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被圍剿,混帳兒子立馬出兵支援,將軍很欣慰,再一看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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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石不易
文章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中國歷史上的王朝無論多麼黑暗、混亂,都會有那麼幾個人的表現可圈可點,即使沒有英雄,也會有梟雄,實在不濟也會出些奸雄之類的人物。
唯獨五代十國,幾乎可以說是清一色的流氓、混蛋。
比如桀燕國的建立者劉守光。
劉守光是深州(今河北深州)樂壽人,是盧龍節度使劉仁恭之子,標準的高幹子弟。
唐末節度使是雄踞一方的割據勢力,是地方上的土皇帝。
既然是土皇帝,按照慣例,就有了欺壓百姓、唯我獨尊的資格和權力。
劉仁恭也不例外,除了「驕於富貴」,喜歡享受外,極愛「選燕美女充其中」,導致後宮人滿為患。
有了父親做榜樣,劉仁恭的兒子們也耳濡目染。
次子劉守光玩膩了自己的那些妻妾,就把目光瞄準了老爺子的。
劉仁恭有個愛妾羅氏,「生得杏臉桃腮,千嬌百媚」,於是一天劉守光趁老爺子不在,就把羅氏給「烝」(與母輩淫亂)了。
劉仁恭知道後鼻子都氣歪了,立即下令把劉守光抓來,一通亂棍痛扁,「逐之」,讓他滾到外地去了。
然而沒多久,劉仁恭的老對頭朱溫趁其不備,派大軍去攻他的老巢幽州,「營於石子河,仁恭在大安山,(幽州)城中無備」。
劉仁恭當時正在大安山逍遙,聽到這個消息後頓時亂了手腳。
可喜的是,他的兒子劉守光已經領兵疾奔幽州,搶在朱溫派來的軍隊前進了城。
經過一番周旋,對方敗退。
劉仁恭知道後很是欣慰,這小子雖然作風不檢點,但娃還是個好娃,不記仇,知道我危險了還能第一時間來支援。
但讓劉仁恭意外的是,劉守光自從搬進幽州城後,就再也不肯挪窩了,甚至宣布由自己來擔任盧龍節度使,不聲不響地罷了父親的職務,讓劉仁恭欲哭無淚。
正當劉仁恭準備糾集軍隊去討個說法時,劉守光的軍隊送上門來了。
這群將士先打敗劉仁恭的軍隊,然後把他捉回了幽州。
劉仁恭終於還是回到了自己的老巢幽州,不過這回他的住所是他以前用來關押犯人的地方。
劉守光當上幽州城的老大後,父親那一套娛樂設施可以說物盡其用,後宮那些高矮胖瘦的妻妾,他也是不挑不揀,照單全收。
在後人看來,這實在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在當時也沒有什麼,因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見多也就不怪了。
老百姓個個都能看得開,唯獨看不開的就是駐守在滄州(今河北滄州)的劉守光的哥哥劉守文。
劉守文之所以發火,主要原因是他沒有撈到好處。
按照遺產繼承的邏輯,父親的東西應該有他的份,而且是一大份。
出師需要有個由頭,劉守文的由頭就是說劉守光大逆不道:父母把他們撫養這麼大不容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著也不能把老爹關起來啊!他的動情演說獲得了強烈支持,將士們表示願意共同討伐劉守光。
劉守文很高興,並在心裡暗喜,這個社會有良心的人還是有的。
可打仗畢竟不是談經論道,而是全憑實力。
劉守光實力強一些,所以他獲勝了。
無奈之下,劉守文只好向契丹和吐谷渾求援,援兵四萬人到達後劉守文才打敗了劉守光。
打勝後,劉守文為了向別人證明自己良心還是大大的有,「出於陣而呼其眾曰:『毋殺吾弟!』」
你說平時你作秀也就罷了,戰場上你還要裝樣子,只能說是蠢得無可救藥了。
劉守光的一個下屬正好趁此機會,在劉守文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襲擊,結果活捉了他。
劉守光見狀,精神頓時煥發起來,指揮手下反敗為勝。
劉守光和劉守文雖然智商都不太高,但也有不同,那就是劉守光會把事情給做絕,讓你沒話說。
在打敗劉守文後,他又率領軍隊去攻打滄州。
此時,滄州的守將是孫鶴。
得知情況後,他立刻擁立劉守文的兒子劉延祚為首領,率領將士堅守滄州。
這一堅守就是幾個月,滄州「城中食盡,米斛值錢三萬,人相殺而食,或食墐土,馬相食其駿尾」。
文弱的書生外出,常常被長得粗壯的人殺掉當糧食吃。
無奈之下,劉延祚、孫鶴只得投降。
滄州攻下之後,劉守光毫不猶豫地把哥哥劉守文殺死了,因為他深通一個道理:世上唯一不對自己構成威脅的只有一種人,那就是死人。
囚禁父親,殺死哥哥,世上該做絕的事情他都做了。
這時他將幽州和滄州全部納入自己的統轄範圍,這樣一來,勢力範圍擴大了許多。
時間久了,劉守光也逐漸有種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覺,無聊之下,他就需要找樂子。
可是普通的樂子無法刺激他的神經,他就開始把自己有限的創造性思維用在刑法上。
為了懲罰犯人,他很捨得進行基礎性建設的投入。
在牢房裡,刑具極富特色,設備齊全,其中有鐵籠子和鐵刷。
「每刑人必以鐵籠盛之,薪火四逼,又為鐵刷刮剔人面。
」以致於他所管轄的地區,只要是能逃跑的,前面哪怕是火坑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有的甚至逃到了契丹境內。
土皇帝就是好啊,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但劉守光不滿足,老認為名分很重要。
他經常穿著赭黃龍袍,對將吏們說:「當今海內四分五裂,吾欲南面以朝天下,諸君以為何如?」
說完這話,下面群臣沒反應,看來都對這個土鱉實在看不過去,連話都懶得回。
最後問的次數多了,連孫鶴都忍不住了。
他勸劉守光說時機還沒有到,因為稱帝容易給別人留下口實來進犯。
比起稱帝,當下更重要的是整頓軍隊、儲存糧草和安撫百姓。
一席話把劉守光的興致全掃了。
劉守光暫時沒有稱帝,並不能讓愚蠢離他遠去。
這世上就是有這麼不開竅的人,愚蠢還不夠,非要向別人證明自己愚蠢。
劉守光沒有當上皇帝,就寫信給河東的李存勖,要他推舉自己做北方的盟主。
李存勖將計就計,於是聯合其他割據勢力尊稱劉守光為「尚父」。
在中國古代,「尚父」是相當尊敬的稱呼,意思是像父親一樣值得尊敬的人。
獲此稱呼的人有姜子牙、呂不韋等人。
雖然是尊稱,但要看用在誰身上,董卓也被人稱作「尚父」,但在後人看來,多少有點諷刺的意味。
劉守光的這個「尚父」,翻譯成現在的意思就是皇帝乾爸。
但是眼下大唐皇帝早就死了,大梁皇帝朱溫比他爹劉仁恭還大,也不知他想當誰的乾爸。
可以說,此時的劉守光絕對是官迷心竅,其實就算再給他戴個玉皇大帝的帽子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可人家就愛這口,誰也沒有辦法。
而這一切,連他自己都是糊塗萬分,一直以為他們那些人已經答應自己當皇帝了。
等後梁和河東的使者到了後,劉守光的手下官員便用唐朝太尉的禮儀來籌備他的就職典禮。
劉守光不解地問:「這禮儀當中怎麼沒有改年號和行郊祀禮呢?」梁使的回答也很直接:「尚父雖尊,猶是人臣。
」
這話絕對夠打擊,劉守光聽後大為光火,說:「方今天下鼎沸,英雄角逐……我大燕地方二千里,帶甲三十萬,東有魚鹽之饒,北有塞馬之利,我南面稱帝,誰如我何!」意思是除了自己能當外,別人都不配。
這回孫鶴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沒有猶豫就勸說正在氣頭上的劉守光說不可稱帝。
這次劉守光可不像上回那麼善良了,直接讓手下把孫鶴剁了。
孫鶴死後自然沒有人公開反對他稱帝了,於是劉守光在911年八月搞了個盛大儀式,宣布自己為大燕皇帝,改年號為「應天」,甚至把兩個大梁來的使臣硬逼著封了正副宰相。
有幾個不識時務的部屬還在拚命阻攔,他把他們的腦袋統統削掉,圖個耳根清凈。
在劉守光稱帝的那一刻,李存勖的時機也就成熟了。
於是李存勖派大將周德威領兵出戰,聯合鎮州和定州兵力夾擊幽州。
陷入孤立境地的劉守光才發現自己當上皇帝後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他向後梁和契丹求援,但他們都不願再幫助這個朝秦暮楚的小人。
反抗不成,他就只好乞求周德威寬恕。
周不許,他又用金銀錦緞去賄賂,周德威和自己的工資收入換算一下感覺還比較划算,就把劉守光的意思傳給了李存勖。
李存勖來了,罵躲在牆頭上的劉守光,說他不僅沒有復興大唐江山,反而效仿朱溫稱帝。
劉守光哭喪著臉說只想保住性命,最後李存勖斷弓發誓,說他如果投降,一定保他性命。
誰知劉守光的一個手下李小喜卻勸他不要投降,讓他再等幾天觀看一下形勢變化。
劉守光一想也對,自己實力也不弱,鹿死誰手還指不定呢,要是這樣投降了實在太窩囊,於是就採納了這個建議。
然而搞笑的是,當他拿定主意後,回頭一看,卻發現那個勸他不要投降的李小喜在當天晚上就投降了。
李存勖也感覺自己被捉弄了,第二天就下令攻城。
城破,劉仁恭的親屬300餘口全部被抓獲。
但劉守光卻逃脫了,原來城破的時候他和自己的老婆李氏、祝氏和三個兒子喬裝混出了城。
由於不是背包旅遊,他們「沿路寒瘡足踵,經日不食」。
到「燕樂縣,匿於坑谷」,劉守光讓妻子出去討點吃的,結果被人認出來,抓回了幽州。
和劉守光一樣,作為流氓的李存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自己的對手的。
在流氓的世界裡,仁慈就意味著自掘墳墓,況且他老爹在臨終之前還特別囑咐他一定要宰了劉仁恭父子為他報仇,因為劉仁恭曾做過對其背信棄義的事情。
冤有頭債有主,劉守光與他老爹早就恩義兩絕,但帳還是要替他還的。
儘管劉守光明知自己難逃一死,卻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李存勖饒了他。
李存勖嫌他聒噪,直接用刀切斷他的那些廢話,使他身首異處。
而劉守光的老爹,則被李存勖押到雁門祭父。
一對父子就這樣被共同的敵人千刀萬剮,一個混蛋時代也就此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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