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龍聽完這番話,便把自己鳥翅環上的銀槍執在手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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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王的部下一路上進得曹操大營,小兵沿途喊叫:「讓路讓路,咱們張君侯來了!」兩邊曹兵掃清道路,迎接君侯。

一個手拿帖子,跑在隊伍前面的宛城小兵,來到景山大營帳外,站定身子,「營上有人嗎?」營上小兵聽到外面有人叫喚,一路跑出來,一路嘴裡臭敷衍:「哪一個王八旦,竟在大營前,擅敢……」抬頭一看,見一個宛城弟兄,手拿帖子站在那裡,心裡想,他的主人便是當今槍王,得罪不起,也怠慢不得。

要緊收住,換一張笑臉:「我道是誰,原來是你。

請問有何貴幹?」

  這個宛城弟兄,見他如此模樣,也不與他多羅蘇,剛才的話只當沒有聽見。

公事公辦,便把手中帖子遞上:「費心通報丞相,我家主人拜見。

  「是是是。

少待。

」說罷,曹兵拿了帖子奔進大帳,到丞相面前:「報稟丞相,有字帖在。

請丞相觀看。

」曹操想,在這亂軍之中,還有什麼客人前來拜訪呢?把帖子接到手裡一看,上面寫著「宛城張」。

曹操見到這張帖子,心裡暗付:張繡啊,我為了避免人家多說多話,故意不到宛城調兵。

哪知曉你相反自己上門,這便如何是好。

曹操感到非常無趣,但不敢不接。

本來我與槍王不睦,要是得罪了他,事情要弄僵。

倘然他也衝殺我的大營,我就更加難以招架了。

一個趙子龍沖營,已經拿他沒有辦法了,何況槍王,我這家人家等得及完結的。

曹操也有點蠟燭脾氣,不點不亮,見善欺,見凶怕。

曹操知道,—提起張繡,文武就會提及我的風流韻事。

這也無法可想。

因此曹操把帖子放好,命令手下退了。

他對兩旁文武說:「列公。

  「丞相。

  「宛城張君侯來了。

  槍王的名聲實在大,兩旁文武聽說張繡到此,肅然起敬。

有的人但聞其名,未見其人,有一種百聞不如一見的心理;有的非但見過面,而且知道曹操在宛城的一段歷史。

  因此,—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曹操見到此情此景,心裡明白,也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們便了。

便一聲吩咐:「列公,跟隨老夫,一起出帳迎接張君侯!」文武一聲「請啊!」跟著曹操來到帳外。

旁邊徐庶聽見槍王到,心裡一驚。

他想,正在這緊要關頭,槍王到了。

趙雲用槍,他是槍王,而且張繡這個人的妒忌心十分重,待他知道了子龍槍挑數十員曹將以後,他肯定不會甘善罷休。

這樣,子龍的性命就有危險。

今天他們兩個人交戰那是必定無疑的了,就是鹿死誰手,我也難以料定。

待我仔細地看看,張繡到底是何等樣人?天的子龍到底凶吉如何?

  到帳外,曹操抬頭一看,只見張繡立在那裡。

心想,多年不見,他倒仍舊如此,半點也不老氣。

他的年齡也不小了,也年近五十了,但看起來只不過四十左右光景。

丞相要緊上前:「啊,來者我道是誰,原來是宛城張君侯。

虎駕降臨,老夫尚未遠接。

有禮了。

  「丞相哪裡話來,本爵何德何能,勞丞相出接。

還禮了。

」「君侯請了!」

  「丞相請!」

  「攜手同行。

  「倒可使得。

  曹操伸手過去,抓住槍王的手,兩人並肩而行。

同時文武一齊上前,對槍王把手拱拱:「張君侯在上,下官有禮。

末將有禮了。

」槍王把手一招:「罷了。

  眾文武見此狀,心裡氣呵。

想你張繡目空一切,我們行禮,如此傲慢,禮都不還。

曹操看到眾文武如此神色,心裡早巳明白了八九分,唯恐要弄出事來,要緊對大家用眼睛眨眨,暗示他們暫且忍耐。

徐庶見此情景,已知張繡傲慢很不得人心!又見曹操對大家眨著眼睛,在招呼大家要忍耐。

肯定他心裡也有想法。

徐庶心裡想,槍王今天是晦星高照、霉氣衝天,定然死在目前。

  曹操與文武陪同張繡踏進大帳,座位早已擺好。

曹操將手鬆開,指著上座,對張繡把手一拱:「請君侯上座,老夫來拜見。

  「本爵何能?丞相上座,本爵拜見。

  兩人你推我讓,煞是客氣,都是表面上一套。

最後,大家並行一禮,分賓主上下坐定。

曹操傳話送茶。

稍停停茶罷杯收。

槍王從身邊拿出張禮單,遞給曹操:「區區薄禮,望請笑納了。

」曹操把禮單接到手裡一看,送我三千石大糧,對張繡看看,堂堂一家侯爺,這樣的禮虧你送得出,也不怕天下人笑話。

吃你的東西,真要「牙齒磨磨尖」。

算了,我也不少你這些微大糧。

免生是非吧。

一邊嘴裡還要應付:「君候相賜,不可辭。

老夫收受了。

」曹操把禮單放好,一面傳令:「來,與我擺酒。

」一聲擺酒,手下急忙準備起來,為張繡接風。

  與其說為張繡接風,倒不如說曹操與張繡根本沒有什麼話好說,用擺酒接風來搪塞一下,酒後趁早打發他為妙。

朋友之間,好壞在於感情。

要是感情好,哪怕天天見面,日日碰頭,話兒總是滔滔不絕,講個不完,尤嫌光陰迅速。

感情不對,真心話不多談,即使久別重逢,也只是三言兩語。

真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曹操的心裡,也根本不在這裡,他一直惦記著大營外面的趙雲。

這時趙雲正好殺得性起,又殺一批曹將。

外面手下又連連報導:「報稟丞相。

  「何事報來?」

  「今有趙子龍沖營,挑去石牌樓,壓死公孫王。

請丞相定奪!」

  「退下。

由他便了。

  「是!」

  手下退出。

曹操滿不在乎。

旁邊槍王覺得奇怪,有人沖營,怎麼你曹操卻旁若無事,口輕飄飄說一聲「由他便了」,好象沖的營不是你的營,倒象你在沖別人的營。

要殺得你如此,倒也不是一樁容易的事。

張繡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並沒有知道趙雲沖營襲寨之事。

因為百萬大營地方大,槍王又從前營而來,子龍殺在後營,故兩者還未碰過頭。

正在此時,第二次軍情又報了進來:「報稟巫相,趙雲沖營,挑去轅門十將,好生了得。

請丞相定奪。

  「老夫明白了,與我退下。

  「是!」

  曹操心裡想,我早有準備,到時候只要將他生擒活捉,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因此說「由他便了」。

再者,趙雲從昨天殺到現在,沒有一個人可以擋得住他,只有等到他躍入陷馬坑中活擒,再勸其投降,因此傳令小兵返下。

但曹操一聽子龍挑去轅門十將,心裡到底有點肉痛,雖然愛趙雲之才。

暗暗說道:趙雲啊,你殺我的大將一個一個只管細斬慢殺,怎麼一下子十個一挑,可有些過分?──他還在做趙雲投降的夢。

  另側張繡聽到第二次報來,更覺驚詫。

趙子龍何許樣人?竟在這裡殺得如此猖狂!

  曹操呢,心不在焉,只當沒有知道,也不命人去鎮守或抵抗。

再對周圍大將看看,呆若木雞,也沒有人跑出來討令或出去抵抗趙雲。

張繡想,讓我來問一聲:「丞相!」

  曹操聽見張繡開口,心中老大不開心,不希望他參與這樁事情。

但他是一家君侯,又是剛剛到此的客人。

便強裝笑臉:「君侯,怎樣?」

  「手下連連報導,趙雲在此沖營。

本爵未知趙雲乃是何許樣人,善用什麼傢伙,為何在此沖營襲寨?」

  曹操想,這事與你無涉。

但又只好回答:「君侯聽了:要說趙雲,乃是劉備手下一員白袍小將,他善用一條長槍,為了他的主母和小主,從昨天這時候殺到現在了。

  槍王聽到這裡,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殺性頓起。

想當年,曹操戰宛城,皆由劉備煽起,稱為「二虎奪食」。

要不是曹操戰宛城,我的嬸娘也不會與他勾搭,我的名聲也不會這樣難聽。

真是可恨啊可惱!他把這些都歸罪於劉備。

又聞聽子龍是劉備手下大將,且用長槍,同行之中竟有此等大將。

想我槍中之王,尚且沒有出過這樣大的風頭,他卻在百萬兵營中衝殺一晝時,殺得曹將聞風喪膽,不敢動彈,竟然與我張繡齊名,槍王共稱!我哪裡咽得下這口怨氣!張繡想到此,便說道:「那末丞相,你何不命上將出馬?」

  曹操想,你還要說什麼上將出馬。

老實說,不知有多少上將被他槍挑鑽打。

早已說過,曹操與你不對,你多說多話,曹操感到厭煩,不看看他旁邊是何等角色,因此回答的話,也少有檢點:「噯:君侯。

你哪裡知道,趙雲本領高強;趙雲武藝超群;趙雲戰法奧妙;趙雲乃是天下第一名槍。

老夫兩旁戰將,皆非趙雲對手。

倘然出馬,嘿,一個個都要被他戳掉的。

  曹操真是指著和尚罵賊禿。

明明天下第一名槍在此,卻視而不見。

槍王一聽,曹操一連串趙雲、趙雲,真是欺人太甚。

趙雲是第一名槍,那末我呢?今朝我要是再晚來一點,真的槍王要被趙雲奪去了。

你聽曹操的口氣便可知道,他們對趙雲害怕到怎樣的程度。

現在讓我出馬,把趙雲槍挑,一來除去劉備手下一員上將,二來顯我張繡的厲害。

  不過我是侯爺,曹操並未請我出戰,我自己討差,有失身價。

再仔細一想,我並不是曹操手下的戰將,他即使認為只有我槍王能夠勝趙雲,他也不敢輕易來差遣於我。

為了除去趙雲這一對手,只有自己討令。

他轉定念頭,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就在此時,外面小兵又報了進來:「報丞相,趙子龍沖營傷某某大將,請丞相定奪。

  「退下了。

  「是!」

  接連三報,便把槍王這條命報掉。

張繡對曹操把手一拱:「丞相,既然如此,待本爵出馬,結果姓趙的。

  「這個……」

  曹操一聽,心裡想,你要出戰,那千萬不能夠,因為你畢竟是槍王。

子龍本領雖好,不可與你相比。

我要捉的是活趙雲,為了他,我的大將被他挑去無數,本錢不小,我是孤注—擲,撈回本錢在此一舉,倘然被你一槍戳死,豈非可惜!讓我來回絕他吧。

其實,你曹操對槍王解釋一番,或許可使他幡然醒悟。

比方說,你君侯的身價,與趙雲去交戰算不來,我早已準備將他活擒。

待捉住趙雲後,聽憑你君侯發落。

這樣一來,張繡雖傲慢,但一下子板不起面孔來。

可是曹操一來愛護子龍,二來與張繡勾心鬥角,不願同他多講。

只是對著槍王雙手亂搖:「不勞君侯費心,不敢仰仗。

  「啊?」張繡被曹操這種明陽怪氣的話語所震怒。

心裡想,我上來討差,是給你面子,碰著你曹操對我雙手亂搖。

槍王的脾氣多麼難弄,馬上把臉一板,一對「駕官」指頭望准曹操面門上一指:「丞相住口!」

  「啊?」

  曹操竟會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

心想,當今世道上竟然還有人對我用「駕官」!我對部下常常用此辦法來教訓他們,只需如此「呔!」或者「[口走]!」便可達到目的。

今朝不料你也對我這樣,確是出乎我之意料。

  所說,槍王不但本領好,而且能說會道:「丞相,你且聽了。

趙雲乃是劉備手下之將,劉備背反朝廷,是個叛逆之徒。

本爵出戰,乃是要掃蕩天下叛逆,來補報朝廷,並非為你丞相。

」意思很明白:我張繡不是你曹操手下之將。

我今天出戰,為的是皇帝,與你無涉。

曹操被他觸了霉頭,無言可對。

頓了一頓,只好強裝客氣兩句:「噯:君侯你要明白,因為剛才到此,尚未用酒。

立即出戰,叫老夫怎過意得去?」

  「丞相,飲酒乃小事而已。

但等本爵拿到趙雲之後,暢飲恭賀喜酒便了。

  「既然如此,曹某也不敢阻攔,老夫付君侯將令一支。

」曹操說到這裡,便在令架上拔取一條將令在手。

心裡想,張繡啊,你也太傲慢了。

儘管你同我是上下不分,但也要互相尊重。

你豈能當了這許多文武之面,把指頭觸到我的面門之上,叫我以後怎樣號令三軍!曹操實在氣不過,心裡想,只有叫趙雲來收拾你這傢伙,為我出一口氣。

所以他令箭在手,心裡在說:「趙雲啊趙雲,爾未曾歸降老夫,先立個大功。

與我槍上挑去這個傢伙,同老夫報仇雪恨!哈哈……」

  曹操自顧暗暗冷笑。

一旁站著的徐庶看在眼裡,知道曹操並不希望張繡為他出力,反而把張繡當作眼中釘。

所以今天的槍王不得不死。

  曹操把令箭交與槍王:「君侯,老夫付你將令一支,相助你人馬三千,望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說罷,雙手把令箭送與槍王。

張繡接令在手,謝過丞相。

  由於你張繡目中無人,不把丞相看在眼裡,因此兩旁文武都有意見。

想你看輕我家丞相,也不知把我們放在什麼地位了。

二虎將張遼更是氣憤不平,想你身為侯爵,久負盛名,也犯不著路遠迢迢的到此便窮凶極惡,爭名奪利。

我張遼雖則不能與你相比,官卑職小,卻非無名之輩。

想到這裡,心頭之火早己燃起,要想上前把張繡手中的令箭奪下來。

但他畢竟是一員文武兼備的大將,再一想,我出去奪令也太覺莽撞。

文遠眼梢一斜,對立在旁邊的痴虎將許褚望望,他出去倒很合適,即使言語之中有些高低,說起來是個憨大,何必太頂真。

張遼便起左手,對他暗暗地拍一拍。

  許褚這口氣也早巳憋不住了,現在覺得張遼在拍他,回頭對他看看,見文遠對他擠眉弄眼,示意我上去奪令,然後我倆一起同趙雲交戰。

老實說,趙子龍打到目前,我和文遠還未露過面,也未必見得定會輸與子龍。

仲康想,好極了。

從旁閃出。

他以為,反正是奪令,不須多說多話,這是非常簡單的事情,便一聲喝道:「呔!令箭拿出來,不要你去哉!許大將軍自己去。

  張遼聽了,想,阿憨真是說話不注意方式。

早已說過張繡善言能辯,看到許褚出來說話粗魯蠻橫,知道是一個有勇無謀的匹夫。

他想,不要說你許仲康,就是過去的典韋,本領算得大天大地,尚且成了我槍下之鬼,你是更不在話下,所以說道:「仲康,你要出馬?」

  「對!我要出去同趙雲交戰。

  「那末,本爵倒要問你。

  「你問些什麼?」

  「趙雲在此沖營,一共多少時間了?」

  這種問題,你應該想一想,不要讓張繡鑽空子。

到底是阿憨,他想都不想,劈口就回答:「趙子龍已經沖營一晝時了。

  就只要你這句說話,叉頭披張繡扳牢:「好!既然沖營一晝時,你仲康緣何早不出馬,遲不出馬,本爵如今要出戰,你也要出戰。

你莫非與本爵奪令麼?」槍王說完話,把手中令箭望自己靴統之中一塞,右手在腰裡劍柄上抓牢,「咣」的一聲,寶劍出匣半口。

  「喲!這個……」

  「你說!」

  「那個……」

  阿憨也明白,同他打是打不過他的。

因此嘴裡只是這個、那個,一句話都答不上來。

張繡也在想,按道理你許褚一直在此長坂坡,不比我張繡剛從外地而來,你哪時哪刻不能出戰,非要在我接令時,你才出戰,這分明是奪令。

這時的許褚方始明白上了張遼的當,所以回頭對文遠看看,你把我挑在槍頭上,自己不出來;我敗下陣來,你也不言語。

旁邊張文遠感到好笑,自己不會講話,弄僵了事情,要埋怨我了。

既然如此,讓我出來吧!他跑到槍王身邊,把手一拱,滿面笑容地說道:「啊,君侯請息怒!」

  張繡明白,曹操旁邊的大將,要數張遼最機靈聰敏,現在他出場了,張繡知道他也會說會話。

我寶劍出匣,恐被他說我眼裡容不下人,與一個匹夫奪令,有失君侯面子。

因此他一面回答文遠,一面暗暗把寶劍推入匣中問道:「文遠怎樣?」

  「啊,君侯聽了,趙子龍乃是個無名小將,君侯乃是堂堂人物。

常言道:殺雞焉用牛刀?再說許仲康怎敢同君侯爭?」

  「對的。

我是不敢的。

」許褚要緊在旁和調。

  「如今末將張遼願代君侯出馬,拿到子龍,功勞讓與君侯。

君侯看來如何?」

  一樣的奪令,語氣就婉轉得多,手法就奧妙,叫人難以板面孔。

槍王想,這樣說法還差不多,你好說好話,我也不惡聲惡氣,有商量餘地,讓與你出戰也無妨。

但再一思,我又不是要奪取功勞,更不是要博得曹操的歡心而來拍他的馬屁。

不能,不能讓這條令,便說道:「文遠聽了,本爵定要出戰,拿到趙雲,功勞讓與二位平分。

  曹操想,既然張繡戰意已決,難以勸轉,就讓他去便了。

對張遼望望:何必與他奪什麼令?老實講,趙子龍殺到現在,大家親眼目睹,他也不是好惹的,誰勝誰負也難預測。

張遼見曹操如此表示,也就罷論。

但是感到今朝這場決戰,是空前規模的。

槍王當然有奧妙無窮的槍法,可是趙雲他膽敢一個人來此沖營,尤其昨天殺到現在,未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今天碰到槍王出戰,真可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材」。

精彩絕倫,大家都將要把揮身本領和盤托出,施展開來。

因此倒要跟上陣去,開一開眼界,飽一飽眼福,長些見識……想到此,張遼說道:「既然君侯定要出戰,末將等也不敢多言,但願跟隨君侯共去沙場觀戰助威。

」督戰,是主帥的口氣。

現在張遼稱觀戰,表示自己能從中汲取本領,觀摹一下你君侯的絕妙槍法。

張繡知道,張遼原先也用槍,是個內家。

今天請你看看用槍的真價實貨,因此客氣一聲:「文遠請!」

  「我許褚也要去的。

  「倒也好!」

  在武將班中閃出一將,也要跟去一看──

  「曹洪願往。

  張繡想,你們去的人越多越好,這樣越能顯出我槍王的威風,今朝我風頭出足。

這場大戰,場面確實是大,三個曹將,都是曹操手下屈指可數的刀王:張遼、許褚、曹洪;一個槍王,名副其實的槍王。

這四個大將,集百萬曹軍之精粹,威風凜凜,氣派非凡。

誰料想,這班顯赫一時的曹將會一敗塗地,被趙雲槍桃槍王、鑽打許褚、血噴張遼、嚇退曹洪。

百萬軍中趙雲獨占鰲首。

  三個曹將要想看得清楚一點,因此前往沙場。

其實,今天這場好戰,真象看一齣戲,真刀真槍,驚心動魄。

所以近些看與遠點看各有好處。

近看,動作貼切、明晰,一舉一動一點也不漏,千變萬化盡收眼底;遠看,形象逼真、完整,一步一趨半分無虛,輾轉反側一覽無餘。

今朝好象看武功戲,尤其呆會兒趙雲用出自己的殺手槍時,蛇盤七探,一條長槍化出七條蛇來,遠看者感到真是活龍活現。

現在讓丞相帶領文武在山套上觀看。

  再說槍王,一出營頭整盔理甲,馬夫帶馬,張繡上馬執槍。

在他背後,二虎將張遼、痴虎將許褚、八虎將曹洪各自上馬提刀。

三千曹兵在前,一萬宛城兵在後,旗幡招展,刀槍林立,浩浩蕩蕩向後營方向趕來。

一路上被趙雲衝殺過的大營全部拆光。

炮聲響亮,「拿趙雲哎!「捉趙雲啊!」「殺!……」喊殺之聲連在一起,此起彼落。

  這時子龍剛衝殺後停下來,想讓眼睛閉上,略微安靜一會,突然耳邊喊殺之聲又起。

趙雲勒馬橫槍,抬頭觀看,只見前面不遠處,一彪大軍殺奔而來。

隊伍越來越近,等到目力所及,只見一面大旗高飄,旗幡獵獵作響,上面幾個大字十分醒目:「宛城侯·北地槍王」,居中一個「張」字。

子龍殺到現在,再看見這面旗子,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啊呀!」這一嚇非同小可:想槍王身居宛城,怎麼會在這個緊要關頭突然出現呢?

  子龍本事雖好,卻從不驕傲,他總認為自己的武藝是敵不過槍王的。

有人說,趙雲槍挑槍王是非常簡單的──趙雲見到槍王,便開口問:「來將名姓。

」槍王回答:「你看大旗上寫些什麼?」子龍說:「大將軍不認識。

」槍王與他說:「我便是北地槍王張繡。

」趙雲對他笑笑,並不開口,只是起只手對他做只烏龜的手勢,意思是,你就是這樣的東西。

槍王看到這個動作,知道趙雲指的是自己的嬸娘與曹操之間的瓜葛,我相反助曹操的事情。

槍王感到十分慚愧,將頭旋轉。

趙雲就乘機一槍,挑去了槍王。

這種說法既簡單,又不合情理。

一則子龍也不可能做出這種動作來,即使是這樣的話,槍王也絕對不可能慚愧得旋過頭去。

在戰場上,不要說罵幾句山門是家常使飯,就是雙方互相殘害性命,也是不足為奇,甚至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

最主要的問題是,子龍開始交戰時,對槍王張繡是十分尊重的,直要打到後來張繡迫使趙雲拿出殺手槍。

拚死一戰時,只得對張繡無禮。

所以,挑槍王不是便當的事情,接下來便可知道。

張繡不是一般的戰將,要他承認輸,這要付出多少努力和代價。

子龍心裡還在想,張繡啊,你要麼早些來,我趙雲還未救到小主劉禪,準備一死;要麼你遲些時間來,讓我救了小主,出了大營,就遇不上你了。

偏偏剛救著劉撣,準備殺出曹營時,碰到你槍王張繡,與你好似前世對頭,今生冤家。

如果同他打吧,唯恐不是他的對手。

這時候,趙雲無論如何也料不到自己能挑去槍中之王;那末逃吧,當然真正有路可逃,子龍也要逃的,而且應該逃的。

  即使最勇猛的大將,殺了一日一夜下來,逃走也不失面子的,照理不應該再去拚命了,何況有小主在身,大丈夫急流勇退。

可是無路可走。

我要出曹營,往東南而去。

但張繡的人馬卻從東南而來,正好阻斷我的去路,除非生了翅膀從天上過去。

前無出路,後無退路,這便如何是好。

最後,倒讓他想出了一個兩全之計,既不與張繡交戰,又能安然出得曹營,就是讓我上前去講講交情吧。

我與張繡素昧平生,又有什麼情份好說呢?

  向無往來,而且他是宛城的侯爺,我只是一個小有名聲的戰將。

趙雲想起荊州的劉表在世之時,在虎牢關同槍王關係甚密,那末我是劉備手下之將,劉備是劉表之弟,諒你也能看在這點份上,放我一條生路。

雖說這交情比較遠一點,但是你槍王也要明白,我趙雲打到現在,作出讓步,也只有在你槍王面前才如此,望你念動惻隱之心,容情三分吧。

子龍轉定念頭,非但不逃,相反朝著槍王來的方向而去。

  槍王張繡已經發現子龍,渾身血跡斑斑,手執長槍。

—看便知,此人就是趙子龍,曾聽丞相講過,子龍殺了一天一夜。

張繡想,他為何不逃,相反點馬而來?好極了,本想要來找你,你倒自尋上門,也免得我追趕了。

便傳令停隊。

炮聲響,一萬三千弟兄站定,排列旗門。

三口大刀在旗門前並肩扣馬,張繡身先士卒,橫槍勒馬,兩個馬大左右分開,等候子龍前來。

  子龍見對面馬上的張繡確氣概。

但見:

  宛城侯,長八尺。

  保字臉,如滿月。

  鐵線眉,攀兩額。

  小豹眼,分黑白。

  鷹爪鼻,挺且直。

  兩耳厚,略帶闊。

  小方口,居紅赤。

  三縷須,烏油黑。

  頭戴沖天開口紫金冠,冠上印突出,

  纏珍珠,嵌百寶,鑲翡翠,釘瑪瑙,紅纓飄拂;身穿白銀鎖子連環甲,威風帶──分兩側,

  護心鏡光華閃爍,甲攔裙──左右翼。

  飛羽袋插三條狼牙,可穿楊,能射日;

  猛將腰懸三尺龍泉,本應該用於安邦與定國;足蹬一雙全黑象皮靴,巧將樣,新時式;

  胯下一匹小白龍駒馬,行千里,走八百。

  手抱鴉烏槍,槍尖五指闊。

  威風凜凜鬼神驚,殺氣騰騰兵將怯。

  子龍一看,心裡讚嘆一聲:「是象北地槍王的模樣!」趙雲想,看了這種氣概,再看自己打得如此狼狽,相比之下,真是相形見絀,怎麼能與他打呢!因此在張繡馬前,將馬扣住,長槍在鳥翅環上架好,對張繡把手—拱:「啊,前面馬上我道是誰,原來是宛城張君侯。

末將趙雲甲冑在身,不便下馬。

馬上有禮了。

  槍王對背後的將士看看,到底我是當代槍王,憑你趙雲如何耀武揚威,不須我開口,自然會低三下四。

那末張繡啊,你也要頭腦清醒些,明知趙雲在百萬曹營中左衝右突,東盪西殺,驍勇無比,這樣對你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可讓步者須讓步。

可是張繡還以為趙雲是見他害怕。

因此,他單手執槍,把手一招:「爾既知本爵威名,還不快快與我下馬受縛?」

  「啊!」

  趙雲想不到他會如此目中無人,如此傲慢。

禮無不答,你堂堂君侯,連此做人的起碼知識都不懂。

子龍的心火已經上來。

但眼光注意到胸前的小主人,硬把心火壓了下去。

心想,我只管講了再說──「啊:君侯聽著。

末將趙雲,奉軍師將令,保護兩位主母、一位小主。

因在亂軍之中,末將福星高照,救到大主母,己過長坂。

再往亂軍之中尋找二主母、小主,到得第三重山套,遇見二主母,被她赴井身亡。

如今救得小主人在身……」趙雲說到這裡,便把雙手分開,胸膛對張繡一挺,高聳聳露出一個小腦袋。

  槍王本來沒有注意到他身邊有個劉禪,現在聽得子龍這般說法,注目一看,清清楚楚一個小腦袋。

張繡想,趙雲倒也想得出來,把劉禪藏到了勒甲絛里。

  子龍繼續講下去:「望請君侯看在劉表景升老大王的份上,放了末將一條生路。

  趙雲說到最後這句話,頭一低,感到十分慚愧。

有史以來,從未有過此等話不由衷的事情。

  張繡聽完,「哈哈哈……」放聲大笑。

他眼睛一轉,回答:「趙雲。

  「是。

君侯怎樣?」

  「既在本爵馬前苦苦哀求,本爵便放爾逃生。

  「謝君侯。

  趙雲想,不愧為槍王,心胸開闊,寬宏大量,憑我這幾句話,他竟一口應承。

這樣,我便可以一無阻礙,衝出大營。

若有曹將抵住,要與我戰,我就將張繡槍王這塊擋箭牌拿出來,不消片言隻語,你們肯定要看在槍王的份上,讓開道路;若你們不讓路,槍王心中豈不要引起反感:難道讓了他,你們放刁;不服氣!曹操都讓他三分,何況手下文武!可以說一路之上大開綠燈,暢通無阻。

趙雲心中暗暗慶幸:幸得遇上槍王通達,否則阻礙重重,麻煩不少!你張繡在這關鍵時刻放我,人非草木,我心裡明白,常言道:「行得春風收夏雨。

」我今後一定要尋找機會補報於你。

我若回到劉皇叔那裡,要同皇叔講張清楚:此番幸得槍王相助,小主與我得免大禍,今後應該與張繡禮尚往來,互通魚雁。

趙雲一面想,一面將馬頭轉過來,準備在他的旗門側邊跑過去。

  事實上,哪有你子龍想的那樣簡單!張繡下山,就是準備把你槍挑,以達到他顯威揚名之目的。

並且聽你說小主劉禪就在胸前,他的父親劉備又是我的對頭,如今豈肯輕易放過!人則君侯,心實小人,表面上好象要放你,實際上他心狠手辣,非致你與小主於死地不可。

  現在看你要走,槍王高喊一聲:「且慢!」

  子龍還以為他有什麼說話,要我帶給劉備。

所以要緊扣住馬匹:「是。

君侯怎樣?」

  「本爵問你在此沖營多少時間了?」

  「末將在此沖營已經一晝時了。

  「想必爾這槍法奧妙無窮?」

  「萬不及你君侯。

  「你休得客套!」

  張繡說到這裡把臉一板,對子龍手中長槍一抖:「爾要過此當陽,便在本爵槍上擋得三下,戰得三合,方能過此重關!」

  好!到底是君侯,非但槍法出人頭地,就是這講話也是與眾不同。

你剛才這番假仁假義的話兒,幾乎將我欺騙!老實講,你要同我打,我只得奉陪到底。

說到打,莫說三槍,就是三十槍、三百槍也要打下去,不可能打了三合就此罷戰,這叫起手不容情,容情不起手,我也只好拚死吃河豚。

  子龍對旗門前一看,三員營將手捧大刀,聚精會神;兩個馬夫左右分開,虎視眈眈;槍王自己執槍立馬中間,嚴陣以待。

這種陣勢分明是箭在弦上,勢在必發,我要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不可避免的了。

趙雲想,我也真糊塗,即使我與張繡的交情再深一點,憑我這幾句話,他也不會放過我。

早知現在,又何必當初在他面前苦口婆心。

  子龍感到人格遭到侮辱,十分懊惱。

他低頭對胸前的小主劉禪端詳一番,小主啊,並非子龍倚武好勝,而是碰到了蠻橫無禮之人。

不打,死在目前;有得送死,打了再說,或許僥倖生存,乃主公、小主之洪福。

  這時的趙雲橫下一條心,預備一死。

真是一人拚命,萬夫莫敵。

他對著張繡一陣冷笑:「嘿……!張君侯,你要明白,趙子龍從未低三下四。

  槍王想,你在我面前不要說大話,剛才不是對我一副苦臉相嗎?便說道:「爾剛才還在本爵馬前苦苦哀求!」

  子龍一聽就知道,張繡把我尊重他的說話,看作是苦求於他,因此言道:「君侯,你且聽了,剛才因有小主人在身。

  「那末,若無劉禪在身,爾便怎樣?」

  「要是沒有小主人在身,恐怕你君侯的首級,早離了頸項。

  張繡被子龍這番話氣得發獃,心想,真是大言不慚,要我槍王的腦袋,講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牙齒。

因此,也是一陣冷笑:「嘿……趙雲,爾已成了籠中之鳥,釜底之魚,還敢逞強!爾可知道本爵的金槍厲害!」

  子龍聽完這番話,便把自己鳥翅環上的銀槍執在手個,對槍王把槍一抖:「君侯聽了,趙雲銀槍之上,亦有三分鋒利!」

  我槍尖之上也有三分快。

你的槍可以戳死人,難道我的槍尖是木頭做的?既然大家有槍,那末就彼此試試看,決一雄雌!

  張繡一聽,心裡想,好!你的膽子不小,竟敢對我槍王出言不遜。

說道:「那末,趙雲與我放馬!」

  「槍上較量!」

  這時候方始兩馬相交。

到底子龍勝敗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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