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扳倒宰相寇準,投機立儲卻能安享天年得以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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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拯(958-1023),字道濟,河南人。
太平興國三年(978年)進士。
他雖稱不上賢臣名相,但是一生並非波瀾不驚,也有為人稱道的事跡。
在宋朝的眾多宰相之中,馮拯並未脫穎而出,看似碌碌無為,但此人城府極深。
他敢於扳倒名相寇準,又敢於冒險乞立皇儲,可以與正派的李沆、王旦共事,又能與奸佞的王欽若、丁謂和平共處,左右逢源,位至宰相,成為同年中的佼佼者,最後安享天年,得以善終。
他的處世之道值得後人稱道品味,研究他的政治生涯也有助於窺探到北宋官場生存的智慧。
一、立儲風波
馮拯捲入淳化二年的立儲風波,其中有特殊的政治背景。
其中不得不提到一個重要的人——趙普。
馮拯之起與趙普有很大關係。
馮拯在少年時期就已與趙普結識。
據《宋史·馮拯傳》載:「拯以書生謁趙普,普奇其狀,曰:『子富貴壽考,宜不下我』」。
馮拯曾以文章拜謁趙普,趙普見其器宇不凡,予以稱讚,並預言馮拯的「富貴壽考」不在他之下。
《東都事略》亦如是載:「(馮拯)少時以文謁趙普,普見而奇之,謂曰:子位與壽他日我若也。
」但是《東軒筆錄》卻說「馮拯之父為中令趙普家內知。
內知,蓋勾當本宅事者也。
一日,中書令下簾獨坐,拯方十餘歲,彈雀於簾前。
中令熟視之,召坐與語。
其父遽至,惶恐謝過。
中令曰:『吾視汝之子乃至貴人也。
』因指其所坐榻曰:『此子他日當至吾位』。
馮後相真宗、仁宗,位至侍中」。
也就是說,馮拯的父親是趙普的管家。
持此說的還有司馬光《涑水記聞》
司馬光 卷六「馮拯,河南人,其父為趙韓王守第舍。
拯年少時,韓王見之,問此為誰,其父對曰:『某男也。
』韓王奇其狀貌,曰:『此子何不使之讀書?』其父遂使之就學。
數年,舉進士。
韓王為之延譽,遂及第。
」司馬光也認為馮拯 的父親是趙普的家臣。
從上可知兩點,一、馮拯與趙普的關係匪淺。
司馬光認為馮拯能夠及第中舉,趙普「延譽」之功不可小覷。
這跟當時宋初的政治環境有關。
二、馮拯其人確實也有特異之處。
趙普初見就覺得他狀貌非凡。
《宋史·馮拯傳》載「拯氣貌嚴重」。
南宋陸遊也說他家藏有孝嚴殿繪像,內有馮拯。
像中的馮拯「冠劍偉然,與太行黃河氣像相埒。
」
趙普不僅為馮拯傳播了名聲,為其造勢;而且從趙普的仕履來看,馮拯中舉之時,趙普正在中書。
[3]
馮拯是趙普所賞識的人,身為宰相的趙普的言論是極易影響當時的輿論的。
作為主考官的郭贄等人也不得不考慮。
這與馮拯之所以會中舉可能有某些關係。
可以說,趙普對馮拯有知遇之恩。
所以,馮拯步入仕途時,心向趙普是肯定的。
趙普支持元僖,因而,馮拯也投靠了元僖一派。
處於這一立場的馮拯,就有了淳化二年九月上書,要求立儲之事。
《續資治通鑑長編》載:「初,宋沆與左正言尹黃裳、馮拯,右正言王世則、洪湛共伏合請立皇太子,沆既先黜,乙巳,命黃裳知邕州,拯知端州,世則知象州,湛知容州。
黃裳、世則、湛皆直史館,並解其職。
」[4]淳化二年(公元991年),宋沆、尹黃裳、馮拯、王世則、洪湛一起上書請理陳王元僖為皇太子。
此五人中,宋沆是呂蒙正的妻舅,為呂蒙正所擢用,王世則、馮拯均受恩於趙普,[5]洪湛是馮拯同年趙昌言的門生。
很顯然他們都是元僖一黨。
他們在此時聯合上書肯定是受元僖一黨的指使。
然而結果卻是全部被貶謫嶺南。
最先宋沆被貶為宜州團練使,後又被貶知靖州。
尹黃裳出知邕州,馮拯知端州,王世則知象州,洪湛知容州。
除了他們幾個人外,還有一批人受到了罷黜。
呂蒙正因宋沆之故,被其同年溫仲舒攻擊而罷相,王沔、陳恕及張宏均被罷免。
這使得太平興國二年的呂蒙正榜進士力量被大大削弱。
這也說明呂蒙正等與馮拯等的此次上書是有關聯的,很可能與元僖有關係。
此次政爭而得利最多的則是寇準等太平興國三年的進士。
李沆為給事中、參知政事,寇準為同知院事,蘇易簡為翰林學士承旨。
馮拯等此次上書之所以會失敗,不僅是黨爭的原因,也與宋初的皇位世襲問題有很大關係。
太祖之後,太宗藉以「金匱之盟」而繼位,但是之後,就產生了「傳弟」還是「傳子」的問題。
若依照「金匱之盟」,應該傳弟廷美。
但是太宗想傳子,為了不貽人口實,只能暫不立太子。
雍熙元年,年僅三十八的廷美去世。
這樣就解除了太宗傳子的後顧之憂。
然而他依然不能立太子,因為當時太祖宋皇后還在世(995年去世)。
雖然在雍熙二年元佐已被廢為庶人,元僖很自然就是繼承人,但是太宗顧及宋皇后,依然沒有立儲君。
馮拯等人不明太宗這一心理而貿然上書,觸犯了大忌。
再者,宋沆等官卑位低,不能請立則立。
加之宋沆敏感的身份,自然會牽連到推舉他的當朝宰相呂蒙正。
馮拯此次上書,不免有政治投機的嫌疑。
當時的形勢很明確,元僖就是未來的繼承人。
馮拯認為若得擁立之功,則日後可建不世之業。
但是他失算了,元僖在淳化三年因誤食毒而死。
此時,馮拯的靠山元僖、趙普都已不在,同年中亦無平步青雲之士,只能靜觀其變,韜光養晦,等待機會。
二、馮寇交惡
馮寇交惡源於寇準對馮拯人品的厭惡。
寇準(961-1023),太平興國五年(980年)進士。
性情直率,嫉惡如仇。
兩度拜相,兩度罷相。
晚於馮拯兩年登第,但是他瞧不起馮拯,「嘗與拯有隙」,所以進入中央決策中心之後,就一直排擠馮拯。
起初是馮拯被貶端州期間,寇便一直壓制他。
馮拯因淳化二年上書立儲而被貶端州,「既至,上言請遣使括諸路隱丁、更製版籍及議鹽法通商,凡十餘事。
太宗欲召還參知政事,寇準素不悅拯,乃徙知鼎州。
改通判廣州。
」馮拯雖被貶端州,但是仍積極做事以引起太宗的關注。
曾上書請朝廷遣使括諸路隱丁、更製版籍及議鹽法通商等十餘事,使得太宗動心,想召他回朝做參政。
但是,寇準出言阻止,將他遷徙定州,後又改為廣州通判。
這樣就斷絕了馮拯回朝之念、破滅了其參政之夢。
馮拯藉以此事對寇準懷恨在心,但是當時他並沒有發難。
一直到至道二年,馮寇才展開了最激烈的一次交鋒。
《宋史》載:「至道二年,祠南郊,中外官皆進秩。
准素所喜者多得台省清要官,所惡不及知者退序進之。
彭惟節位素居馮拯下,拯轉虞部員外郎,惟節轉屯田員外郎,章奏列銜,惟節猶處其下。
准怒,堂帖戒拯毋亂朝制。
」
[1]寇準率氣使性,隨意輕重,以個人好惡來升降官吏。
自己喜歡的除台省清要官,不喜歡的或不知道的則加以抑制。
因彭惟節位素居馮拯下,等到馮拯轉虞部員外郎,彭惟節轉屯田員外郎後,彭惟節「以拯素剛,讓居其下」,章奏列銜,仍然處於馮拯之下。
寇準於是便發怒,以中書札子升彭惟節於馮拯之上,並責備馮拯。
這使得馮拯怒髮衝冠,便向太宗上疏極言,「並及嶺南官吏除拜不均凡數事,又封中書札子以進。
」[3]馮拯向太宗上書說寇準擅權,將新帳舊帳一起拋出。
而此時,嶺南東路轉運使康戩亦具奏,且言:「呂端、張洎、李昌齡皆準所引,端心德之,洎曲奉准,昌齡畏懦,皆不敢與准抗,故得以任胸臆,亂經制,皆準所為也。
」有了康戩的佐證,馮拯的上疏便更有效果。
果然,太宗發怒了。
適逢寇準不在,便詔對呂端等。
呂端說:「臣等皆陛下擢用,待罪相府,至於除拜專恣,實准所為也。
准性剛強自任,臣等忝備大臣,不欲忿爭,慮傷國體。
」呂端等把責任都推給了寇準,也說寇準專權,中樞大臣都不敢與他對抗。
這就更激怒了最忌宰輔專權的太宗。
等寇準回朝,太宗把馮拯上疏之事告訴寇準,寇準自辯說與呂端等共同商議過的。
「上曰:『若廷辯是非,又深失執政之體矣。
』准猶力爭不已,上先已厭准,因嘆曰:『雀鼠尚知人意,況人乎?』翌日,准又抱中書簿領,論曲直於上前,上益不悅,遂罷之,尋出知鄧州。
」太宗認為寇準自辯抗爭,有失執政之體,並且說他不通人情。
太宗以前已經厭惡寇準了,再加之這次擅權事件,使太宗更加厭惡,所以將其罷免。
在澶淵之戰中,面對再次被啟用且獨斷專行的寇準,已為簽樞密院事的馮拯謹言慎行、不敢妄議。
在寇準要求真宗親征時,高瓊亦固請,說:「陛下若不幸北城,百姓如喪考妣。
」《長編》載:「簽書樞密院事馮拯在旁呵之,瓊怒曰:『君以文章致位兩府,今敵騎充斥如此,猶責瓊無禮,君何不賦一詩詠退敵騎耶?』」[1]高瓊懇請真宗過河親征,反遭馮拯的呵責,結果高瓊的反唇相譏,說馮拯以文章位列二府,現在大敵當前,何不賦詩一首來退敵。
此話一出,使馮拯大失顏面。
但是他深知惹不起高瓊背後權勢如日中天的寇準。
但是戰後回朝,寇準罷王欽若參知政事之後,反而提拔馮拯為執政。
不知是寇準不計前嫌,還是有其他原因。
也可能由於此次事件,馮拯後來頗為追悔其與寇準之爭,深以為恥。
景德三年二月,寇準在王欽若的攻擊下再度罷相。
當年十一月,馮拯與真宗論寇準說:「呂蒙正嘗云:准輕脫好取聲譽,不可不察。
」在此,他借呂蒙正的話很委婉的對寇準落井下石,不免有小人之嫌。
天禧四年,寇準在丁謂的攻擊下再次罷相。
馮拯又在真宗面前詆毀寇準,說:「如准包藏禍心,漢、唐之法,皆當族誅,陛下蓋是寬貸。
」
從至道二年事件後,馮、寇二人便再沒有激烈的爭鬥。
從歷史記載來看,寇準後來沒有再為難過馮拯。
原因可能是:自此以後馮拯注意收斂,不與寇準正面敵對,故意避讓寇準。
再者就是馮拯一直沒有政績,不足為寇準之政敵。
歷史最有意思的是,馮拯卒於天聖元年閏九月十一日,而寇準則在前一天去世,馮拯比他又多活了一天。
馮、寇二人都曾位至宰相,但是寇準一生大起大落,最後貶死雷州;相比之下馮拯的仕途比較平穩,且得以善終。
這與二人的才智、性格和處世之道有很大關係。
隨著二人的離世,一段恩怨煙消雲散。
三、超越同年,位極人臣
馮拯屬天平興國三年(978年)胡旦榜進士,是其中的壓榜探花,當時馮僅二十歲。
太平興國三年本無開科的打算,太宗臨時忽變主意,決定網羅遺才,是年秋天再次組織科舉考試。
主考官是郭贄,同考官有劉兼、張洎、王克貞。
這一榜共取進士七十四人,胡旦為狀元,田錫為榜眼,趙昌言為第三名,馮拯為探花。
太宗還賦詩「二三千客裹成事,七十四人中少年」[2]贈予馮拯。
探花得御製詩,宋代僅馮拯一人。
論人才、論事功,這一榜既比不上太平興國二年的呂蒙正榜,更比不上太平興國五年有「龍虎榜」之稱的蘇易簡榜。
但是這一榜卻是首開同年結黨之序幕,多次介入黨爭。
[3]在同榜中,馮拯雖沒有胡旦的文才,沒有趙昌言的武干,沒有田錫的風骨,但是同榜人中只有他身至相位。
馮拯一生只有一次被貶謫的經歷,那就是至道元年上書乞求太宗立儲被貶嶺南。
在此後在王旦與王欽若之爭、寇準與王欽若之爭、寇準與丁謂之爭中,均能巧妙避過,獨善其身,並且從中得益、左右逢源。
在宮廷的爾虞我詐、朝堂的派系林立的環境之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智慧。
馮拯出身寒微,沒有李沆的帝師背景,沒有王旦的出身和名氣,沒有寇準的擁立之功和霸氣,也沒有王欽若擁有的真宗之寵,也沒有丁謂的理財砝碼,與這些各具特色的人處於同一時代,註定他是一個難有建樹的人。
但是,每個入仕的人都有一個不平庸的想法,那就是身至宰輔,馮拯也不例外。
所以他只能用一種有別於其他人的方式生存,那就是少惹是非,少樹敵,迎合聖意,附庸權勢,重要的一點就是努力做事。
史海沉浮、無聲無浪。
仕途平穩,兼得善終。
歷史上對馮拯褒貶不一。
仁宗時得孫抃稱其為「名儒」。
司馬光評價馮拯說:「無文學,而性伉直,自奉養奢靡」。
孔道輔稱:「如馮公者,未足為賢相,然求之於今,未易有也」。
陸遊非常佩服馮拯,常「恨不生其時,俯伏河堤邊,窺僅二十歲。
太平興國三年本無開科的打算,太宗臨時忽變主意,決定網羅遺才,是年秋天再次組織科舉考試。
主考官是郭贄,同考官有劉兼、張洎、王克貞。
這一榜共取進士七十四人,胡旦為狀元,田錫為榜眼,趙昌言為第三名,馮拯為探花。
太宗還賦詩「二三千客裹成事,七十四人中少年」贈予馮拯。
探花得御製詩,宋代僅馮拯一人。
論人才、論事功,這一榜既比不上太平興國二年的呂蒙正榜,更比不上太平興國五年有「龍虎榜」之稱的蘇易簡榜。
但是這一榜卻是首開同年結黨之序幕,多次介入黨爭。
[3]在同榜中,馮拯雖沒有胡旦的文才,沒有趙昌言的武干,沒有田錫的風骨,但是同榜人中只有他身至相位。
馮拯一生只有一次被貶謫的經歷,那就是至道元年上書乞求太宗立儲被貶嶺南。
在此後在王旦與王欽若之爭、寇準與王欽若之爭、寇準與丁謂之爭中,均能巧妙避過,獨善其身,並且從中得益、左右逢源。
在宮廷的爾虞我詐、朝堂的派系林立的環境之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智慧。
馮拯出身寒微,沒有李沆的帝師背景,沒有王旦的出身和名氣,沒有寇準的擁立之功和霸氣,也沒有王欽若擁有的真宗之寵,也沒有丁謂的理財砝碼,與這些各具特色的人處於同一時代,註定他是一個難有建樹的人。
但是,每個入仕的人都有一個不平庸的想法,那就是身至宰輔,馮拯也不例外。
所以他只能用一種有別於其他人的方式生存,那就是少惹是非,少樹敵,迎合聖意,附庸權勢,重要的一點就是努力做事。
史海沉浮、無聲無浪。
仕途平穩,兼得善終。
歷史上對馮拯褒貶不一。
仁宗時得孫抃稱其為「名儒」。
司馬光評價馮拯說:「無文學,而性伉直,自奉養奢靡」。
孔道輔稱:「如馮公者,未足為賢相,然求之於今,未易有也」。
陸遊非常佩服馮拯,常「恨不生其時,俯伏河堤邊,窺望風采之」,並認為馮拯「輔相兩朝,更天下大變而社稷奠安,夷狄膺服,鋤耨萬里,無犬吠之警」。
縱觀馮拯一生,除了淳化二年立儲風波和抗折寇準之外,大都已是平淡無奇,無風無浪,難有可道之處。
如在端州之時上太宗書,言及十餘事,這些建議一定是「有資於治道」,否則太宗也不會有召他參政的想法。
另外他很多軍事邊防的諫言以及薦舉選拔人才的言論,都得到了真宗的首肯。
這從另一個角度說明,馮拯是一個注重實幹,盡職盡責的臣子。
只是歷史往往是淡忘了平坦,銘記了突兀,做好本職已是常理。
。
然而,從某種意義上講,馮拯是有才幹的,否則無法做到二十歲中舉,也不敢瞄準時機扳倒寇準,更不會仕途平穩、與各色人物共事,何談左右逢源、位至宰輔、得以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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