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上口的韻文：彈詞之斬馬謖

作者：陳維昌

百度解釋：

彈詞是一種古老的傳統曲藝。

流行於中國南方的用琵琶、三弦伴奏的說唱文學形式。

它起源於宋代的陶真和元明的詞話，開始出現於明中葉，至清代極為繁榮，是清代講唱文學中成就最高、影響最大、流傳作品最多的一種。

它由說、噱、彈、唱等部分組成，唱詞以七言句為主，間有三言襯字。

其作品多為長篇，每次開說前往往插上一段開篇，相當於話本中之人話，供演唱者定場試音之用。

彈詞多用第三人稱敘述，文字淺近，語言上有「國音」和「土音」之分。

北伐方欣捷報頻，誰知馬謖失街亭。

孔明險設空城計，嚇退中原十萬兵。

（白）列位，且說公元二二七年，諸葛亮揮師北伐中原，以實現先帝劉備統一乾坤的宏願。

不料戰事失利，途中受挫，便倉卒離開西縣，奔回漢中，在大營坐定——

計點人馬傷亡重，半卷旌旗帶血痕。

早見那馬謖王平把罪請，周身自縛跪當中，

士卒們屏息無言齊肅靜，將官們面面相覷盡失驚，

諸葛亮他目光嚴峻神色冷，臉龐上好似凝著一層冰。

此刻他撂下手中羽毛扇，望左右成竹已在胸；

（白）「眾將軍！」

（白）「有！」

「此一番馬、王二將肩重任，是非功過要分明，

王將軍辦事頗謹慎，禦敵之策乃上乘，

怎奈馬謖他任性驕橫不釆用，到頭來損兵折將失街亭，

王平他臨危不懼挽殘局，浴血奮戰挫敵軍。

（白）左右，與王將軍鬆綁。

」

那馬謖滿面羞慚心不定，望孔明思前想後愧難禁。

他想起與丞相常把軍機論，審時度勢意縱橫；

他想起與丞相常將兵法品，推心置腹話相親。

今番卻失地違軍令，辜負了丞相栽培一片心，

壯志未酬多悔恨，俯伏帳前汗涔涔。

（白）「馬謖，你知罪否？」

（白）「末將罪該萬死。

」

望馬謖長跪塵埃好惶恐，諸葛亮禁不住暗沉吟:

曾記得魏主曹丕崩駕後，曹叡登基羽未豐，

孔明我興兵欲取中原境，只恐司馬懿苦爭鋒。

那時節蜀中文武無良策，惟有他略施小計間君臣，

才使得司馬父子罷權柄，敵國可欺易進攻，

才使得初出祁山克四郡，功勞簿上載得明。

怎奈他紙上談兵偏頗甚，今兒個喪師辱國法難容。

想到此諸葛亮頓將臉色變，斥責連聲將士驚。

（白）「馬謖呀馬謖！

此一番北伐中原成泡影，皆因你失守街亭罪非輕，

想當初你求戰心切立軍令，激昂慷慨請長纓，

明知你兵法雖諳實戰少，也指望你街亭鎮守長才能，

故調遣魏延高翔為接應，又命那王平助你一臂功。

不料你自以為是逞驕縱，王將軍好意不依從。

算一算你丟失了多少糧草和輜重，想一想你坑害了多少戰將與士兵，

如今是戰略部署全亂套，前功盡棄一場空。

既然你目無法度違軍令，巍巍軍法不循情！」

聽丞相正顏厲色一番訓，馬謖自知死罪難逃淚紛紛。

（白）「丞相哪！

一失足成千古恨，痛今生難與丞相再談兵。

多年來丞相待我恩義重，勝過高堂父母親。

可嘆我咎由自取空悲慟，失街亭殃及全軍我甘願正典刑，

望丞相憐惜我兒多照應，馬謖九泉之下放寬心。

」

（白）這時，只聽得大營內外一片哭喊：「馬參軍哪馬參軍！」

聞聽這帳下官兵哀聲動，諸葛亮不由得淚沾襟，

想馬謖年富力強頗聰穎，好一似麗日當空焰正紅，

議南征初次顯才幹，降孟獲再度露崢嶸，

倘若他不恥下問更勤敏，必定能輔國安邦作股肱。

我與他情誼殷殷交往久，多少回剪燭夜話到天明。

要斬他委實心不忍，怎禁這軍法字字重千鈞！

（白）「馬幼常哪馬參軍——

此事何須細告稟，彼此間手足情深似弟兄，

令郞我定當教他求上進，待來日為國建功勳。

有道是執法不嚴難取信，不斬你如何服三軍？

（白）刀斧手，速速斬訖報來。

」

刀斧手一聲得令威風凜，架著那馬謖出轅門，

猛聽得烏蹄沓沓煙塵滾，

（白）「刀下留人！」

列位，你道來者是誰，何人呼喚？原來是成都後主劉禪派來的勞軍使者蔣琬。

但見他半是驚惶半是嗔，急匆匆滾鞍下馬轅門進，

風塵僕僕參孔明：

「丞相哪，當今天下未平定，蜀魏連年有戰爭，

人才難得宜珍重，怎能夠輕易斬卻馬參軍；

豈不令仇者快來親者痛，豈不教智謀之士夢魂驚？

縱然他街亭失守違軍令，姑念他初犯要寬容。

」

（白）「蔣大人。

」

諸葛亮撫今追昔把理論，談起了孫武當年進吳宮：

吳王慕他龍韜虎略聲威震，便叫他當場演陣在深廷；

一時間三千粉黛供調用，又誰知幾番調度不成軍；

都只為兩名寵姬違號令，嬌慵倦怠笑聲聲；

孫武廷前明軍法，一笑隨刀八陣成。

「馬謖他損兵失地難放任，治國治軍一般同，

若不然江山萬難成一統，蔣大人還要細權衡。

」

（白）「丞相！

馬謖本是馬良弟，馬良乃蜀國元勛天下聞，

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斬他何以慰忠魂？」

（白）「蔣大人此言差矣！

堂堂軍法如山重，大小三軍要遵循；

馬良生前最公允，知此事決不會護短說人情。

賞罰不分親疏近，斬馬謖正可保全他馬家忠義名。

況當前三分鼎立烽火映，鷹揚虎視霸圖雄。

無法度軍隊豈能常取勝？無法度國家那得保安寧？」

（白）「丞相之言，甚是有理。

」

蔣琬聽罷心激動，肅然起敬倍相欽，

帳下將官齊感奮，誓作沙場喋血人。

這時節轅門外邊一聲吼，早只見馬謖首級帳前呈，

諸葛亮掩面痛哭心如絞，直惹得大營內外起悲聲。

良久間他灑淚揮毫意誠懇，淚珠和墨寫公文。

他寫道用人不當招傷損，枉為社稷棟樑臣；

他寫道過失非輕須論罪，祈後主順章明法勿慈仁。

這正是：歲月如流世紀新，森嚴一法古猶今。

請聽華夏東風裡，有口皆碑頌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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