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埂連載09趙匡胤卷 第二章 變泰之路 4 陳橋兵變的預演

投稿/段海輝

註：本稿件《大宋三百年之趙匡胤》為長篇連載，簡稱《趙匡胤卷》每日更新。

往期連載請參看頁面底部的「往期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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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變泰之路

五代第一好人

郭威想把劉贇接過來，劉贇不一定願意來，誰去接劉贇成了一個問題。

五代是一個君臣義絕的時代，大家互相不信任。

劉贇很想當皇帝，但是不想當郭威手下的皇帝。

跟傀儡相比，劉贇更喜歡在徐州做節度使。

這時就需要找一個天下人有口皆碑，交口稱讚的厚道人作為使臣。

在五代亂世，這種人只有一個，就是歷朝歷代感動五代的道德模範：政壇不倒翁馮道。

天下人都知道馮道是個厚道人。

在五代，他聲望很高，如果馮道誇了誰，誰就會成為名人。

馮道的話，大家都相信，馮道就是五代的季布，一諾千金，幾乎全民都是馮道的粉絲。

（五代宰相馮道畫像）

郭威的誓言

郭威想讓馮道去迎接劉贇，劉贇聽說迎駕的是著名的馮公，就放心地上路了。

馮道接到差事以後，不大信任郭威，就問郭威：您是真心的嗎？

郭威不愧是影帝，立即賭咒發誓：老夫從來不說謊。

馮道半信半疑。

郭威接著說道：你聽說歷史上有麻雀紋身的人當皇帝的嗎？

馮道相信了，就上路了。

在郭影帝德言傳身教下，後來又有一個影帝橫空出世：趙匡胤。

這時，他還在給郭威站崗，僅僅是個跑龍套的。

馮道去迎接劉贇；劉贇信任馮道，就來上任了。

事實證明，馮道被老狐狸郭威涮了，馮道一生誠實守信的清譽就被騙子郭威搞沒了。

郭威很清楚，現在說了算的就是他自己。

所以，對於跟著他一塊造反的兄弟們，他毫不猶豫的安排了好工作：王峻做了樞密使，王殷做了禁軍侍衛司的最高指揮官。

這時，也沒趙匡胤什麼事兒，大人們都升官了，趙匡胤還在為郭威站崗。

就在開封城的造反派們，彈冠相慶的時候，一場更大的陰謀正在醞釀。

邊疆戰報傳來，契丹兵犯洺州，攻陷內丘，屠城而去。

十月份，戰報又來了，契丹深入中原。

來的正是時候，這時，郭威已經徹底完成了對開封政壇的清算。

殺掉郭威全家的前開封市長劉銖，郭威也殺了他全家作為報答。

同情漢隱帝的大臣，也全部被幹掉了。

開封的高層，現在基本是自己人。

郭威準備率領大軍北征。

而他正好需要二次革命，完成從太尉到皇位的轉型。

黃旗加身

軍隊開到澶州時候，郭威手下將官，扯了一塊黃旗披在郭威身上，請求郭威做皇帝。

心中充滿恐懼的郭威躲起來，又被憤怒士兵們揪了出來。

郭威發現無法迴避當皇帝的事實。

嚎啕大哭，哭暈死好幾回。

被逼無奈的郭威，表示投降，同意大家的無理要求，然後帶領大軍回到開封，之後郭威稱帝，建立大周。

（後周太祖郭威畫像）

軍報是假的，被迫是假的，天命也是假的，皇位才是真的。

這一切，被當時籍籍無名的群眾演員趙匡胤，看在眼裡：原來天命和皇位就是這麼回事兒。

郭威是個好老師，趙匡胤是個好學生。

10年之後，趙匡胤將會把在這裡學習的東西付諸實踐。

劉贇的氣度

郭威黃旗加身時，劉贇已經走到了南京（河南商丘）。

基於對天下人望的馮公的信任，對於皇位，他志在必得。

但是，郭威這時並沒有忘掉這個備胎皇帝，於是就派了郭崇去保護他，實際是要幹掉他。

郭崇，幾個月前，劉承佑曾經派他去幹掉郭威，他做了叛徒。

這一次要保護劉贇，他行動很快，到了南京就控制了劉贇的護衛，軟禁了劉贇。

這時，前去迎駕的馮道遇到了空前的危機，劉贇的手下要殺了他。

其實馮道也很冤。

本來他是不願意接這趟差事的，如果不是郭威賭咒發誓，馮道絕對不會來。

（馮道畫像）

可是馮道不知道，對於郭威而言，賭咒發誓跟放屁一樣，沒有任何法律效力，讓發多少就可以發多少，反正也不用兌現。

到了南京（今河南商丘），厚道的馮道發現自己被老狐狸郭威給涮了。

危機到來時，劉贇對馮道說：因為您是30年的老宰相，我信任您，才毫無顧慮地來了，現在搞到這個地步，該如何是好。

馮道興中有愧，一語不發，只能在心底咒罵郭威這個騙子。

劉贇的手下不幹了，本想跟著新皇帝做從龍之臣，現在連命都難保。

有人很激動，想幹掉馮道，貴族劉贇在危難時刻也不忘保持最後的風度。

他很平靜地告訴手下人：你們不要亂來，這不關馮公的事兒。

郭崇的眼淚

五代的人比較會表演，郭崇帶了700人本來是要軟囚並幹掉劉贇的。

見到劉贇後，也表示自己是大漢的忠臣，他哭哭啼啼地說：澶州兵變，國家派我來保衛您，我沒有其他意思。

現在郭太尉做了皇帝，天命已定，您就認命吧。

然後忠臣郭崇就把把皇室劉贇軟禁在南京，郭威稱帝後，封劉贇為湘陰公，劉崇很擔心，要求郭威把兒子賜還給自己，既然當不成皇帝，就到太原吧，徐州我們也不要了，郭威表示湘陰公在南京過得很好。

不久，為了斬草除根，郭威下令解決劉贇。

趙匡胤的起點

951年正月，郭威在半推半就中稱帝，建立大周，改元廣順元年。

這一年，25歲的趙匡胤得到了他的第一個官職，東西班行首，就是皇帝的親兵小隊長。

這是一個很低的軍官，但是有一個好處，就是天天跟皇帝在一起，如此，就會跟大臣們混個臉熟，前途一片光明。

以後有開缺，很容易就會升遷。

趙匡胤的變泰之路，即將從這裡開始。

不久他就官拜滑州副指揮使。

趙匡胤用了3年時間，軍銜就超過在軍界混了30多年的老爹趙弘殷。

趙匡胤跟郭威養子柴榮混得很熟。

廣順三年，953年，晉王柴榮做了開封尹。

親王尹京，這是五代以來皇儲的慣例。

從法律上講，親王尹京就是皇儲，是五代不成文憲法，就像我國現在兩會同一時間召開一樣，法律上不寫，但是大家都知道。

有志青年趙匡胤給柴榮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柴榮當了開封府尹後，他就把趙匡胤叫回來，當了開封府的馬直軍使。

這是一個低級級騎兵軍官。

六、郭威的文治

郭威稱帝後，幾個月就把幾代的弊政革除了。

郭威是個厚道的窮人，所以他按照窮人的思維治國，為政很寬仁。

郭威說，我本窮苦出身，現在僥倖稱帝，不敢花天酒地，讓百姓受苦受累。

這話說的很真誠。

400年後，農民朱八八建立大明，基本上照抄了郭威的話：我本淮右布衣，天下於我何加哉？這話說的很虛偽。

朱八八也是按照農民的思維治國，為政很刻薄。

如果你敢說郭威是窮苦出身，郭威會說，你說的對；如果你說老朱以前是布衣，你就死定了。

寬仁治國

郭威的真誠，體現在為政寬厚。

我本是窮人，所以生活很簡樸，皇后死了，就不要再立了，湊合著過吧；

我本是窮人，各地進攻的土特產，美食珍寶，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以後不要再進貢了；

我本是窮人，宮裡的珍寶玩器具，全部打碎，並發表打碎感言，批評以前的皇帝：凡為帝王，安用此？

我本是窮人，所以很同情窮人，無主的土地就分給老百姓，作為永業，幽州棄暗投明的十幾萬饑民，種地就不要收稅了；

我是窮人，知道冤獄很多，史弘肇喜歡的抽筋扒皮之類的酷刑，不要再用了；

我本是窮人，所以對於鹽鐵茶的專賣，放寬一點，不要動不動就殺頭，也給走私販們留一口飯吃；

我本是窮人，為了讓老百姓有精神信仰，我修繕孔廟，尊奉聖人，希望老百姓不要動不動就造反了，大家互相體諒一下。

郭威的這些舉措效果很不錯，百姓休養生息，為郭威的統治奠定了堅實的群眾基礎，建立了郭威和群眾們的血肉聯繫。

第二年，群情大服。

郭威這個人，一輩子比較坎坷，文治方面雖然顯赫，但是時間比較倉促，沒幾年就死掉了。

所以，他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搞武功建設。

郭威的家庭，也是到他父親這一代就家道中落了，而且他很慘，成了孤兒。

這倒不是因為他父親是個不肖子孫，實際上其父郭簡做了省部級高官。

但是不幸的是，郭威很小的時候，他爹就在兵變中死掉了。

郭威跟著媽媽跑路到潞州，路上，媽媽也死了，只有幾歲的郭威成了孤兒。

幸虧姨媽撫養，才得以長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