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時期傑出的謀略家、軍事家、太尉鄧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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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能籌畫,多謀善用兵。

凝眸知地理,仰面識天文。

  馬到根山斷,後來石徑分。

功成身被害,魂繞漢江濱。

——《史官贊鄧艾》

  鄧艾(197—264年),字士載。

三國時期魏國傑出的軍事家、軍事謀略家。

他一生戎馬,也曾多次擔任地方官,但無論是屯田,還是征戰,都功勳卓著。

尤其是公元263年曹魏滅蜀之役,時年已六十七歲的他,巧出奇謀,以大無畏的英雄氣概,親率偏師進行大縱深迂迴穿插,繞過蜀軍的正面防禦,穿過難以逾越的陰平山,劍鋒直指成都,從而蜀漢滅亡,創造了中國歷史上少有的以少勝多、奇襲成功的著名戰例,為結束東漢末年到三國時期軍閥割據局面,國家重新恢復統一作出了不可磨滅的、傑出的、歷史性貢獻。

自唐代之後,鄧艾往往以中國歷史上偉大的軍事家、謀略家之身份而列於廟堂,成為「古今六十四名將」之一,接受後來者頂禮膜拜。

  1993年《謀略家》一書出版,時為中國人民解放軍大校、作者柴宇球在《謀略家·且田且守猛虎掏心》一文中評價鄧艾道:「鄧艾從軍一生,功績非凡。

足智多謀,英勇善戰,文武兼備,既懂後勤保障的重要性,又善指揮作戰,在負責後勤軍需和率軍作戰中都能創造性地完成使命。

他的且田且守的屯田主張不僅為魏滅吳作好了足兵足食的準備,還為後人留下了寶貴的經驗;他智拒姜維,奇襲滅蜀,不僅為魏滅蜀立下了大功,而且為戰爭史增添了典型的戰例;他不僅指揮作戰機動靈活,善於審時度勢,知己知彼,出奇制勝,而且能身先士卒,以身作則,不畏艱險,知難而進,敢於頑強拼博。

他是我國歷史上不可多得的具有遠見卓識的軍事將領和軍事謀略家。

  漢獻帝劉協建安二年(197年),鄧艾出生於荊州南陽郡棘陽(今河南新野)一戶貧寒家庭。

那時正處在軍閥割據、戰爭不息的東漢末期,其生活地南陽郡又處在土地高度集中、豪強兼并劇烈、各路軍閥都想染指的戰略要地。

他自小喪父,日子的艱難可想而知。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平定北方後,揮師南下,攻下荊州;出於軍事上的需要,強行將當地一部份百姓北遷至汝南(今河南上蔡)去當「典農部民」。

這次強壓的行動中,處於社會底層的鄧艾一家自然不例外,這一年鄧艾十一歲,他隨母親及家族從棘陽遷到汝南屯田區定居。

  「典農部民」即是屯田民,在屯田區從事耕作生產,種出來的糧食為軍隊專用,是曹操用於征伐的戰略物資。

當時,鄧艾還是個小孩,作屯田民還不符合要求,由於家境貧寒,為了生存,他「為農民養犢」即為富裕人家放牛。

但鄧艾天性愛好讀書,很快就引起了身邊人的關注和同情,「同郡吏父憐其家貧,資給甚厚」,使少年鄧艾得以繼續讀書,這對以後的人生產生較大影響。

  鄧艾十二歲時,曾隨母親去潁川。

一次,偶然路過已故大丘縣長陳寔墓地,碑文中「文為世范,行為士則」一語,引起了他的共鳴,可能鄧艾在此之前還沒名字,於是便將自己命名為鄧范,字士則。

顯然,鄧艾希望自己長大後,也能像與自己出身一樣貧寒的陳寔那樣,在文化學識上成為世人典範,在做人、行為方面成為世人景仰的道德君子。

  陳寔出身貧寒,為官清正,道德高尚,成語「梁上君子」即與他有關。

靈帝劉弘中平四年(187年), 陳寔於八十四歲高齡去世時,大將軍何進遣使弔祭,前往弔祭者三萬餘人。

鄧艾以先賢的事跡激勵自己,且以先賢墓碑的名字為己命名,可見少年鄧艾目光之遠大。

  後來,他發現同姓親族中也有人叫「鄧范」,便改名為鄧艾。

從始,鄧艾之名伴隨著其不平凡的一生,最終成為中華文明歷史時空中一顆璀璨的將星。

  隨著年齡的增長,鄧艾的文化水平不斷提高的同時,他的軍事天賦漸漸嶄露頭角:「每見高山大澤,輒規度指畫軍營處所,時人多笑焉。

」,他對軍事方面諸如行軍布陣、安營紮寨等方面非常痴迷,只有見到高山大河,都要實地勘察。

在那裡指指點點,如同臨陣作戰的軍事指揮官那樣規劃軍營處所,當時的人都譏笑他,認為他是異想天開,因為他當時年紀很小,才十幾歲。

但鄧艾卻並不在乎別人的嘲諷譏笑,仍然我行我素,樂此不彼。

  在屯田民中,有才學的人很少,鄧艾憑其才學經本地鄉賢舉薦為本屯田區的典農都尉學士,其職務相當於現在縣一級的基層辦事員,負責接待、抄寫、資料管理等工作。

但鄧艾天生口吃,使得他與人家交流起來比較吃力,即《三國志·鄧艾傳》云:「以口吃,不能做干佐。

」不久,典農都尉認為他不適合需要口才,與人打交道的典農都尉學士這一職務,便另行任命他當一名稻田守叢草吏,大概是負責稻草的管護、儲運等之類的小吏。

  雖然天生口吃,但鄧艾頭腦靈活,遇事反應敏捷。

以至日後與司馬昭初次見面時,還留下頗帶溫馨味的小笑話,據《世說新語。

言語篇》記載:在一次的慶功宴上,鄧艾說話提到自己時,老是「艾......艾......」連聲,當時司馬昭故意戲弄他,便問:「你老是『艾、艾』不停,究竟有幾個『艾』啊?」鄧艾為人機智,當即答道:「鳳兮、鳳兮』,也只有一鳳而已。

  建安二十四年(220年)十月十三日,早已徒有名號、毫無實權的漢獻帝劉協被迫將象徵皇位的璽綬詔冊奉交出,宣布禪讓帝位給曹丕。

從此東漢滅亡,曹丕登上皇帝的寶座,改國號為「魏」,年號為「黃初」。

  也就是在漢魏交替的這一年,二十三的鄧艾被時任的典農都尉看中,任命為典農功曹。

典農都尉是主管縣一級屯田區的生產、民政和田租的行政長官,其級別相當於當時的縣令、縣長;而典農功曹則當於現今的縣級主管農業的部門的領導。

鄧艾的此次升遷,是他人生中的重要轉折點,使他有機會獲得更多的發展機遇。

  魏明帝曹叡青龍三年(235年)冬,鄧艾受命到洛陽進行工作匯報,見到了時任魏國太尉的司馬懿。

司馬懿很賞識他的才能,文獻中記載「奇之」,於是提拔他為太尉府的掾屬,後來又升任尚書郎。

這一年,鄧艾三十八歲,可謂大器晚成。

  遇到司馬懿,是鄧艾一生的重大轉折。

一次,司馬懿派鄧艾到陳、項、壽春等縣視察屯田。

鄧艾經過仔細調查認為,該地「田糧水少,不足以地利。

」他建議:「宜可河渠,可以引水澆灌,大積軍糧,又通運漕之道。

」即通過興修水利,來扺抗天災帶來的巨大風險,做到旱澇保收,以獲取更多的糧食。

為此,他專門寫了一篇水利理論專著——《濟河論》,用於指導水利設施建設。

  糧食是戰爭時期的重要物資,在戰爭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有時甚至可以決定戰爭的勝負,例如,東漢開國元勛、首功鄧禹就曾因缺糧而為赤眉軍所敗。

隨著曹魏戰略重心的南移,鄧艾認為:之前曹操平定黃巾之亂後,真空行屯兵開田,在許昌屯積了許多糧食,為平定北方作出了很大貢獻。

如今北方已經平定,但靠近東吳的淮河以南還處於戰爭狀態,為減少戰爭費用的開支,屯田之地應相應調整到接近吳國的戰略前沿——淮南。

為此他向司馬懿進言道:「今三隅已定,事在淮南,每大軍征舉,運兵過半,功費巨億,以為大役。

陳、蔡之間,土下田良,可省許昌左右諸稻田,並水東下。

令淮北屯二萬人,淮南三萬人,十二分休,常有四萬人,且田且守。

水豐常收三倍於西,計除眾費,歲完五百萬斛以為軍資。

六七年間,可積三千萬斛於淮上,此則十萬之眾五年食也。

以此乘吳,無往而不克矣。

」鄧艾這一建議,司馬懿看後,非常滿意,從此更加器重鄧艾。

  魏主曹芳正始二年(241年),鄧艾獻言的有關水利系統建設的建議在開始實施。

魏國在淮南、淮北廣開河道,大舉屯田。

北以淮水為界,自鍾離以南,橫石以西,至沘水源頭之間的四百多里範圍的土地上,五里設置一個兵屯營,每營六十人,一面屯田,一面戍衛。

同時,淮陽、百尺兩條河渠也拓寬了河道,從黃河引水注入淮水和潁水,潁南、潁北修成了許多陂田。

淮水流域挖掘了三百多里長的水渠,灌溉農田二萬頃,從而使淮南、淮北連成一體。

幾年之後,從京都許昌到壽春,沿途兵屯相望,雞犬之聲相聞,出現了一派繁榮富庶的景象。

從此,淮水流域的水利和軍屯建設得到飛速的發展,魏國在東南的防禦力量也大大加強,「每東南有事,大軍興眾,汎舟而下,達於江、淮,資食有儲而無水害,艾所建也。

  可以說,魏國能在三國中始終保持實力最強,特別是在後期,鄧艾的許多建議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正始四年( 243年),鄧艾出任參征西軍事,後升南安(今甘肅隴西東南)太守,如同之前一樣,鄧艾十分注重軍屯一作,據有關史料記載:「艾修治備守,積穀強兵。

值歲凶旱,艾為區種,身披鳥衣,手執耒耜,以率將士。

上下相感,莫不盡力。

」鄧艾以身作則,親自帶領將士在屯田地辛勤勞作。

他「身披鳥衣,手執耒耜,以率將士」的形象,簡直就是「南泥灣精神」之古代版。

  魏主曹芳嘉平元年(249年)秋,征西將軍郭淮、雍州刺史陳泰與鄧艾統兵擊退蜀漢姜維。

隨後,郭淮想西擊姜維部,鄧艾敏銳地判斷,姜維此去有詐,於是他向郭淮進言道:「賊去未遠,或能復還,宜分諸軍以備不虞。

」郭淮聽從了鄧艾的建議,留下鄧艾駐守白水河。

果然,三天後蜀軍返回,姜維派大將廖化在白水河的南岸紮營,與對岸的鄧艾相持,鄧艾識破姜維讓廖化在此牽制他,乘機出兵襲取洮城(今甘肅卓尼)的計謀:「維今卒還,吾軍人少,法當來渡,而不作橋。

此維使化持吾,令不得還。

維必自東襲取洮城。

」於是,於是當夜率所部急速行軍六十里,搶占洮城。

當姜維親率主力欲奔襲洮城時,已晚來了一步,洮城已在鄧艾控制掌握之中。

姜維見進兵無望,只得率軍退歸。

鄧艾因知已知彼,成功逼退姜維,立下戰功,被賜爵關內侯,加討寇將軍。

  魏曹芳嘉平三年(251年),司馬懿去世,享年73歲。

其長子司馬師為大將軍,錄尚書事,主管政府機要,繼續控制著曹魏軍政大權。

這一年,鄧艾遷升為城陽(今山東諸城東北)太守。

  當時,并州(山西北部、內蒙一帶)右賢王劉豹把匈奴合成一部,有重新坐大而危及中原的苗頭,鄧艾敏銳地覺察到如不及時應對,事態將不可控控制。

鑒於歷史教訓,他憂心匆匆地上表朝廷道:「戎狄獸心,不以義親,強則侵暴,弱則內附,故周宣有獫狁之寇,漢祖有平城之困。

每匈奴一盛,為前代重患,自單于在外,莫能牽制長卑。

誘而至之,使來入侍。

由於羌夷失統,合散無主,以單于在內,萬里順軌。

今單于之尊日疏,外士之威浸重。

則胡虜不可不備也。

聞劉豺豹部有叛胡,可以叛割為二國,以分其勢。

去卑功顯前朝,而子不繼業,宜加其子顯號,使居雁門。

宜國弱舊,迫錄舊勛,比御邊長計也。

」他認為,應以優厚條件讓右賢王劉豹單于及其所部在內地定居,才能使周圍諸胡人部落得以安順。

劉豹手下有人叛變,應當就勢將其分割成兩部,以便削弱劉豹的勢力;而且給他們的後代加封顯號,讓他們居守雁門,遠離國土,以此削弱敵勢;追錄他們的功績,讓他們羨慕先輩功勳,為國效命,這是保衛邊疆的長遠大計。

大將軍司馬師新出任輔佐政事,對鄧艾的建議如同其父司馬懿一樣,對於鄧艾的建議,「多納用焉」。

  後來,鄧艾改任汝南太守(今河南上蔡),汝南是當初他從荊州棘陽被迫遷居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參加「工作」的地方,在那裡度過了他的少年與青年,事實上成為他的家鄉,因此他對此地有濃厚的感情。

重回家鄉,鄧艾就迫不及待地尋找拜訪過去曾資助自己讀書的同郡長者,可惜恩人已經去世,只好派官吏前去祭祀,「重遺其母,舉其子與計吏」,儘自已所能,厚待他的家人。

  二百年前,鄧艾的一位同姓老鄉也曾為當南大守,他就是鄧晨。

鄧晨在其任內興修水利,任命水利專家許楊任都水椽,主持修復鴻郤陂工程,使得當時的汝南成了著名的魚米之鄉。

此時鄧艾的做法與這位前輩很相似,他一到汝南,每到一處,就提倡開墾荒地,「修治備守,積穀防兵」,發展生產。

正是鄧艾在屯田上的不懈努力,為魏國積累了大量可供征伐的戰略資源—糧食,史書上記載:「艾所在,荒野開闢,軍民並豐」。

他這一極具戰略眼光的做法,加快了三國歸晉、華夏一統之進程。

  不久,鄧艾遷升兗州刺史,加振威將軍,此時的鄧艾已是權傾一方的封疆大吏。

當時,曹魏官場作風浮華,地方官不重生產,專事交遊。

為此,鄧艾上書建言道:「國之所急,惟農與戰,國富則兵強,兵強則戰勝。

然農者,勝之本也。

孔子曰:『足食足兵』,食在兵前也。

上無設爵之勸,則下無財畜之功。

今使考績之賞,在於積栗富民,則交遊之路絕,浮華之源塞矣。

  嘉平六年(254年)十月,高貴鄉公曹髦即位,改年號為正元元年。

這時曹魏政權已形同虛設,司馬集團代曹魏局面日益明朗,一些同情曹魏皇室的將領先後於各種名義舉兵,討伐司馬集團。

  正元二年(255年)正月,魏鎮東將軍毋丘儉、楊州剌史文欽,假稱奉太后令,在壽春(今安徽壽縣)起兵傳檄州郡討伐司馬師。

鄧艾殺使者,兼程進軍,搶先奔赴岳嘉城,(今河南商水境),建造浮橋。

這樣司馬師率軍到達後才得以占據樂嘉。

文欽因落在司馬師的大軍後面而被戰敗於城下。

鄧艾追擊文欽至丘頭。

最後,文欽逃奔吳國。

然而司馬師也在這場戰爭中被文欽之子文鴦的英勇善戰驚嚇得差點眼球掉落,原本他左眼就長肉瘤生瘡,如今更是病上加病,疼痛加劇。

「叛亂」平息不久,司馬師在許昌已奄奄一息。

  東吳孫峻見魏國內亂,政局不穩,覺得有機可乘,率兵號稱「十萬」渡江北上伐魏。

鄧艾認為肥陽離敵太遠,非要害之地,於是派泰山太守諸葛緒等在黎漿拒敵作戰。

擊退了吳軍。

由於鄧艾打敗文欽等一系列戰功,被朝廷進封為方城鄉侯,代行安西將軍職權。

  同年七月,魏國權臣司馬師因左眼珠長肉瘤生瘡並出血,病情加劇而亡,司馬昭接任其兄的一切職務,繼續掌控魏國的軍政大權。

蜀軍主帥姜維乘魏國大將軍司馬師身亡,督車騎將軍夏侯霸、征西大將軍張翼等數萬人攻魏。

八月,到達枹罕(今甘肅臨夏東北),遂向狄道(今甘肅臨洮)進軍。

魏徵西將軍陳泰命雍州刺史王經率所部進駐狄道,待他率主力自陳倉到達後,再鉗擊蜀軍。

在洮水附近,王經不等陳泰軍至,就擅自率兵攻擊蜀軍。

先後敗於故關(今甘肅臨洮北)、洮西。

大部傷亡或逃亡達數萬人。

王經率殘部萬人退保狄道,姜維乘勝進圍狄道城。

  司馬昭命長水校尉鄧艾與駐守雍州的征西將軍陳泰進兵解圍,並遣太尉司馬孚為後援。

鄧艾率兵與陳泰會合後,然後分三路進至隴西,避開蜀軍,出其不意地繞過高城嶺(今甘肅渭源西北),最後三路魏軍合在一起,在狄道東南山上,燃火擊鼓與城內聯絡,城內守軍見援軍至,士氣大振。

姜維督軍沿山進攻,被魏軍擊退。

陳泰揚言截斷蜀軍退路,姜維遂於九月二十五日退卻,駐守鍾堤(今甘肅臨洮南),狄道之圍遂解。

  凡是閱讀過中國古典名著《三國演義》的人都知道,三國後期姜維與鄧艾在戰場上鬥智鬥勇的精彩故事。

姜維是諸葛亮親手培養出來的高足,是智勇雙全的蜀國名將,原是魏國天水郡冀縣(今甘肅甘谷東南)人,因為父親姜冏戰死,被郡里任命為中郎。

早年蜀國丞相諸葛亮北伐時,因被懷疑有異心,姜維不得已投降蜀漢。

諸葛亮死後,他親率大軍多次北伐魏國,十多年來從未嘗敗績。

然而鄧艾同樣是一個軍事才能非凡、深諳兵法,料敵如神的魏國名將,正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在之後長達八年的多次交鋒中,鄧艾以全勝的戰績載入史冊。

  這一次解狄困之圍的戰爭,是鄧艾與姜維首次的正面交鋒。

對於這次戰爭過程,《三國演義》作了詳細的描述:「卻說雍州征西將軍陳泰,正欲起兵與王經報兵敗之仇,忽兗州刺史鄧艾引兵到。

泰接著,禮畢,艾曰『今奉大將軍之令,特來助將軍破敵。

』泰問計於鄧艾,艾曰:『洮水得勝,若招羌人之眾,東爭關隴,傳檄四郡:此吾兵之大患也。

今彼不思如此,卻圖狄道城;其城垣堅固,急切難攻,空勞兵費力耳。

吾今陳兵於項嶺,然後進兵擊之,蜀兵必敗矣。

』陳泰曰:『真妙論也』遂先拔二十隊兵,每隊五十人,盡帶旌旗、鼓角、烽火之類,日伏夜行,去狄道城東南高山深谷之中埋伏;只待兵來,一齊鳴鼓吹角為應,夜則舉火放炮以驚之。

調度已畢,專候蜀兵到來。

於是陳泰、鄧艾各引二萬兵相繼而進。

  卻說姜維圍住狄道城,令兵八面攻之,連攻數日不下,心中鬱悶,無計可施。

數日黃昏時分,忽三五次流星馬報說:『有兩路兵來,旗上明書大字:一路是征西將軍陳泰,一路是兗州剌史鄧艾。

』維大驚,遂請夏侯霸商議。

霸曰:『吾向嘗為將軍言,鄧艾自幼深明兵法,善曉地理,今領兵到,頗為勁敵。

』維曰:『彼軍遠來,吾休容他往腳,便可擊之。

』乃留張翼攻城,命夏侯霸引兵迎陳泰,維自引兵來迎鄧艾。

行不到五里,忽然東南一聲炮響,鼓角震地,火光沖天。

維縱馬看時,只見周圍皆是魏兵旗號。

維大驚曰:『中鄧艾之計矣!』遂傳令教夏侯霸、張翼各棄狄道而退。

於是蜀兵皆退於漢中。

維自斷後,只聽得背後鼓聲不絕,維退入劍閣,方知火鼓二十餘處皆虛設也。

維收兵退屯於鍾堤。

  這場戰爭充分體現了鄧艾在軍事戰爭中的高明之處,他細緻地分析了姜維在這次戰爭中的戰略失策之處,然後據此排兵布陣,從而取得與姜維首次正面交鋒的初次勝利。

  儘管《三國演義》與真實的歷史有一定的區別,但是它是在真實歷史基礎上的藝術加工。

況且,《三國演義》的作者本人其思想傾向「擁劉反曹」,視蜀漢為正統,而視曹魏為篡逆,因此,對這場戰爭場景的描述,其真實性是相當高的。

  這場戰爭結束後,征西將軍陳泰向魏國皇帝曹髦表奏了鄧艾之功,於是曹髦封鄧艾為安西將軍、假節、兼任護東羌校尉,與陳泰一同屯兵於西北雍州、涼州等地。

鄧艾上表謝恩完畢後,陳泰設宴向鄧艾表示祝賀,席間,陳泰問道:「姜維夜遁,已經力竭,還可能再出兵北犯嗎?」,鄧艾笑了笑,回答道:「我估計姜維一定還會出兵,這有五方面的原因。

」陳泰問:「哪五方面?」鄧艾答道:「洮水之戰,我軍損失很大,軍心潰敗,倉庫空虛,老百姓流離失所,我方虛弱不堪,而蜀軍雖退,還有乘勝追擊的勢頭,這是其一;蜀兵是諸葛孔明教演的精銳之兵,容易調遣,而我方將領時時更換,軍隊訓練不足,武器裝備陳舊,此其二;蜀軍乘船行進,我軍靠步行,勞逸不同,此其三;狄道、隴西、南安、祁山都是守戰之地,蜀軍或聲東擊西、指南打北,而我軍必須分頭把守,他們專心進攻一城,而我方則一分為四,此其四;若蜀兵自南安、隴西進攻,可徵用羌人的稻穀;若兵出祁山,麥浪千里,很容易搞到小麥,後勤有充分保障,此其五。

」陳泰嘆服:「公料敵如神,蜀兵何足慮哉!」,陳泰與鄧艾遂將雍、涼兩處兵力每日操練;各處隘口都設立營寨,以防不測。

以後,陳泰與鄧艾還結為忘年之交。

  果然不出鄧艾所料,姜維對敵我兩軍及形勢的分析如同鄧艾一樣。

正元三年(256年)六月,姜維決意再度北伐,對此,車騎將軍夏侯霸勸羌維道:「鄧艾機謀深遠,近來又被封為安西將軍之職,他一定積極防備,非同往日啊!」姜維北伐立功心切,再也聽不進去了,厲聲地說:「我什麼時候怕過鄧艾,各位不要長他人銳氣,滅自己的威風。

我意已決,先取隴西。

  夏侯霸是魏國宿將、征西將軍夏侯淵次子,其母為曹操原配丁氏的妹妹。

在魏國官至右將軍、討蜀將軍,封爵博昌亭侯,駐守隴西。

嘉平元年(249年),司馬懿發動政變,殺死原來執掌魏國軍政大權的大將軍曹爽;曹爽的表弟、夏侯霸的堂侄夏侯玄被司馬懿從前線召回京城,讓郭淮代替他的職位。

夏侯霸預感此番必然禍害及自己,於是逃入蜀國,此時夏侯霸已經六十二歲。

夏侯霸的堂妹夏侯氏是張飛之妻,生有二子二女,兩個女兒都是後主劉禪的皇后。

所以劉禪召見夏侯霸時,指著自己的兒子說:「這也是夏侯氏的子侄。

」因此夏侯霸在蜀國受到重用,被任命為車騎將軍。

夏侯霸留在魏國的兒子受到特赦,因其祖父夏侯淵的功勳,未被追究其父親投敵之罪,但被遷徙到偏遠的樂浪郡(今朝鮮平壤)。

姜維北伐中原,已經六十多歲的夏侯霸多次隨姜維出征,可謂「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正元三年(256年)七月,姜維先與鎮西大將軍胡濟約期於上邽(今甘肅天水)會合。

然後盡率駐紮在鍾堤的大兵浩浩蕩蕩殺向祁山。

到達祁山地帶後,哨馬向姜維報告,魏兵已在祁山安營紮寨,設立了九個寨柵,姜維不太相信,引數騎登高望去,果見祁山九寨似如長蛇,首尾相顧,姜維對左右感嘆道:「夏侯霸之言,信不誣矣。

此寨形勢絕妙。

止吾師諸葛丞相能之。

今觀鄧艾所為,不在吾師之下。

」姜維將鄧艾與諸葛亮相提並論,可見鄧艾的軍事智慧非常人能比。

  姜維見鄧艾防備嚴密,於是決定改變進攻路伐,從董亭(今甘肅武山南)進發,攻擊南安(今甘肅隴西東南)。

回到本寨後,召集諸將入中軍主帳。

對他們說道:「魏兵已有準備,必知我前來,你們可虛張我旗號,在谷口紮寨;每日令百餘騎出哨,每出哨一回,換一番衣甲、旗號,按青、黃、黑、白、方旗幟相換,我提大軍偷出董亭,直接襲南安。

」留下鮑素屯兵於祁山谷口,而他則統率大軍,星夜向南安進發。

  再說鄧艾早就探到姜維已出祁山,因而做好了充分的防備。

但連日來不見蜀兵前來搦戰,卻只見一日五次派哨馬出寨,行至十里或十五里就返回。

鄧艾在城樓頂處,望得清清楚楚,很快他就看出了端倪。

他走下城樓,返回帳中,對陳說:「姜維已不在此間,必定經董亭襲擊南安去了。

剛才我看他們的馬匹睏乏,留守主將肯定是無能之輩,將軍可速引一支人馬襲擊他們,必能攻破此寨;破了寨柵後,再引兵襲擊董亭,絕斷姜維的後路。

而我則先率領另一支人馬,現在就出發,占領南安前面的武城山,在此山頭安營紮寨。

姜維來攻時,必經過一個叫「段谷」的地方,這地方地狹山險,我預先在此埋伏兩軍,姜維必大敗而逃。

」陳泰聽後,大為嘆服:「我守隴西己經二三十年,還沒有艾公如此熟悉此處的地理環境。

將軍所言,真神仙也!」於是,陳泰依照鄧艾的建議而行。

而鄧艾則率軍星夜疾行,搶先到達武城山(今甘肅武山西南),安營紮寨完畢,蜀兵還未趕到。

鄧艾又令兒子鄧忠與帳前校尉師纂各引五千精兵,在段谷的險要地段(今甘肅天水西南)埋伏。

  正如鄧艾所料,姜維從董亭進攻南安時經過武城山。

到達武城山前時,姜維命令部隊停止前進,他對夏侯霸說道:「近南安有一山,名武城山;若先得了,可奪南安之勢;只恐鄧艾多謀,必先提防。

」正疑慮間,忽然山上一聲炮響,喊聲震天,鼓角齊鳴,旌旗遍樹,遍地都是魏兵。

中央飄起一黃旗,大書鄧艾字樣,山上數處精兵殺下山來,勢不可擋。

蜀軍慌失措驚,以至前軍大敗,姜維急率中軍人馬去救時,魏兵已退;姜維率軍在武城山下搦鄧艾軍戰,並命士兵辱罵,魏兵並不下來。

至晚上,姜維打算退兵時,山上鼓角又鳴;姜維再度率兵往山沖,山上炮石不斷飛來,前進不得;至夜半三更,蜀軍將士打算休息,山上鼓角又鳴,弄得姜維精疲力竭,只好移兵下山屯紮;當他剛剛下令軍士搬運土石,打算樹立寨柵時,山上鼓角又鳴,魏兵驟至,蜀兵大亂,自相踐踏。

次日,姜維令軍士運糧草車仗至武城山,穿連排定,打算豎立堅固寨柵,拔掉眼前的魏兵防禦的堅固據點,從而順利進軍南安。

沒想到至半夜,鄧艾又令五百人各執火把分兩路下山,放火燒了車仗,蜀魏兩軍混殺了一夜,營寨又沒立成。

姜維見強攻不克,乃於當夜率軍渡渭水東進,沿山路進取上邽,急行軍走了一個晚上。

將近天亮時,行至段谷(今甘肅天水西南)險要地段,姜維見地勢狹峻、山路崎嶇,怕中埋伏,正猶豫間,師纂、鄧忠各率軍隊從兩邊殺出,姜維只好且戰且退。

沒想到前面又喊聲大震,鄧艾引兵殺到,攔住迴路。

三路兵馬夾攻,而與姜維相約好的胡濟大軍遲遲未能趕到,於是蜀軍大敗,四處潰散。

正當姜維人困馬乏時,無力再戰時,幸得夏侯霸率軍殺到,擊退魏兵,此役,蜀兵死亡數千人。

這是姜維領兵北伐十多年以來第一次遭受敗績,大大地鼓舞了魏軍的信心。

這場戰爭,鄧艾戰前料敵準確,戰鬥中因機制變,始終掌握戰役主動權,淋漓盡致地表現了鄧艾非凡的軍事才能。

而姜維返回成都,由於此次次慘敗,他上表給後主劉禪自貶為「後將軍」,仍行大將軍職權。

  曹髦甘露元年(256年),鄧艾接到朝廷給他的詔書:「逆賊姜維連年狡黠,民夷騷動,西土不寧,艾籌畫有方,忠勇奮發,斬將十數,馘首千計,國威震於巴、蜀,武聲揚於江、岷。

今以艾為鎮西將軍,都督隴右諸軍事,進封鄧侯。

分五百戶封子忠為亭侯。

」鄧艾因功被封為鎮西將軍、都督隴右諸軍事,進封鄧侯。

鄧侯為縣侯,第三品。

這樣鄧艾也成了秦漢三國間四百多年來第一位實封鄧侯的鄧姓之人,也是自公元前678年鄧國滅亡之後又封於鄧的中國歷史上唯一的鄧姓。

  甘露二年(257年)五月,魏徵東大將軍諸葛誕聯合東吳起兵於淮南,討伐司馬昭。

司馬昭急調關中兵東下討之,姜維藉機率兵數萬出駱谷,到達沈嶺。

當時魏軍在長城積存大量軍糧,但防守薄弱,聞姜維兵志,眾皆惶懼。

魏徵西將軍司馬望和安西將軍鄧艾,恐姜維襲奪長城,立即合軍據守。

姜維軍進駐芒水(今陝西周至黑水),依山為營。

鄧艾、司馬望率軍依傍渭水,築寨堅守。

蜀軍多次挑戰,鄧艾、司馬望堅守不出,兩軍長期對峙。

至甘露三年(258年) 三、四月間,諸葛誕敗亡,姜維見大勢已去,只好率軍無功而返。

此役,鄧艾因軍功再升遷為征西將軍,增加封邑六千六百戶。

  景元三年(262年)十月,蜀漢大將軍姜維起兵再度伐魏,攻入洮陽境內。

鄧艾率兵迎戰,他抓住姜維懸師遠征,戰線長、給養困難、難於持久的弱點,搶占有利地勢,在洮陽以東侯和(今甘肅卓尼東北)設陣,以逸待勞,阻擊蜀軍。

雙方幾番激戰後,魏軍發起反擊,蜀軍敗逃,死傷甚眾。

姜維被迫退守沓中(今甘肅舟曲西北)。

  景元四年(263年),中國歷史上的一件重大事件,改變了當時中國的政治、軍事版圖,那就是魏國做好充足的糧食及軍事準備後,發重兵大舉伐蜀。

此役,鄧艾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也正是因這場戰役,鄧艾成為上下幾千年來中華民族最為偉大的軍事家之一。

  這年八月,魏國兵分三路伐蜀:征西將軍鄧艾率兵三萬餘人,由狄道(今甘肅臨洮)進軍,以牽制蜀漢駐守沓中(今甘肅舟曲西北)的主力;雍州刺史諸葛緒率三萬餘人,進攻武都(今甘肅成縣西北),以切斷姜維退路;鍾會率主人十餘萬人,乘虛取漢中,然後直撲成都。

這一年,鄧艾已經六十七歲。

  由於蜀軍未對咽喉險道——斜谷、駱谷、子午谷嚴加防守,被鍾會部將劉欽占領。

鍾會遂幾路並進,直入漢中。

而鄧艾命天水大守王頎攻擊姜維的營地;命令隴西大守牽弘等人攻擊姜維前鋒;而命令金城大守楊欣進擊甘松。

姜維聞知鍾會等部已入漢中,料漢中難保,急擺脫鄧艾,退往陰平。

楊欣等人追擊,直到疆川口,雙方大戰,姜維敗退。

蜀軍一路東行,眼看橋頭在望,卻為搶先占橋頭的魏將諸葛緒所阻。

姜維從孔函谷向北欲繞道而東,佯作出兵攻擊諸葛緒後部。

諸葛緒果然上當,後退三十里,意欲阻擊蜀軍。

姜維一聞諸葛緒北上,立即乘機迅速通過橋頭,與廖化、張翼等合兵南下,據守劍閣,以拒鍾會。

劍閣素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稱,姜維統率蜀軍主力憑險據守,與前來進攻的鐘會的魏國大軍對峙。

  至十月,鍾會率軍久攻不下,而糧食運送,因路途遙遠難以為繼,鍾會打算退兵時,面對天險,魏軍前路渺茫,眼看司馬昭的伐蜀大計將要夭折之時,駐守狄道,牽制沓中(今甘肅舟曲西北)蜀軍的西線最高長官鄧艾隨即上書朝廷:「今賊摧折,宜遂乘之,從陰平由邪徑經漢德陽亭趣涪,出劍閣西百里,去成都三百餘里,奇兵沖其腹心。

劍閣之守必還赴涪,則會方軌而進;劍閣之軍不還,則應涪之兵寡矣。

軍志有之曰:『攻其無備,出其不意。

』今掩其空虛,破之必矣。

」,同時引數十騎來見鍾會,他向鍾會坦承地提出了自己思慮良久而形成的看法:「可引一軍從陰平小路出漢中德陽亭,用奇兵逕取成都,姜維必派兵回救,將軍乘虛攻取劍閣,必獲全功。

」鍾會聽後,笑容滿面,連連稱讚。

但鄧艾離開後,他回到後帳對諸將嘲笑鄧艾愚蠢不智。

  鄧艾何嘗不知道鍾會內心看法?回到本寨後,鄧艾對諸將說道:「吾以實心告彼,彼以庸才視我。

彼今得漢中,以為莫大之功;若非吾屯沓中絆住姜維,彼安能成功耶!吾今若取了成都,勝取漢中矣!」並激勵將軍們,建功立業的時刻到了,諸將齊聲響應:「願遵軍令,萬死不辭!」鄧艾下令:其子鄧忠先率五千精兵,不穿衣甲,各執斧鑿器具,凡遇險峻之處,鑿山開路,遇水架橋;鄧艾又挑選精兵二萬多人隨後出發。

  就這樣,六十七歲的鄧艾,身先士卒,自陰平小路進兵,沿景谷道東向南轉進,南出劍閣兩百多里。

每行一百里左右,選下三千名士兵,就此紮寨;又行一百里,又選三千里下寨,以便相互照應。

經過二十多天的時間裡跋涉而行,一路艱辛,走過七百餘里山高谷深、崎嶇難行、無人煙的險境,大軍行至馬閣山,道路斷絕,一時進退不得,鄧艾登上山頂,只見下面是深不見底,十分險峻,根本無路可行;向前眺望,就是平坦無垠的蜀中平原。

見此情景,鄧艾說道:「吾軍到此,己行七百餘里,過此便是江油,豈可復退?」他身先士卒,用毛氈裹緊全身滾下山坡,副將有毛氈衫者裹身滾下,無毛氈衫者用繩索束腰,攀木掛樹,魚貫而進。

也許是天意,鄧艾及所有將士都安全地度過馬閣山。

  就這樣,鄧艾及將士們暗度陰平,歷盡艱辛,突然出現在江油城中,守城的蜀兵毫無防備,紛紛投降。

緊接著鄧艾又馬不停蹄,驅兵至培城,城內官吏軍民被突如其來尤如神兵天降的魏兵嚇破了膽,盡皆投降;攻下培城後,鄧艾派其子鄧忠、師纂迅速進軍綿竹,與蜀將諸葛贍對陣廝殺。

諸葛贍是葛亮的兒子,戰前,鄧艾遣使送信誘降諸葛瞻:「你如果願意投降,我一定上表封你為琅邪王。

」諸葛瞻大怒,斬殺鄧艾使者,率軍出戰。

諸鄧忠、師纂率軍與諸葛瞻交鋒時,大敗而歸,對鄧艾說:「賊兵堅守牢固,很難擊破。

」鄧艾大怒,說:「生死存亡之際,全在此一舉,還有什麼可與不可!」大聲叱責二將,要將兩人斬首。

二將只得策馬奔回,揮兵再戰,鄧艾也親臨督戰,鄧忠、師纂及部下勇氣培增,終於大破蜀軍,攻克綿竹,斬蜀將諸葛瞻及尚書張遵等人。

鄧艾這次對諸葛瞻的戰鬥,就其氣勢而言,絲毫不亞於昔日項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可謂氣壯山河!

  綿竹陷落後,蜀軍全線崩潰。

鄧艾乘勝進擊,一鼓作氣,攻陷雒縣(今四川廣漢北),逼近成都,震動了蜀漢朝野,徹底摧垮了蜀漢從皇帝到官吏百姓的心理防線。

後主劉禪感到大勢已去,「遣使奉皇帝璽綬,為箋詣艾請降。

」又派人去前線命令姜維等投降,姜維等得到命令,便到鍾會軍中投降。

至此,蜀漢滅亡。

  此時仍在雒縣的鄧艾親往成都,以勝利者姿態主持儀式,接受蜀漢政權的投降儀式劉禪率領太子、諸王、群臣六十多人綁住自己、抬棺至軍營拜見。

鄧艾手執符節,解開綁縛,焚燒棺材,接受投降,並寬恕他們。

  受降儀式後,鄧艾約束部眾,有序進駐成都,進城後沒有發生搶掠事件。

他安撫投降的人員,使他們復任舊業,使得巴蜀地區的社會秩序、經濟秩序沒遭破壞,得到蜀人的愛戴與擁護。

  在巨大勝利面前,鄧艾似乎有點忘乎所以了,當然更是為了當時四川政局的穩定,他擅自循東漢開國元勛、首功鄧禹的做法,以天子的名義任命大批官吏。

他拜劉禪為驃騎將軍、蜀漢太子為奉車都尉、諸王為駙馬都尉;對蜀漢群臣,則根據其地位高低,或任命他們為朝廷官員,或讓他們領受自己屬下的職務;還任命師纂兼領益州刺史,隴西太守牽弘等人兼領蜀中各郡郡守;派人在綿竹把作戰中死亡的戰士跟蜀兵死者一起埋葬。

  承制拜官一般為亂世或特殊時期帝王授予大臣的一項權宜的大權,即可以在不上奏的前提下替天子封官拜爵。

鄧禹承制拜官是經過劉秀授權之舉,劉秀拜鄧禹前將軍官職的同時授予持節,即可以以劉秀的名義行封拜之事。

  景元四年(263年)十二月,司馬昭上表讓魏元帝曹奐下詔書褒獎鄧艾的功績,書曰:「艾曜威奮武,深入虜庭,斬將搴旗,梟其鯨鯢,使僭號之主,稽首系頸,歷世逋誅,一朝而平。

兵不逾時,戰不終日,雲徹席捲,盪定巴蜀。

雖白起破強楚,韓信克勁趙,吳漢擒子陽,亞夫滅七國,計功論美,不足比勛也。

其以艾為大尉,增邑兩萬戶,封子二人亭侯,各食邑千戶。

」詔書中,對鄧艾「深入虜庭,斬將搴旗,梟其鯨鯢,使僭號之主,稽首系頸」用盡了當時能給的所有好詞,將鄧艾比成為歷史上無人能及的偉大英雄,連名震宇內的白起、吳漢、周亞夫輩「計功論美」都「不足比勛」。

同時司馬昭還以中央政府的名義發表鄧艾為三公之首的太尉,超過了此次滅蜀戰役的「前敵總指揮」總指揮鍾會,增邑二萬戶,也比鍾會多一倍。

  當鄧艾滅蜀之後,他高瞻遠矚地向向司馬昭提出了東來東吳,一統華夏的戰略及未來可採取的具體的措施:「 兵有先聲而後實者,今因平蜀之勢而乘吳,吳人震恐,席捲之時也。

然大舉之後,將士疲勞,不可便用,且徐緩之;留隴右兵二萬人,蜀兵二萬人,煮鹽興冶,為軍農要用,並作舟船,豫順流之事,然咸發使告以厲害,吳必歸化,可不征而定也。

今宜厚劉禪以致孫休,安士民以來遠人,若便送禪於京都,吳以為流徙,則以向化之心不勸。

宜權宜留,須來年秋冬,比爾吳亦足平。

以為可封禪為扶風王錫其之財,供其左右。

郡有董卓塢,為之宮舍。

爵其子為公侯,食郡內縣,以顯歸命之寵。

開廣陵、城陽以待吳人,則畏威懷德,望風而從矣。

  鄧艾滅吳決策,可謂遠見卓識。

其提勝利之師,順江而下,伐孫吳一隅「震恐」之國,或可憑一戰而「席捲」之。

此奏中鄧艾也解釋了封拜前蜀漢官員的政治意義,他是想以恩信對待劉禪集團,以求從政治上風化、瓦解曹魏最後一個戰略目標——東吳。

可見,鄧艾封拜劉禪集團的目的,就是迫使吳人「畏威懷德、望風而從」,以達不戰而屈人之兵之目的,最終實現其終極目標,即統一華夏。

  然而,歷史在這一關健時刻,跟鄧艾開了個巨大的玩笑,他個人的命運急轉直下,伐吳進而統一華夏此等軍國大事對鄧艾來說也就成了永遠的奢談。

此時,一張大網張向鄧艾父子,這張罪惡之網的主要編織者就是置鄧艾於死地的鐘會。

鍾會本志載:「會內有異志,因鄧艾承制專制,密白艾有反狀。

」他用上了他善於書法,摸訪別人筆跡之特長,篡改了鄧艾與司馬昭之間的通信,「皆易其言」。

  司馬昭接到被鍾會篡改的面目全非的鄧艾奏表後,最初也是將信將疑,他不認為鄧艾滅蜀後會變得這麼快。

於是讓監軍衛瓘告誡鄧艾:「事當須報,不宜輒行。

  鄧艾當然不知道他的奏表被鍾會篡改,接到詔書後,再次上言:「銜命征行,奉指授之策,元惡既服;至於承制拜假,以安初附,謂合權宜。

今蜀舉眾歸命,地盡南海,東接吳會,宜早鎮定。

若待國命,往復道途,延引日月。

《春秋》之義,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專之可也。

今吳未賓,勢於蜀連,不可拘常以失事機,兵法,進不求名,退不避罪,艾雖無古人之節,終不自嫌以損於國也。

  鄧艾在他的上書中解釋得很清楚,他「承制拜假」,為的是「以安初附」、「安社稷、利國家」,為的是當時蜀漢時局的穩定,屬權宜之計。

他引用古人「進不求名,退不避罪」之說以明志。

但在一個玩皇帝於股掌之中的權臣——司馬昭面前講《春秋》大義,還真的是對牛彈琴,找錯對象了。

  但是,誣衊鄧艾的行動並沒有因為鄧艾的表白而收手。

「鍾會、胡烈、師纂皆白鄧艾所作悖逆,變畔以結。

」把鄧艾為了四川政局穩定而行封拜之事說成是擅行,說他作的事情悖逆不道,已經露出叛亂的苗頭。

於是,朝廷下詔書令監軍衛瓘逮捕鄧艾父子,用檻車將其送到京都來。

《魏氏春秋》記下了鄧艾被囚的表情與言語,他仰天長嘆道:「艾忠臣也,一至此乎!白起之酷,復見於今日矣。

  前些天,師馬昭還頌揚鄧艾,將鄧艾比作白起,以彰其功;時今鄧艾仰天長嘯,把自己比作白起,是哀己冤。

此時檻車中的鄧艾已是末路之人,除了長嘯,又能如何!

  鄧艾是鍾會實現其陰謀路上的唯一障障,鄧氏父子被囚後,鍾會也隨即到了成都。

曹奐咸熙元年(264年)正月十五,鍾會抵達成都。

這時,鍾會麾下有魏、蜀軍隊二十餘萬。

此時他的野心膨脹起來,欲據蜀自立,鍾會就與蜀漢降將姜維商議,密謀造反,於是鍾會矯詔起兵 ,以郭太后遺命之名討伐司馬昭。

但鍾會的叛亂就如同曇花一現,卻因部下的兵變失敗被殺,時年四十歲,而姜維內心本想借反叛之機,伺機殺掉鍾會,進而恢復蜀漢江山。

但見大勢已去,也自刎而亡。

時年五十九歲。

  咸熙元年(264年)春,鍾會死後,鄧艾手下的將士急速去救鄧艾,「艾本營將士追出艾檻車,迎還。

」,但曾與鍾會一起陷害鄧艾的監軍衛瓘,得知鍾會死後,害怕鄧艾回來後對其報復,便一不做二不休,派護軍田續引五百兵趕至綿竹。

正遇鄧艾父子放出檻車,欲返回成都。

鄧艾以為是本部兵來到,沒不作準備;欲待問時,被田續一刀殺害。

鄧忠亦死於亂軍之中。

殺害鄧艾的田續,本來就是鄧艾之部下,他曾因違反鄧艾軍令險些被誅。

《漢晉春秋》載:「初艾之下江油也,以續不進,欲斬,既而舍之。

及瓘遣續,謂曰:『可以報江油之辱矣。

』」衛瓘、田續均非君子,此時鄧艾命懸小人之手,悲矣!

  鄧艾死後第二年即咸熙二年(265年),八月初九,司馬昭病亡,其子司馬炎繼任相國、晉王之位;同年十一月十二日,司馬炎代魏,改國號「晉」,是為晉武帝,改元」泰始」元年,自此魏國滅亡。

  晉泰始三年(267年),議郎段灼上書替鄧艾鳴不平:「艾必懷至忠而荷反逆之名,平定巴蜀而受夷滅之誅,臣竊悼之。

借哉,言艾之反也!艾性剛急,輕犯雅俗。

不能協同朋類,故莫肯理之。

臣敢言艾不反之狀。

昔姜維有斷隴右之志,艾修治備守,積穀強兵。

值歲凶旱,艾為區種,身披烏衣,手執耒耜,以率將士。

上下相感,莫不盡力。

艾持節守邊,所統萬數,而不難仆虜之勞,士民之役,非執節忠勤,孰能若此?故落門、段谷之戰,以少擊多,摧破強賊。

先帝知其可任,委艾廟勝,授以長策。

艾受命忘身,束馬懸車,自投死地,勇氣陵雲,士眾乘勢,使劉禪君臣縛,叉手屈膝。

艾功名以成,當書之竹帛,傳祚萬世。

七十老公,反欲何求。

艾誠恃養育之恩,心不自疑,矯命承制,權安社稷;雖為常科,有合古義,原心定罪,本在可論。

鍾會忌艾威名,構成其事。

忠而受誅,信而見疑,頭懸馬市,諸子並斬,見之者垂泣,聞之者嘆息。

陛下龍興,闡弘大度,釋諸嫌棄忌,受誅之家,不拘敘用。

昔秦民憐白起之無罪,吳人傷子胥之冤酷,皆為立祠。

今天下民人為艾悼心痛恨,亦猶是也。

臣以為艾身首分離,捐棄草土,宜收屍喪,還其田宅。

以平蜀之功,紹封其孫,使闔棺定諡,死無餘恨。

赦冤魂於黃泉,收信義於後世,葬一人而天下其行,埋一魂而天下歸其義,所為者寡而悅者眾矣。

  此奏疏,現在重讀,仍非常感人:奏文中歷數鄧艾一生功績及高尚品德,並認為鄧艾「矯命承制」,目的在於「權安社稷」,情有可諒。

他要求晉武帝對鄧艾予以厚葬,對其功績予以肯定,而且要「紹封其孫」,以撫慰死者英靈,取信義於後世。

  泰始九年(273年),也就是鄧艾死後九年,司馬炎下詔道:「艾有功勳,受罪不逃刑,而子孫為民隸,朕常愍之。

其以嫡孫朗為郎中」。

最高當局終於承認了鄧艾「有功勳」,這是歷史給鄧艾的蓋棺定論。

  而鄧艾在經營西部時,他所修築的界牆、關塞、城堡,在泰始年間繼續發揮巨大的防禦功用。

羌人叛亂時,大多數官吏及百姓人身與財產,依靠鄧艾當年修築的城堡得以保全。

  鄧艾是三國末期最為傑出的軍事戰略家之一,他文武雙全,軍地兩稱雄,無論是屯田,還是征戰中都作出了非凡的歷史性的貢獻。

尤其是在與深得諸葛孔明衣缽的蜀漢大將軍姜維多年的抗衡中,以全勝而載入史冊;而陰平一戰更是中國古代戰爭中以少勝多、奇襲成功的著名戰例;滅蜀後,又提出順長江而下,東吞孫吳,一統天下之策。

鄧艾這篇策論雖未能付之實施,就其內容而言,當為順應歷史潮流的鴻篇雄文。

後世有學者認為,假使鄧艾滅吳成為現實,其歷史地位,當在諸葛亮、司馬懿之上,這足為後來者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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