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太守姓王名植,奉了丞相命,鎮守在滎陽關,何人擊鼓?速速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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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關卞喜一死,當然也要料理喪事。

過一天張遼趕到。

到衙門見又是白布圍滿,文遠心中明白事情肯定不妙。

一問手下果然卞喜用下了蜜餞砒霜計,要害關將軍,結果在鎮國寺中被雲長劍刺。

張遼想,這般守關將都是不識時務,更其這裡的卞喜手段毒辣,莫怪雲長兄顧不得曹操的舅兄,也要將他殺死。

即使丞相聞聽此事,我看他也不能說關將軍的不是了。

張遼問他們:「可要稟報丞相?要是沒有人去送信,我代為帶去許都。

」那衙門手下謝過張遼,將書信給了張遼。

文遠將書信藏在身上。

弄得他好象不是來送路憑,倒是象來收死人信的。

張遼飽餐完畢,繼續趕路去追雲長。

  探馬報知滎陽關,這時候天已傍晚,探子進關上堂,在衙門堂上去鼓,太守升堂,坐了下來。

這裡的太守,便是最會拍曹操馬屁的王植,今年四十餘歲,善用一口銀刀。

  王植:「本太守姓王名植,奉了丞相命,鎮守在滎陽關,何人擊鼓?速速報來!」

  探兵:「報稟太守,小卒探到第三關,關雲長不別而行,逢關斬將,汜水關卞太守同樣被他劍上傷命。

紅臉保了二個劉備的家眷,已近此地,請太守定奪!」

  王植聽到探子的說話,不覺心寒膽裂,想紅臉你不但忘恩負義,連丞相的舅兄你都不放鬆。

到我這裡,我如何辦?當然,要是阻擋他,免不了被他也殺死;放他過關,不要說對不起丞相,連自已往日一向待丞相的好,豈不是盡付流水?被曹操說來,我的舅兄尚且為我一死,你竟貪生怕死?說明我對丞相的好全是假意。

他在無法之間,只得開口問兩旁文武:「你們可曾聽得,關雲長逢關斬將,他已臨近滎陽,這便如何是好?」

  在旁有一位從事之職,出身步將,可稱身輕如燕,名叫胡班,是太守的心腹,年齡雖不滿三十,但他計謀多端。

現在看到太守為難,從旁閃出,到了太守面前:「太守只管放心,紅臉雖然勇猛,我自有辦法取他的腦袋。

  王植:「胡將軍有何妙計?」

  胡班:「大堂不便告稟,請太守退堂,小將到裡邊與你面談。

  王植傳令退堂,帶了胡班回進內室。

  王植:「將計只管從實講來!」

  胡班:「姓關的來得真巧!」

  王植:「巧在哪裡?」

  胡班:「太守請看,天將傍晚。

  王植:「晚了怎樣?」

  胡班:「太守不是聽得探子所報,紅臉逢關斬將,要是阻擋,難以取勝,想必紅臉晝夜趕路,必然疲勞。

請太守身上袍帽打扮,立即出前關假裝迎接姓關的,要說得他在此住宿一宵,要是他應允,就留他住在行院之中。

  前幾回早已說過,曹操五關上經常要來。

王植為他在前關三里之外,築了一座名謂行院,房廊舒適,式樣與相府完全相同,不但曹操住過無數次,就是在斬顏良之後,關雲長也曾經在這裡住過數天。

  太守不知胡班要留他住在行院是何道理,故而繼續問:「姓關的住進了行院,胡將軍便怎樣?」

  胡班:「就怕他不允。

要是姓關的答應的話,小將到今晚三更時分,越牆而進,使紅臉不防之際,小將把他行刺,到來朝定將他的腦袋獻與你太守,請看怎樣?」

  王植一聽,倒是個辦法。

而且你胡班擅長夜行人的本領,定然成功。

再一想,聽說姓關的有家將馬夫,恐怕也難下手。

這是不可不防,所以問胡班:「胡將軍行刺雖好,萬一不成,你準備如何?」

  胡班:「要是不成的話,小將還有一計在此!」

  王植:「只管講來!」

  胡班:「請太守派出軍兵一千,準備放火之物,在行院四處樹林之中埋伏,萬一小將刺不成姓關的,就命令他們火燒行院,將姓關的等所有之人盡行燒死,太守看來如何?」

  王植想,這座行院我費了很多銀兩,為了招待丞相,把它燒去豈不可惜?再說不燒吧,被紅臉過此滎陽,我連性命都不保,從這點上看來,即使燒去行院還只是小事,一難照胡班說話而辦。

但再一想,萬一燒不死他便如何呢?所以又問胡班:「火燒行院妙計,但只怕燒不死他,便怎樣?」

  胡班:「小將還有一計在此!」

  王植:「什麼妙計?」

  胡班:「即使姓關的從火中逃出,因為行院在前關之外,他必然過滎陽關,太守再命令射箭手三軍一千,守在關廂之上,把紅臉連人帶馬亂箭射死!」

  王植:「妙計啊!妙計!」

  王植再一想,五關之上唯有這座滎陽關與第五關滑州關這兩關無須穿關而過,可以從城外繞關而過,想了想,又問胡班:「亂箭射死他確是妙計。

但要是關雲長繞關而過,這便如何?」

  胡班:「小將再有一計在此。

  王植他也問得周到,碰著胡班計也確實不少。

所以對太守說:「小將早有妙計,請太守親自帶兵三千,在關外大道上布置著背馬索,地菱釘,等候姓關的到來,將他生擒活捉,太守看來如何?」

  王植聽完胡班所講的一切,從頭至尾地在口中象念書一樣背了一遍。

  王植:「先將他行刺;行刺不成,放火將他燒死;要是他火中逃生,關廂上亂箭齊發,將他射死;要是他繞關而過,本太守用埋伏將他生擒活捉。

哈……姓關的啊!姓關的!你即使有沖天之能,也難逃胡將軍的妙計!」說罷,對胡班看看,心想你年紀雖輕,比我聰明得多,照你這樣的布置,即使關雲長有三個腦袋,也難保全。

一準照計而辦!

  但是,胡班對太守說:「主要的關鍵你要留住關雲長,讓他住宿下來,否則說我無法行刺,所有的布置要全部落空。

  太守回答胡班說:「請放心,你先回去準備。

等到紅臉住定了下來,我會命人來送信給你。

」讓胡班回到住宿的地方等候消息。

  王植整了整身上的袍帽,到外面上馬執鞭,要緊出前關趕去迎接。

他穿過關外行院,這時,天上已經霞光萬道,正當春和日暖的天氣,見前邊關雲長保了二輛蘆轎車輛,正緩緩而來。

他心想,紅臉在前幾關,吃到了各種苦頭,想必他心中對我定有看法。

要是說得他住宿下來,看來確非容易。

所以,一路迎上前去,一路暗暗思忖。

  關將軍已看到前邊來的是王植。

雲長要緊從車輛後面繞到了前面,然後傳令停車,自己將馬扣住。

  這時的王植已丟鞭下馬,笑容滿面地跑了過來,距離將軍一段,已經打拱作揖,對雲長笑著說:「啊!關將軍,一別好多天了,聞得君侯駕到,小將特來相迎,在此有禮了!」說罷,對將軍一躬到底。

  關將軍立即架刀還禮:「太守少禮!某家還禮不周!」

  王植:「謝將軍!」

  關羽:「太守請上馬並行!」

  王植:「君侯到此,小將怎敢上馬?理當馬前領路。

  雲長一聽,這兩句話與卞喜有些差不多。

心想,你們不要嘴上說得好聽,心存的都是毒計。

我倒不需要如此的客氣,只要讓我過關,乃最大的寬待了。

所以招呼太守說:「太守,何必如此客套?只管並馬而行!」

  王植:「那小將放肆了!」

  王植比卞喜還要狡猾,聽得出雲長的口氣,過份客氣他反要起疑,因此就執鞭上馬,裝得非常自然地與將軍並馬而行。

一面走、一面在想著怎樣留住將軍,怎樣說話。

  王植:「關將軍,突然來此滎陽關,未知何事?後面車輛上坐的是哪幾位?」

  的確,雲長自從過三關之後,每逢見到太守,心中總是提防。

現在聽到他的盤問,就知道他裝模作樣,分明他心中早已有數。

但是,我不管你是真是假,還是對你實言相告:「大哥在袁紹冀州。

丞相三里橋送行。

我卻失帶路憑。

欲保二嫂千里尋兄。

前三關的太守,關某對他們一再說明,何來守關太守半點無情,反用毒計陷害某家。

因此,關某斬將過關,現到滎陽,不知太守容情麼?」

  王植仔細一聽,關雲長確是實言相告,而且聽他的說話非常強硬,對我施加壓力。

意思就是放他也要過去,不放他也要過去!

  這倒是確實。

關將軍並非無理,實在前幾關的守將太過份了!因此雲長並不用懇切的口吻。

  王植完全聽得出來。

他裝得同情將軍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說:"嗨!前面關將,太無理了!將軍乃是丞相的上賓,他們擅敢如此狠心,真是死不足惜。

請問將軍,路上沒有幾天趕到此地,實是好快!」

  關羽:「關某尋兄心切,因此日夜趕路。

  王植:「那將軍太辛苦了!」說罷,指著前邊行院,說:「將軍請看,行院到了!我看天色已晚,請將軍到行院之中住宿一宵,也可小休一下。

這樣便於路途之上很快趕往冀州。

再說二位皇夫人連日在車輛上顛簸,也是十分辛勞。

加上家將們人不停腿,日以繼夜的趕路,請將軍也要為他們著想一下。

將軍你看如何?」

  雲長聽他從頭至尾說得頭頭是道,先責備了前三關的大守,又關切了我們叔嫂與家將馬夫,聽他說話真是對我體貼入微。

但是想到普凈和尚的說話,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你也是口如蜜,心如砒。

不管你說得怎樣,我是不住夜的,情願長途趕路倒是太平,所以回答王植說:「太守對某的關切,關某感激在心。

奈何趕去冀州尚有千里之遙,為此只得晝夜趕奔冀州。

請太守不必客套。

過關之後,你我下會有期!」

  王植想,不出我所料。

關雲長果真吃一塹長一智。

我說到如此地步,他竟撇口回答。

談談說說,不覺已到行院口,心中焦急,要是你不肯留夜,布置的一切全部落空。

因此,王植拿出了更卑鄙的手段,對關將軍苦笑一聲:「哈……君侯,小將一片好意,莫非君侯為了前幾關將阻攔君侯,欲害將軍,因此到了滎陽關,君侯亦懷疑小將有什麼三心二意麼?」

  被你這樣一問,關將軍倒很難回答。

雲長心想,確實被你猜到。

我完全不相信你。

但是,雲長在口頭上連連否認,對太守雙手一搖:「請勿見怪,非也!非也!」說罷,對王植看看,你倒聰明得很。

  王植:「君侯聽了,蒼天在上,后土在下,小將王植若然對將軍有三心二意的話,喏喏諾……」他說到這裡,指著關將軍架在馬上的龍刀,裝得懇切地說:「小將定然要死在你君侯這口龍刀之上。

  這種人不死,真是沒有死的人了!你想,他布下了一大套的惡毒辦法,一心要想殺害關將軍,嘴裡面又是講出這種說話來,再敢對天立誓,這種人確是殺不可恕!關雲長被你這麼一來,倒弄得進退兩難,一時頓住了口。

心裡想,五關上不會個個都是壞蛋。

我不要被前幾關太守弄得逢人必疑,不要冤枉了這裡的王植太守,尤其我前番在此住過幾天,他確實對我殷勤招待,不要辜負了他的一片誠意。

  王植見到雲長正在思考,乘機他就下了馬,復返對將軍彬彬一禮。

繼續說了一句懇切的話:「望請將軍略給小將一些體面。

  雲長勒住馬匹。

心中想,天色確已晚了,看到家將們跑得滿頭大汗,連馬夫華吉都氣喘吁吁。

這樣的趕路,我有馬匹還能代步,確實要為這班手下人想想。

沒有一定的休息,萬一有人生下病來,倒也麻煩。

回頭望到蘆轎車輛,想到二位皇嫂雖然坐著車子,長途跋涉未免也是勞累。

想到這些,便回答王植:「請太守少等,關某去問二嫂!」

  王植想很好,這種女流之輩懂些什麼!一點可以明白,你關雲長說到去問嫂嫂,說明你已經同意了,只不過是推託而已。

便說:「請君侯去問來。

  關將軍掉轉馬頭,到二嫂車輛前下馬,把手一拱:「大嫂、二嫂,如今已到滎陽,太守王植再三懇切,欲留某家等,今晚耽擱行院。

二嫂看來如何?」

  兩位皇夫人一聽,想到第三關多了一言,險些闖出大禍。

但是二叔來問到,看來有二叔的道理,所以回答將軍:「愚嫂等見識淺薄。

在汜水關的事,請二叔多加提防,但倘然這裡的太守,看來確是誠意的話,二叔為愚嫂等長途也辛苦了,可能之下,那你就應允了太守。

  說笑話,兩位皇夫人也是好人,叫關將軍看這裡的太守是好是壞,一下子怎麼看得出呢?一句話倒是真心,目的是為了雲長的身體著想。

所以回答了這一番話。

  所說,雲長未識得王植這種狡猾的手段,同時也為了大家的身體,所以才這樣考慮的。

現在聽到嫂嫂在問太守是好是壞,關將軍只能把他的想法,對兩位皇夫人講了幾句,說:「二嫂,從五個關看來,此地的太守比較還不錯,尤其過去我在這裡住過幾天。

今天他又在我面前對天立誓,看來他是個好心人。

  二位皇嫂說:「既然如此,那你就應允吧。

  雲長遵二嫂吩咐,然後上馬回了過來,對王植說:「二嫂應允,留宿一宵。

  王植想,只要你答應,用不到一夜,到下半夜,你紅臉的腦袋已下來了。

所以,笑著請將軍下馬。

  這時候,行院中的手下人,都出來迎接,裡面早預備了幾個丫環,把兩位皇夫人接了過去,餐宿等皆有丫環等侍奉。

然後雲長與家將馬夫等,也進了行院。

家將馬夫都由手下人照料,都飽餐了一頓。

華吉將龍馬飲水餵料,將馬匹帶進了行院,同時將龍刀也抬了過去。

  大廳上燈燭齊備,擺下一席酒肴。

  王植與關將軍賓主坐定。

王值雖然在吃,心中不定,準備要去回復胡班,讓胡班可以半夜前來行刺。

一面同將軍假裝談話:「請問君侯,明日何時動身?」

  關羽:「天明立即離此關廂,穿關而過。

  王植:「既然君侯這樣早就要離開此地,那小將恐怕來不及送君侯之行了。

  關羽:「這樣的寬待,關某銘記在心。

來朝請不送行,我們下次再見吧!」

  王植想,不要「下次再見」了,你也活不到明朝天亮。

他想到這裡,就立起身來向雲長告辭。

  王植:「小將有些俗事,不能奉陪。

欲思告退了!」

  關羽:「太守有事請便,某家不送了!」

  王植匆匆出了行院,上馬執鞭,趕回關廂。

先命令一千射箭的三軍,在前關廂上作好準備,只要胡班一到,聽他指揮。

一面命人送信胡班,說明姓關的已經在行院耽擱了下來。

希望他行刺成功!然後他自己飽餐一頓,親自帶領三千人馬,在臨行之時命令兩名副將,帶著放火的三軍一千,暗暗地出前關,埋伏在行院的周圍,聽從胡班指揮,放火燒去行院。

他方始自己也出了關廂,在關外繞關的大道上,命人布置了背馬索,在地上撒滿了地菱釘,自己在馬上橫刀勒馬,一心等候關雲長。

  時間很快,更樓上打起二更。

在胡班的住宿房間中,胡將軍從床上跳起身。

他想,時間已到,讓我準備一下,在這裡動身到行院約來三更時分,這時關雲長定然濃濃好睡,進去下手真是個機會。

他就在箱籠中取出一套夜行的連衣。

什麼叫連衣?這身衣服連頭帶身,包括二足連在一起,外面是元色布的面子,裡面紫花布的夾里,中間襯著絲綿和頭髮,一針針縫得密密麻麻,一般刀是劈不破的,劍也難刺穿,穿在身上周身墨黑,在黑夜中可以避人耳目,所以稱謂夜行服。

當胸全是密門鈕扣。

胡班就將自己身上外面的衣服脫了下來,連靴子都脫掉。

穿這一身夜行衣是很難穿的,他把鈕扣全部解開,然後象穿褲子一樣,先把二足伸了進去,連在下面的就是一雙軟底快靴。

再將兩手象現在穿大衣一樣伸進了袖子,把上身衣服拖上了肩,便將當胸數十檔鈕扣一齊扣上。

最後將一頂連在衣服上的帽子,連頭帶面套了上去,在喉嚨口鈕上了二檔鈕扣。

這頂帽子除了五官七竅皆有透露,其他誰都看不出他是張三李四。

最後他一柄三面開口的、尺二長的刺刀,連刀殼藏在後面衣袋之中。

自己對著青銅鏡照了一照,覺得一無破綻。

為了不驚動家裡人,因此就把房間窗格一開,熄了房內燈火,望到外面一片月光。

胡班就在窗前用雙手在窗框上用力一撐,然後兩足一蹬,人象貓兒一樣,竄上了對面人家的瓦房之上,真可稱謂身輕如燕,瓦片都沒有踏碎一塊。

看準方向後,向前關連竄帶蹦而去。

為什麼不從下面街道上行走?恐其泄漏風聲,有輕身功夫的人,寧可在瓦房上行走,這因為不需要轉彎抹角,即使遇到下面街道,只要一竄就到了對面。

所以無多片刻,已經來到了前關廂。

但是要出關,一定要下了房廊方可出城。

現在胡班往下一看,見一隊巡邏的弟兄剛才過去。

待等他們走遠,胡班從上面跳了下來。

走近城門,向上面打了個招呼,從關廂上下來兩個小兵,只見一個全身墨黑的打扮,不知何人?問他是哪一個?

  胡班:「弟兄們聽了,我便是胡班!」

  幾個小兵聽出聲音:果真是胡將軍。

但看不清他的臉,問他穿的什麼衣服?

  胡班:「名謂連衣。

請不必多問,速即開關!」

  小兵把前關開放,只聽得「嗖」的一聲,胡班已經出了城去。

小兵想,他確實身體輕快,重新將關廂緊閉,回上了城頭。

胡班一出關廂,直向行院飛馳而去。

很快已經到了行院。

所說行院在四處森林之中,除此之外,並無其它房廊。

  胡班竄進了樹林,到了行院大門口,見大門緊閉。

一想,若是我叫開大門,身上這樣的打扮,門公必然要查三問四。

這樣,恐被裡面的關雲長發覺。

而且聞得他還有家將馬夫等,人數也較多。

種種不便,倒不如讓我從後門進去。

因此,他沿牆轉到後門,更其不便了。

見兩扇後門緊緊閉上,輕輕用手一推,知道裡面不但門戶緊閉,而且上了鎖。

這樣就變了無法進得院去,怎樣去行刺姓關的呢?又見得高大的烽火圍牆,至少要有數丈高,將整座行院團團圍著,憑你輕身功夫,也難跳得上去。

  胡班想,時間很快,只有半夜的工夫就要天明了。

他就在圍牆外面走來踱去,大動腦筋,這便如何是好?最後一想,輕輕地咕著一句:有了!想定念頭,他就將當胸鈕扣一直解到肚腹之下,把裡邊的褲腰鬆了下來,然後在圍牆外面,奔跑了幾圈,運足腹內之氣,將肚腹吸了過去,然後人跑向圍牆,向牆上一貼,全靠一股肚腹之氣,將人吸住在牆上,方始起兩足的足尖。

點在牆上,所說任何牆壁沒有絕對平整的,只要稍有凹凸之處,他就能借力。

同時起兩隻手掌也貼在牆上,起掌心中的兩塊練就的肌肉,也只要摸到稍有凹凸的地方,也可以借力。

這樣,下面用兩足漸漸點著牆壁,用腹肌吸在牆上,兩手也同樣漸漸向上移動,但是他整個身體。

不是筆直地向上,而是斜著身體慢慢地遊了上去。

因為他周身墨黑,在月光下看去,活象一條壁虎。

這就名謂「壁虎游牆」。

速度雖慢,畢竟圍牆只有數丈高,終於被他游到了上面。

胡班起兩隻手在圍牆邊上抓住,用力一撐,整個身體坐到了圍牆之上。

  這時,正巧聽到行院更樓上鼓敲三更,胡班透了一口氣。

把當胸的鈕扣一檔檔扣了起來,然後走神向下一望,下面是一個很長的石板鋪著天井,有著幾棵梧桐樹,中間是整個一隻四面廳。

靠胡班方向的長窗全部關上。

在漢朝年間沒有玻璃,都是用白色的桑皮紙糊得筆挺,可稱風雪不流。

雖然見不到廳上有什麼動靜,但是滿廳的燈光還是能在白色的窗子上映出來。

夜行人是非常機智的,胡班年齡雖輕,在這種地方,他倒也有一定的經驗,一般說來,晚上睡覺,即使點著燈也絕對沒有如此通明,照這樣的火光,就可知道關雲長等還沒有安睡。

胡班想,他們真是龍馬精神。

這樣的連日長途趕路,如今已打過了三更,他們還不睡覺,在幹些什麼?正在那時候,耳邊只聽得從廳堂上傳出來一聲雲長的長咳之聲。

胡班不覺心中一驚,照這樣的長咳完全肯定關雲長不但沒有進房安睡,而且坐在廳堂之上。

胡班倒有點不相信,你姓關的深更半夜在那裡還在幹什麼?我既已到來,一定要下去看個明白。

好得長窗緊閉,他萬萬料不到我胡班會從牆外遊了進來。

擺定主意,他就在牆上輕輕地跳向裡邊的梧桐樹上,用手抓住樹枝。

這棵梧桐樹不過象微風吹動一下,樹枝僅搖動了一下。

然後再從樹上跳了下去,站定身子向四處一看,一無動靜,然後他將身子蹲倒,象麻雀一樣用腳尖在石板天井上很快地跳了過去,真是人不知,鬼不覺跳到了窗邊。

他站定了身子,在窗紙上只能見到火光,但沒有辦法看到裡面的動靜,除了剛才聽到一聲咳嗽之外,現在廳堂上聲息全無。

他準備用指頭戳穿窗紙,但想到恐被裡面發覺。

因為在夜靜更深的時候,稍有輕微的聲音就可被裡面聽得出來。

胡班就張開嘴,起一個舌尖在窗紙上舔了一下,很快從背後衣袋裡取出刺刀,將舔爛的窗紙處用刀尖輕輕地挑開象桂圓大小的一個小洞,方始起只左眼從這小洞中探望進去。

這一望,胡班不覺心中一寒!原來,裡面滿廳燈燭輝煌。

二十名關西大漢十左十右分在兩旁。

正中央擺上一隻書桌,桌上紅燭高燒。

座位上坐著關將軍。

他渾身青巾綠袍,正巧面對著胡班。

見將軍紅臉上七痣,在燈光下照得格外奪目,顯得他的面貌更是威嚴。

他一手撩著長須,一條臂膀靠在書桌上,全神貫注用一對鳳眼看著《春秋》,連頭上紅纓也沒有絲毫抖動。

在他左面是馬夫華吉,雙手捧著一口青龍大刀,也是聚精會神地在數著書頁上的大小字。

整個廳堂上可稱得掉下繡花針也聽得出聲音來。

胡班頓然覺得當胸的心跳個不停。

暗暗佩服姓關的。

這樣的威風真象天神一般。

我如何能進去行刺於他。

照目前這種情景,即使我十個胡班也難傷紅臉半根毫毛。

想到自己在太守面上所說,來朝定能將紅臉腦袋獻於太守,看來是辦不到的了。

他正在想著,突然聽得裡面關將軍起手在書桌上拍了一下,然後放聲喝道:「好一個刺客!」

  胡班本來在膽寒心驚,怎麼可以再聽得這樣的喝聲!他簡直魂魄四飛,心中佩服紅臉,你真象大羅神仙一般,兩眼看書,還能看到我窗外的刺客。

胡班想,我在窗子上,只有象桂圓核樣大小的一個洞,又在深夜裡,怎麼會知道,這不是象神仙一般麼?他也來不及考慮,總之,被他已經發現,我要是被他們擒住,性命必然不保,只有趕快逃出行院。

但時間緊迫,也來不及運用壁虎游牆的功夫,心裡想,我只有用力跳上梧桐,再從樹上竄到圍牆上。

所以他不顧一切地用力,雙手在長窗上一撐,準備借力跳上樹去。

所說剛才作沒有驚動長窗,現在用這麼大的力氣,不料兩扇長窗很快地向里「嘎」的一聲打了開來。

由於他用力太猛,加上目前撲了一個空,那裡還來得及立定,尤其兩條腳在窗坎上一絆,整個身體象一捆稻草一樣躍進了大廳。

  裡面的家將、馬夫,聽到主人喝一聲:「好一個刺客!」他們本來數十隻眼睛在四面搜索,現在只見窗外跌進了一個人來。

華吉很快放下龍刀,一個箭步竄了上去。

胡班還來不及跳起身來,已經被華吉在他的背心上騎住了,所有家將一齊擁了上來,就將胡班拳打腳踢。

胡班雙手抱住腰部保護軟襠所在,其他地方自己明白,讓他們打幾下也不妨。

那麼長窗怎麼會向裡面開的呢?早在前面說過,行院按照相府的式樣所造,三國在封建時代,做官人住的房廊與百姓完全式樣不同,尤其是相府。

一般地說來,老百姓房子的長窗都是向外開的,相府的長窗和高級官員家住的長窗,都是向里開的。

胡班恰恰忘掉了這一點,更巧的是這兩扇窗格沒有拴上,因此弄到如此地步。

胡班想,今日行刺成功是你紅臉的倒楣,現在行刺不成功算我的晦氣。

華吉與家將們在想,我家主人的眼睛真是尖銳,我們二十一人四十二隻眼睛都不如他。

再一想不要打了,打死了沒有口供。

  華吉:「弟兄們,大家住手吧,把他綁了起來!」

  家將們捆住胡班,華吉上前向主人稟報。

  華吉:「稟報主人,拿到刺客!」

  雲長安好《春秋》,對窗口一望,面帶微笑地對著華吉說了一聲:「奇了!」

  華吉想,你自己在喊「好一個刺客!」,連我們都沒有看見,現在又說什麼奇怪。

事實上關將軍走神看著《春秋》,哪裡知道外面有什麼制客。

其實關將軍在書本上看到了一個刺客的故事。

所說在春秋戰國年間,風行兩客,一種名謂「說客」,一種名謂「刺客」。

列國上刺客很多,最有名的稱為六大刺客。

關將軍整部《春秋》不知看了多少遍,每看一遍總是感覺有新鮮的滋味。

特別今天,更其看出了神,所以喝了一聲彩。

那到底看到的是哪一個刺客?就是鉏麑刺趙盾。

趙盾是個憂國憂民的忠良,他位居丞相之職,為了君皇連日遊玩行院,不理朝政,趙盾為此擔心,屢次諫勸君皇,但卻引起了君皇的歧視。

當時有個小人名叫屠岸賈,為了討好君皇,命自己門下一名舍人,名叫鉏麑,擅長夜行,可稱來去無影。

屠岸賈命他去行刺趙盾,除去君皇的眼中之釘。

有一天晚飯之後,鉏麑奉了他主人屠岸賈的命令,帶著刺刀來到趙盾相府,見老門公正當回過頭去,他就一陣風地進了相府,被他摸到相堂上。

趙眉丞相正當坐在中央,目中自言自語說道:「君皇啊,你連日遊玩,不理朝政,長此以往,我國危矣!」鉏麑一聽,知道丞相是一個忠良,上憂國,下憂民,與主人屠岸賈對我說的話完全不同。

刺客雖然是暗算別人,但刺的是奸臣賊子,保的是忠臣孝子。

要是將他刺死,我還算得了什麼英雄好漢!想到這裡,轉身回了出去,拖住了門公,與他說:「我名叫鉏麑,前來行刺丞相。

但是你家丞相是個忠良,因此我沒有下手。

你在門上太也疏忽,要是遇到別人,丞相恐怕早已保不了命。

今後請你門上多加小心!」門公聽完,以為他是刺去了丞相,要想乘機脫身,一把就拖住了他。

鉏麑說,我和你回過去看上一看。

結果兩人來到相堂上,果真見到趙盾丞相安然無恙。

門公才放了鉏麑。

鉏麑在回出相府路上站定身子。

他想,如何回復屠岸賈?吃了他多年飯,應當聽他的說話,現在不刺趙盾對不住主人;要是刺去丞相,我是害了忠良。

那又怎麼辦?誰知鉏麑既不行刺,又不回去,他見到相府照牆前有兩棵多年的盤槐樹,把自己的腦袋撞上了樹身,撞得腦漿直流。

鉏麑就這樣代替了趙盾丞相的一死。

關將軍看到這裡,情不自禁地拍桌喝彩,喊了一聲「好一個刺客!」誰知道被你這一聲,胡班驚慌地跌了進來,世界上是有這等的巧事!因此雲長現在說了一聲「奇了!」但是,關將軍立即紅臉一板,想到王植在我面前對天立誓,今晚的刺客分明是他差遣而來。

我雖不能與趙盾丞相相比,但也不是一個亂臣賊子,緣何要來行刺於我?這樣看來五關上的守將,都是心狠手辣。

立即命令華吉:「把刺客帶了上來!」

  華吉過去與家將一起,將胡班押至雲長桌前。

  關將軍命他:「與我抬頭!」

  胡班想,我早已準備行刺不成,一死了結,所以並不抬頭。

  華吉想,主人命抬頭,你膽敢不抬,然而見他頭部不知戴上的什麼東西。

即使抬起頭來,主人也看不清他是哪一個。

因此將他頭上套著的東西撕了開來,象剝帶毛芋艿一樣,將他整個腦袋露了出來。

然後把他一把髮髻拉了起來,整個面貌對著主人。

  關將軍一看,並不相識,但見其面貌年齡尚輕。

心想,你好事不作,做這見不得人面的夜行刺客。

關將軍開口問他:「你姓甚名誰?何人命你前來行刺關某?」

  胡班倒是大丈夫之心,心想我已被擒,即使說明太守叫我前來,也免不了一死,又何必多言呢?想到這裡咬緊牙關,閉口不言。

  將軍命令華吉:「與我搜來!」

  華吉將他身上的連衣撕得粉碎,渾身搜查,發現一個刀殼,送上將軍書桌。

  華吉:「主人,有刀匣在此請看!」

  雲長將刀殼拿在手中,反覆觀看後向華吉:「可有刀麼?」

  華吉:「小人渾身搜查沒有!」

  雲長想有刀殼必有其刀。

怎樣會沒有刀呢?再一想明白了,肯定他在窗外跌進來的時候失落的。

命令華吉夫窗口仔細找來。

華吉與兩名家將提了燈籠在胡班跌進來的兩扇窗里窗外仔細地尋找,果真見窗外地上有一柄閃閃發光的刺刀。

華吉想,我家主人今天真象仙人,叫了一聲「好一個刺客」,果真拿到了刺客。

現在說刀在窗口果真也是如此。

立即拾起地上這柄刺刀遞送於關將軍。

  雲長接刀在手,在刀柄上發現白玉嵌著「胡班」二字,不問可知這刺客名叫胡班,便將刺刀與刀殼一起放在桌上,開口便問:「你莫非姓胡名班!」

  胡班一聽,想你姓關的怎樣認識我?再一看,原來他在刀柄上發現了我的名字。

但他仍舊一聲不響。

  雲長看他並不作聲,想必是胡班,但感到胡班二字好象從哪裡聽到過。

很快想起了我在離開三里橋之後,還未到東嶺關時,曾經住宿在胡家莊上。

聽員外胡華與我談起,他有一子名叫胡班,在滎陽關上為從事之職。

這裡確是滎陽關,從年齡看來,倒象胡華之子。

但畢竟事關重大。

非問清不可。

  關羽:「胡家莊員外胡華,是爾誰人?」

  胡班聽到這裡,忍不住氣了。

心想,我父親是個鄉村的員外,你姓關的是當今的漢壽亭侯,怎麼會認識一個鄉里的老人?自己的父親當然應該承認。

所以回答說:「是我的老父!」

  雲長一聽,果真是胡華的兒子。

旁邊華吉家將們一聽,他原來是胡老的兒子,倒感覺非常抱歉,想在你父親莊上住過一夜,吃過兩頓飯,今日將他兒子打了一頓,這算什麼?因此大家臉上都掃去了敵對的表情。

雲長想,你父親雖是一個鄉里老人,倒懂得大事,又托我帶給你書信一封,儘管你來行刺於我,但我首先應該將你老父的書信給你,然後再來問你之罪。

  關羽:「汝父有書信在此,容爾看來!」說罷,從身邊拿出書信,丟到了胡班面前,然後一聲吩咐:「鬆綁!」

  胡班感到奇怪!說一聲是我的老父,紅臉就將我解去了綁,而且我父親還托他帶信給我,一時想不出其中的原因。

我父親怎樣會相識當今漢室的君侯?家將很快地把胡班鬆了綁。

  胡班將地上書信拾起一看,果真是父親的筆跡。

便將信拆開仔細觀看,看完後再將書信在身邊藏好,對將軍連聲說道:「小人該死,請君侯把小人殺了吧!」

  雲長不懂他為什麼見了書信要我殺他。

倒要問個清楚:「你何出此言,書信上寫些什麼?」

  胡班:「君侯聽了,我家老父命小人投順君侯,小人相反前來行刺君侯。

行刺不成,慾火燒行院,外面早已布置,要將君侯等燒死;即使君侯從火中逃出,你是必過滎陽關,前關廂上早已布下亂箭,乘你不防,將君侯亂箭射死;要是君侯繞關而過,王植太守在大道上已布置好背馬索、地菱釘,欲將你君侯生擒活捉。

君侯,憑你本領高強,也是插翅難飛。

這些都是小人獻下的毒計。

所以請君侯把小人殺了吧!」

  關將軍聽完胡班這番說話,氣得長須飄動,手搭劍柄,恨不得立即將他屍分兩段。

家將馬夫等聽得個個咬牙切齒,對胡班看看,你年紀這麼輕,心如毒蛇,我們在這裡夢也沒有做到,外面已經重重的布置。

所以,都看著自己主人的表示。

  關將軍再一想,即使殺了你,確實我也過不了關去,同時想到胡員外待我不錯,我倒可以對你胡班容情,收留你也可以,但是如何過得滎陽關,倒不如命他設法保我過去,要是辦得到,那我一準收留於他。

將軍的手在劍柄上放了下來,開口問胡班:「汝父乃是忠厚之人,命你歸順某家。

關某可以收你,但不過你要想法將我叔嫂、主僕家將等二十餘口好好地保過滎陽關,關某才得收你。

如若不能,莫怪關某無情了!」

  胡班一聽,又驚又喜。

喜只喜關將軍寬宏大量,看我老父份上並不殺我,相反收留於我;驚只驚外面重重埋伏,要我保他們安然脫險。

這是何等的犯難!但是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因此他答應關將軍:「請君侯等待,待小人先來盤算一番。

  關羽:「容爾想來!」

  胡班站起身來,在廳堂上走來踱去。

常言道:「殺豬夫必能翻腸,敗事者也能成事。

」不多一會,果然被胡班想出了一個營救將軍的辦法來。

因此走上前來,向雲長告稟:「請將軍放心,小人自有辦法!」

  關羽:「速速講來!」

  胡班:「我與君侯只能來串上一戲,只要如此如此,定然能安然脫險,君侯看來如何?」

  雲長一聽,確是個辦法。

那胡班究竟用的什麼辦法呢?請大家聽下去,便知胡班獻的妙計。

胡班請君侯立即作好準備,我來先差開行院中的家人。

關將軍見胡班身上已經狼狽不堪,就命手下不論何人給他一身整齊的衣服,讓他穿上。

胡班換好衣服,關將軍立即到裡邊對二位皇嫂說明情況,請他們立即起身趕路。

兩位皇夫人知道又出了什麼事情,當然按照二叔的吩咐起身來到外面。

家將們早已準備好車輛在後門口,兩位夫人上了車輛,華吉把後門打開,車輛推出了後門,華吉又將赤兔馬帶了出去。

雲長上馬提刀,一齊在後門外等候胡班。

  再說,胡將軍把行院中的家人喚醒,對他們說:「你們速速連夜離開此地,因為準備火燒行院。

」被你這麼一說,合院男女家人都出了大門,向樹林避難而去。

胡班騙走了家人,沿圍牆兜向後門,見雲長已經在等著他,胡班對關將軍說:「請君侯保了兩位皇夫人,先向前關進發,我來回去將行院放火焚燒!」

  雲長:「為何一定要將好好一座行院放火燒掉?」

  胡班:「小人並不是一定要燒掉這座行院,行院一起火,關廂上見得火光,當你君侯已被燒死。

他們必然懈怠。

我們方能穿關而過。

  關將軍想,有道理!這事也只有這樣辦。

  關羽:「那關某緩緩而行,你速去速來!」

  胡班:「小人遵命!」

  關將軍命家將推動車輛,自己在車後一起向滎陽前關緩緩地行去。

  胡班回到行院外樹林之中,樹林上面躲滿了放火的三軍,目前已將近天明,不見胡班前來,個個打著瞌睡。

現在胡將軍對他們發出了一個暗號,兩名副將聽到胡班的聲音,要緊從樹上跳了下來,上前問胡班:「胡將軍,你行刺可成功否?」

  胡班:「行刺未成,請你們速即放火,把這行院燒了!」

  所說,他們一點也沒有知道,胡班已經投順了關雲長。

院內莫說君侯已經去遠,連合院的家人都走了個乾淨。

兩名副將要緊叫樹上的弟兄們下來速速動手去放火。

頃刻間,一座高大的行院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胡班暗中好笑,為了解除他們的疑心,裝得非常警惕的樣子對兩名副將說:「我有事回復太守。

你們在此要是遇到紅臉和家將從火中逃出,將他們都要活捉,倘然從火堆中取到姓關的死屍,與劉備家眷的屍體,都要將他們腦袋割下,送與太守報功,重重的有賞。

」說罷,轉身就跑。

  這裡的放火小兵,信以為真,都在火堆中要想尋找關將軍的屍體。

俗語說,連死的老鼠都沒有找到一隻。

這是胡班的緩兵之計。

在半路上的關將軍,回頭見到行院已經起了大火,想胡班確是真心投奔於我,燒去太守心愛的行院,不但說明他一心跟著我共去冀州找尋皇叔,更說明他與曹操已經決裂了。

  不多片刻,胡班已匆匆忙忙奔了前來,對關將軍說:「君侯,行院起火了,我們快些趕往關廂。

  不多時,離關不滿十丈之地。

  胡班:「請君侯暫且在關外等候片刻,有小人去叫開關廂。

不過關廂一開,君侯要帶隨從趕緊衝進關來!」將軍回答他:「我在此看得清楚,你只管去叫來。

」雲長就在暗中準備,命家將:「等我縱馬過關之時,你們一定要把車輛緊緊跟隨!」家將馬夫等答應了一聲:「請主人放心!」這時,關廂上布下亂箭的三軍,不見關雲長趕來,相反望到行院方向火光沖天,知道關雲長是凶多吉少的了。

因此他們也鬆懈起來。

正在這時,聽到關廂下有人叫喊的聲音。

  胡班:「關廂上弟兄們聽在!我胡班行刺不成,放火燒死了姓關的。

你們速即開城,我要進關。

同時,你們一起趕去行院,找尋紅臉的死屍,少頃有賞!」

  上面的小兵,聽到胡班的命令,個個想去立功領賞,以為紅臉已經燒死,何必再要布希麼亂箭。

所以一齊下了關,一面開城,一面想趕去行院。

  這時,胡班見到關廂已開,有意走得很慢。

事實上是在等候關將軍的到來。

  雲長在暗中看得清楚,使將馬一拎,向胡班沖了過來,裝得很象,開口大罵:「呔!賊子胡班,擅敢來行刺關某,又要放火焚燒,某家來也!」

  胡班裝得也很象,做得驚慌失措地在叫。

胡班:「啊呀,不好了!被紅臉火中逃出!」

  他不說自己將關雲長領了出來,反說從火中逃了出來。

說罷,匆匆向關廂內飛奔而去。

守關的三軍們要想緊閉城門,但關將軍已衝到,起青龍刀向他們伸了過來,嚇得眾三軍兩旁閃開,也根本來不及上城牆去拿取弓箭。

這時候,後面家將推動了蘆轎車輛,與馬夫華吉等,也是一擁而來,衝進了關廂。

一剎那去得已無影無蹤。

嚇得守關兵個個張口結舌,他們以為胡班確實有著生命的危險,要緊出得關廂,飛奔到關外大道上向王植太守稟報。

  守關兵:「太守聽報,關雲長從火中逃出,胡將軍手無寸鐵,請太守速速前去相救。

  王植信以為真,要緊帶兵從關外大道繞向後關。

  這時天色已明,胡班領了將軍已經穿關而過。

那時候,關將軍放慢了馬步,車輛在後面緩緩推動。

胡班在關將軍馬前談談講講,將軍在馬上稱讚胡班十分能幹。

  就在這時,王植已經趕到,見到此情此景,心中完全明白。

這樣的重重埋伏,原來是你胡班背信棄義,私通了紅臉,否則姓關的豈能過此滎陽!王植心中最恨的是,將我花費了數十萬銀兩築起的行院,竟然燒一個乾淨。

他想到這裡,一時怒火衝天,直向胡班方向沖了過來:「唗!反賊胡班,你膽敢背反丞相,燒去本太守的行院,王植來也!」

  胡班見到太守,提刀拍馬而來,要緊對著馬上的關將軍說道:「啊呀,太守來了!君侯你看如何?」

  雲長不見王植倒也罷了,如今見到他,便吊起滿腔的怒火,立即叫胡班閃過一旁,自己潑馬向王植迎了過去:「唗!賊太守,爾好大膽,四處布下埋伏。

幸得胡將軍相助於我,才能脫險。

否則定遭爾的毒手!你真是小人之輩,還敢自來送死,只管放馬!」

  王植見到關雲長手提龍刀,怒氣沖沖,明知自己非他對手。

但見將軍已衝到了馬前,他慌慌張張只得先行動手,用銀刀向將軍面門上劈了下來。

但關將軍早已起龍刀招架了上來,只聽得「當」的一聲,王植的銀刀已經飛了出去,只見將軍手起刀落,王植已經屍分兩段,摔於馬下。

三軍們紛紛逃去。

  雲長帶了胡班,保了皇嫂,繼續向第五關滑州關趕去。

  這裡,一面行院救火,一面將太守死屍收拾進關,在衙內料理喪事。

過一日,送路憑的張遼倒又匆匆趕來了,文遠到此一看,不問可知,王植又喪了命。

一問衙門手下,果真如此!心想,雲長你真趕得好快。

我總是追趕不著!五關已經被你過了四關。

最後的一關,是否要追?張遼很快決定:不管怎樣,一定要加緊追趕!特別前四關的守關將都被你所殺。

但是,滑州關上的守將乃是丞相手下老將蔡陽的外甥。

蔡陽膝下無兒,將這外甥當作半子之靠。

尤其蔡陽將一身的本領,都教給了他外甥秦琪。

因此,秦將軍年齡雖輕,本領高強,號稱金寶塔。

所以,丞相命他守在黃河渡口的第五關。

你雲長兄倘然與他交戰,若不小心,也多少有些危險。

即使你將秦琪同樣殺死,蔡陽終將與你拚一老命。

這不是節外生枝的事嗎?張遼想到這裡,問衙門手下拿取了一封向丞相報喪的信,然後人馬吃飽之後,繼續揚鞭追趕。

  不知張遼是否追趕得著雲長,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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