清了事情的癥結所在:「唐季以來,戰鬥不息,國家不安者,其故非他,節鎮太重,君弱臣強而已矣。
今所以治之,無他奇巧也。
惟稍奪其權,制其錢穀,收其精兵,天下自安矣。
」
趙匡胤是何等聰敏之人,稍經點撥便恍然大悟。
故趙普話音未落,他便連忙接過話茬,說道:「你不必再講下去了,我已經完全明白了。
」從此,他開始把集中兵權作為一項首要事務提上了議事日程。
不過,趙匡胤這個人與劉邦、朱元璋本質上不同,他是好人,更是好皇帝,為人寬厚仁慈,重義氣,講友情,性格平和,胸襟開闊。
這樣的個性特徵,使得他集中兵權的措施也帶有明顯的折中調和色彩。
具體地說,他開始時所採取的方法是將重要軍職頻繁換人,藉機罷免了一些與自己關係比較疏遠的將領,同時大量安排自己的心腹和親信擔任重要的職位,希望通過由石守信、韓重斌、王審琦掌控兵權的途徑,來消除對皇權的威脅,間接地達到集中兵權的目的。
說白了,這其實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式的半截子「革命」做法。
但宰相趙普認為,這麼做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
在他看來,功臣宿將如果繼續執掌兵權,那麼必定會對皇權構成現實的威脅,這是不以人們的善良主觀願望為轉移的。
人是環境的產物。
雖然他是皇帝的心腹和親信,但是一旦處於執掌兵權的地位,就一定會站在新的立場行事,以維護自己的利益了。
友情和忠誠敵不過利益的驅使,用當今一句比較時髦的話講,便是「屁股決定腦袋」。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要解決問題,與其揚湯止沸、隔靴搔癢,不如釜底抽薪,儘快地將石守信、王審琦等人調離禁軍,剝奪其兵權,改授其他榮譽性的官職。
趙匡胤是一位極重義氣的君主,而且也很愛惜羽毛,不願意給自己落一個「涼薄寡恩,過河拆橋」的話柄。
在他看來,石守信、王審琦與自己是多年的老朋友,彼此間有過命的交情,肯定不會威脅自己的統治。
所以,他一再地拒絕了趙普的建議,並解釋說:「石守信、王審琦這些人一定不會背叛我的,你多慮了。
」但是,趙普卻認準道理不放,繼續開導趙匡胤:「我的意思並不是擔心他們本人會背叛陛下。
然而,我仔細地觀察過,這幾個人都缺乏統御部下的高明才能,恐怕無法有力地馴服所率的軍隊,萬一他們手下的士兵作亂生事,率意擁立,那時候局勢失控,就由不得他們自己做主了。
」
經過趙普這樣直截了當的點撥和提醒,趙匡胤終於覺悟過來,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於是他決定把集中兵權的工作推向新的階段,徹底解除原有禁兵統帥手中的兵權,而不管他們是不是自己的親信。
要達到剝奪功臣宿將兵權的目的,有兩條途徑可以選擇:一是學漢高祖劉邦,通過血腥殘忍的屠戮;二是效仿光武帝劉秀的榜樣,通過溫和的贖買,和平地解決問題。
後者對社會政治生活的震盪比較小,應該說更為理想。
趙匡胤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二種方式。
建隆二年( 961年),農曆七月初的一天,趙匡胤同往常一樣,召來執掌重兵的石守信、王審琦等功臣宿將飲酒敘歡。
酒酣耳熱之際,趙匡胤揮揮手打發走侍從人員,端起酒杯,無限深情地對石守信等人說道:「我如果沒有你們各位的竭力擁戴,也就不會有今天九五之尊的地位,對於你們的功德和情誼,我本人是一輩子也不會忘懷的!」
然後他口氣突然一轉,感慨萬端,很巧妙地切入了正題:「可是你們不知道,做皇帝也有很大的難處呀,還不如做一個節度使快樂自在。
且不瞞諸位愛卿說,自從做上皇帝,我還沒有睡過一夜安穩覺呢! 」
平時彼此不拘形跡、罕有隔閡的石守信等人,聽了趙匡胤這一番莫測高深的開場白後,頓時感覺今天的氣氛不大對頭,如墜入雲霧之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不明白趙匡胤話里的真實意圖,遂紛紛停杯詢問:「陛下遇到什麼難事睡不好覺呢?臣等是否可以分擔一二?」
趙匡胤的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咳一聲清清嗓子繼續平靜地回答說:「其實個中緣由不難知曉,在座諸位想想看,天子這個寶座,又有誰不想坐呢!」
石守信、王審琦等人聽到昔日的義社兄弟、今日的大宋天子說出這番話來,頓時大驚失色,惶恐萬分,渾身上下冒出冷汗,宴會的氣氛立即緊張起來,他們趕緊跪下叩頭說:「陛下何出此言?現在天命已定,有誰還敢再懷二心?! 」
趙匡胤冷冷地打量了他們一眼,接著說道:「可不能這樣簡單地看問題啊!對諸位我是完全放心的,怕就怕你們的部下當中,有人貪圖富貴,利令智昏。
一旦他們興風作浪,把黃袍披在你們的身上,屆時形格勢禁,你們想不干,能辦得到嗎?」
石守信等人聽到這裡,覺得全身上下猶如浸泡在冰窟窿之中,渾身顫抖,感到大禍臨頭了。
於是他們一邊涕泣,一邊叩頭不止,可憐兮兮地說:「我們都是些粗人,從來沒有想到這一個層面上,還請陛下可憐可憐我們,看在當年我們為陛下鞍前馬後奔波效勞的份上,給我們指出一條生路吧! 」
趙匡胤見狀,知道時機業已成熟,便趁熱打鐵,娓娓道出了自己經過深思熟慮的想法:「人生短暫,轉瞬即逝,就像白駒過隙,倏忽而去。
那些夢想大富大貴的人,不過是想多積聚一些金銀財寶,既能讓自己吃喝玩樂,好好地享受一番,不枉在人世間辛苦一場;又可以使子孫後代過上好日子,不至於因缺乏物質而陷於貧困。
所以,要想安穩太平,諸位不如把兵權移交出來,到地方上去當個大官,購置好的田地和宅第,為子孫後代立下永遠不可動搖的基業,同時多多置弄一些歌伶舞女,天天飲酒作樂,與之一起愉快地歡度天年。
到時候,我再和諸位結為兒女親家,君臣之間再無猜疑之嫌,上下相安,這樣不也很好嗎?
」
石守信、王審琦等聽趙匡胤這麼一說,腦筋方才徹底地轉過彎來,驚慌恐懼之態逐漸消失,感恩戴德之情油然而生,於是再一次叩頭拜謝說:「陛下為我們考慮得如此周全,真可謂生死之情、骨肉之親啊!敬乞陛下放心吧,我們絕不會辜負浩蕩聖恩!」
第二天一早,石守信、王審琦等人都紛紛上表稱病,請求解除兵權引退。
趙匡胤見操控如意,計劃成功,當然十分高興,立即頒布詔令恩准他們的「請求」,收回他們統率禁軍的權力,同時賞賜給他們大量的金銀財寶,安排他們做一些閒職散官。
其中侍衛都指揮使、歸德節度使石守信為天平節度使,殿前副都點檢、忠武節度使高懷德為歸德節使度使,殿前都指揮使、義成度使王審琦為忠正節度使,侍衛都虞侯、鎮安節度使張令鐸為鎮寧節度使。
對其他地方上的統兵節度使,也基本上按照這個原則解除其兵權。
至此,這些功臣宿將都被罷免了軍職,只剩下一個徒有虛名的榮譽頭銜——節度使。
與此同時,趙匡胤還切實履行了與功臣宿將「約為婚姻」的諾言。
他將寡居在家的妹妹燕國長公主嫁給了高懷德;張令鐸被罷免軍職出任為鎮寧節度使之後,趙匡胤親自牽線搭橋,讓張令鐸的第三個女兒做了皇弟趙廷美的夫人。
開寶三年 (970年),宋太祖的長女昭慶公主下嫁王審琦之子王承衍;兩年之後,宋太祖的第二個女兒延慶公主下嫁給石守信之子石保吉。
趙匡胤與功臣宿將結為兒女親家,一方面是為了顯示彼此互為一體,親密無間;另一方面也隱含著皇帝願與功臣同舟共濟的美好願望。
趙匡胤這樣做,很顯然是出於政治上的考慮。
因為這種政治性聯姻有助於打消功臣宿將的顧慮,使他們的心態在解除兵權後迅速平靜下來,恢復正常,從而保證新建立的趙宋政權趨於穩定和鞏固。
同時,在「共保富貴,遺其子孫」的思想指導之下,宋太祖趙匡胤大肆賞賜兒女親家,他們自己也不擇手段地聚斂財富傳給後代。
如王承衍,便是「以功臣子尚主貴顯,擁富貲,自奉甚厚」的。
趙匡胤對功臣宿將的優渥厚待,於此可見一斑。
趙匡胤在趙普的精心謀划下解除功臣宿將統率禁兵權力這一事件,歷史上稱為「杯酒釋兵權」。
趙匡胤沒有用歷史上一些君主慣用的屠戮功臣的辦法來解決問題,沒有在解決君將矛盾問題上攪起政治上的大動盪,也沒有使自己在歷史上留下殘暴不仁、刻薄寡恩等不光彩的聲譽,說明他的確是一位具有遠見卓識,懂得輕重得失的傑出政治家。
趙匡胤之所以能達到這樣高明的境界,主要是因為他宅心仁厚,胸襟博大。
綜觀歷朝歷代的史實,有一現象值得關註:公卿出身的皇帝,對待功臣宿將一般比較寬大,漢光武、唐太宗便是其例;反之,平民乃至無賴出身的皇帝,對待功臣則常常殘酷無情,濫開殺戒,漢高祖、明太祖便是其例。
趙匡胤雖然不是正宗意義上的公卿出身,但畢竟是官宦之後,不同於普通平民。
這樣的個人背景,再加上其仁慈寬厚的個性,決定了他對那些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患難與共的兄弟的友情不會輕易泯滅,不會一當上皇帝就翻臉不認人,對功臣宿將磨刀霍霍。
可是,五代之世的史實又提醒他不能兵權旁落,當時「天子蓋公輩販弄之物」的直接後果,乃是喪亂相承。
70餘年之中,易代 5次,統兵大將朝為藩臣,暮為天子。
這對趙匡胤來說,永遠是不敢忽視的教訓。
所以,友情再深,也抵不上切切實實的利害關係,不得不服從利益的需要。
而功臣宿將之所以有威脅,除了過去曾經平起平坐、禮貌欠周、恣情放縱等因素外,關鍵是其手中握有兵權。
因此解決功臣問題的重點又在於剝奪他們的兵權,即《六韜·文韜·守土》所謂「渭渭不塞,將為江河;熒熒不救,炎炎奈何;兩葉不去,將用斧柯」,無借人國柄,借人國柄,則失其權」。
既不願意埋葬友情,反目為仇,又不能允許功臣擁有實權,對自己的皇位造成實質性的威脅,要解決這個兩難問題,在兩者之中找出一個恰當的平衡點,無疑需要極其高超的政治智慧和政治手腕。
趙匡胤在趙普的鼎力輔佐之下,找到了「杯酒釋兵權」的最佳方法,採取和平的方式讓功臣宿將順從地交出兵權,這無疑是皇帝和功臣宿將雙贏的結果。
它既有利於安定人心,鞏固封建君主專制統治秩序,又有利於進一步強化軍事集權,推進軍事改革的深入,從而在保全功臣、維護名譽的前提下,結束唐後期以來的方鎮悍將「既有其土地,又有其人民,又有其甲兵,又有其財賦」「喜則連衡而叛上,怒則以力而相併,又其甚,則起而弱王室」的混亂局面。
應該說,這是趙匡胤在處理皇權與將權關係上的最大成就,也是他對中國歷史發展的一個特殊貢獻。
當然,我們也應該看到,宋太祖趙匡胤「杯酒釋兵權」政治策略的運用成功,乃是以犧牲國家和人民的經濟利益為重大代價的。
它實際上是一種對功臣宿將的經濟贖買政策。
為了收回功臣宿將手中所掌握的政治、軍事方面的權力,趙匡胤從經濟上給予其最大限度的補償,使各位功臣宿將願意在情感上接受這種安排。
在這一政策的導向之下,從趙匡胤即位時開始,武將掠取土地、經營牟利、聚斂財貨的風氣就已經形成,並且逐漸盛行。
例如,石守信「專務聚斂,積財巨萬,尤信奉釋氏,在西京建崇德寺,募民輦瓦木,驅迫甚急,而傭直不給,人多苦之」,即是這方面的典型例子。
這些功臣宿將被罷解兵權之後,在慶幸沒有重蹈「兔死狗烹」覆轍、保全身家性命的同時,也難免為無權閒置而倍感空虛失落,大多是鬱鬱寡歡,悶悶不樂。
為了使自己的心態得到某種平衡,他們便積累
財貨,購置土地,畜養奴僕,遊冶無度,酗酒無節,尋歡作樂,驕奢淫逸。
趙匡胤對此一般都是聽之任之,不加干涉。
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小節問題,只要他們在政治上不懷二志,不危及自己的統治也就可以了。
皇帝不在乎功臣貪墨,只在乎功臣進取,因為前者讓自己放心,後者卻叫自己揪心。
宋太祖的這種政策和態度深刻地影響到宋朝數百年的社會政治生活。
在整個宋王朝統治期間,除了極少數將領如岳飛等人之外,大多數將領都帶頭兼并土地,行賄受賄,斂財鬻貨,貪贓枉法,窮奢極欲,這顯然是與宋太祖為了剝奪功臣宿將的兵權,而積極倡導的醉生夢死的人生觀、價值觀有密切關係的。
儘管有這樣或那樣的弊端或局限,宋太祖趙匡胤以「杯酒釋兵權」的和平方式解決了皇帝與功臣宿將在奪取江山之後的權力再分配上的尖銳矛盾,避免了屠戮功臣宿將的悲劇重演,既保全了功臣,又實現了軍權的集中,從而確保政局之穩定,這無疑是政治上最高明的選擇。
英國著名戰略學家利德爾·哈特在其名著
《戰略論》中指出:「軍事謀略的最大特徵,是能夠確定哪些是能夠做的和哪些是不能夠做的。
」兵聖孫武也說:「夫智者之慮,必雜於利害,雜於利而務可信也,雜於害而患可解也。
」「杯酒釋兵權」的高明,正在於趙匡胤把解決功臣問題的利提高到最大的邊際,而將其中的弊害降到最低的程度,這在君主專制體制條件下,已經是極為明智的做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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