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梁(8):劉守光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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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說道三鎮聯軍取得柏鄉之戰的勝利,咱們這篇接著說。
仗打完了,緊接著就是一系列的事後工作以及勢力的重新劃分。
後梁吃了敗仗,第一個被收拾的是王景仁,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兒,在有著充分的人數優勢和裝備優勢的前提下還輸的那麼徹底,也怨不得誰。
不過朱溫對王景仁還不錯,沒有要他的命,只是降職來懲處他。
李存勖那邊也沒什麼大的人事變動,此戰居首功的周德威越來越受器重。
對天下大勢有影響的,是戰後勢力的重新劃分。
這算是老生常談的一類問題,贏了戰爭的好處除了搶錢搶人搶地盤以外,如果你的實力足夠強,完全可以重新制定遊戲規則,因為這個世界一直都是強者才有話語權的。
唯一能讓朱溫挽回點尊嚴的莫過於他徹底接管了羅周翰的魏博,雖然這是一件必然會實現的事,但是結果提前到來倒也不錯,省的夜長夢多。
沒辦法,羅周翰小朋友,誰讓你年紀小呢?
收穫最大的毋庸置疑就是李存勖了。
趙王王鎔、北平王王處直沒有明面上對李存勖三叩九拜自稱為臣,卻也借著這個機會徹底脫離後梁加入晉國一方。
再加上李存勖動不動就和這老哥倆稱兄道弟,可比整天吹鬍子瞪眼睛的朱溫要好打交道的多。
兩位仁兄酒一下肚,去他娘的「偽梁」,還是大唐朝好。
這不,王鎔已經在親自前往拜見李存勖的路上。
換句話說,晉梁之間的實際勢力劃分已經到了以魏博為界的地步。
這樣一看,李存勖確實是比他老子強,至少他的地盤越打越大。
假如盧龍鎮被李存勖收下,那麼北方大部分地盤就姓了李。
笑話,想收了我,也不看看我是誰?如果可以,劉守光恨不得把這句話編印成冊,順帶給朱溫和李存勖都發一本。
劉守光很想做皇帝,而且不是一般的想。
他為了能實現自己的野心,首先向手下人試探了一下口風,畢竟民心還是蠻重要的嘛。
某一天(具體不知道哪天),劉守光穿著赭袍在宮殿晃了一圈,然後安穩的坐在椅子上期待著手下人的反應。
要說「赭袍」這個東西呢也不是什麼奇裝異服,又叫「赭黃袍」,說白了,只有皇帝大人才能穿這個。
就算人家扔地上當塊抹布,你也得供著。
劉守光的意思很明顯:老子想當皇帝,你們快來奉承我,最好搞個「三推三辭」的活動就最好不過了。
大王您上合天意,下順民情,全天下就您做這個皇帝最合適了。
哎呀哎呀,使不得使不得,這是置孤王於不忠不孝之地啊。
當然這是劉守光自己假象中的戲碼,實際情況應該也差不離吧?
差不離?差多了!至少差了個劉守光到李存勖之間的距離。
以孫鶴為首的群僚一看陣仗就知道這位爺想幹嘛。
當皇帝?你怕是沒睡醒吧!北有契丹,西有晉、趙,南面還有個朱老大,哪個你惹得起?
想歸想,話還是得好好說。
於是孫鶴向劉守光講了一通道理:您還是好好歇著,好好練兵,善待百姓,到時候自然水到渠成。
劉守光很難堪,合著我穿著龍袍晃蕩了一圈,你們都不支持我,我他娘的跟裸奔有什麼區別?臊得慌!
不過人家說的也對,再加上劉守光僅僅是試一下僚屬們的態度,反對就反對,先忍了,來日方長,機會多的是。
其實大家都有數,劉守光無論於治國還是治軍都是一等一的廢材,如果他強行稱帝,絕對是死在槍下的出頭鳥。
真等到國破家亡那一天,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但是我們實在是低估了劉守光的決心,既然自己人不給個態度,那就去「國際社會」上討個說法。
過了沒多久,劉守光給鎮、定分別去了封信,不過他沒提稱帝的事,信的內容也很簡單。
二位,你們推我為「尚父」如何?
前面說過,自打李世民之後,唐朝為了避諱,再也沒有哪個臣子獲封「尚父」這種至高無上的榮譽。
倒是有個王行瑜威脅皇帝以求封賞,結果被李克用弄死了。
王鎔很無奈,你想幹啥都行,老找我幹嘛?趕緊去請示晉王,就說劉守光這小子又來信了。
李存勖很生氣,他對這個蠢到極點還想著爬到自己頭上的人煩透了。
你劉守光想玩我就陪你玩玩,看誰的拳頭硬,國恨家仇一塊報!
一千多年前鄭莊公為了殺死自己弟弟共叔段而一再忍讓其囂張跋扈,最終共叔段謀反被殺,自己還留下個美名。
捧殺捧殺,捧得高高的,摔下來才能死得透。
就在李存勖準備制定出兵計劃的時候,諸將紛紛建言,不如先慣著劉守光,等到他惡貫滿盈之時便是人頭落地之日。
別說「尚父」,「尚大爺」都行,反正咱又不少塊肉。
好主意,我還得應付朱溫這邊,暫且先讓劉守光多蹦躂幾天吧。
況且我就不信你劉守光只滿足於一個「尚父」的虛名,玩吧,往死里玩。
在一系列的陰謀背後,劉守光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尚父」之名。
得到周邊勢力的「認可」後,劉守光可謂是志得意滿,便稀里糊塗昏昏沉沉的給名義上的主子朱溫上了道摺子。
「李存勖等人推臣為尚父,臣不敢私自接受,您要不再封臣個河北都統,這樣的話,並、鎮、定等處必然不足為慮。
」
自大、張狂、愚蠢。
你以為朱溫會一把摔過奏摺,罵一句「死狗奴,騎到我頭上來了」,然後下令發兵直指幽州嗎?
「傳朕旨意,冊封燕王劉守光為河北採訪使,天使即日前往幽州宣諭。
」
朱溫很冷靜,因為這是他願意看到的。
把劉守光一步一步往前推,甭管他穿著帝王袍還是小丑服,總有一天李存勖會坐不住的,誰讓你挨著他呢?只要跟李存勖起了摩擦,對我來說可是好事。
話說還真是心痒痒啊,這麼個蠢貨,真想出兵滅了他。
綜上所述,無論是朱溫還是李存勖,所有人都在慣著劉守光,可惜劉守光毫不知情。
後梁乾化元年(公園911年)6月初3,大梁使者到達幽州。
劉守光看都沒看詔書,對使者發出了質問:
「為何沒有郊天、改元之事?」
「大王雖貴為尚父,尚為人臣。
既為人臣,何來郊天、改元?」
「混帳!」
劉守光的一聲怒吼,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當然劉守光並沒有受委屈,這些都只是他的自導自演。
前有河北諸鎮尊之為尚父,後有大梁天子封其為河北採訪使,現在各家使者都在,我就是要當著你們的面稱帝!能耐我何?
吼完了還得吹噓自己一番,也就是向人家說明我劉守光是有資格做皇帝的:
「我大燕方圓兩千里,帶甲三十萬,我為河北天子,誰能擋我?尚父算個什麼東西!」
「我為河北天子」充分說明劉守光壓根就沒丁點志向,好歹說個「天下之主」也顯得氣派的多。
8月初9,劉守光殺掉孫鶴,因為孫鶴從頭到尾都反對他稱帝。
而孫鶴的一句話也頗值得玩味:
「竊以為今日之帝未可也。
」
這不是說您今天別就當皇帝了,明天,明天咱絕對登基,實在不行後天嘛。
現如今天下大亂,局勢不穩,各家諸侯裂土封王稱霸的太多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反正你占著這塊兒地,你說啥就是啥,跟皇帝沒有區別。
一個是實際上的皇帝,一個是名義上的皇帝,還不如多做點事搶點地盤呢。
這才是孫鶴的正確意思表現。
從某種程度上講,朱溫也是吃了過早稱帝的虧。
不過這都是廢話,老大屁股都往龍椅上擠了,你個做小弟的總不能一腳把人踹下來吧。
8月13,劉守光於幽州城正式登基稱帝,定國號為「燕」,改元應天,史稱「桀燕」。
說個笑話,就在劉守光登基的當天,契丹便出兵攻克其平州。
也算是賀禮吧。
好了今天就到這,咱們下篇再說。
後梁(7):三鎮聯軍贏得柏鄉之戰,李存勖威震河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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