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司馬懿招魂的年度魔幻史詩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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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兩集,感覺陳壽和羅貫中都有一萬句MMP要留給這部劇。

其罪有三:其一,稱謂混亂。

其二,時間線迷離。

其三,人物臉譜化嚴重。

我們先來說稱謂,當著兒子和下屬的面兒,卞夫人叫病中的曹操「阿瞞」,不會直接被曹操一巴掌扇死嗎?(劉濤的張春華也挺辣耳朵,明明家裡當官,還要說:「擅闖民宅!」)

眾所周知,阿瞞是曹操的小名,類似於農村的狗蛋兒。

人貴名賤,叫一個土一點的名字,孩子好養大。

「曹瞞」之稱,最早見於《三國志》裴注所引之《曹瞞傳》。

晉代陳壽《三國志·魏志·武帝紀》載:「太祖武皇帝,沛國譙人也,姓曹,諱操,字孟德,漢相國參之後。

」裴松之注引《曹瞞傳》曰:「太祖一名吉利,小字阿瞞。

《曹瞞傳》出於吳人之手,與出於魏人王沈的《魏書》相比,就裴注所引來看,二者有著各自鮮明的傾向性。

《魏書》夸曹操,《曹瞞傳》貶曹操,這是由於站隊原因引起。

《曹瞞傳》的正文敘述中雖未必稱曹操為「曹瞞」,但「阿瞞」之小字僅見於此書,而此書又是裴注所引文獻中記載曹操惡行最多的一種,且總其名為「曹瞞傳」,如此稱呼,表現了吳人對曹魏的敵意和貶斥,是一種輕蔑、戲謔的稱呼。

不管是不是蔑稱,曹操都是不喜歡這個名字的。

唐人陸龜蒙寫了一本《小名傳》,通錄了很多小名的由來。

其上卷載:「魏武帝曹操,字孟徳,一小名阿瞞。

故有曹瞞傳,南陽許攸,字子遠。

少與袁紹及太祖善。

官渡之役,攸諫紹勿與太祖爭。

 紹不從,乃往詣太祖。

紹破走,及後得冀州,攸有功焉。

攸恃勲勞,時與太祖相戱。

每在座席不自限。

至呼太祖小名曰阿瞞,卿不得我不得冀州。

太祖笑曰汝言是也。

然內嫌之。

其後行出鄴東門,攸顧左右曰,此家不得我則不得出入。

此門人有白太祖,太祖遂誅之。

曹操攻破鄴城,占領冀州,許攸立有功勞,但許攸自恃功高,屢次輕慢曹操,每次出席,不分場合,直呼曹操小名,說:「阿瞞,沒有我,你得不得冀州。

」曹操表面上雖嘻笑,說:「你說得對啊。

」但心裡頗有芥蒂。

一次,許攸出鄴城東門,對左右說:「這家人沒有我,進不得此門。

」有人向曹操告發,於是許攸被收押,最終被殺。

另外有學者據《三國志通俗演義》的描寫「為首閃出一個好英雄,身長七尺,細眼長髯」,認為曹操是「平目」,亦即眼睛細長。

《說文·目部》:「瞞,平目也。

」可見在東漢許慎的時代,「瞞」字還只有本義這一種意義。

看得出,曹操平時非常討厭別人叫他阿瞞。

《軍師聯盟》中卞夫人這麼喊,不知道是吃錯藥還是想直接領便當。

睏了,時間線和人物臉譜化不細談了。

華佗、鄭玄、司馬師出生、曹丕、劉備、袁紹的時間線全部對不上。

如果以華佗公元208年下獄死亡,那麼死於公元200年的鄭玄,怎麼可能去年發表一篇學術論文,第二年被楊修引用?!

《軍師聯盟》第一集,華佗給張春華剖腹產,頭胎出生的必是那司馬師。

若以司馬師的出生公元208年,則此年華佗死亡亦符合史載。

只是這其中,有諸多重大的時間謬誤,而且已經遠遠超出了合理改編和戲說的範疇,吃相極為難看。

其一,衣帶詔時間不對,晚了。

《三國演義》家喻戶曉,然而衣帶詔的情節無疑是為了凸顯曹操兇殘。

從原始資料方面來看,「衣帶詔」一事史證不足。

在《三國志》中事件本身並不明朗,《後漢書》雖持肯定態度,但缺乏實證。

《武帝紀》說:「(建安)五年春正月,董承等人謀泄,皆伏誅。

」建安五年是公元200年,也就是說《軍師聯盟》硬生生將此發生時間明確的大事件「拖慢」八年。

八年,抗戰都打完了OK?一個衣帶詔至於這麼瞎編嘛。

其二,袁紹的存活時間不對,死晚了。

如果衣帶詔事件可以算作「小瑕疵」,袁紹在司馬師出生後還活著,那就真的很難讓人原諒了。

官渡之戰後,袁紹平定冀州各處叛亂,死於建安七年(公元202年)。

《軍師聯盟》里查出司馬防和袁紹這樣一個dead people 通信,不應該十分惶遽?不能因為主角是司馬懿,就把曹操政治生涯中前期的主要對手給從墳里「刨出來」吧!

以這兩個大事件的混亂為標誌,《軍師聯盟》出現了各種時間線的崩壞局面。

諸如十幾歲的曹植成為楊修口中的文壇領袖,早已經死掉的郭嘉勸曹操不殺華佗等搞笑情節(郭嘉很應該讓華佗死了替他到陰間看看身體嘛),科科。

另外,漢獻帝的表演實在臉譜化。

咱知道你怕曹操,可沒必要擺一幅21三體綜合徵的弱智患兒樣吧?劉備(于和偉)的曹操確實演得不錯,但司馬懿是不是有點戲太多了?你一成男主,這三國的時間線也亂了。

整來弄去,就為了表現你一個人的聰明才智,男版「羋月」當真不為過!

描寫漢獻帝軟弱,我沒有意見。

可你要說他低能,那可就太脫離史實了。

獻帝的悲劇在於他本人並不是一個低能兒,在某些方面甚至還表現了一定才幹,但最終無力回天,致使聽任他人擺布。

他想有一番作為,但最後一事無成;他不想成為傀儡,但卻先後作了別人政治鬥爭的工具。

漢獻帝劉協,東漢靈帝妃子王美人所生。

靈帝生前,曾想立劉協為太子。

因故未遂,皇子劉辯即位後,封劉協為渤海王。

189年董卓廢少帝劉辯為弘農王,立劉協為皇帝,這一年他才九歲。

獻帝年幼即位,不能理事,由何太后執掌朝政。

縱觀東漢一朝,皇帝幼年即位的很多,按慣例皆由外戚輔佐,_實權不在皇帝手中,一旦小皇帝長大之後,為了奪回失去的大權,就得依靠朝夕相處的宦官出力,而事成之後的宦官又多依恃功勞飛揚拔息,架空皇帝,此時皇帝又得依靠外戚驅趕宦官。

如此循環往返,周而復始。

獻帝即位後,大權掌握在何太后手中。

太后兄何進,企圖依靠涼州軍閥董卓捕殺宦官,不料消息走漏,宦官先動了手,殺死何進。

之後,袁紹又起兵殲滅宦官兩千多,再往後,董卓引兵到洛陽,何太后被殺,東漢歷史上外戚、宦官集團終於一起壽終正寢。

這件事,於歷史的發展,無疑是一件大好事,但皇帝賴以維繫統治的支柱卻被完全砍斷。

如果這時獻帝還有若干忠實於他毫無野心的朝中大臣輔佐,那局面也完全可以改觀,但這條道路最後又被堵死:董卓入長安後,當皇帝的野心已經暴露,以王允為首的朝官和外官聯絡,企圖一舉殲滅董卓,董卓以武力抗衡,大開殺戒,史載「諸將言語有磋跌者,便戮於前,人不聊生。

後來王允借用呂布殺死了董卓,但王允又不執行分化瓦解政策,一味株連「時百姓訛言當悉誅涼州人、卓故將校遂轉相恐動、皆擁兵自守、」李傕等董卓部將請求赦免,也遭王允拒絕,李傕等走投無路、收兵十多萬人攻打長安,長安打下之後,朝中大臣被殺無數「吏民死者萬餘人,狼籍滿道」。

獻帝被迫封李傕為揚武將軍,郭汜為揚烈將軍。

然後,李、郭等處死了王允,砍斷了獻帝又一支柱。

192年9月,李、郭再次封侯,朝政皆由他出。

李、郭執掌朝政後互相猜疑、各自引兵相攻。

李傕扣留獻帝,放火焚燒宮殿;郭汜拘押群臣,一時間演出了一幕幕醜劇、用楊彪的話來說,那就是:「君臣共斗。

一人劫天子、一人質公卿」。

此時獻帝已完全無力自保,成為李、郭爭鬥工具。

可以說,他之所以成為朝臣的傀儡,這時就開始了,到後來,曹操「挾天子以令諸候」,只不過是前者的繼續罷了。

他不同於後來的白痴皇帝晉惠帝,也不同於樂不思蜀的後主劉禪,顯得還頗有一點才幹。

如194年天大旱,長安城內谷一解值錢五十萬(而梁武帝天監四年時米解30錢),人相食。

獻帝令侍御史侯議開倉濟民、餓死者如舊,獻帝懷疑侯漢作弊、於是親自檢驗,用米、豆各五升於殿熬粥,竟有兩大盆之多,和平時大不相同、輕而易舉地弄清了侯漢的假公濟私,結果是「乃杖漢五十,於是悉得全濟」。

宋元之際的史學家胡三省,如此評價漢獻帝:並不是一個昏庸無能之輩,之所以在他手裡亡東漢一朝,是因為他只不過是一空頭皇帝而已(威權去已),這些小恩惠不能抓住老百姓的緣故。

《軍師聯盟》中的漢獻帝,除了抹黑真實形象外,完全是為了服務于和偉飾演的曹操。

這個腦殘劇天然的以為,只要漢獻帝演得越傻,曹操的陰狠就能越突出。

該電視劇想當然的忽略了三國時期的君臣關係,將一些暗涌的鬥爭公之於眾,生怕大家「看不懂」。

漢獻帝在曹操面前未必軟弱,曹操在漢獻帝面前也未必倨傲。

實際上,三國時期的君臣關係呈現出一種二重化的結構,亦即以漢獻帝為中心的君臣關係和三國中各自的君臣關係。

其具體表現就是:

一方面,儘管漢末的社會大動亂導致漢室衰微,但一直到魏文帝曹丕稱帝之前,漢朝廷仍然是名義上的合法政權,漢獻帝仍然是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其合法性以及由此而來的威靈仍然對社會政治生活產生著重要影響;

另一方面,也因為漢室衰微,權力結構崩潰,地方州牧、豪強割據一方,他們實質上已不受漢帝節制,在其勢力範圍內握有生殺予奪大權,從而成為事實上的地方性君主。

以這些地方性君主為中心又構成了一重君臣關係。

曹操初無篡立野心,而隨著其實力的不斷增長,加之在軍閥混戰中獲得了較高的民望,遂起異志,雖未敢在生前稱帝,但其進爵為王、加九錫的舉動已足以表明其專擅威權,視獻帝如傀儡而玩於股掌的做派。

對曹氏的專權擅政,漢獻帝頗為不滿,不然怎麼會有建安五年的衣帶詔事件。

作為通俗演義的《三國演義》,雖然在部分史實上有所改編,但這些改編無疑都是合乎情理和人物個性的。

比如在君臣關係的二重化結構上,拿捏恰當。

曹操有野心,但迫於那種道德壓迫,終身不敢僭越最後一步雷池。

荀彧作為漢王朝的殉道者,小心謹慎,但在曹操自尊魏公的時候,以大義阻諫,最終服毒。

我不知道這個劇的四億都投到哪裡去了,但是絕對少了兩本書錢。

麻煩在到處買水軍瞎吹的時候,給編劇在地攤上買一本陳壽的《三國志》,再不成羅貫中的《三國演義》也成。

現在的歷史劇,不是說你把一堆大伙兒熟知的歷史人物湊一塊兒就完事兒,那樣還不如拍曹操、劉備、孫權三人聚一起鬥地主呢!然後郭嘉、諸葛亮、魯肅三人在旁邊入股靠膀子。

你說自己不是歷史正劇,可以不遵循《三國志》,那你就算是演義戲說,你也好歹先高仿一下《三國演義》吧?《軍師聯盟》既沒有正劇的嚴肅,又缺乏演義的神髓。

自己搭建的世界,時間線混亂,人物幼稚,怪誰啊?!

看完兩集,只給兩星。

我寧願窩在被子裡看畫質粗糙的央視老三國,都不願看什麼破《軍師聯盟》,至少那會兒的編劇沒臉讓華佗給張春華弄剖腹產。

並非對國產劇刻意吹毛求疵,但是那些叫囂著「別從電視劇里學歷史」的觀點實在不敢苟同。

孩童對電視劇缺乏鑑別能力,他們往往「先入為主」,我幼年的許多歷史謬誤均由電視誤導所致,這在多年後花費了許多時間精力才逐步彌合。

小孩子看《三國演義》也許會把刮骨療毒的人記成是關羽和華佗。

但實際上,《三國志》的原文並未說給關羽刮骨的醫生姓名。

醫曰:「矢鏃有毒,毒入於骨,當破臂作創,刮骨去毒,然後此患乃除耳。

」羽便伸臂令醫劈之。

既然華佗是當時名醫,且擅長外科手術,把醫生改成他,顯得更為真實可感。

這和金庸把飛石殺死蒙哥的人物,設定為楊過一般。

既然歷史無名,何妨合理的設定一個?這種改編雖然部分失實,但卻無傷大雅。

平心而論,《三國演義》這個情節對小孩子有無妨害?我認為利大於弊。

而《軍師聯盟》中混亂的時間線和扭曲的人物形象對小孩子有無妨害?我認為弊大於利。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確製作方並沒有打著正劇的旗號宣傳。

但既然沾上歷史,本就不該拋卻責任。

都說有歷史的背景的劇要「大事不虛,小事不拘」,可《軍師聯盟》呢?是「大事全虛,小事要拘」。

整體氛圍如此辣眼睛,那些打五星的人良心不會痛嗎?

司馬懿也許是你們《軍師聯盟》的,但三國是屬於所有中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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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看了第三、四集,當第四集末段曹丕對司馬懿說:「藥不能停」的時候,《軍師聯盟》的遮羞布徹底被撕扯乾淨。

按照第三集的線索,第一集張春華生的男娃是「昭兒」,亦即司馬昭。

那麼,糾正前文的時間線判斷,誤差從八年達到了十一年。

其餘,楊修的父親楊彪入獄和滿寵當許都令的時間也湊不上,關鍵史載楊彪並未因衣帶詔事件入獄,而是因為曹操懷疑其和袁術勾結。

當然,這不是今天我要探討的主要問題。

《軍師聯盟》的主創團隊一再申明這是一部「男人戲」,可是很明顯,在朝斗、武俠、戰爭等看似「男人戲」的表殼包裹下,卻藏著一顆「女性向」的內核,瑪麗蘇味兒嗆人。

這當然不怪編劇常江是位美女,該作品彰顯了一種「女性本位」的心理趨向。

在《軍師聯盟》中,「大歷史敘述」是通過男性的「情義千秋」實現的。

一方面,電視劇讓這些男性(主要是司馬懿)扮演了「白蓮花」的角色,並通過「基情」和「顏值」獲得合法性,以此完成主流價值的復歸;另一方面,該劇反轉了「白蓮花」傳統,塑造了一批張春華、郭照等「女裝花木蘭」形象(第四集安排劫法場),將這些年來「網絡女性主義」的突破成果推向大眾視野。

「男裝花木蘭」和「女裝白蓮花」的搭配足夠功利討巧,但並不值得推廣效法。

「男裝白蓮花」與「女子瑪麗蘇」有著微妙的不同,「瑪麗蘇 」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她們可以敢愛敢恨、任性妄為,「白蓮花」卻是道德的化身,只做看起來「正義」的事。

司馬懿雖然口口聲聲不想傷及無辜,但是為了救自己的父親司馬防,他的做法和他眼中卑鄙的楊修一樣,都是通過陷害和反咬。

(楊修模仿司馬防筆跡偽造書信,司馬懿詐死聯合荀彧騙楊修代替司馬防畫押)。

總的來說,司馬懿是正義而睿智的,而荀彧更是「白蓮花」中的「白蓮花」,他自始至終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既要效忠漢室,又不肯欺騙曹操。

一旦發現楊修手段卑劣,就聯合司馬懿換許都一個清涼世界。

正是主角身上這種與傳統道德吻合的浪漫主義或理想主義氣息,規避了《甄嬛傳》被批宣揚「比壞」價值觀的前車之鑑,使《軍師聯盟》電視劇成功地被主流接納並肆無忌憚的「洗白」。

有讀者在評論區對《三國演義》直斥其非,殊無必要。

平心而論,《三國演義》推劉貶曹,確實不好。

可是按照《軍師聯盟》的發展跡象,曹門全家國賊司馬家滿門忠烈,這樣又有何積極意義呢?如果洗白的必經流程是要抹黑,那麼如今歷史劇的聖經是否就是「主角洗白,配角背鍋」?

這樣看來,《軍師聯盟》其實不過是一部掛羊頭賣狗肉的「性轉版」《羋月傳》《武大頭傳奇》。

我們再怎樣痛心疾首,也擋不住資本逐利的瘋狂。

在這種瘋狂中,歷史虛無主義甚囂塵上:有人說,《三國志》也未必就是真正的歷史,作者你瞎逼逼啥?我連苦笑都很困難,《三國志》不是,《軍師聯盟》是正史行了吧?沒看到我在每天看劇,認真學習「真三國」呢?

我們已到了泛娛樂大時代,所謂精神皈依已經停留在蒙塵的閣樓。

三國題材越拍越偏,下一部的主角說不定就是小喬。

當下電視、網絡主流是話語和視覺上的狂歡。

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中寫道:「有兩種方法可以讓文化精神枯萎,一種是奧威爾式的,文化成為一個監獄,另一種是赫胥黎式的,文化成為一場滑稽戲。

繼續看了五六集,時間線延續前四集的毛病,無甚可說。

曹娥碑,曹操和楊修比較才智的情節添加得亦頗為有趣,只是地理上犯了小錯:曹娥碑的地點不該在曹操前往官渡的路上,這一點《三國演義》的改編稍勝一籌。

這一集,主要想探討司馬懿早期與曹魏政權的關係:他躲避做官的行為,究竟是真的隱士還是假的做作?

《軍師聯盟》的做法是自己壓傷腿,這一改編比較得當。

關於司馬懿在魏武帝時期的活動,《晉書》卷一《宣帝紀》只記寥寥數語,並說:

「漢建安六年,郡舉上計掾。

魏武帝為司空,聞而辟之。

帝 (司馬懿) 知漢運方微,不以屈節曹氏,辭以風痹,不能起居。

魏武使人夜往密刺之,帝堅臥不動。

」 「及魏武為丞相,又闢為文學掾,敕行者曰:『若復盤桓,便收之。

』帝懼而就職」。

都是找藉口不當官,史書的藉口是風痹,《軍師聯盟》是腿傷。

而且曹操方面都派了人對司馬懿進行試探,史書是間諜刺,電視劇是楊修刺。

在「大事不虛,小事不拘」的原則上,第五六集的改編相較前四集有所提升。

繼續觀望,我會酌情調整早前的評分。

因司馬懿「內忌而外寬,猜忌多權變」,曹操雖然強迫司馬懿出仕,對他始終不太放心,「察帝有雄豪志,聞有狼顧相,欲驗之。

乃召使前行,令反顧,面正向後而身不動」。

狼顧相,也就是反相。

這種被迫出仕,不僅屈了節操,且為曹操以其有狼顧相進行測試所辱,對司馬懿來說,不只是一種心靈的折磨,而且還是一種人格的奇恥大辱。

史家對這段材料歷來有爭議。

周一良先生引宋人葉適《習學記言》「懿是時齒少名微,豈為異日雄豪之地,而操懼憚之至此?且言不欲屈節曹氏,亦可笑也」,謂「葉氏之言近是」,對司馬懿是否真不願入仕表示懷疑。

今人張大可也認為,司馬懿「未急用於世,不受曹操徵辟,坐作聲價」,並非真不願入仕。

從階級出身上看,司馬懿和曹操從一開始就是對立的。

陳寅恪先生曾指出:「魏晉統治者的社會階級是不同的。

不同處是:河內司馬氏為地方上的豪族,儒家的信徒;魏皇室譙縣曹氏則出身於非儒家的寒族。

司馬懿的家族河內司馬氏是當地的望族,服膺儒教,其家族成員世代為官。

以士族出身而屈從於寒族出身、欲圖篡漢的曹操,顯然與其從小接受的社會觀念和儒家思想相衝突。

這是司馬懿當初不願屈節曹氏的一個原因。

另外,《三國志·魏志·胡昭傳》注引《高士傳》載:「初,晉宣帝為布衣時,與昭有舊。

同郡周生等謀害帝,昭聞而步陟險,邀生於崤、澠之間,止生,生不肯。

昭泣與結誠,生感其義,乃止。

胡昭是當時的著名隱士,曹操為司空、丞相時,多次對他禮辟,他都婉言謝絕,終生不仕。

他比司馬懿年長十七歲,二人有如此至深的情誼,可謂忘年之交、生死之交,由此可知二人在思想觀點上必有極強的共鳴。

曹操徵辟胡昭的時間與徵辟司馬懿相仿,故此時少年司馬懿有避世之心也屬自然。

這是他不願屈節曹氏的第二個原因。

在清議鼎盛的漢末,拒辟以養名,幾乎是每一個被徵辟者所例行的程序,這也可以解釋司馬懿在魏武時期並未受到特別重視的原因,建安十三年闢為文學掾之後,據《晉書》卷一《宣帝紀》:

「使與太子游處,遷黃門侍郎,轉議郎、丞相東曹屬,尋轉主簿。

曹丕立為魏太子是在建安二十二年(217),那麼司馬懿似乎在近十年時間中位處閒職,這一點也不難解釋,建安十三年(208)赤壁戰後三國鼎立的格局基本形成,曹操的功業也接近巔峰。

除了建安十六年(211)平定關中和建安二十年(215)征張魯外,中間基本沒有大的軍事舉措,此時期作為文學掾的司馬懿既無軍功也無資歷,況且曹操一直著重「唯才是舉」、「任賢惟能」,自然對其沒有大的升任。

至於後來司馬懿任丞相東曹屬、主簿的具體時間,史無明文,那麼他很可能在建安末年出任二職,又遷「軍司馬」,也就是說,在魏武末年, 司馬懿開始進入曹操的丞相幕府, 對此,《晉書》又有一段記載:

魏武察帝有雄豪志,聞有狼顧相。

欲驗之。

乃召使前行,令反顧,面正向後而身不動。

又嘗夢三馬同食一槽,甚惡焉。

因謂太子丕曰:「司馬懿非人臣也,必預汝家事。

」太子素與帝善,每相全佑,故免。

帝於是勤於吏職,夜以忘寢,至於芻牧之間,悉皆臨履,由是魏武意遂安。

這段中所謂的「三馬同食一槽」的描述,頗有干寶《搜神記》的色彩,顯然是後來的人附會宣、景、文三父子,《晉書》於曹操與司馬懿之間的關係,以疑忌始,以猜忌終,但隨著曹操的去世,司馬懿的命運也隨之改變。

隨著劇集的發展,青年司馬懿的空白逐漸減少,《軍師聯盟》的犯錯空間也隨之變小。

曹操的猜疑、楊修的妒忌、司馬懿的隱忍在第五六集得到了充分體現,其中與妻子張春華的夫妻打鬧、曬書、河邊散步都為緊張的情節起到了舒緩作用。

在質感上,《軍師聯盟》確實好過同類許多劇,但是前四集犯下的笑話也不容忽視。

另外,郭嘉死前對曹操的囑託,是前六集君臣關係描摹的一個小高潮,值得玩味。

但是沒事兒學人家貫中筆下的諸葛亮,高仿台詞。

內事問誰,外事問誰,吃相殊為不雅。

還是那句話,若批評不自由,則讚美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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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著大膽批評,謹慎給分的原則,昨日我已將此劇評分從兩星調整到了比較折中的三星。

但是第七集,《軍師聯盟》又回到了前四集的尿性。

時間線的問題,已不打算深究。

比如第七集末段,曹操看的竹簡,上面的內容是「與弟超書曰:武仲以能屬文,為蘭台令史,下筆不能自休。

夫人.......」

這很明顯是出自曹丕的《典論.論文》,講的是「文人相輕,自古而然」的主題,劇中曹操拿刀刮改,顯然是覺得文辭還有推敲餘地。

我初看到這裡,竟有一種編劇和道具組認真了的錯覺。

居然已經知道抄《典論》了!可是仔細一想,問題也很無奈:《典論》作於曹丕當魏王世子期間,而此時的劇情曹丕還沒有當上世子。

當然,這個問題只是小瑕疵。

諸如曹操叫兒子曹沖「溫書」,卞夫人再次叫曹操阿瞞的梗,在《軍師》中實在不少。

去年年末,我在兼職的公號寫了一篇題為《不錯,我就是那個打「一星」的人》的文章,針對的就是當時「惡評損害國產影業」的言論。

有觀眾為《軍師》鳴不平,說《琅琊榜》豆瓣高居9.1分,這部劇也該上八上九。

人家琅琊榜可沒有瞎蹭歷史題材的熱度,劇集拍攝基本架空,迫於播出限制才套了一個南梁背景。

有觀眾說不給《軍師》鼓勵,活該一輩子看《楚喬傳》《上古情歌》。

製片方又不是我家親戚朋友,我給《楚喬傳》一星,《軍師》三星,這難道就沒有差別心了?

每個觀眾看了電視劇,不喜歡自然評分低。

你還別說,這還真就是「主觀」的。

藝術評價怎麼算「客觀」?「趣味無爭辯」這句話總聽過吧。

恰似,有人覺得劉濤辣眼睛,有人覺得養眼,太正常不過。

豈有文章傾社稷,從來佞幸覆乾坤。

如果一個產業的生態環境,被區區幾篇「惡意影評」所毀滅,導致只能不停拍出《楚喬傳》,那麼是不是變相證明這個生態環境自身的「不堪一擊」?

霧霾嚴重,一定是有人惡意篡改環境監測的數據。

國足萎靡,一定是有球迷惡意唱衰。

口碑不佳,一定是評分網站觀眾有惡意評分。

這樣的邏輯,叫人不禁想起王小波的《花拉子模信使問題》。

據野史記載,中亞古國花剌子模有一古怪的風俗,凡是給君王帶來好消息的信使,就會得到提升,給君王帶來壞消息的人則會被送去餵老虎。

於是將帥出征在外,凡麾下將士有功,就派他們給君王送好消息,以使他們得到提升;有罪,則派去送壞消息,順便給國王的老虎送去食物。

花剌子模的君王有一種近似天真的品性,以為獎勵帶來好消息的人,就能鼓勵好消息的到來。

處死帶來壞消息的人,就能根絕壞消息。

某些電視劇的公關方和它背後的群體,也同花拉子模的君王一樣天真。

評分,就算有惡意,也無法傷害電視產業。

對於負面評價的無法容忍,才有著令人刺骨的惡意。

在批評觀眾對國產劇過於嚴苛的時候,為什麼選擇性無視我們對國產好片其實也是過譽的?《大聖歸來》、《老炮兒》、《湄公河行動》,事實上都獲得了超出其水平的口碑和票房。

我們愛國產劇,希望國產劇好。

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如果好劇無批評,那麼如何讓它變得更好?何必爭一時利益長短,長遠看,觀眾的嚴苛投票,讓國產好片正在黎明的路上,這才是國劇真正的未來。

·······································戳破模範夫妻假·······························································

真洗白還是假恩愛:說一說《軍師聯盟》中的張春華

《軍師聯盟》中不僅不少人物形象臉譜化,司馬懿和劉濤的夫妻恩愛也十分辣眼睛。

史籍中的張春華,被司馬懿稱作「老物」,我不知道劇中的恩愛當真是為了歌頌愛情,還是強行給司馬懿添加一段主角的「幸福婚姻」。

按《晉書.宣穆張皇后傳》記載,司馬懿對張春華屬於典型的「有恩無寵」:

「宣帝初辭魏武之命,托以風痹。

嘗暴書,遇暴雨不覺自起收之。

家惟有一婢見之,後乃恐事泄致禍,遂手殺之以滅口,而親自執爨。

帝由是重之。

司馬懿躲避曹操的徵辟,不想做官。

有一次曬書,遇到下暴雨不自覺自己站立起來收書。

家裡一個婢女看見司馬懿能夠站立,張春華擔心她泄密,就親手殺掉婢女,自己做飯。

這才得到司馬懿的重視。

同志們,張春華為何得到重視?靠的不是男女的情愛,而是職場的強悍啊!而她後來如何失寵呢?史載:

其後柏夫人有寵,後罕得進見。

帝嘗臥疾,後往省病。

帝曰:「老物可憎,何煩!「出也,後慚恚,不食,將自殺,諸子亦不食。

帝驚而致謝,後乃止。

帝退而謂人曰:「老物不足惜,慮困我好兒耳!」

因為有了新歡柏夫人,張春華連司馬懿的面都很少見了。

一次,司馬懿生病,張春華去看望。

結果換來的卻是丈夫的一句:「老東西,別來煩!」

張春華也很絕望啊,她就乾脆絕食想自盡,結果幾個兒子也不吃東西。

司馬懿大驚失色,這才向張春華道了歉。

結果張春華一走,司馬懿就對人說:「老婆娘死了無所謂,關鍵不能苦了我的好兒子們」。

這個罵老婆的故事,後來還成為著名的「憎老物」,被收錄在元人陰時夫的《韻府群玉》中,典型的失敗婚姻,無甚光彩。

這便是愛情:大概一千萬人之中,才有一雙梁祝,才可以化蝶。

其他的只化為蛾、蟑螂、蚊子、蒼蠅、金龜子……就是化不成蝶。

並無想像中的美麗。

帝王夫妻,深宅大院。

貌合神離者,何止司馬懿張春華一對?我不羨慕《軍師》中波叔和劉濤的螢屏模範夫妻,因為那本就是編劇對愛情奢望下的意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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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真非安在,人間北看成南:《軍師聯盟》到底在宣揚什麼歷史觀?

很多人都愛做翻案文章,不僅是歷史學家。

有名人之鄉為本地名人翻案的,如武大郎之如何高大威猛;有孝子賢孫為先人鳴不平的,遠的如方伯謙的後人召開研討會,試圖將方氏的祖居樹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近的如潘金蓮的後人為祖先鳴冤叫屈,說它是立了大功的。

而司馬秀波是如何做的呢?他自個兒當了製片人,投拍了這部《洗白聯盟》。

劇中「白蓮花司馬懿」,憂國憂民,胸懷天下。

起初一幅造作的樣子不遠當官,冒充「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等到了時機成熟,無論是衣帶詔還是曹植曹丕奪嫡,他就蹦出來「獻言獻策」,美其名曰「我救你一命」;明明史載他對老婆張春華語言暴力,罵人家「老物」,卻偏偏要設計拳拳錘胸口的恩愛情節。

總總顛覆歷史真實形象的例子,不勝枚舉。

中國傳統的歷史觀是一種道德化和歷史循環論的歷史觀,所謂聖君賢相、孝子忠臣成為歷史的主角和評價人物優劣的根據。

這種道德化情結已深深地固化在我們民族的集體記憶中,過去的小說戲曲扮演的都是這類角色,而近年來的一些所謂歷史大戲也以新的形式強化這種集體記憶。

無論是乾隆,還是雍正、康熙都是那麼治國有方,勤政愛民,公正無私,聖君賢相互相輔佐,治國平天下,儼然堯舜再世。

而文字獄、閉關鎖國、妄自尊大,造成中國百年積弱,橫遭宰割都統統煙消雲散了。

與這種泛道德化的神化相對應的則是一股對權謀的無原則崇拜。

從二月河的帝王系列小說、胡雪岩的官商之道到市場上泛濫成災的帝王名臣的權謀彙編,陰謀權術讓一些人陶醉玩味,不能自拔。

這些影視作品,文化品格和藝術含量雖有差別,但都或多或少地表現出兩種傾向:對權力尤其是皇權的歌頌和對詭謀的有意無意的欣賞。

中國早熟且持久的專制統治,及其相依存的官僚政治,是複雜多變的權謀滋生地,也是某些以兵法形式存在的權謀文化的應用場所。

以《厚黑學》為代表的權謀書籍鋪滿了過街天橋、車站及菜市場,早已是流動書攤的鎮宅之寶。

《厚黑學》重現江湖,帶動了同類書籍的出版與暢銷。

最近幾十年,各類書店、書攤,最醒目的位置,擺放著的往往是這樣一些書:

《謀略學》、《歷史上的智謀》、《歷史文化中的智慧》、《中華權謀》、《權謀大全》、《權謀營銷學》、《傳統權謀學評析》、《權謀處世學問》、《詭秘的權謀哲學》、《博弈生存》、《博弈智慧》、《奸佞·詐偽·詭道》、《老獵人鬼點子》、《謀略論》、《謀略思維》、《謀略經緯》、《人生智謀》、《說謊與反謊術》、《中國權智》、《中國智慧》、《中國謀略事典》、《智慧生存黑皮書》、《辦公室防人成功學》、《辦公室政治:寫字樓里的潛規則》、《中國歷代權謀大觀》、《詭謀》……

這些書籍,可以說基本上表現的是一種「厚黑文化」。

不妨以中國人事出版社出版的《詭謀》一書為例。

這本書,以說書的腔調,分門別類、一個一個地講述史書所見的先秦時期各種詭謀。

而以《軍師聯盟》為例,其劇情掩蓋之下的內核,終究國人長盛不衰的舊寵——「權謀」。

先有楊修模仿司馬防筆記,陷害司馬懿的父親,以救出自己的父親楊彪。

後有司馬懿反將一軍,與荀彧聯合,用詐死的方式戳穿楊修的假面。

再接著司馬懿不想出仕,曹操於他鬥智互相試探。

最新更新的八九集的情節,也是因奪嫡而引發的權謀大戰。

魯迅曾這樣描述中國民族性的缺點:「我們民族最缺乏的東西是誠和愛——換句話說:便是深中了詐偽無恥和猜疑相賊的毛病」。

梁漱溟也曾指出中國文化是「早熟」的文化。

幾千年來,中國人的「聰明心思」,都用在了捉摸他人、防範他人、對付他人上了。

所以《軍師聯盟》飽受歡迎,乃意料中事。

中國權謀文化深遠,該劇實可以將一兩集分成小單元: 《別跟著楊修學當秘書》、《如何在有疑心的領導手下工作》、《韜光養晦搶班奪權的時機》........

但真正讓人感到惶惑的是,《軍師聯盟》為了洗白司馬懿一人,而篡改和抹黑了絕大多數「配角」的歷史形象:

為了體現曹操的兇狠,漢獻帝就必須變成一個唐氏綜合徵患兒;為了表現司馬懿的才智和道德水準,四世三公幹部家庭出身、平時愛賣點小聰明的楊修直接變成了一個缺乏教養的下流胚子;為了塑造司馬懿未來領導的英明神武,曹丕又成了一個心繫天下的五好青年;為了展現除開司馬懿意外的名士形象都是垃圾,建安風骨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滑稽戲和中二病...........

「以歷史事實為主,存在合理的虛構」,對這樣一部重大歷史題材的正劇來說,這個創作原則無疑是妥當的。

但是,電視劇播映出來的卻與此相去甚遠。

為了美化司馬秀波的需要,編創者隨心所欲地對待歷史,或隨意裁剪歷史,或作不合理的虛構,玩歷史於掌中。

對司馬家族不無「隱惡揚善」,突出了某些事實,抹去或虛構了某些情節。

電視劇的名稱是《軍師聯盟》,事實上貶抑的是除開曹魏的另外兩方政治勢力,讚揚的是曹操、曹丕、司馬懿等所謂的「亂世梟雄」。

這些左右三國政局、互相謀算篡奪的統治者,卻被打扮成憂國憂民的悲劇政治家。

在歷史的拐點上,他們都是被迫做出了不光彩的篡位和政變,但是目的卻是為了黎明百姓的安康,主動「背黑鍋」。

為了以戰安民,寧願受盡萬世唾罵。

你們這麼偉大,我給你們鼓掌好不好?

誠然,電視劇和歷史教科書不同。

教科書必須依據史實,不能虛構。

電視劇則必須有虛構,不然不能成為歷史劇,也會流失觀眾。

但是,既然沾了歷史題材,就要受到歷史時代的制約。

所謂,改編也要按照基本法,不能耍流氓。

還是前面我說過的老話:司馬懿也許是你們《軍師聯盟》的,但是三國是所有中國人的。

作者:豆瓣謝明宏,轉載請註明作者及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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