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義會議:為什麼說長征從此找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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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7日訊,《尚書》云:「無偏無陂,遵王之義」。

遵義會議會址(航拍)。

位於貴州省北部的遵義市,古為梁州之城,北依大婁山,南臨烏江,地理位置優越,是由黔入川的咽喉。

這座曾被楊氏土司統治了700多年的黔北山城,原本也許只會是一座富庶但平淡的小城,但81年前的一次會議,讓它聞名於世。

1935年1月15日至17日,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即遵義會議召開,在事實上確立了毛澤東在全黨全軍的領導地位。

解放了的遵義城,群眾從沒有如此強烈的感受到希望,就如生於貴州的詩人廖公弦所書:「昔日的老人走過這老的土牆,總一步一回頭把土牆頻頻張望,這土牆的牆裡藏著什麼呀,老人們偏說壁中藏著太陽……」

機智 假扮黔軍攻下遵義

8月的盛夏,山城遵義老城區內,一條石板街,總是車馬駢闐。

這條長200餘米、寬約8米的老街,名為「楊柳街」,可當地人更喜稱它為「紅軍街」,似是為了時刻緬懷過往的崢嶸歲月。

81年前的1935年1月7日,渡過烏江的紅軍先鋒部隊解放了遵義城,並在這座黔北的最大城市裡休整了12天。

正是這短短數日,改變了中國革命的歷史,召開了轉折性的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遵義會議。

提起遵義城的解放,北京市委黨史研究室副巡視員、黨史專家劉岳使用了「機智」二字,還原了那場「四兩撥千斤」的「便宜仗」。

1935年1月6日下午, 紅1軍團2師6團在總參謀長劉伯承的指揮下,占領了距離遵義20公里的黔軍外圍據點——桑木椏。

備戰之中,紅軍通過俘虜中1名連長的「交代」,摸清了遵義城的工事、兵力,便決定化妝成黔軍,先利用俘虜去詐城,其餘部隊後續跟進。

晚上9點鐘左右,1營營長曾寶堂帶著3連、團直屬偵察排及全團二三十個司號員,化裝成黔軍,並由十幾個經過教育的黔軍俘虜帶路,向遵義城進發。

當時,天黑得什麼也看不見,又下著大雨,路滑得像潑上了油,幾乎每個人都得摔上幾跤,很多人的草鞋被爛泥拔住拽不出來,就赤著腳,踏著碎石、爛泥和荊棘,在雨中奔馳。

急行了兩個多小時後,曾寶堂一行人到達城樓,只見城門緊閉,黔軍哨兵在城牆上休閒得巡邏,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他們便故意急匆匆地跑到城下,製造出一種兵慌馬亂的氣氛,要求黔軍迅速打開城門。

「幹什麼的?」 黔軍哨兵氣勢洶洶地叫嚷。

「自己人!」俘虜特意用貴州話回答。

「哪一部分的?」

「我們是外圍營的,今天叫『共匪』包圍了,莊子丟了,營長也打死了,我是一連連長,領著一部分弟兄好歹逃了出來。

現在『共匪』還在追我們,請快開城門,救救我們!」守城的黔軍一下子把他們當做「自己人」,便主動卸下了門閂。

紅軍戰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湧進城去,奪下了遵義,大多數黔軍還沒有來得及穿上衣服就成了俘虜。

務實 開會沒排座次

81年前,這間27平方米屋子裡召開的一場會議,改變了未來中國的命運。

「歡迎來到遵義會議紀念館,本館於1955年10月對外開放,您看到的門匾上的『遵義會議會址』六個大字,為毛澤東主席於1964年11月所題寫。

每天早晨,與「紅軍街」一牆之隔的子尹路96號,講解員都會用這句開場白開啟一段講解。

夏季,是遵義的旅遊旺季,全國各地的遊人到達後,第一站都會奔向子尹路的會址,由此開始「尋根之旅」。

青瓦、灰牆、歇山頂,門窗上鑲嵌著五顏六色、各種圖案的玻璃,長廊頂部還塑有大白菜、南瓜、梅枝等栩栩如生的花飾……即使從現代的觀點看,遵義會議會址所在的兩層磚木小樓,也可稱得上富麗堂皇。

上世紀30年代初,這棟小樓本是黔軍師長柏輝章的府邸,這在遵義城內是首屈一指的「豪宅」。

紅軍進城後,柏輝章逃跑,人去樓空的府邸正好成了軍委辦公地和周恩來、朱德、劉伯承等領導人的住所。

二樓東邊大約27平方米的小客廳,則臨時改成了會議室,召開了遵義會議。

遵義會議的參加者有20位,包括中央政治局委員毛澤東、張聞天、周恩來、朱德、博古、陳雲;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王稼祥、鄧發、劉少奇、何克全(凱豐);新任命的黨中央秘書長鄧小平;紅軍總部和各軍團負責人彭德懷、劉伯承、楊尚昆、李富春、林彪、聶榮臻、李卓然;以及國際顧問李德和翻譯伍修權。

博古主持了這次會議。

在紀念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記者參觀了會議室。

一切都還是1935年的樣子,仿若時光已隨著牆上停擺的掛鐘而定格一般:推拉門的房間中央,擺著一張板栗色長方桌,桌下是一隻燒木炭的火盆,頂上是一盞荷葉邊蓋的吊洋燈。

20把木邊藤心椅,整齊地擺放在長桌周圍。

「藤心椅是1965年仿製的,只是開會時並未這樣擺放。

」工作人員介紹, 戰爭環境中的會議,並沒有排座次,參加者都是隨便找個凳子坐下,帶傷的王稼祥還是在躺椅上開完整個會議。

只有李德的座位,根據他的事後回憶,是在過道口通另一側走廊的地方,以方便抽菸,而伍修權作為李德的翻譯,自然坐在了他的旁邊。

當年的遵義城內,已經用上了電燈。

後據當事者回憶,會議一般都是晚間7時開始,到凌晨時分結束,是長征期間條件最好的一次會議。

紅軍戰士使用的手雷。

補白

彭德懷為何中途離席

在遵義會議期間,黔軍王家烈部隊集中力量向位於遵義以南刀靶水、烏江沿岸執行警戒任務的紅三軍團第五師發動突然襲擊,形勢十分緊迫。

軍團長彭德懷立即從會場離席,奔向前線軍團司令部指揮戰鬥,打退了敵軍的進攻,保證了遵義會議的順利進行。

小小展品佐證會議時間

一度,對於遵義會議的召開時間,還曾有過爭論。

後經多處佐證,確定會議召開時間為1月15日至17日。

其中最主要的依據是1月13日中央以周恩來的名義發出電報,通知李卓然、劉少奇於「十五日開政治局會議,你們應於明十四日趕來遵義城。

」這份電報的仿製品,如今就陳列在紀念館中。

另外,陳雲的手稿中也記載:「會議經過三天,完成了自己的決議。

紅軍入城三種店鋪門庭若市

紅軍向老鄉買豬打的收條。

在遵義休整了12天後,離開之時,紅軍戰士們的體質比長征之初好了許多,吃得不錯,衣服和鞋子也都換成了新的。

由於繳獲很多,武器彈藥也得到了補充。

據說,軍隊到達遵義後,城中的三種店鋪都是門庭若市:一是洋貨鋪,「套鞋、面巾莫不售賣一空」;二是三家書店,「新舊書籍、鉛筆、抄簿,均售賣一空」;第三就是麵館和酒樓。

尤其是,城中有一家川菜館子,回鍋肉、辣子雞及各種泡菜,味美且價廉,花一元錢就可以美餐一頓,頗受歡迎。

戰士們把城裡好吃的東西幾乎吃了個遍,許多人還品嘗了毛澤東喜歡吃的名菜——四星伴月,用羊肉、魚、雞和蔬菜、(特別是芋頭)層層擺好,放入米粉之中,蒸一個晚上,肉湯傳言還可以醫治頭暈頭痛。

遵義城內商業繁榮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戰士們買東西都支付價款。

批判 清算左傾錯誤

長征出發時,隨中央紅軍踏上征途的主要領導及共產國際軍事顧問

三天會議中,首先由博古做關於反對第五次「圍剿」的總結報告。

他過分強調客觀困難,把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歸之於帝國主義、國民黨反動力量的強大,白區和各蘇區的鬥爭配合不夠等,而不承認主要是由於他和李德壓制正確意見,在軍事指揮上犯了嚴重錯誤而造成的。

接著,周恩來就軍事問題做「副報告」,指出第五次反「圍剿」失敗的主要原因是軍事領導的戰略戰術的錯誤,並主動承擔責任,作了誠懇的自我批評,同時也批評了博古和李德。

然後,張聞天按照會前與毛澤東、王稼祥共同商量的意見,做了反對「左」傾軍事錯誤的報告,比較系統地批評了博古、李德在軍事指揮上的錯誤。

在張聞天做「反報告」後,毛澤東就發了言,據與會者回憶講了大約一個多小時。

他的發言著重批判了左傾軍事路線的錯誤和在各方面的表現,如防守時的保守主義、進攻時的冒險主義和轉移時的逃跑主義。

毛澤東特別針對李德的瞎指揮說:「只知道紙上談兵,不考慮戰士要走路,也要吃飯,也要睡覺,也不問走的是山地、平原還是河流,只知道在地圖上一划,限定時間打,當然打不好。

」他還列舉一、二、三、四次反「圍剿」勝利的事實,批駁了用敵強我弱的客觀原因為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做辯護的觀點。

王稼祥在發言中也批評了博古、李德的錯誤,支持毛澤東的正確意見。

周恩來、朱德、劉少奇等多數與會同志相繼發言,不同意博古的總結報告,同意毛澤東、張聞天、王稼祥提出的提綱和意見。

在會場上,伍修權一面聽著大家對李德的批判,一面翻譯給他聽。

李德本人只是一支接著一支地抽菸,最後神情沮喪地為錯誤做了一點辯護。

轉折 長征初見曙光

長征中,由於紅軍處於轉戰之中,強調涉及機密問題的一字一紙都不能落入敵手,遵義會議沒有記錄。

在中央隨軍攜帶的鐵皮箱子裡只留下一份會前起草、會議期間通過的決議案,即《中央關於反對敵人五次「圍剿」的總結的決議》,標明日期是2月8日。

經過決議,改組了中央領導機構,選舉毛澤東為中央政治局常委;決定常委中再進行適當的分工;取消在長征前成立的「三人團」,仍由最高軍事首長朱德、周恩來為軍事指揮者,而周恩來是黨內委託的對於軍事指揮下最後決議的負責人。

會後,又明確毛澤東為周恩來在軍事指揮上的幫助者,在事實上確立了毛澤東在全黨全軍的領導地位。

這份決議,標誌著中國共產黨實現了歷史性轉折。

從此開始,長征的路途雖仍艱苦崎嶇,但已撥開迷霧,初見曙光。

檢閱 迎來首個大捷

自遵義會議後,紅軍修正了博古的「左傾冒險主義」。

1935年2月5日在川黔滇交界的一個雞鳴三省的村子,中央政治局常委又進行了分工,根據毛澤東的提議,決定由張聞天代替博古負責中央總的責任。

也因此,婁山關之戰時,紅軍已在戰略指導上徹底放棄了消極防禦的路線,轉而實行積極防禦的方針,即著眼於打破強敵的圍追堵截,寓戰略防禦於戰役進攻之中,以戰役攻勢爭取戰略防禦主動。

從貴州桐梓沿川黔公路出發,遙遙便可望見一座高大的金色浮雕屹立在山腳。

浮雕上,戰旗飄揚,紅軍將士躍馬橫槍,前仆後繼……這便是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稱的婁山關,北據巴蜀,南扼黔桂,為黔北咽喉,是兵家必爭之地,也是紅軍的必奪關口。

2月25日夜,紅三軍團第十三團在軍團長彭德懷的率領下,採取正面攻擊和兩翼包圍的迂迴戰術,向婁山關挺進。

當時,據守婁山關的為王家烈第六團,在旅長杜肇華的帶領下,占據了入關隘口的兩翼高地,並調派了兩個營在關山修築工事。

一方憑險據守,一方猛烈攻擊,雙方由此在這片「萬夫莫開「之地展開了激烈鬥爭。

26日拂曉,紅十三團在彭雪楓率領下,猛攻婁山關之主要制高點——點燈山,經過一天一夜的激戰,一舉攻克了婁山關,殲滅黔軍4個團。

婁山關戰鬥是中央紅軍長征以來打的第一個乾淨利落的大勝仗,顯示出遵義會議調整軍事主要領導人後,紅軍在毛澤東軍事思想指導下發揮出的巨大威力。

婁山關下,山壁間巨幅碑石上鐫刻的《憶秦娥·婁山關》,是毛澤東為謳歌紅軍將士英勇戰鬥所作。

補白

「紅軍菩薩」的左腳都被摸亮了

在遵義當地人的心中,他們更不能忘懷的還有一位「紅軍菩薩」——龍思泉。

龍思泉是紅三軍團五師十三團二營的一位廣西籍衛生員。

1935年1月,紅軍經過桑木椏準備攻打遵義期間,龍思泉憑著祖上傳下來的中醫知識,在空餘時間為老百姓看病、拿藥。

一天,松木嶺的一位窮苦青年農民,聽聞龍思泉的名聲,從20里外趕來請這位紅軍醫生為他病重的父親治病。

隆冬臘月,龍思泉不僅守了一夜,瞧好了老人的病,還為其他求醫的鄉親診治,被當地鄉親視為「神醫」。

然而,就在他看完病趕回部隊的途中,卻被國民黨反動派在胸膛處連開三槍,倒在血泊中。

鄉親們崇敬這位為貧苦老百姓熱情治病的紅軍「神醫」,就將龍思泉的遺體安葬在桑木椏路邊山坡前向陽的松樹林裡。

立碑時,因為當時誰也不知他姓甚名誰,石碑上就刻下了「紅軍墳」三個字。

自發的,鄉親們三三兩兩以古老傳統的上香燒紙的方式,表達對這位衛生員的敬意和哀思。

解放初期,「紅軍墳」移到了離「紅軍街」約10分鐘步程的遵義紅軍烈士陵園裡。

1990年,當地政府根據群眾的意願,在墳前塑了紅軍女衛生員的銅像,塑像由此成了「紅軍菩薩」的化身。

給「紅軍菩薩」上香的傳統,傳遞了一代又一代遵義人。

甚至,上完香之後,人們還會用手去觸摸一下銅像的左腳,以寓意吉祥。

經年累月,銅像的左腳都被摸得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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