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都在追捧王陽明,但他竟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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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7年,王陽明重出江湖到廣西剿匪。
能有再次展現他軍事光芒的機會,是各種合力的結果,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王陽明的影響力催生的眾人齊捧。
1524年,「大禮議」塵埃落定。
御史王木迫不及待地向朱厚熜舉薦王陽明和賦閒在家的楊一清。
王木在舉薦信中指出,想要天下大治,非此兩人不可。
遺憾的是,王木的舉薦信如同投入墓道,毫無聲息。
1525年農曆二月,席書也上書舉薦王陽明和楊一清,席書把二人推崇到了極致:「生在我前者有一人,曰楊一清;生在我後有一人,曰王陽明,我只敬佩這二人,所以應該要他們來中央政府擔當重任。
」但這封舉薦信又如泥牛入海。
四個月後,並未死心的席書再上書舉薦王陽明和楊一清。
這一次,朱厚熜給了回覆:楊一清可來,至於王陽明,稍等。
席書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麼楊一清能來,而王陽明要稍等。
因為張璁和桂萼兩人對王陽明的心學始終抱有成見,他們「以言廢人」,自然就對王陽明不待見。
但他們努力遏制王陽明的行動終歸會成為泡影。
因為王陽明多年播撒的心學種子開始生根發芽,心學門徒們要他出山的呼聲已震動朝野。
1525年農曆七月,應天巡撫吳廷在他的治所蘇州向中央政府遞交一份舉薦王陽明的信。
吳廷曾到王陽明的課堂上多次聽講,很快就迷上心學。
王陽明用人格魅力打動了他,讓他瘋狂地迷戀上了心學。
在蘇州辦公時,他想到王陽明的思想和其創建的不世之功,確定王陽明是帝國最需要的偉大人物,於是向朱厚熜舉薦王陽明。
吳廷比較幸運,他等到了答覆:朱厚熜告訴他會認真考慮王陽明。
不過,這只是個書面答覆,吳廷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朱厚熜的行動。
九月,退休司法部部長(刑部尚書)林俊通過他的老部下們向朱厚熜談到王陽明,林俊也是王陽明的門徒,在活了一大把年紀後突然認識到程朱理學的弊端,感覺到了王陽明心學對心靈的衝擊。
林俊知道幾年來舉薦王陽明的人都以沮喪而結束,所以他沒有向朱厚熜舉薦王陽明當官,而是希望朱厚熜能讓德高望重的王陽明到皇帝身邊當秘書。
朱厚熜身邊的秘書已經多如牛毛,況且,朱厚熜身邊最讓他歡喜的秘書是道士們,而不可能是德高望重之人。
所以,林俊也只能收穫失望。
十月,監察御史熊爵向中央政府推薦王陽明擔任兵部尚書。
熊爵喜歡辦學,自從和王陽明相識後,到處主持辦學事宜,傳播王陽明心學思想。
他尤其對王陽明用兵感興趣,但王陽明很少和他提用兵韜略。
這是王陽明的苦衷,他不希望別人學他在戰場上的詐術,詐術和良知是水火不容的。
熊爵的舉薦被朱厚熜狠狠駁回,朱厚熜還訓斥熊爵,身為監察御史,不好好監督百官,反而夜以繼日地搞學校、設講座,真讓我這個做皇帝的寒心。
熊爵立即發現自己要官職不保,馬上敬業起來。
在眾人費盡心機地齊捧王陽明時,王陽明倒是很自在。
他在浙江餘姚守孝期間唯一的事就是講學,對於別人詆毀他的學說,他無動於衷。
他在餘姚老家講學的這幾年,抨擊他學說的風浪此起彼伏。
1522年末,中央政府的兩個御史突然向朱厚熜提出禁止王陽明講學,他們認為王陽明心學會讓聖學(朱熹理學)蒙塵。
王陽明的弟子陸澄馬上反擊,提出王陽明心學才是聖學。
王陽明得知這件事後,給陸澄寫信說,從來沒有靠辯論制止誹謗的事,天下學問豈止是程朱理學一門,如果有人說你的學問是邪道,你就去辯駁,那會活活把你累死。
況且,學問的好壞豈是辯出來的?你認為哪門學問好,就專心地去學習實踐,只要它能帶給你心靈上的安寧,它就是好學問。
這封信表面上是讓陸澄專心於學問而不是去辯駁,實際上是王陽明暗示弟子陸澄:千萬不要把你自己和你的老師我卷進政治鬥爭的漩渦中。
因為一旦你辯駁就證明你出手,你出手肯定就有人接招,然後還手。
王陽明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學說能普及天下,他渴望學術上的成就,而不希望被卷進政治的漩渦。
1523年進士考試,出題者顯然是個朱熹門徒,所以《策問》的內容是這樣的:朱熹和陸九淵的學說是涇渭分明的,但現在有學者卻認為二者殊途同歸,這就是抬高了陸九淵貶低了朱熹。
這種險惡用心和南宋時期的何澹、陳賈有什麼區別(何澹、陳賈都是攻擊朱熹理學的學問家)?這個學者現在到處蠱惑人心,以售賣他那低級的思想,是不是應該把他的書燒掉,把他的思想扼殺?
顯然,「這個學者」指的是王陽明,這是一道赤裸裸攻擊王陽明的考題。
王陽明弟子徐珊在考場中看到這道考題時,嘆息說:「我怎麼可以不顧良知而迎合錯誤的言論!」於是放下筆,走出考場,主動落榜。
和徐珊不同,王陽明的弟子歐陽德、魏良弼則用王老師的心學主旨回答了這個問題。
讓人疑惑的是,這二人居然高中進士,王陽明的得意弟子錢德洪也用王老師的心學主旨答了問卷,卻落了榜。
錢德洪見到王陽明後,惱恨時事之乖。
王陽明卻大喜過望道:「聖學可以從此明也。
」錢德洪認為王老師糊塗了,問:「連考題都反對您的學說,怎麼能說聖學可以明了呢?」
王陽明說:「你反過來想,連進士的考題都質問我的學說,那不就是說我的學說現在已被天下士子們了解了嗎?它以為它在攻擊我,實際上是在變相地宣傳我啊。
如果我的學說是錯的,那經過這樣的宣傳,肯定有人會找出對的學說;如果我的學說是對的,那必將被有識之士認可,咱們應該大肆慶祝一番。
」
錢德洪對王陽明這種樂觀態度表示欽佩,並自愧不如。
大概也正是這次進士考試的考題,讓王陽明心學風靡整個中國,連朱厚熜請來的煉丹道士都對王陽明心學表示出極大的興趣,在朱厚熜面前時不時地提到幾句。
朱厚熜當時有個疑惑,王陽明的心學應該是自我修煉的學說吧,那他的弟子們應該找個在深山老林里隱居,鍛造道德和智慧才對,為什麼要跑出來參加科舉考試?
王陽明早就說過:聖學無妨舉業。
這句話起源於王陽明的弟子和自己老爹的談話。
這位弟子的老爹曾問去拜訪王陽明多日的兒子:「去學習心學,可曾溫習理學?你可是要科舉的啊。
」這個兒子神秘地說:「雖然沒有溫習朱子學,但時刻都不曾荒廢。
」老爹說:「我知道王陽明心學可以觸類旁通,可它和朱子學到底還是有差別的。
」這個兒子嚴肅地告訴老爹:「用我的良知去讀朱熹,就如同打蛇打到了七寸上,每擊每中。
」老爹認為這是兒子走火入魔,請教王陽明。
王陽明欣喜地說:「這是對的啊。
良知無所不能,學習良知學,正如治家,產業、第宅、服食、器物就是良知,欲請客,這就是要參加科舉考試,而你就有了請客的資本。
當送客後,這些產業、第宅等物還在,還能自己享受,這就是終生之用。
可今天的讀書人,就如平時不積累家財(他的心學),到了請客(科舉考試)時,到處借物件,雖然僥倖混過關,可客人走後,這些物件還要還給別人,家裡仍然空空如也。
學我的心學不但不妨礙舉業,而且還是舉業成績的源泉,科舉考試的人怎麼能不學我的良知學呢?」
這段話至少告訴我們,王陽明心學是入世創建功業的學問,想要入世找到一個大平台,就必須進行科舉考試,因為天下最大的平台是國家設置的平台。
沒有這個平台,能力再強大也無用武之地。
值得注意的是,王陽明的心學思想所以在短時間內受萬人矚目,一方面是其學說的靈動,另一方面是王陽明頗具靈氣的教育方法。
1524年正月,浙江紹興府知府南大吉來向王陽明請教政事。
南大吉曾是程朱理學忠實門徒,但其天賦靈性總讓他在一本正經的朱熹理學殿堂中受到煎熬。
自聽聞王陽明心學精髓後,南大吉就如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地喜歡上了王陽明心學。
那一天,南大吉向王陽明發問:「我為政總有過失,先生為何沒有說法?」王陽明反問:「你有什麼過失?」南大吉就把自己為政的過失一一說給王陽明聽。
王陽明聽完說:「你這些過失,我都指點過你。
」
南大吉愣住了:「您說過什麼?」
王陽明接口道:「如果我沒有說過,你是怎麼知道這些過失的。
」
南大吉恍然:「良知。
」
王陽明點頭微笑,南大吉也笑了。
幾天後,南大吉又來見王陽明,嘆息說:「如果身邊有個能人經常提醒我,我犯的過失可能會少點。
」
王陽明回答:「別人的提醒不如你自己良知的提醒。
」
南大吉的心靈又受到一次洗禮。
又幾天後,南大吉來問王陽明:「行為上有了過失可以改變,心上有了過失可如何是好?」
王陽明看了他一眼,說:「你現在良知已現,心上不可能有過失,心上沒有過失,行為上也就不可能有過失,當然這是從理論上來講,實踐中,還需要刻苦修行。
」
南大吉的心靈被洗得稀里嘩啦。
然而,王陽明當時所能做的也只能是給那些相信他心學的人,或者說是良知未泯的人的心靈給予洗禮。
有弟子說:「如果皇帝和他的親信張璁、桂萼認可您的心學該多好啊。
」
王陽明反問:「有什麼好?」
弟子瞪著眼睛回答:「那您就可以入朝為官,造福天下百姓了。
」
王陽明笑笑:「心學無非是讓人認可自己的良知,你怎麼知道他們不認可自己的良知呢?況且,聖人行事如明鏡,物來則照而已,世間任何事都不要強求。
」
「物」很快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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