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靈帝:賣官這事兒,還是朕親自做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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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靈帝:賣官這事兒,還是朕親自做比較好 作者 吳濤

很早的時候就學了一個成語,「賣官鬻爵」。

因為那個鬻字不太好些,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而且,在我的印象中,仿佛「賣官鬻爵」這個詞兒往往與大貪官密切相關,比如和珅之流。

後來讀書多了才知道,賣官鬻爵這事兒,和漢靈帝相比,和珅之流的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漢靈帝劉宏是漢章帝的玄孫,但是到他這一輩,已經很沒落了,他只是繼承了父親一個亭侯的爵位而已。

東漢的爵位最高的是諸侯王,其次是縣侯、鄉侯,最小的就是亭侯。

漢桓帝死後無子,漢桓帝的皇后竇妙香為了能夠控制朝政,就和父親竇武一起商議,選中了皇族中很不起眼的解瀆亭侯劉宏繼承皇位。

就這樣,十三歲的劉宏進宮成了皇帝。

漢靈帝劉宏雖然出身侯爵,相對於普通百姓肯定是錦衣玉食,但是在整個皇族中,絕對是屬於破落戶。

更何況他父親去世比較早,自幼與母親相依為命,多少體會到了一些生活的艱辛。

這段幼年的經歷對他一生都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而漢靈帝的母親董太后,也並非什麼名門閨秀,也沒什麼遠見卓識。

大概是為了貪圖富貴才嫁入侯門,結果發現侯門也不過如此。

於是,等這娘兒倆得了勢,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弄錢上!

按照朝廷法度,周邊各少數民族政權、地方郡縣和王侯都要向朝廷進貢。

這些都歸朝廷的大司農來管理,作為國庫來維持整個政權的運轉。

但是漢靈帝規定,地方進貢在進入國庫之前,先由皇帝按比例抽成,名曰「導行費」,歸皇帝個人腰包。

正直的宦官呂強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勸諫漢靈帝說:「天下之物,都是陰陽所生。

陛下貴為天子,天下之物都為陛下所有,哪裡還有什麼分別?如今陛下把各地的珍寶、綾羅都搜羅進內府,還收取什麼導行費。

如此下去,必然會百姓流離失所,危及大漢江山。

」可是漢靈帝根本聽不進去。

他的腦子裡只有錢。

他還感慨,漢桓帝貴為天子,自己的日子過得卻不怎樣。

自己好不容易有機會當了天子,一定要過足了錢癮!

漢靈帝還覺得來錢太慢,索性直接做起了賣官鬻爵的買賣。

他大概也聽說過手下人賣官鬻爵的事情,覺著與其任由他們來賣,還不如朕親自賣得好!光和二年(179年),漢靈帝的西園賣官鋪正式開張了,什麼關內侯、羽林郎、虎賁郎的,都可以買到。

根據《山陽公載記》記載:「時賣官,二千石二千萬,四百石四百萬。

其以德次應選者半之,或三分之一。

於西園立庫以貯之。

」太守的價格是兩千萬,縣令、縣長的價格是四百萬。

如果是正常的升遷,可以減半或者三分之一。

如果暫時沒錢,漢靈帝還允許賒欠,到任以後加倍償還。

甚至有欠皇帝的買官錢沒還清而被逼自殺的。

千里做官只為財,那些人辛辛苦苦買了個官兒,至少要從百姓身上把本錢撈回來。

漢靈帝統治之下人民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

賣官的生意看來不錯,漢靈帝掙了不少錢。

這些錢可是他的命根子,周圍這些宦官們雖說很受寵,但是在錢的問題上,漢靈帝也信不過他們。

對於漢靈帝來說,最親的人就是娘了。

漢靈帝把賣官掙來的錢都交給他娘董太后收著,董太后覺著放在洛陽不放心,董太后還把這些錢弄到河間老家藏起來!後來漢靈帝覺得還是自己處置比較放心,於是在西園造萬金堂,把大司農管理的金錢繒帛堆積其中。

接著,已經是皇帝的他又回到河間老家買房子買地,建起了宏偉的離宮。

大概漢靈帝也懂得不要把全部的雞蛋都放到一個籃子裡,於是大量的錢幣,他則是分別交給宦官儲存,每人各存數千萬。

都必須確保這些錢的絕對安全。

中平二年(185年),洛陽的南宮失火,這又給漢靈帝以斂財的藉口。

很快,宦官趙忠等人就攛掇著皇帝下令,天下所有的土地每畝多收十個錢的田租,來幫助天子修復皇宮。

漢靈帝還覺得錢不夠多,再次把目光盯在了官員的身上,在他看來當官就是去發財的,索性他就來個黑吃黑。

於是下令,無論是地方官員的升遷變動,還是州郡舉薦的孝廉、茂才,都需要向皇帝交納「助軍修宮錢」。

漢靈帝明碼標價,大一點的州郡太守要兩三千萬,根據職位的高低肥瘦依次遞減。

至於說這些錢是官員們自己掏腰包,還是轉嫁到百姓的身上,漢靈帝就不管了!所有官員在任職之前都必須先到西園交錢然後才能赴任,一些潔身自好的官員,乾脆請求辭職,拒不赴任。

不僅地方官可以買賣,朝廷的三公九卿也都明碼標價。

當時段熲(jiǒng)、樊陵、張溫等人雖然戰功卓著,在朝廷中也擁有一定的聲望,他們出任公卿的時候也都老老實實地交了錢。

曹操的父親曹嵩就是花了一億錢,才過了一次當太尉的癮。

漢靈帝身邊的宦官、乳母等人,也都成了炙手可熱的掮客,成為人們鑽營巴結的對象。

幽州名士崔烈歷任二千石高官,還想更進一步。

當時漢靈帝的標價是,三公一千萬,九卿五百萬。

崔烈不想掏那麼多錢,於是就通過漢靈帝的乳母以五百萬成交,被任命為司徒。

在崔烈的任命儀式上,漢靈帝心生懊悔,對身邊的親信說道:「後悔沒有再堅持一下,一千萬就可以到手了!」

乳母程夫人恰好在身邊,聽到漢靈帝這話就不樂意了,對漢靈帝說:「陛下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崔公是冀州名士,豈肯買官?要不是我從中說合,他連這五百萬也不肯出。

不僅得了五百萬,而且還為朝廷贏得了門面,陛下怎麼還不知好歹呢?」

崔烈當上司徒以後,聲望大不如前,自己也有點心虛。

有一次崔烈問自己的兒子崔鈞說:「我出任司徒以後,外界有什麼評論沒有?」崔鈞說道:「大人論資歷和聲望,出任司徒都是勝任的,別人倒也無話可說。

就是略嫌其中有點銅臭的味道!」崔烈羞愧難當,不禁把怒火都撒到兒子身上!

當時鉅鹿(治今河北平鄉縣)太守司馬直剛剛被任命,漢靈帝考慮到司馬直清正廉潔,於是就主動給了他一個優惠價,願意以三百萬成交。

司馬直在接到詔書的時候感慨道:「盤剝百姓來滿足他們的貪婪,我實在不忍!」於是就辭職不做,漢靈帝不接受他的辭職要求。

司馬直上書極力勸諫,陳述古今成敗的前車之鑑,然後憤而自殺,希望能以死喚醒漢靈帝的良知。

頑冥不化的漢靈帝在接到司馬直奏書的時候,被他的壯舉所感動,暫時停止了賣官鬻爵,但不久就故態萌發了。

漢靈帝終於覺得積攢的錢差不多了,於是開始修復南宮。

他當然極盡奢華之能事,下令鑄造四個大銅人排列在蒼龍、玄武門闕外,又鑄造了四個容積達兩千斛的大鐘懸掛在玉堂和雲台殿前,還在平門外橋東鑄造了像天祿、蛤蟆的噴泉。

為了皇宮中的亭台池榭,他下令引水入宮。

又以節省百姓洒掃道路費用的名目,在平門外橋西建了翻車渴烏。

大概修復南宮真的花了點錢,漢靈帝又覺得錢少了,又打起了賣官鬻爵的主意。

不過這次的名目是「禮錢」,也就是臣下主動向皇帝獻禮,而非皇帝賣官。

中平六年(189年),漢靈帝任命幽州牧劉虞為太尉,劉虞謙讓推辭,並藉機向漢靈帝推薦了衛尉趙謨、益州(治今四川成都市)牧劉焉、豫州(治今安徽亳州市)牧黃琬、南陽太守羊續等人,於是漢靈帝便打算任命羊續為太尉。

當時官拜三公的人,都要往西園繳納一千萬的禮錢,漢靈帝派宦官擔任使者負責收取,名為「左騶(zōu)」。

左騶前去宣布詔令,很多官員都會畢恭畢敬,甚至向其行賄。

而羊續則請左騶坐在一張破蓆子之上,舉著自己的破袍子給左騶看,說:「臣所能資助的,也就這件棉襖而已。

」左騶返回朝廷後,向漢靈帝匯報,自然任命羊續為太尉這件事情也就作罷了。

漢靈帝決定仍然任命劉虞為太尉。

劉虞一貫有清廉的名聲,加上平定叛亂有功,漢靈帝特意免去他的禮錢。

中平六年(189年),漢靈帝終於病死了,年僅三十三歲。

在中國古代的「諡法」中,「靈」字的含義是「亂而不損」,是一個非常不好的惡諡,把這個字送給他倒也恰如其分。

帶著「靈」這樣一個惡諡,漢靈帝被葬入邙山之上的文陵,身後留下的是被他折騰得風雨飄搖的大漢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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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雜談》

野叟者,不誤正業的大學歷史老師,雖僻居荒野,但所講並非野史。

這裡沒有高頭講章,也沒有高深的論著。

有的只是對歷史的點滴採擷,對文化的一點感悟。

或高雅,或通俗,或八卦。

但總會有趣,總是力圖呈現出歷史豐富的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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