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乾又問:「那三將軍緣何這般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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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七年七月下旬,張飛任水軍大都督以後,與孔明兵分兩路進川。
所謂「水軍」,當然要走水路,張飛帶領水軍進川的第一個口子就是巴丘,一定要先坐船而去。
其實,孔明率陸軍進川,有時也要渡江涉水,所以陸中有水,水中有陸。
現在張飛坐一艘巨艦,旗杆上飄揚著一面大纛,上書「大漢水軍大都督、燕山張」,迎風獵獵招展;後面大號艨艟、二號戰艦……擁塞江心。
眺望江面,旗幡招風,刀槍耀日,戰鼓隆隆,號角聲聲。
這一日已是八月初,水軍已近巴丘。
巴丘並不大,只是一個鎮。
但地勢險要,關隘堅固,從外向內強攻很難奏效。
前幾年周瑜曾想在這個地方打入西川,可沒打下來,反而懷憤而亡,故有「巴丘命終處,憑弔欲傷情」之話。
足智多謀的周瑜尚且打不下巴丘,何況初任都督的張飛呢。
巴丘鎮已近在眼前,張飛傳令停船,築起瞭望台,率領參謀孫乾、參議糜竺,還有毛仁、苟璋、劉辟、龔都、范疆、張達,一起登台向敵營眺望。
張飛一身帥盔帥甲,腰懸鞭、劍、弓、箭,長短皆全。
居高臨下,將川營看得一清二楚:中間一個大營,約有三萬人馬,營頭上插著兩面大旗,一面上書「賴」,一面上書「廖」;左右各有一營,各有一萬兵,也各插一面大旗,左邊的是「曹」;右邊的是「馬」。
張飛仔細看了一會,傳喚道:「嚮導何在!」
嚮導聽到了傳喚聲,立即上前單腿跪見道:「大都督,嚮導在!」
「老張問你,中何大營上姓賴的,叫什麼名字?」
「稟都督,中營上的川將叫賴忠。
」
「賴忠?」
「正是。
」
張飛想,我們劉、關、張三弟兄馳騁疆場數十年,各路諸侯都接觸過,就是西川的人不太熟悉,尤其這些守關將我從沒聽說過。
軍師叫我在用兵上要知彼知己,這個賴忠雖說是個無名將,但能守第一關,必定有些來歷,讓我好好地打聽一下。
便問:「賴忠的臉蛋子是什麼顏色?」
嚮導想,怎麼打仗還要問人家的臉色?幸得我已經打聽到了,便答道:「稟都督,賴忠是黑臉。
」
「黑臉啊?」
「是。
」
「可知有多大年齡?」
嚮導奇怪,怎麼問了臉色還要問年齡?軍師用兵從來沒有這麼嚕囌的。
在你手下當差實在是吃力!想了想,回答道:「年有四十餘歲。
」
張飛見兩旁文武都看著自己,便解釋道:「眾位聽了,老張從水道入川,這是第一關,故而先要問個明白。
老張想來,生黑臉的大將,一般都是有勇無謀的匹夫……」
大家聽了,都在發笑,你自己也生個黑臉,莫非也是匹夫,這不是自已罵自己嗎?
張飛又說道:「不過,黑臉也並不全是匹夫。
一般過了四十歲以後,便漸漸地聰明了,懂得吃苦學乖了。
賴忠年過四十,老張料他已很聰明,不會怎麼呆頭呆腦了。
嚮導,那中營上還有一將叫什麼名字?」
「回都督,他叫廖登。
」
「臉蛋子是什麼顏色?」
「也是黑臉。
」
「哈哈,也是黑臉,多大年紀?」
「二十有餘。
」
張飛聽說廖登只有二十多歲,而且還是個黑臉,眼中一亮,好象找到了稀世珍寶,對兩旁笑道:「哈……眾位,二十幾歲的黑臉正是魯莽的時候。
好比老張那時什麼都不懂,只知道殺人痛快,連朝廷的欽差也敢打。
這廖登如今二十餘歲,老張料他也是個有勇無謀的匹夫。
」
張飛以前的所作所為,自然大家都知道。
儘管他從年齡上分析出了敵將的弱點,但文武並不以為然,反而以為他是在胡思亂想。
其實,張飛肯動腦筋這麼想,就說明他已經找出了進攻巴丘的缺口。
但數十年來的現實,使得大家無法一下子改變對張飛已形成的印象,一定要打下了巴丘鎮,張飛在軍中的威信才能逐步提高。
張飛又問嚮導:「可知左營誰為將?」
「曹俊。
」
「臉蛋子怎樣?」
「生一個青臉。
」
「青臉?」
「是。
」
張飛回身對兩旁文武道:「眾位,可知老張緣何要這般詢問?」
文武想,你這個都督今天怎麼象算命先生一樣,還要排時辰八字呢!我們怎麼知道你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因此都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
張飛得意地說道:「老張素知生就白色的、青色臉蛋的人,大都是聰明有為,有的巧而智足,有的刁而計廣,好比我家老趙生一個白臉,既巧又刁。
想那曹俊生了個青臉,必定有些計謀。
兩旁以為如何?」
兩旁文武想,哎,不錯。
這幾句話倒很有道理,想不到你張飛也能講出這麼一大套,做了都督竟然也有幾句中聽的話了。
大家忙附和道:「言之有理。
」
「嚮導,老張問你,這右營姓馬的叫什麼?」
「叫馬漢。
」
「他生的什麼臉蛋?」
「黃臉。
」
「黃臉?紅臉、黃臉,多是忠厚老實之輩,我家二哥生個大紅臉,便是一個厚道之人。
」張飛想了片刻,又自言自語道:「一個青臉,一個黃臉,兩個黑臉。
嗨--」
文武想,別的計策不想,老是問人家生的是什麼臉。
從沒看到有這樣的主帥,看樣子跟著你進川不會有太平。
文官武將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因為張飛第一次當主帥,用兵之道不熟,剛到第一個口子,還不知巴丘的底細,而且張飛的用兵,當然比不上孔明那樣周密、細緻,大家擔心張飛打無把握之仗。
但是,張飛的一言一行也不是沒有根據的。
他用川將同自已相比,用自己各個不同年齡時的行為作對照,這樣一分析,張飛就覺得自己是處在優勢地位。
可是,現在卻沒有一個有用的辦法,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用什麼計來破巴丘。
問道:「眾位可有妙計將小小巴丘奪取?」
文武相對看了一眼,都回答說:「都督,我等無計可施,請問都督有何計策?」
張飛搖了搖頭,懊喪地說道:「老張也沒得!」心想,我與軍師分兵進川,為的是營救大哥。
再說我拜軍師為師已多年,連一個巴丘鎮都打不下來,不要說對不起大哥,在先生面前怎麼文代?這個鎮一定要打下來,可用什麼計策去奪關呢?張飛搜索枯腸,絞盡腦汁,忽兒環眼一瞪,嘴角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笑意,暗忖:有了!從荊州出兵時,先生為我送行,付我一封錦囊,吩咐我到了閔江,在無法過江時可以拆看,這封錦囊中必定有萬全之計。
雖然我還不知道這裡離閔江有多少路,這封錦囊中的計策可不可用,反正先生遠在陸地,倒不如讓我先看它一看,能用則用,不能用再說。
這麼一想,張飛就伸手到懷裡貼身處摸出這封錦囊來。
孔明的錦囊,張飛看得多了,也深知其中所藏的玄機是任何人無法料到的,看了囊中所書,就立即會有破敵的妙計來。
張飛滿懷信心,小心翼翼地撕開囊封,從裡面倒出書簡。
仔細一看,倒出來的又是一個錦囊,不過比外邊的一個要小得多。
這下張飛弄不懂了:先生莫非搞錯了?怎麼大錦囊中還藏著個小錦囊,難道說這條計策是空的,故意給我上個當?張飛把小錦囊翻了個身,見上面寫了八個字:「未到閔江,私窺錦囊」--句話點中要害。
張飛這一嚇,險些兒銷了魂,急忙把小錦囊放進大囊中,再塞進衣襟里。
心想,我家老師就好似仙人一樣,明知道我要偷看的,就用了兩個囊封提醒我不要偷看。
既然先生有所提防,那我就不要再這樣做了,還是老老實實地自己想辦法吧。
張飛捋捋虎鬚,摸摸飛鬢,一對環眼滴溜亂轉,嘴裡反覆嘀咕著:「一個青臉,一個黃臉,兩個黑臉。
」說著說著,突然高興地大叫起來:「妙計來也!哈……」其聲如雷震天。
文武想,在你手下當差,膽子還真的要大一點哩!你老是這樣大吼一聲,不給你嚇死才怪呢!想那孔明軍師滿腹是計,也從未有這樣的舉止。
你張飛才想出了一個辦法,還不知是好是壞,就這麼自稱「妙計」了。
就怕是「床底下放風箏」--大高而不妙!便問:「都督有何妙計?」
「此乃軍機大事,切不可透露,過後自會明自。
來,與我傳令,三軍離舟登岸。
」
文武聽了又好氣,又好笑:什麼計策,竟要這麼神秘!老實說,你不告訴我們,我們還不要聽呢,看你這個新上任的都督能幹出什麼事來。
號令一傳下去,戰船紛紛向江邊靠攏,人馬刀槍、車輛輜重全都上了岸,大批船隻都鎖在江邊,大隊離巴丘中營三里紮下。
張飛升坐中軍大帳,點卯完畢,拔令在手:「毛仁、苟璋聽令。
」
「毛仁在!」
「苟璋有!」
「老張付爾等將令一支,引兵三千到中營前,只命年輕黑臉出馬交戰。
」
「遵命!」
毛、苟二人接令退出,點齊三千弟兄到營外上馬,各執一口三尖二刃刀,到敵營前設立旗門。
軍士向中營上大聲喊叫:「呔!川營上聽了,咱們毛大將軍、苟大將軍在此,命廖登出馬較量!」
營牆上的川軍早已看到漢軍大隊登陸紮營,又見二員漢將領兵列陣叫戰,立即下營牆往中營大帳去稟報主將賴忠。
川將賴忠今年四十一歲,年輕時的確是個地地道道的傻瓜,性格粗魯,脾氣暴躁,動輒以命相拚。
如今上了點年紀,人也成熱了,遇事也愛動動腦筋,正如張飛所料的,過了四十歲,阿憨也就逐漸乖起來。
賴忠身高八尺,黑臉虎目,渾身烏盔烏甲,足登烏靴,從頭到腳一片墨黑,就象窯洞裡鑽出來的燒炭師傅。
膂力過人,善使一口開山巨斧。
現在得知漢軍殺到,忙上營牆觀看。
見漢軍大營上大纛高飄,知道是以張飛為帥。
心想,張飛是天下最黑的黑臉,也是最傻的俊瓜。
他為都督,怎麼可以打進西川,就是我賴忠也不怕他。
又見營前一彪人馬設立旗門,陣前二將勒馬執刀,軍士都在叫廖登出戰。
又想,我是這裡的主將,廖登又不是川中名將,為什麼漢軍單單只挑他出戰呢?對了,他們必定以為我的武藝比廖登高出不知多少倍,所以先與他打一仗摸摸底,然後再與我打。
便命手下去請廖將軍上營牆。
「賴大哥,兄弟有禮了。
」
來人正是廖登,今年二十三歲,體格健壯,一看上去好象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生一個鍋底黑臉,身上也是烏油盔甲。
此人除了有一身不錯的武藝外,別的一竅不通,實在是個名副其實的傻瓜。
此時聽得營外喧囂之聲經久不息,正要出營,又見手下來報,方知漢軍己登岸紮營了,便披堅執銳上了營牆。
賴忠道:「賢弟,漢軍兵臨城下,阿憨張飛為帥。
你我只管放心。
營外毛、苟二人,論本領是出名的「蹩腳貨」。
但是,自從投到了劉備手下以後,一向忠心耿耿,戰場之上經驗豐富。
尤其是孔明出山以來,又不折不扣地當了幾年差,得益非淺,越發變得聰明伶俐。
他們見營頭上又多了一個黑臉,這個黑臉比剛才的黑臉年紀要年輕得多,而且精神煥發,黑臉上光彩熠熠,料定他就是小憨廖登了。
就命軍士喊叫。
「呔!營牆之上廖登聽了,咱們毛大將軍、苟大將軍在此,命你出營交戰!」
廖登年輕,性情剽悍,而且好勝心切。
現在聽得漢軍在指名道姓地要他出戰,心想,他們不叫賴忠,反而叫我廖登,自以為名聲在外比賴忠要大得多。
既然他們要我出戰,那就拿一點手段給他們看看。
他根本不去想一想為什麼要叫他。
廖登道:「賴大哥,待兄弟出馬殺他們一個屁滾尿流!請大哥在此觀戰。
」
賴忠到底有些資格,心想,既然漢軍前來挑戰,總要有人去應戰,不是我便是你。
漢軍叫你,你也願去,那就讓你去試試,打不過我再出馬也不遲。
說道:「賢弟須小心漢將詭計。
」
「大哥放心便了。
」
廖登下營牆,帶了一千弟兄。
營門開,踏板落,廖登拍馬舉斧,連人帶馬沖了出去,大聲吼道:「叱!大膽漢將,廖登來也!」說話間,已到陣中,一千川兵已列下旗門。
廖登喝問道:「漢將留下名來!」
「大將軍毛仁!」
「大將軍苟璋!」
「漢將放馬較量!」
毛、苟二人也不客氣,拍馬沖了上去,兩個打一個,毛仁起三尖二刃刀向廖登的面門劈去。
喝一聲:「呔!廖登看傢伙!」
廖登用斧鑽子招架上去,「當」的一聲,很輕鬆地盪開了,正想還手,可毛、苟二人的本領雖然是末等的,但兩個人的搭檔倒是第一流的,前後呼應,首尾相顧,配合得非常緊湊、默契,不讓敵將有還手的機會。
苟璋的三尖二刃刀迅速向廖登的大腿上刺了上去,「呔!黑臉看刀!」
廖登揮出去的大斧只得順勢收回來招架苟璋的刀,「當」的一聲,又很容易地把三尖二刃刀盪了出去。
雖然並不需要花很多的力氣招架,但兩頭一來一往,穿梭不斷地應付,倒也不可分心,所以很本不能出手還擊。
張飛坐在帳上,聽得外面殺聲已起,便問道:「來,外面緣何吶喊?」
手下出帳對外看了一陣,飛報到虎案前:「報稟水軍都督,毛、苟二將已與川將交戰!」
「可是那個年輕黑臉?」
「正是黑臉廖登。
」
「勝敗如何?」
「二戰一,未分勝負。
」
「來,劉辟、龔都與我前去助陣!」
毛、苟、劉、龔,四個人是幾年來的老搭檔。
他們最喜歡四個人同時戰一個,遇上故手強一點的,四人輪番出手,不會吃虧。
要是碰上個並不很強的戰將,那還可以撈點便宜。
劉、龔二人答應一聲,出營帳,飛馬馳入戰圈。
這下可熱鬧了,四個人把廖登圍在核心,這裡戳一下,那邊劈一下,前後左右亂刺亂砍個不住,把個小憨忙個不亦樂乎。
畢竟廖登年輕力壯,武藝也好,又愛在眾軍面前顯耀威風,正所謂「初生牛犢不畏虎」。
儘管一敵四,毫無膽怯之色,把大斧揮得呼呼作響,封得水泄不通,真箇是上保頭、肩,下護腿、馬,四處招架,有次有序,不亂陣腳。
巨斧到處,「啷啷」作聲,不露一點破綻,兀自精神百倍,勇力千斤。
張飛等了一會,聽得營外呼聲漸高,知道劉、龔二將己參戰,便問道:「營外勝敗如何?」
「報稟大都督,四戰一尚且不分輸贏。
」
張飛心想,遇到一個小小的廖登,竟然四打一也無法取勝。
川中名將很多,要是到了巴州和嚴顏交戰,你們怎麼辦?難道每到一關都必須我親自出馬?哎,這裡要是有個老趙,那就什麼事情都不用擔心。
孔明用兵,時常以黑白二將出戰,所向無敵,所以張飛時常要想起趙雲來。
便嘆口氣道:「唉!只有老張出營一觀了。
弟兄們,與本督帶馬扛槍,營前伺候!」
手下把登雲豹帶到營前,兩個弟兄扛了一條丈八蛇矛在馬旁等候。
張飛鏗鏘而出,躍身上馬,雙手圍抱長矛,一拎韁繩,掃向旗門扣住,架起長矛,手捋虎鬚,圓睜環眼,看了片刻,見四將仍是奈何不得廖登,一聲怒吼:「呔也!大膽川將,可認識燕山老張麼?」
這一聲吼,好似驚雷凌空。
川營上文武將士無不為之一震,再加上他名聞天下,都知道力大無窮,武藝超群絕倫,少有對手,又聽說他戰場上殺起人來易如反掌。
所以,川營上下人人驚駭,個個股慄。
廖登舉目向漢軍旗門望去,但見馬上端坐一個彪形大漢,黑臉豹頭環眼,虎鬚倒奓,手抱一條丈八蛇矛,威風凜凜,氣沖霄漢,果然稱得上是黑臉中的鰲首,大將中的魁星。
廖登不覺看得呆了,暗贊張飛果真是天下第一大將。
不料,戰場之上非同兒戲,豈容你斜視旁觀!就只要你這樣稍一走神,苟璋的三尖二刃刀毫無阻攔地刺到了廖登的腿上。
廖登猛受驚痛,「哇呀」大叫一聲,巨斧脫手,身子哪裡還坐得穩,早已離了雕鞍,滾下馬背。
漢軍一聲唿哨,上前把廖登捆了個結結實實。
手下一千川軍,見大將被擒,便一鬨而散,逃進了關廂。
張飛說道:「老張一到,小黑臉跌下馬來。
哈哈哈哈……」一路大笑,回到大營,撩矛下馬,升坐大帳。
漢軍捉了川將,凱旋而回,押著廖登來到大營前。
四將下馬,命弟兄看住川將,一齊到大帳來見張飛繳令。
「稟都督,末將等擒得廖登在營前,聽憑都督發落!」
張飛收令,吩咐退下。
傳令道:「來,將廖登押上大帳!」
手下飛奔而去。
兩旁文武想,一個名將要捉一個敵將這是容易的。
但要收服他的心,這不是簡單的事情,看你張飛可有辦法。
兩旁拭目以待。
少頃,手下報導廖登已押到。
頓時,帳上呼威連連。
廖登髮髻高挑,上了大帳,背對張飛,面朝帳外,挺身而立,毫無俱色。
張飛喝問:「被擒之將通上名來!」
廖登昂首答道:「川將廖登!」
「見了本督,緣何立而不跪?」
「堂堂西川忠良,豈肯屈膝於外邦帳上!」
兩旁手下見他如此傲立,又是一陣呼威,舉著棍棒要想打下去。
張飛急止道:「慢,他不肯跪,老張由他站立便了。
」張飛自找台階落場。
隨即又吩咐道:「來,為廖將軍鬆綁。
」
手下上前七手八腳解去繩索。
「來,與廖將軍戴盔披甲。
」
手下把廖登的盔甲送上大帳,給他穿戴上。
「來,旁側設一座位,請廖將軍坐下。
」
手下放定座位,推著廖登坐下。
張飛見廖登的腿上還在淌血,佯作驚狀:「啊呀,廖將軍腿上怎麼鮮血琳漓?」
廖登嗔道:「何必多問,皆是你部下所為!」
張飛聽了,佯裝悖然大怒道:「哪一個將廖將軍刺傷的,自已出列!」
苟璋見張飛如此寬待廖登,心想:我們四個打一個,好不容易捉了他來,怎麼把他這樣寵幸,反倒要責怪我們?但自己深知張飛喜怒無常,不敢不答應。
便從武將班中閃出:「都督,是末將刺他下馬的。
」
張飛眨眼作色道:「苟匹夫,爾好大的膽量!廖將軍乃是蜀中名將,年輕有為的小輩英雄,本督尚且要敬他幾分,爾膽敢將他刺下馬,看在鄉年結交的份上,不加罪於你。
與我滾下了!」
苟璋未看真切,心祖,戰場上交手,歷來是你死我活的。
刀槍之上又不生眉目,刺傷了他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呢?況且出馬之前,你並沒有關照我不准刺傷他呀!現在刺了他一刀,被你臭罵一頓,算我倒楣。
只好一聲不響地退了下去。
「來,去內帳將本督的金瘡藥取來。
」
手下想,金瘡藥都是一樣的,有什麼你我之分呢?難道你張飛的藥特別好?!忙提醒道:「都督,小人身上也備下一包金瘡藥,可與廖將軍治傷。
」
「放屁!本督從荊州帶來的金瘡藥,乃是上好之藥,你的藥怎能與廖將軍治傷,快去取來!」說時,仍在對手下連連眨眼示意,意思是:你們別管我用的藥是好是壞,我這麼做自有我的用意。
手下當然不知道張飛在耍什麼花招,但見他在連連使眼色,頓然也明白過來了。
便向內帳去取藥。
其實,這手下並未去內帳,而只是到後面去解一次溲,從懷中掏出藥囊回到帳上,雙手捧上:「都督,此便是都督內帳存放的上好金瘡良藥,請都督吩咐。
」
張飛想,內帳存故良藥,連我自己都不知。
曉得手下已明白我意,便說道:「快與廖將軍敷上。
」
手下便為廖登敷藥包傷,片刻就緒。
文武看到這兒,已經認定張飛用的是攻心術,先感化廖登的心,再勸他投降。
「速速與我擺酒設宴,為廖將軍壓驚!」
一聲吩咐,手下陸續送上杯盤酒菜,篩好滿杯以後退在一旁。
張飛和顏悅色道:「廖將軍請用!」
廖登自從到了漢軍大帳以來,所受殊遇與往日的傳聞競然風馬牛不相及。
心想,往日聽說張飛凶暴蠻橫,沒有人性,想不到他竟有這般柔軟心腸。
非但不叫我下跪投降,還給我鬆綁,穿甲戴盔,還請我坐,用他自己準備好的上好金瘡藥為我療傷,甚至還擺出酒來為我壓驚,如此殷勤款待。
這……這叫我怎麼辦呢?所以說,匹夫之輩吃軟不吃硬。
刀斧架頸,照樣面不改色。
就是吃別人給他好處,對他誠意相待。
現在被張飛連聲廖將軍長,廖將軍短地一陣哄騙,廖登心也軟了,有火也發不出了。
只是喃喃道:「此酒不能用,廖登不願歸降。
」
張飛朗聲笑道:「廖將軍啊,戰場之上你我各事其主,浴血奮戰。
而今大帳之上飲酒作樂,暢敘追慕之情,可作敵國之交。
降與不降此乃酒外之言,席間休提。
本督素仰廖將軍行俠好義,數巡之後,便當送將軍回營。
我家劉、關、張弟兄三人向以仁義待人,廖將軍不必多疑,請用酒!」
廖登被他這樣大大地一捧場,頓覺渾身輕鬆,心裡甜滋滋的。
暗思:既然他不強行逼我投降,只是飲酒敘情,那就吃它幾杯,應付過了就回去。
便說道:「請了!」
「廖將軍果然豪爽,本督佩服。
請!」
兩人舉杯便飲,嘴到杯乾。
手下提壺斟酒。
張飛暗使眼色:你們今天不能讓廖登空杯。
手下點頭。
張飛知道,有為的青年,往往為自己的年齡自豪,便問道:「廖將軍青春幾何?」
廖登答道:「廖登虛度二十有三。
」
「啊!只有二十三歲,便有這等本領。
本督手下四將尚且勝不了將軍一人,正是後生可畏,日後必成大器。
來,來,來,請用酒!」今日的張飛,不知從哪裡學來了這麼一套。
年輕的小阿憨被張飛接二連三地美言,頓覺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來,似乎有點在雲裡霧裡地飄浮起來,幾杯酒一落肚,也有點忘乎所以。
心裡一來勁,手也舉得勤了。
「大都督過獎。
」說著,又飲了一杯。
手下又給添滿,廖登並不謙讓。
張飛又問:「廖將軍可有妻室!」
過去的小伙子到了婚姻之期,一般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別人一提到這種事,總會感到難以為情的。
現在張飛開門見山就這樣動問,廖登的黑臉就漲成了紫絳色,而且神態也忸怩不安起來。
為了掩飾這種窘態,廖登不知不覺地幹了一杯,然後羞澀地答道:「廖登尚未成婚。
」
「還沒有家室麼?」
「正是。
」
張飛想,你越是怕難為情,我越要叫你難堪。
故意噗地笑道:「可有兒女?」
廖登聽了這句話,也忍俊不禁了。
暗想,人家都說張飛是個天大的傻瓜,如今看來一點也不錯。
沒有妻房,哪來什么兒女呢?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麼!
看著廖登這種傻樣,張飛相反裝得更傻,似乎感覺到了自已的失言,忙改口道:「哎!老張多飲了幾杯酒,已經有點醉了。
沒有老婆,哪來什么兒子呢?正是個傻瓜。
請廖將軍不必在意。
來來來,干一杯!」
兩人又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兩旁文武知道張飛酒量很好,現在是有意勸酒,他不會醉的。
再看廖登,已有幾分醉意。
但不明白張飛為何要對這川將雜七雜八地說這種無關緊要的話,而軍情大事仍隻字不提。
張飛待手下為廖登又篩了一杯酒,輕聲說道:「廖將軍,本督有一事早想告知。
」
廖登聽了,警惕地問道:「有何吩咐?」
張飛又故作姿態:「此事還須慢慢地敘來。
來,請廖將軍掉換大杯飲酒,本督話得投機,有肺腑之育相告。
」
手下立即換了大杯,慢慢倒了兩杯。
張飛舉杯道:「廖將軍既不見外,本督格外高興。
來,滿飲此杯。
」
廖登聽說張飛有要緊的事和自己說,忘了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也不量一量自己到底能飲多少酒,又滿飲了一大杯,甩袖口拭一拭嘴,忙問道:「都督,有……有何話講?」
張飛見他眼裡快要滴出酒來了,說話也開始口吃了,這才說:「廖將軍,本督久居荊州,頗有結交,衙門對面有一老翁,只生得一個女兒,愛如珍寶。
今年一十八歲,待字閨中。
生得美貌絕色,真有傾城傾國之姿。
求婚者不計其數,聘禮堆積如山。
此女卻有個怪癖,非年少英雄不嫁。
因此,至今仍是空守閨房,未有意中之人。
其父與老張索善,每每托老張作伐為媒。
老張率軍臨行之時,老翁又再三央托。
故而老張掛在心上,留意觀察。
」
「都督可曾為老翁選中良婿否?」
「來,你我再飲一杯,老張自會詳告。
」
兩人又飲了一杯。
廖登已被張飛的話吸引住,忙問:「都督可曾為之作媒?」
「廖將軍,老張從水路而來,抵達巴丘乃是第一關隘,尚未作媒。
然而,今日見將軍儀表非俗,又是位年少將軍,若與此女聯姻,果然是英雄與美女,天生的一對,實是郎才女貌,十分匹配!」
廖登聽了這些話,心裡好象裝了個小鹿似的怦怦亂跳,追問道:「都督可曾與老翁言及此事?」
張飛見他神志已迷糊,心想,哪有這種事呢?都是我編出來的。
再說,即使有這樣的事,我與你還認識不到半天時間,怎麼來得及和人家說起這些話呢?既然你愛聽,我就再造下去。
「本督昔日已與老翁論及將軍。
」
「可督允否?」
「廖將軍,本督慢慢地說來。
你我再飲一杯。
」
廖登迫不及耐地要想知道下落,因此半點也不客氣,一飲而盡。
「都督,請,請……請講。
」
張飛見他說話語無倫次,舌頭也大了,料定他已經醉了,便說道:「廖將軍的大名,荊州家喻戶曉。
這老翁又是個良民,本督一講,他便一口應允了。
」
廖登聽到這裡,心花怒放:想不到我廖登的名望在荊州這麼大,而且張飛還為我物色了一個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子。
有人說我憨,可憨人也有憨福的,艷運倒也不淺,想到這兒,竟自提酒壺,自斟自飲起來。
他的心已不在這酒上,已經飛出了西川,好象已經看到了娉婷婀娜的荊州少女在向他頻頻招手、遞傳秋波了。
便望著眼前的張飛感激道:「多蒙大……都督作……作伐為媒,廖登今生不……不忘。
」
兩旁文武想,荊州衙門對面只有一個賣泥人的老頭,哪來什麼「美女「?!除非把老頭兒做的泥人美女來嫁給他。
心裡越想越好笑。
「不過……」張飛欲言又止。
廖登雖說已醉,但神志還清,剛剛說定了的一樁親事,又來一個欲言又止,馬上敏感地意識到了其中還有反覆。
便問:」都督,怎……樣?」
「將軍是個黑臉,此乃美中不足。
嬌女冰肌雪膚,嫁一個黑如墨炭的郎君,豈不是白璧生瑕?」
醉眼朦朧的廖登生怕將要到手的美人又失去,只恨自己生得這麼黑,雙眼盯著張飛,懇求道:「還請都督多多美言,猶如再造之恩。
」
「廖將軍不必擔心,本督既知老翁有此憂慮,便以好言勸慰,說得老翁非但不恨黑臉,而且非黑臉年少英雄不嫁。
此事便又允了。
」
廖登想,料不到你張飛早就對我有這麼大的恩,我竟一點也不知道。
我要是有這樣一個妙齡少女做妻房,真是稱心如意。
廖登迫切想要知道下落,情不自禁地把座位向張飛身旁靠了過去,痴痴地問道「都督怎生言……語?」
「本督言道:自古以來黑臉皆是大丈夫,拔山舉鼎的項羽不是黑臉嗎?鴻門宴上的樊噲不是黑臉嗎?草橋關上的姚期不是黑臉嗎?統率水軍進川的大都督張飛不是黑臉嗎?黑臉都是英雄好漢。
被本督這麼一講,老翁滿口稱是。
其女也有個英雄心,聽得將軍是個黑臉英雄,恨不能早日與將軍結百年之好。
故而此番老張進川,尋找將軍乃是第一樁大事,不料部下四將竟與將軍打了起來,還刺了將軍一槍,差點誤了老張的大事。
老張豈不要訓責他們?」
廖登聽了張飛這一席話,句句動真情,字字感肺腑,突然下跪道:「大都督在上,此恩此德廖登沒齒難忘。
如今心甘情願歸順大漢,請都督收留!」
到這個時候,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無可非議張飛的一整套思索倒是很有針對性的,文武個個暗中嘆服:這樣一個粗魯的人,一當了都督就能想出勸敵受降的計策來,這說明他確實有主帥之才。
老酒、「美女」雙管齊下,把個廖登製得服服帖帖,就好比一隻馴服的綿羊一樣任人擺布。
除了軍師能做到,別的人恐怕就望塵莫及了。
大家看看這滑稽的場面,誰都不敢笑出聲來。
張飛達到了目的,也是臉露得意之色。
忽然,他用嚴厲的目光掃視四周,暗示大家不能露出馬腳。
隨後就雙手扶著廖登說:「廖將軍請起!」
廖登重新坐下,由於飲酒過量,眼裡噙著的淚水如酒般滴滴嗒嗒地落了下來。
他無限感激地說道:「都督如此體諒廖登,猶如再生父母。
若都督不……棄,與……廖登結為父……子之交吧!」
張飛見他已醉得不象樣子了,也裝得醉醺醺,附和道:「恩結父子倒也使得,那誰是老子呢?」
「都督為父,廖登為子。
」
「我看還是將軍做老子吧?」
「呃……」廖登雙眼呆呆地望著張飛,糊裡糊塗說道:「只有大外甥、小娘舅,怎麼父子也可以顛倒的啊?」
兩旁文武耐不住了,都低著頭、抿著嘴在笑:這等事,料想就是軍師孔明也無法做出來!
張飛坦然說道:「將軍啊,不如你我結個忘年之交,可好?」
廖登又活躍了,「這個甚好。
你是大……哥。
」
「是啊,老張長你幾歲,便做個大哥吧。
」
「張大哥。
」
「廖賢弟。
」
張飛想,時機已經成熱,不留再打趣了,被他醒悟過來,事情又麻煩了。
說道:「廖賢弟,桃園結義,劉、關、張情同手足,恩重如山。
自長坂坡趙雲在百萬亂軍中廝殺三天三夜救出小主,我家大哥感激他為漢室立下大功,與他結為弟兄,便是劉、關、張、趙四弟兄。
如今廖將軍與老張是莫逆之交,若將軍肯為漢室效力,待老張說與大哥知曉,便是劉、關、張、趙、廖五弟兄了。
大哥成了天下,你我高官厚祿、榮華富貴享不盡也!」
廖登被酒色官祿迷住了心竅,難以自拔,頓感身價百倍。
心想,如今與皇叔稱兄道弟,與趙雲並駕齊驅,這是何等榮耀!劉備有難,我應當為他盡力。
便懵懵懂懂地說道:「大哥有話只管吩咐,小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賢弟啊,我家大哥兵困涪關已非一日,如在水深火熱之中,愚兄領兵到此難過巴丘,心如火焚。
請賢弟助一臂之力,讓大軍過此巴丘鎮。
」
廖登聽說是這麼一回事,毫不猶豫道:「大哥請放心。
待小弟回歸大……大營,立即去諫……諫勸賴忠獻關投降。
然後先斬左營曹俊,後殺右營馬漢。
大哥以為如何?」
「若是賴忠不降呢?」
「要是他不降,廖登先結果了他;再殺曹、馬二人,聊表小弟忠漢之心。
」
張飛想,好極了。
我請了一桌酒,你連殺三個人,還送我一座巴丘鎮,這真是一本萬利。
便立即站起身來,攜住廖登的手,「賢弟請!」
「大哥請!」
雙雙攜手步出大帳到營前。
見手下已將戰馬帶到,張飛鬆手道:「賢弟請上馬!」
廖登搖搖晃晃上了馬背,伸手接住手下送上的巨斧,十分留戀地回頭對張飛說:「張大哥,小弟去了。
」
張飛忽兒正色道:「慢!老張知你去後必不回來,盡在哄騙於我!」
此時的廖登,見張飛仍不相信自己,真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他看,滿臉委屈地把大斧架在烏翅環上,當即發誓道:「張大哥,若小弟一去不返,天誅地滅!」
「呀!一句戲言,何必當真!老張在此聆聽捷報!」說罷,便在馬屁股上狠擊一下。
戰馬嚇了一跳,騰蹄飛奔而去。
張飛目送廖登走遠了,便揚聲大笑:「哈……小黑臉中了老張的計策了!」這才回進大帳,命手下收拾杯盤和撤去廖登的座位,重新開帳。
故意問道:「眾位,可知老張用的什麼計啊?」
文武想,你這個計還不是「哄、騙、嚇」三字麼?只因廖登是個憨大,要是換了別人就不成功了。
至於說是什麼計呢,這倒說不全,好象軍師從沒用過。
便道:「我等愚昧,請都督指點。
」
「老張用的是反間計。
廖登喝得酩酊大醉,回去必定和賴忠拚命。
讓他們「窩裡反」,自相殘殺,老張卻是坐收漁利。
此計如何?」
眾人附和道:「都督高見。
」
一旁孫乾想,你這條計雖然一時已成功,但漏洞百出,廖登酒醒以後,只要被賴忠一頓訓斥,便會恍然大悟。
即使廖登執迷不悟,獻了巴丘,日後向你索討老婆時,你怎麼應付呢?這就遠不如軍師用計瞻前顧後,四平八穩了。
遂佯問:「三將軍將荊州絕色女子作伐與廖登,果有其事否?」
張飛想,啊呀,老孫啊,你怎麼也變成憨大了?荊州的事情還能瞞過你嗎?衙門對面只有一個老頭子是捏泥人的,雖然他捏出的泥人中也有美齡少女,那也沒法做他老婆的喲。
孫乾又問:「那三將軍緣何這般說法?」
「廖登正在年壯之期,卻無妻室,軍中更無女子,必定思慕巳久,老張便以美女誘之。
我家老師常言道:兵不厭詐,虛虛實實,兩軍對陣,怎好與他來真的?此乃老張所施的美人之計。
」
孫乾想,你一會說反間計,一會又說是美人計,到底算是什麼計,看你說出個什麼名堂來。
問道:「請問三將軍,今日之計,謂之何名?」
張飛想,喔唷,我只知道用計,還沒來得及想出名目來,倒被你鑽了空子。
環眼一轉,智從中來,答道:「老孫啊,老張此計聽起來很煩,但想起來是很通的,這叫反間夾美人計。
」
文武聽了大笑,要麼「反間計」,要麼「美人計」,怎麼弄出個夾計來,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只有你想得出,也只有你說得出!張飛見大家都在笑,不由得也樂了起來。
誠然,張飛的計是不能和孔明相提並論的,但這條計也不失為一條好計。
它完全抓住了敵將的年齡、性格和心理,創造了敵將內部的分裂,這對漢軍來說是十分有利的。
有道是:
萬面玄機細處覓,一時良策粗中求。
欲知張飛可曾奪取巴丘,且看下回分解
這正是:忠心本為君王生,微軀何惜皮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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