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叫他去保衛邊關,他卻和敵人下棋喝酒 死後成了神,新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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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三國演義》第120回 :薦杜預老將獻新謀 降孫皓三分歸一統,講的是三國最終歸晉的故事。
是三國的終結。
其中一個在之前沒有交代的人物閃亮登場,後人稱他是三國歷史的終結者。
這個人物不是小說的虛構,歷史上確有其人。
其事跡在小說中也是罕見的真實,以至於後人稱,《三國演義》最後一回簡直就是這個人的人物傳記,這個人叫羊祜。
當時吳主孫浩令鎮東將軍陸抗布兵存江口,以圖襄陽。
晉主司馬炎降詔遣使到襄陽,宣諭羊祜拒之。
書中說道:
自是羊祜鎮守襄陽,甚得軍民之心。
吳人有降而欲去者,皆聽之。
減戍邏之卒,用以墾田八百餘頃。
其初到時,軍無百
日之糧;及至末年,軍中有十年之積。
祜在軍,嘗著輕裘,系寬頻,不披鎧甲,帳前侍衛者
不過十餘人。
一日,部將入帳稟祜曰:「哨馬來報:吳兵皆懈怠。
可乘其無備而襲之,必獲大勝。
」祜笑曰:「汝眾人小覷陸抗耶?此人足智多謀,日前吳主命之攻拔西陵,斬了步闡
及其將士數十人,吾救之無及。
此人為將,我等只可自守;候其內有變,方可圖取。
若不審
時勢而輕進,此取敗之道也。
」眾將服其論,只自守疆界而已。
一日,羊祜引諸將打獵,正值陸抗亦出獵。
羊祜下令:「我軍不許過界。
」眾將得令,
止於晉地打圍,不犯吳境。
陸抗望見,嘆曰:「羊將軍有紀律,不可犯也。
」日晚各退。
祜
歸至軍中,察問所得禽獸,被吳人先射傷者皆送還。
吳人皆悅,來報陸抗。
抗召來人入,問
曰:「汝主帥能飲酒否?」來人答曰:「必得佳釀,則飲之。
」抗笑曰:「吾有斗酒,藏之
久矣。
今付與汝持去,拜上都督:此酒陸某親釀自飲者,特奉一勺,以表昨日出獵之情。
」
來人領諾,攜酒而去。
左右問抗曰:「將軍以酒與彼,有何主意?」抗曰:「彼既施德於
我,我豈得無以酬之?」眾皆愕然。
卻說來人回見羊祜,以抗所問並奉酒事,一一陳告。
祜笑曰:「彼亦知吾能飲乎!」遂
命開壺取飲。
部將陳元曰:「其中恐有奸詐,都督且宜慢飲。
」祜笑曰:「抗非毒人者也,
不必疑慮。
」竟傾壺飲之。
自是使人通問,常相往來。
一日,抗遣人候祜。
祜問曰:「陸將
軍安否?」來人曰:「主帥臥病數日未出。
」祜曰:「料彼之病,與我相同。
吾已合成熟藥
在此,可送與服之。
」來人持藥回見抗。
眾將曰:「羊祜乃是吾敵也,此藥必非良藥。
」抗
曰:「豈有鴆人羊叔子哉!汝眾人勿疑。
」遂服之。
次日病癒,眾將皆拜賀。
抗曰:「彼專
以德,我專以暴,是彼將不戰而服我也。
今宜各保疆界而已,無求細利。
」眾將領命。
忽報
吳主遣使來到,抗接入問之。
使曰:「天子傳諭將軍:作急進兵,勿使晉人先入。
」抗曰:
「汝先回,吾隨有疏章上奏。
」使人辭去,抗即草疏遣人齎到建業。
近臣呈上,皓拆觀其
疏,疏中備言晉未可伐之狀,且勸吳主修德慎罰,以安內為念,不當以黷武為事。
吳主覽
畢,大怒曰:「朕聞抗在邊境與敵人相通,今果然矣!」遂遣使罷其兵權,降為司馬,卻令
左將軍孫冀代領其軍。
群臣皆不敢諫。
吳主皓自改元建衡,至鳳凰元年,恣意妄為,窮兵屯
戍,上下無不嗟怨。
丞相萬□、將軍留平、大司農樓玄三人見皓無道,直言苦諫,皆被所
殺。
前後十餘年,殺忠臣四十餘人。
皓出入常帶鐵騎五萬。
群臣恐怖,莫敢奈何。
卻說羊祜
聞陸抗罷兵,孫皓失德,見吳有可乘之機,乃作表遣人往洛陽請伐吳。
其略曰:「夫期運雖
天所授,而功業必因人而成。
今江淮之險,不如劍閣;孫皓之暴,過於劉禪;吳人之困,甚
於巴蜀,而大晉兵力,盛於往時:不於此際平一四海,而更阻兵相守,使天下困於征戍,經
歷盛衰,不可長久也。
」司馬炎觀表,大喜,便令興師。
賈充、荀□、馮紞三人,力言不
可,炎因此不行。
祜聞上不允其請,嘆曰:「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今天與不取,豈不
大可惜哉!」至咸寧四年,羊祜入朝,奏辭歸鄉養病。
炎間曰:「卿有何安邦之策,以教寡人?」祜曰:「孫皓暴虐已甚,於今可不戰而克。
若皓不幸而歿,更立賢君,則吳非陛下所
能得也。
」炎大悟曰:「卿今便提兵往伐,若何?」祜曰:「臣年老多病,不堪當此任。
陛
下另選智勇之士可也。
」遂辭炎而歸。
是年十一月,羊祜病危,司馬炎車駕親臨其家問安。
炎至臥榻前,祜下淚曰:「臣萬死
不能報陛下也!」炎亦泣曰:「朕深恨不能用卿伐吳之策。
今日誰可繼卿之志?」祜含淚而
言曰:「臣死矣,不敢不盡愚誠:右將軍杜預可任;勞伐吳,須當用之。
」炎曰:「舉善薦
賢,乃美事也;卿何薦人於朝,即自焚奏稿,不令人知耶?」祜曰:「拜官公朝,謝恩私
門,臣所不取也。
」言訖而亡。
炎大哭回宮,敕贈太傅、巨平侯。
南州百姓聞羊祜死,罷市
而哭。
江南守邊將士,亦皆哭泣。
襄陽人思祜存日,常游於峴山,遂建廟立碑,四時祭之。
往來人見其碑文者,無不流涕,故名為墮淚碑。
後人有詩嘆曰:「曉日登臨感晉臣,古碑零
落峴山春。
松間殘露頻頻滴,疑是當年墮淚人。
」晉主以羊祜之言,拜杜預為鎮南大將軍都
督荊州事。
杜預為人,老成練達,好學不倦,最喜讀左丘明《春秋傳》,坐臥常自攜,每出
入必使人持《左傳》於馬前,時人謂之「《左傳》癖」。
及奉晉主之命,在襄陽撫民養兵,
準備伐吳。
......
後來,杜預依著羊祜生前滅吳方針,完成了羊祜遺願,實現了三國歸晉的大業。
附《晉書 羊祜傳》
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也(今山東新泰羊流)。
世吏二千石,至祜九世,並以清德聞。
祖續,仕漢南陽太守。
父衟,上黨太守。
祜,蔡邕外孫,景獻皇后同產弟。
祜年十二喪父,孝思過禮,事叔父耽甚謹。
嘗游汶水之濱,遇父老謂之曰:「孺子有好相,年未六十,必建大功於天下。
」既而去,莫知所在。
及長,博學能屬文,身長七尺三寸,美鬚眉,善談論。
郡將夏侯威異之,以兄霸之子妻之。
舉上計吏,州四辟從事、秀才,五府交命,皆不就。
太原郭奕見之曰:「此今日之顏子也。
」與王沈俱被曹爽辟。
沈勸就征,祜曰:「委質事人,復何容易。
」及爽敗,沈以故吏免,因謂祜曰:「常識卿前語。
」祜曰:「此非始慮所及。
」其先識不伐如此。
夏侯霸之降蜀也,姻親多告絕,祜獨安其室,恩禮有加焉。
尋遭母憂,長兄發又卒,毀慕寢頓十餘年,以道素自居,恂恂若儒者。
文帝為大將軍,辟祜,未就,公車征拜中書侍郎,俄遷給事中、黃門郎。
時高貴鄉公好屬文,在位者多獻詩賦,汝南和逌以忤意見斥,祜在其間,不得而親疏,有識尚焉。
陳留王立,賜爵關中侯,邑百戶。
以少帝不願為侍臣,求出補吏,徙秘書監。
及五等建,封鉅平子,邑六百戶。
鍾會有寵而忌,祜亦憚之。
及會誅,拜相國從事中郎,與荀勖共掌機密。
遷中領軍,悉統宿衛,入直殿中,執兵之耍,事兼內外。
武帝受禪,以佐命之勛,進號中軍將軍,加散騎常侍,改封郡公,邑三千戶。
固讓封不受,乃進本爵為侯,置郎中令,備九官之職,加夫人印綬。
泰始初,詔曰:「夫總齊機衡,允厘六職,朝政之本也。
祜執德清劭,忠亮純茂,經緯文武,謇謇正直,雖處腹心之任,而不總樞機之重,非垂拱無為委任責成之意也。
其以祜為尚書右僕射、衛將軍,給本營兵。
」時王佑、賈充、裴秀皆前朝名望,祜每讓,不處其右。
帝將有滅吳之志,以祜為都督荊州諸軍事、假節,散騎常侍、衛將軍如故。
祜率營兵出鎮南夏,開設庠序,綏懷遠近,甚得江漢之心。
與吳人開布大信,降者欲去皆聽之。
時長吏喪官,後人惡之,多毀壞舊府,祜以死生有命,非由居室,書下征鎮,普加禁斷。
吳石城守去襄陽七百餘里,每為邊害,祜患之,竟以詭計令吳罷守。
於是戍邏減半,分以墾田八百餘頃,大獲其利。
祜之始至也,軍無百日之糧,及至季年,有十年之積。
詔罷江北都督,置南中郎將,以所統諸軍在漢東江夏者皆以益祜。
在軍常輕裘緩帶,身不被甲,鈴閤之下,侍衛者不過十數人,而頗以畋漁廢政。
嘗欲夜出,軍司徐胤執棨當營門曰:「將軍都督萬里,安可輕脫!將軍之安危,亦國家之安危也。
胤今日若死,此門乃開耳。
」祜改容謝之,此後稀出矣。
後加車騎將軍,開府如三司之儀。
祜上表固讓曰:「臣伏聞恩詔,拔臣使同台司。
臣自出身以來,適十數年,受任外內,每極顯重之任。
常以智力不可頓進,恩寵不可久謬,夙夜戰悚,以榮為憂。
臣聞古人之言,德未為人所服而受高爵,則使才臣不進;功未為人所歸而荷厚祿,則使勞臣不勸。
今臣身托外戚,事連運會,誡在過寵,不患見遺。
而猥降發中之詔,加非次之榮。
臣有何功可以堪之,何心可以安之。
身辱高位,傾覆尋至,願守先人弊廬,豈可得哉!違命誠忤天威,曲從即復若此。
蓋聞古人申於見知,大臣之節,不可則止。
臣雖小人,敢緣所蒙,念存斯義。
今天下自服化以來,方漸八年,雖側席求賢,不遺幽賤,然臣不爾推有德,達有功,使聖聽知勝臣者多,未達者不少。
假令有遺德於版築之下,有隱才於屠釣之間,而朝議用臣不以為非,臣處之不以為愧,所失豈不大哉!臣忝竊雖久,未若今日兼文武之極寵,等宰輔之高位也。
且臣雖所見者狹,據今光祿大夫李憙執節高亮,在公正色;光祿大夫魯芝潔身寡慾,和而不同;光祿大夫李胤清亮簡素,立身在朝,皆服事華發,以禮終始。
雖歷位外內之寵,不異寒賤之家,而猶未蒙此選,臣更越之,何以塞天下之望,少益日月!是以誓心守節,無苟進之志。
今道路行通,方隅多事,乞留前恩,使臣得速還屯。
不爾留連,必於外虞有闕。
匹夫之志,有不可奪。
」不聽。
及還鎮,吳西陵督步闡舉城來降。
吳將陸抗攻之甚急,詔祜迎闡。
祜率兵五萬出江陵,遣荊州刺史楊肇攻抗,不克,闡竟為抗所擒。
有司奏:「祜所統八萬餘人,賊眾不過三萬。
祜頓兵江陵,使賊備得設。
乃遣楊肇偏軍入險,兵少糧懸,軍人挫衄。
背違詔命,無大臣節。
可免官,以侯就第。
」竟坐貶為平南將軍,而免楊肇為庶人。
祜以孟獻營武牢而鄭人懼,晏弱城東陽而萊子服,乃進據險耍,開建五城,收膏腴之地,奪吳人之資,石城以西,盡為晉有。
自是前後降者不絕,乃增修德信,以懷柔初附,慨然有吞併之心。
每與吳人交兵,克日方戰,不為掩襲之計。
將帥有欲進譎詐之策者,輒飲以醇酒,使不得言。
人有略吳二兒為俘者,祜遣送還其家。
後吳將夏詳、邵顗等來降,二兒之父亦率其屬與俱。
吳將陳尚、潘景來寇,祜追斬之,美其死節而厚加殯斂。
景、尚子弟迎喪,祜以禮遣還。
吳將鄧香掠夏口,祜募生縛香,既至,宥之。
香感其恩甚,率部曲而降。
祜出軍行吳境,刈谷為糧,皆計所侵,送絹償之。
每會眾江沔遊獵,常止晉地。
若禽獸先為吳人所傷而為晉兵所得者,皆封還之。
於是吳人翕然悅服,稱為羊公,不之名也。
祜與陸抗相對,使命交通,抗稱祜之德量,雖樂毅、諸葛孔明不能過也。
抗嘗病,祜饋之藥,抗服之無疑心。
人多諫抗,抗曰:「羊祜豈鴆人者!」時談以為華元、子反覆見於今日。
抗每告其戍曰:「彼專為德,我專為暴,是不戰而自服也。
各保分界而已,無求細利。
」孫皓聞二境交和,以詰抗。
抗曰:「一邑一鄉,不可以無信義,況大國乎!臣不如此,正是彰其德,於祜無傷也。
」
祜貞愨無私,疾惡邪佞,旬勖、馮紞之徒甚忌之。
從甥王衍嘗詣祜陳事,辭甚俊辨,祜不然之,衍拂衣而起。
祜顧謂賓客曰:「王夷甫方以盛名處大位,然敗俗傷化,必此人也。
」步闡之役,祜以軍法將斬王戎,故戎、衍並憾之,每言論多毀祜。
時人為之語曰:「二王當國,羊公無德。
」
咸寧初,除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得專辟召。
初,祐以伐吳必藉上流之勢。
又時吳有童謠曰:「阿童復阿童,銜刀浮渡江。
不畏岸上獸,但畏水中龍。
」祜聞之曰:「此必水軍有功,但當思應其名者耳。
」會益州刺史王浚征為大司農,祜知其可任,浚又小字阿童,因表留浚監益州諸軍事,加龍驤將軍,密令修舟楫,為順流之計。
祜繕甲訓卒,廣為戎備。
至是上疏曰:「先帝順天應時,西平巴蜀,南和吳會,海內得以休息,兆庶有樂安之心。
而吳復背信,使邊事更興。
夫期運雖天所授,而功業必由人而成,不一大舉掃滅,則眾役無時得安。
亦所以隆先帝之勛,成無為之化也。
故堯有丹水之伐,舜有三苗之徵,咸以寧靜宇宙,戢兵和眾者也。
蜀平之時,天下皆謂吳當並亡,自此來十三年,是謂一周,平定之期復在今日矣。
議者常言吳楚有道後服,無禮先強,此乃謂侯之時耳。
當今一統,不得與古同諭。
夫適道之論,皆未應權,是故謀之雖多,而決之欲獨。
凡以險阻得存者,謂所敵者同,力足自固。
苟其輕重不齊,強弱異勢,則智士不能謀,而險阻不可保也。
蜀之為國,非不險也,高山尋雲霓,深谷肆無景,束馬懸車,然後得濟,皆言一夫荷戟,千人莫當。
及進兵之日,曾無藩籬之限,斬將搴旗,伏屍數萬,乘勝席捲,徑至成都,漢中諸城,皆鳥棲而不敢出。
非皆無戰心,誠力不足相抗。
至劉禪降服,諸營堡者索然俱散。
今江淮之難,不過劍閣;山川之險,不過岷漢;孫皓之暴,侈於劉禪;吳人之困,甚於巴蜀。
而大晉兵眾,多於前世;資儲器械,盛於往時;今不於此平吳,而更阻兵相守,征夫苦役,日尋干戈,經歷盛衰,不可長久,宜當時定,以一四海。
今若引梁益之兵水陸俱下,荊楚之眾進臨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揚、青、兗並向秣陵,鼓旆以疑之,多方以誤之,以一隅之吳,當天下之眾,勢分形散,所備皆急,巴漢奇兵出其空虛,一處傾壞,則上下震盪。
吳緣江為國,無有內外,東西數千里,以藩籬自持,所敵者大,無有寧息。
孫皓孫恣情任意,與下多忌,名臣重將不復自信,是以孫秀之徒皆畏逼而至。
將疑於朝,士困於野,無有保世之計,一定之心。
平常之日,猶懷去就,兵臨之際,必有應者,終不能齊力致死,已可知也。
其俗急速,不能持久,弓弩戟盾不如中國,唯有水戰是其所便。
一入其境,則長江非復所固,還保城池,則去長入短。
而官軍懸進,人有致節之志,吳人戰於其內,有憑城之心。
如此,軍不逾時,克可必矣。
」帝深納之。
會秦涼屢敗,祜復表曰:「吳平則胡自定,但當速濟大功耳。
」而議者多不同,祜嘆曰:「天下不如意,恆十居七八,故有當斷不斷。
天與不取,豈非更事者恨於後時哉!」
其後,詔以泰山之南武陽、牟、南城、梁父、平陽五縣為南城郡,封祜為南城侯,置相,與郡公同。
祜讓曰:「昔張良請受留萬戶,漢祖不奪其志。
臣受鉅平於先帝,敢辱重爵,以速官謗!」固執不拜,帝許之。
祜每被登進,常守沖退,至心素著,故特見申於分列之外。
是以名德遠播,朝野具瞻,搢紳僉議,當居台輔。
帝方有兼并之志,仗祜以東南之任,故寢之。
祜歷職二朝,任典樞要,政事損益,皆諮訪焉,勢利之求,無所關與。
其嘉謀讜議,皆焚其草,故世莫聞。
凡所進達,人皆不知所由。
或謂祜慎密太過者,祜曰:「是何言歟!夫入則造膝,出則詭辭,君臣不密之誡,吾惟懼其不及。
不能舉賢取異,豈得不愧知人之難哉!且拜爵公朝,謝恩私門,吾所不取。
」
祜女夫嘗勸祜「有所營置,令有歸戴者,可不美乎?」祜默然不應,退告諸子曰:「此可謂知其一不知其二。
人臣樹私則背公,是大惑也。
汝宜識吾此意。
」嘗與從弟琇書曰:「既定邊事,當角巾東路,歸故里,為容棺之墟。
以白士而居重位,何能不以盛滿受責乎!疏廣是吾師也。
」
祜樂山水,每風景,必造峴山,置酒言詠,終日不倦。
嘗慨然嘆息,顧謂從事中郎鄒湛等曰:「自有宇宙,便有此山。
由來賢達勝士,登此遠望,如我與卿者多矣!皆湮滅無聞,使人悲傷。
如百歲後有知,魂魄猶應登此也。
」湛曰:「公德冠四海,道嗣前哲,令聞令望,必與此山俱傳。
至若湛輩,乃當如公言耳。
」
祜當討吳賊功,將進爵土,乞以賜舅子蔡襲。
詔封襲關內侯,邑三百戶。
會吳人寇弋陽、江夏,略戶口,詔遣侍臣移書詰祐不追討之意,並欲移州復舊之宜。
祜曰:「江夏去襄陽八百里,比知賊問,賊去亦已經日矣。
步軍方往,安能救之哉!勞師以免責,恐非事宜也。
昔魏武帝置都督,類皆與州相近,以兵勢好合惡離。
疆埸之間,一彼一此,慎守而已,古之善教也。
若輒徙州,賊出無常,亦未知州之所宜據也。
」使者不能詰。
祜寢疾,求入朝。
既至洛陽,會景獻宮車在殯,哀慟至篤。
中詔申諭,扶疾引見,命乘輦入殿,無下拜,甚見優禮。
及侍坐,面陳伐吳之計。
帝以其病,不宜常入,遣中書令張華問其籌策。
祜曰:「今主上有禪代之美,而功德未著。
吳人虐政已甚,可不戰而克。
混一六合,以興文教,則主齊堯舜,臣同稷契,為百代之盛軌。
如舍之,若孫皓不幸而沒,吳人更立令主,雖百萬之眾,長江未可而越也,將為後患乎!」華深贊成其計。
祜謂華曰:「成吾志者,子也。
」帝欲使祜臥護諸將,祜曰:「取吳不必須臣自行,但既平之後,當勞聖慮耳。
功名之際,臣所不敢居。
若事了,當有所付授,願審擇其人。
」
疾漸篤,乃舉杜預自代。
尋卒,時年五十八。
帝素服哭之,甚哀。
是日大寒,帝涕淚沾須鬢,皆為冰焉。
南州人征市日聞祜喪,莫不號慟,罷市,巷哭者聲相接。
吳守邊將士亦為之泣。
其仁千所感如此。
賜以東園秘器,朝服一襲,錢三十萬,布百匹。
詔曰:「征南大將軍南城侯祜,蹈德沖素,思心清遠。
始在內職,值登大命,乃心篤誠,左右王事,入綜機密,出統方岳。
當終顯烈,永輔朕躬,而奄忽殂隕,悼之傷懷。
其追贈侍中、太傅,持節如故。
」
祜立身清儉,被服率素,祿俸所資,皆以贍給九族,賞賜軍士,家無餘財。
遺令不得以南城侯印入柩。
從弟琇等述祜素志,求葬於先人墓次。
帝不許,賜去城十里外近陵葬地一頃,諡曰成。
祜喪既引,帝於大司馬門南臨送。
祜甥齊王攸表祜妻不以侯斂之意,帝乃詔曰:「祜固讓歷年,志不可奪。
身沒讓存,遺操益厲,此夷叔所以稱賢,季子所以全節也。
今聽複本封,以彰高美。
」
初,文帝崩,祜謂傅玄曰:「三年之喪,雖貴遂服,自天子達;而漢文除之,毀禮傷義,常以嘆息。
今主上天縱至孝,有曾閔之性,雖奪其服,實行喪禮。
喪禮實行,除服何為邪!若因此革漢魏之薄,而興先王之法,以敦風俗,垂美百代,不亦善乎!」玄曰:「漢文以末世淺薄,不能行國君之喪,故因而除之。
除之數百年,一旦復古,難行也。
」祜曰:「不能使天下如禮,且使主上遂服,不猶善乎!」玄曰:「主上不除而天下除,此為但有有父子,無復君臣,三綱之道虧矣。
」祜乃止。
祜所著文章及為《老子傳》並行於世。
襄陽百姓於峴山祜平生遊憩之所建碑立廟,歲時饗祭焉。
望其碑者莫不流涕,杜預因名為墮淚碑。
荊州人為祜諱名,屋室皆以門為稱,改戶曹為辭曹焉。
祜開府累年,謙讓不辟士,始有所命,會卒,不得除署。
故參佐劉儈、趙寅、劉彌、孫勃等箋詣預曰:「昔以謬選,忝備官屬,各得與前征南大將軍祜參同庶事。
祜執德沖虛,操尚清遠,德高而體卑,位優而行恭。
前膺顯命,來撫南夏,既有三司之儀,復加大將軍之號。
雖居其位,不行其制。
至今海內渴佇,群俊望風。
涉其門者,貪夫反廉,懦夫立志,雖夷惠之操,無以尚也。
自鎮此境,政化被乎江漢,潛謀遠計,辟國開疆,諸所規摹,皆有軌量。
志存公家,以死勤事,始辟四掾,未至而隕。
夫舉賢報國,台輔之遠任也;搜揚側陋,亦台輔之宿心也;中道而廢,亦台輔之私恨也。
履謙積稔,晚節不遂,此遠近所以為之感痛者也。
昔召伯所憩,愛流甘棠;宣子所游,封殖其樹。
夫思其人,尚及其樹,況生存所辟之士,便當隨例放棄者乎!乞蒙列上,得依已至掾屬。
」預表曰:「祜雖開府而不備僚屬,引謙之至,宜見顯明。
及扶疾辟士,未到而沒,家無胤嗣,官無命士,此方之望,隱憂載懷。
夫篤終追遠,人德歸厚,漢祖不惜四千戶之封,以慰趙子弟心。
請議之。
」詔不許。
祜卒二歲而吳平,群臣上壽,帝執爵流涕曰:「此羊太傅之功也。
」因以克定之功,策告祜廟,仍依蕭何故事,封其夫人。
策曰:「皇帝使謁者杜宏告故侍中、太傅鉅平成侯祜:昔吳為不恭,負險稱號,郊境不辟,多歷年所。
祜受任南夏,思靜其難,外揚王化,內經廟略,著德推誠,江漢歸心,舉有成資,謀有全策。
昊天不弔,所志不卒,朕用悼恨於厥心。
乃班命群帥,致天之討,兵不逾時,一征而滅,疇昔之規,若合符契。
夫賞不失勞,國有彝典,宜增啟土宇,以崇前命,而重違公高讓之素。
今封夫人夏侯氏萬歲鄉君,食邑五千戶,又賜帛萬匹,谷萬斛。
」
祜年五歲,時令乳母取所弄金環。
乳母曰:「汝先無此物。
」祜即詣鄰人李氏東垣桑樹中探得之。
主人驚曰:「此吾亡兒所失物也,云何持去!」乳母具言之,李氏悲惋。
時人異之,謂李氏子則祜之前身也。
又有善相墓者,言祜祖墓所有帝王氣,若鑿之則無後,祜遂鑿之。
相者見曰「猶出折臂三公」,而祜竟墮馬折臂,位至公而無子。
帝以祜兄子暨為嗣,暨以父沒不得為人後。
帝又令暨弟伊為祜後,又不奉詔。
帝怒,並收免之。
太康二年,以伊弟篇為鉅平侯,奉祜嗣。
篇歷官清慎,有私牛於官舍產犢,及遷而留之,位至散騎常侍,早卒。
孝武太元中,封祜兄玄孫之子法興為鉅平侯,邑五千戶。
以桓玄黨誅,國除。
尚書祠部郎荀伯子上表訟之曰:「臣聞咎繇亡嗣,臧文以為深嘆;伯氏奪邑,管仲所以稱仁。
功高可百世不泯,濫賞無得崇朝。
故太傅、鉅平侯羊祜明德通賢,國之宗主,勛參佐命,功成平吳,而後嗣闕然,烝嘗莫寄。
漢以蕭何元功,故絕世輒繼,愚謂鉅平封宜同酇國。
故太尉廣陵公准黨翼賊倫,禍加淮南,因逆為利,竊饗大邦。
值西朝政刑失裁,中興因而不奪。
今王道維新,豈可不大判臧否,謂廣陵國宜在削除。
故太保衛瓘本爵菑陽縣公,既被橫害,乃進茅土,始贈蘭陵,又轉江夏。
中朝名臣,多非理終,瓘功德無殊,而獨受偏賞,謂宜罷其郡封,復邑菑陽,則與奪有倫,善惡分矣。
」竟寢不報。
祜前母,孔融女,生兄發,官至都督淮北護軍。
初,發與祜同母兄承俱得病,祜母度不能兩存,乃專心養發,故得濟,而承竟死。
髮長子倫,高陽相。
倫弟暨,陽平太守。
暨弟伊,初為車騎賈充掾,後歷平南將軍、都督江北諸軍事,鎮宛,為張昌所殺,追贈鎮南將軍。
祜伯父秘,官至京兆太守。
子祉,魏郡太守。
秘孫亮,字長玄,有才能,多計數。
與之交者,必偽盡款誠,人皆謂得其心,而殊非其實也。
初為太傅楊駿參軍,時京兆多盜竊。
駿欲更重其法,盜百錢加大辟,請官屬會議,亮曰:「昔楚江乙母失布,以為盜由令尹。
公若無欲,盜宜自止,何重法為?」駿慚而止。
累轉大鴻臚。
時惠帝在長安,亮與關東連謀,內不自安,奔於并州,為劉元海所害。
亮弟陶,為徐州刺史。
【大意】
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今山東新泰羊流),世代擔任俸祿二千石的官職,到羊祜已經九代,都以為官清廉品德高尚而聞名。
郡中將領夏侯威認為他不平常,把哥哥夏侯霸的女兒嫁給他。
晉武帝有滅吳的打算,任用羊祜為管理荊州各項軍務的長官。
羊祜帶領軍隊鎮守南方,開辦學校,安撫教化遠近的百姓,深得江漢百姓之心。
他向吳國人表明自己的誠意,凡投降的人要想離去,悉聽尊便。
吳國石城守軍離襄陽七百多里,常在邊關騷擾,羊祜很擔憂這件事,最終用巧妙的計策讓吳國撤去了石城守軍。
於是晉國防守邊關的士兵減了一半,羊祜分出減下來的一半人去墾荒,墾田八百餘頃,收成非常可觀。
羊祜初到荊州時,軍隊沒有百日之糧,到他鎮守荊州的後期,軍中已有可用十年的糧食儲備。
下詔罷免江北都督,設南中郎將,把其所統率各軍在漢東江夏的都補充給羊祜。
吳將鄧香到夏口搶掠,羊祜派人活捉鄧香,鄧香押來以後,羊祜寬容他,放他回去。
鄧香感激羊祜不殺之恩,便率親兵來降。
羊祜率軍走到吳國境內,割田裡的穀子作軍糧,每次都計算所割穀物的數量,然後送去絲絹作賠償。
羊祜與陸抗兩軍對壘,雙方使者來往溝通。
陸抗稱讚羊祜德高望重,即使樂毅、諸葛亮也不能超過。
陸抗曾經患病,羊祜送了一副藥給他,陸抗毫無疑心地服用了。
許多人勸陸抗不要服這服藥,陸抗說:「羊祜怎麼會用毒藥害人呢?」當時人們議論,認為春秋時敵國互信的華元、子反在今天又出現了。
陸抗每每告誡吳國戍守的將士說:「羊祜一心做仁德之事,我們卻一心搞暴力侵奪,這樣做不用打仗我們自己就會被征服的。
各自保住邊界就行了,不要再去追求一點點小利。
」吳主孫皓聽說兩國邊境和好無爭,就責問陸抗,陸抗說:「一鄉一鎮之間,不能不講信義,何況大國之間呢。
如果我們不講信義,正好是宣揚了羊祜的德威,對他並無損傷啊。
」
羊祜的女婿嘗勸羊祜說:「置辦一些家產,以備告老還鄉,難道不好嗎?」羊祜沉默不回答。
事後告訴兒子們說:「這可以說是知其一不知其二。
做臣的為了私慾就會背棄公心,這是一大困惑。
你們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
羊祜生病臥床,請求回京城。
皇帝下詔曉諭羊祜,帶病引見,命他乘車入殿,不必下拜,很是被優待禮遇。
不久去世,時年五十八歲。
皇帝穿素服為他哭泣,很悲哀。
這一天極冷,皇帝的鼻涕眼淚沾在鬍鬚鬢髮上,都結成了冰。
南州人在趕集的日子聽到羊拉的死訊,沒有不痛哭的,關門歇業。
吳國守衛邊境的將士也為他哭泣。
他的仁義道德的感化力就是這樣。
羊祜是歷史上一代傑出的政治家和軍事家。
唐朝詩人孟浩然在《與諸子登峴山》一詩中表達了感念之情: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
江山留勝跡,我輩復登臨。
水落魚梁淺,天寒夢澤深。
羊公碑尚在,讀罷淚沾巾。
北宋政治家范仲淹在《羊祜廟》一詩中感慨:
休哉羊叔子,輔晉功勳大。
化行江漢間,恩被疆場外。
中國倚而安,治為天下最。
尤其是最後兩句,堪稱是古往今來對羊祜的至高評價了!
據說毛澤東也曾讀過《羊祜傳》,並給與他較高的評價。
後人,尤其是以襄陽為中心的人們建祠立廟以紀念他,主要是他沒有盲目的發動沒有意義的戰爭造成生靈塗炭。
在三國後期這是難能可貴的,也是充滿了一定的政治智慧的。
老百姓對他的感恩是可以理解的。
誰給人們帶來福祉,人們就不會忘記他。
他被後人奉為神,也就不奇怪了。
羊祜,晉初第一流的名將,官至征南大將軍,位同三司,追贈為「太傅。
」羊祜在軍政方面以仁德著名;羊祜為官清廉,不結黨營私,不靠外戚背景,深受軍民愛戴。
羊祜字叔子,泰山平陽人(今山東新泰),出身在一個以清廉和德行聞名的官宦世家,玄祖羊侵、曾祖羊儒、祖父羊續、父羊苹,祖上九世都官至二千石(現部長級)。
羊苹的元配是孔融的女兒,生了長子羊發(官至都督淮北護軍);後續娶了蔡邕的女兒,生次子羊承(早夭)、女兒羊徽瑜(214-278,嫁給司馬師、追封景獻皇后)和羊祜。
(參考資料:《首屆全國羊祜學術研討會論文彙編》2014年12月新泰市民間文藝家協會編印)
羊祜死後一年,晉滅吳,在慶功會上,晉武帝對他感激涕零
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今山東費縣西)人。官吏家庭出身,其父曾任上黨太守,但在羊祜十二歲時他的父親就死了,因而,在仕途上羊枯並未沾上父親的光。少年喪父的羊祜悲不失志。他刻苦求學,積極進取,養成了...
羊公碑尚在:一塊令人落淚的石碑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江山留勝跡,我輩復登臨。水落魚梁淺,天寒夢澤深。羊公碑尚在,讀罷淚沾襟。孟浩然的這首《與諸子登峴山》,不僅有對自然規律的感慨,還有對歷史的追憶,有自己登峴山聯想到古人登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