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孔孟之二十一——譎而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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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文公

前面說了春秋前期的義戰。

這個「義」,不是正義的義,而是道義的義。

可惜到了春秋中後期,連道義也沒有了,真正的成了孟子說的「春秋無義戰」了。

應當說,宋襄公是最後一個維護春秋義戰的國君。

宋襄公了不起啊,他是為維護道義而死的,今天罵宋襄公蠢豬的人,猶如現代人嘲笑無數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先烈們為了不現實的目標犧牲生命是愚蠢行為一樣可恨。

宋襄公死後,北方諸國們都明白了,對付楚國這樣不講禮的南蠻,根本不用按照套路出牌。

要玩心眼,他老楚還不是對手,當時的楚國人也是一根筋實心眼,還不是現在八面玲瓏的「九頭鳥」,而是傻頭傻腦的「呆頭鳥」。

「刻舟求劍」、「自相矛盾」「南轅北轍」、「買櫝還珠」、「畫蛇添足」不都是他楚國人幹的蠢事麼。

晉文公

首當其衝教訓楚國的當然是中原第一大國晉國。

宋襄公之後,又一位重量級中原霸主出場了,他就是中國歷史上舉足輕重鼎鼎大名的晉文公(公子重耳)。

其實雖然有「春秋五霸」之說,但真正算得上稱霸天下的只有齊桓公(小白)和晉文公(重耳)兩人。

孔子也好,孟子也好,在提到春秋霸主的時候,都只說「齊桓、晉文之事」,仿佛其他幾位不存在一樣。

齊桓公與晉文公齊名,據說兩人還見過面,晉文公逃難的時候在齊國受到齊桓公的接待。

但兩個人走的是完全不同的稱霸路線。

孔子曾經評價過這兩個人:

子曰:晉文公譎而不正,齊桓公正而不譎。

《論語·憲問》

威震華夏並留下一個強大晉國的晉文公,怎麼就「譎而不正」了呢?而好色、懶於政事、幾乎是傀儡且死無葬身之地的齊桓公,反而是「正而不譎」?

其實孔子所形容的正和譎,並非二人的性格,而是二人治國稱霸的路線方針,或者說是二人對待戰爭的態度。

先說齊桓公。

小白的一生,除了搶國君寶位時被管仲射了一箭以及死前比較悲催外,整體來說是比較安逸幸福的,沒有遇到太多的挫折,所有的事基本上都被「乾爹」管仲搞定了,小白只要享受生活就行了。

管仲高舉「尊王攘夷」大旗,一生「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不但經濟發展的好,國際地位也是空前的高,成為北方諸侯的「帶頭大哥」,成功壓制住老楚。

看似管仲功績很大,但其實管仲並沒有真正打過幾次仗,通常是採用胡蘿蔔加大棒的辦法把對方搞定,對楚國也是軍事威懾加政治忽悠。

齊國的這些口號和做法,孔子都是非常贊同的,尤其是「尊王攘夷」的口號,在孔子的思想體系中多次體現。

採取不流血的軍事行動,也甚為孔子推崇。

所以孔子說齊桓公「正而不譎」,就是說齊國能站在道義的高度上,發揚國際主義精神,不戰而屈人之兵,即達到了目的,又弘揚了正義。

真是稱霸的至高境界啊。

如是我聞說,齊國當時真正強大的是國力,這要感謝管仲這位招商引資的祖師爺。

打仗打的就是國力,這一點諸侯心中都明白。

沒有強大的經濟後援在國際上就沒有發言權。

可孔子卻不明白,孔子一直認為是齊國的「正」征服了世界,所以只知道去推銷他的仁和禮,不懂得如何去發展經濟。

再看晉文公。

重耳的一生,是充滿傳奇的一生。

他真正稱霸的時間不到十年,而在外漂泊的時間卻長達二十年。

重耳經歷了百般磨難,看慣了世態炎涼,過山車般的人生練成了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響噹噹的一根老油條。

說他性格上「譎而不正」是可以理解的。

但孔子所說的「譎而不正」覺不止指重耳一人,而是指的他的整個團隊。

晉文公及其團隊最大的功勞,就是在「城濮之戰」中狠狠的打擊了日益強大的、剛剛擊敗中原「霸主」宋國的洋洋得意的楚國(光靠忽悠是不行了),保留了我華夏北方文明的火種。

在「城濮之戰」中,晉文公講「譎而不正」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使楚國這個南方巨無霸元氣大傷。

後來甚至很多楚國人跑到了晉國發展,不是有「楚才晉用」這個說法麼。

孔子讚賞齊桓公,說他的霸主才是堂堂正正(正而不譎),同時也讚賞管仲的功績,說沒有管仲「攘夷」,我們都成了野蠻的「夷狄」了(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

孔子還讚賞管仲知「禮」,「然則管仲知禮乎?」曰:「邦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

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

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

孔子還讚賞管仲知「仁」,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

如其仁,如其仁。

總之,孔子對於齊桓公和管仲是持讚賞態度的(他的後世弟子們如孟子可就不是這個態度了),而對於善耍陰謀詭計的晉文公則是持蔑視態度。

可是他卻不想想,對付當時的楚國人,如果沒有「譎而不正」晉文公,恐怕他出生時已經變成南蠻了。

事實上,當時的魯國,就是跟著楚國後面的一條走狗。

那麼晉文公重耳及其走狗,是如何「譎而不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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