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辩证法》导言- 恩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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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辩证法》导言. 恩格斯 (1873年-1883年,1885-1886年). 现代自然科学同古代人的天才的自然哲学的直觉相反,同阿拉伯人的非常重要的、但是零散的并且大部分已经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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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辩证法》导言
恩格斯(1873年-1883年,1885-1886年)
现代自然科学同古代人的天才的自然哲学的直觉相反,同阿拉伯人的非常重要的、但是零散的并且大部分已经无结果地消失了的发现相反,它唯一地达到了科学的、系统的和全面的发展。
现代自然科学,和整个近代史一样,是从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算起,这个时代,我们德国人由于当时我们所遭遇的民族不幸而称之为宗教改革,法国人称之为文艺复兴,而意大利人则称之为五百年代,但这些名称没有一个能把这个时代充分地表达出来。
这是从十五世纪下半叶开始的时代。
国王的政权依靠市民打垮了封建贵族的权力,建立了巨大的、实质上以民族为基础的君主国,而现代的欧洲国家和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就在这种君主国里发展起来;当市民和贵族还在互相格斗时,德国农民战争却预言式地提示了未来的阶级斗争,因为德国农民战争不仅把起义的农民引上了舞台这已经不是什么新的事情了,而且在农民之后,把现代无产阶级的先驱也引上了舞台,他们手中拿着红旗,口里喊着财产公有的要求。
拜占庭灭亡时抢救出来的手抄本,罗马废墟中发掘出来的古代雕像,在惊讶的西方面前展示了一个新世界希腊的古代;在它的光辉的形象面前,中世纪的幽灵消逝了;意大利出现了前所未见的艺术繁荣,这种艺术繁荣好象是古典古代的反照,以后就再也不曾达到了。
在意大利、法国、德国都产生了新的文学,即最初的现代文学;英国和西班牙跟着很快达到了自己的古典文学时代。
旧的orbisterrarum的界限被打破了;只是在这个时候才真正发现了地球,奠定了以后的世界贸易以及从手工业过度到工场手工业的基础,而工场手工业又是现代大工业的出发点。
教会的精神独裁被摧毁了,德意志诸民族大部分都直截了当地抛弃了它,接受了新教,同时,在罗曼语诸民族那里,一种从阿拉伯人那里吸收过来并从新发现的希腊哲学那里得到营养的明快的自由思想,愈来愈根深蒂固,为十八世纪的唯物主义作了准备。
这是一次人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伟大的、进步的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人在思维能力、热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时代。
给现代资产阶级统治打下基础的人物,决不受资产阶级的局限。
相反地,成为时代特征的冒险精神,或多或少地推动了这些人物。
那时,差不多没有一个著名人物不曾作过长途的旅行,不会说四五种语言,不在几个专业上放射出光芒。
列奥纳多达芬奇不仅是大画家,而且也是大数学家、力学家和工程师,他在物理学的各种不同部门中都有重要发现。
阿尔勃莱希特丢勒是画家、铜板雕刻家、雕刻家、建筑师,此外还发明了一种筑城学体系,已经包含了一些在很久以后被蒙塔郎贝尔和近代德国筑城学重又采用的观念。
马基雅弗利是政治家、历史家、诗人,同时又是第一个值得一提的近代军事著作家。
路德不但扫清了教会这个奥吉亚斯的牛圈?,而且也扫清了德国语言这个奥吉亚斯的牛圈,创造了现代德国散文,并且撰作了成为十六世纪《马赛曲》的充满胜利信心的赞美诗的词和曲.255。
那时的英雄们还没有成为分工的奴隶,分工所具有的限制人的、使人片面化的影响,在他们的后继者那里我们是常常看到的。
但他们的特征是他们几乎全都处在时代运动中,在实际斗争中生活着和活动着,站在这一方面或那一方面进行斗争,一些人用舌和笔,一些人用剑,一些人则两者都用。
因此就有了使他们成为完人的那种性格上的完整和坚强。
书斋里的学者是例外:他们不是第二流或第三流的人物,就是唯恐烧着自己手指的小心翼翼的庸人。
自然科学当时也在普遍的革命中发展着,而且它本身就是彻底革命的;它还得为争取自己的生存权利而斗争。
同现代哲学从之开始的意大利伟大人物一起,自然科学把它的殉道者送上了火刑场和宗教裁判所的牢狱。
值得注意的是,新教徒在迫害自然科学的自由研究上超过了天主教徒。
塞尔维特正要发现血液循环过程的时候,加尔文便烧死了他,而且还活活地把他烤了两个钟头;而宗教裁判所只是把乔尔丹诺・布鲁诺简单地烧死便心满意足了。
自然科学借以宣布其独立并且好象是重演路德焚烧教谕的革命行为,便是哥白尼那本不朽著作的出版,他用这本书(虽然是胆怯地而且可说是只在临终时)来向自然事物方面的教会权威挑战256。
从此自然科学便开始从神学中解放出来,尽管个别的相互对立的见解的争论一直拖延到现在,而且在许多人的头脑中还远没有得到结果。
但是科学的发展从此便大踏步地前进,而且得到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可以说是与从其出发点起的(时间的)距离的平方成正比的。
仿佛要向世界证明:从此以后,对有机物的最高产物、即对人的精神起作用的,是一种和无机物的运动规律正好相反的运动规律。
从那时开始的自然科学最初一个时期中的主要工作,是掌握手边现有的材料。
在大多数部门中必须完全从头作起。
古代留传下欧几里得几何学和托勒密太阳系,阿拉伯人留传下十进位制、代数学的发端、现代的数字和炼金术;基督教的中世纪什么也没留下。
在这种情况下,占首要地位的,必然是最基本的自然科学,即关于地球上物体的和天体的力学,和它同时并且为它服务的,是数学方法的发现和完善化。
这里有了一些伟大的成就。
在以牛顿和林耐为标志的这一时期末,我们见到这些科学部门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
最重要的数学方法基本上被确定了;主要由笛卡儿制定了解析几何,由耐普尔制定了对数,由莱布尼茨,也许还由牛顿制定了微积分。
刚体力学也是一样,它的主要规律彻底弄清楚了。
最后,在太阳系的天文学中,刻卜勒发现了行星运动的规律,而牛顿则从物质的普遍运动规律的观点对这些规律进行了概括。
自然科学的其他部门甚至离这种初步的完成还很远。
液体和气体的力学只是在这个时期末才得到更高的研究?。
如果把光学当作例外,那么本来意义上的物理学在当时还没有超出最初的阶段,而光学得到例外的进步是由于天文学的实际需要。
化学刚刚借燃素学从炼金术中解放出来。
257地质学还没有超出矿物学的胚胎阶段;因此古生物学还完全不能存在。
最后,在生物学领域内,人们主要还是从事于搜集和初步整理大量的材料,不仅是植物学和动物学的材料,而且还有解剖学和本来意义上的生理学的材料。
至于各种生命形式的相互比较,它们的地理分布和他们的气候等等的生活条件的研究,则还几乎谈不到。
在这里,只有植物学和动物学由于林耐而达到了一种近似的完成。
然而,这个时代的特征是一个特殊的总观点的形成,这个总观点的中心是自然界绝对不变这样一个见解。
不管自然界本身是怎样产生的,只要它一旦存在,那末在它存在的时候它始终就是这样。
行星及其卫星,一旦由于神秘的“第一次推动”而运动起来,它们便依照预定的椭圆轨道继续不断地旋转下去,或者无论如何也旋转到一切事物消灭为止。
恒星永远固定不动地停留在自己的位置上,凭着“万有引力”而互相保持这种位置。
地球亘古以来或者从它被创造的那天起(不管那一种情形)就毫无改变地总是原来的样子,现在的“五大洲”始终存在着,它们始终有同样的山岭、河谷和河流,同样的气候,同样的植物区系和动物区系,而这些植物区系和动物区系只有通过人手才发生变化或移植,植物和动物的种,一产生便永远确定下来,相同的东西总是产生相同的东西,而当林耐承认往往由杂交可能产生新种的时候,这已经是作了很大的让步了。
和在时间上发展着的人类历史相反,自然界的历史被认为只是在空间中扩张。
自然界的任何变化、任何发展都被否定了。
开始时那样革命的自然科学,突然站在一个彻头彻尾保守的自然界面前,在这个自然界中,今天的一切都和一开始的时候一样,而且直到世界末日或万古永世,一切都将和一开始的时候一样。
虽然十八世纪上半叶的自然科学在知识,甚至在材料的整理上高过了希腊古代。
在希腊哲学家看来,世界在本质上是某种从浑沌中产生出来的东西,是某种发展起来的东西、某种逐渐生成的东西。
在我们所考察的这个时期的自然科学家看来,它却是某种僵化的东西、某种不变的东西,而在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看来,则是某种一下子造成的东西。
科学还深深地禁锢在神学之中。
它到处寻找,并且找到了一种不能从自然界本身来说明的外来的推动力作为最后的原因。
如果牛顿所夸张地命名为万有引力的吸引被当作物质的本质的特性,那末首先造成行星轨道的未被说明的切线力是从哪里来的呢?植物和动物的无数的种是如何产生的呢?而早已确证并非亘古就存在的人类最初是如何产生的呢?对于这样的问题,自然科学常常以万物的创造者对此负责来回答。
哥白尼在这一时期的开端给神学写了挑战书;牛顿却以关于神的第一次推动的假设结束了这个时期。
这一时期的自然科学所达到的最高的普遍的思想,是关于自然界安排的合目的性的思想,是浅薄的沃尔弗式的目的论,根据这种理论,猫被创造出来是为了吃老鼠,老鼠被创造出来是为了给猫吃,而整个自然界被创造出来是为了证明造物主的智慧。
当时哲学的最高荣誉就是:它没有被同时代的自然知识的狭隘状况引入迷途,它从斯宾诺莎一直到伟大的法国唯物主义者坚持从世界本身说明世界,而把细节方面的证明留给未来的自然科学。
我把十八世纪的唯物主义者也算入这个时期,因为除了上面所述说的,再没有其他的自然科学材料可以供他们支配。
康德的划时代的著作对于他们依然是一个秘密,而拉普拉斯在他们以后很久才出现。
我们不要忘记,这个陈腐的自然观,虽然由于科学的进步而被弄得百孔千疮,但是它仍然统治了十九世纪的整个上半叶à,并且一直到现在,一切学校里主要还是讲授它á。
在这个僵化的自然观上打开第一个缺口的,不是一个自然科学家,而是一个哲学家。
1755年出现了康德的《自然通史和天体论》。
关于第一次推动的问题被取消了;地球和整个太阳系表现为某种在时间的进程中逐渐生成的东西。
如果大多数自然科学家对于思维不象牛顿在“物理学,当心形而上学呵!”259这个警告中所表现的那种厌恶,那末他们一定会从康德的这个天才发现中得出结论,免得走无穷无尽的弯路,并节省在错误方向下浪费掉的无法计算的时间和劳动,因为在康德的发现中包含着一切继续进步的起点。
如果地球是某种逐渐生成的东西,那末它现在的地质的、地理的、气候的状况,它的植物和动物,也一定是某种逐渐生成的东西,它一定不仅有在空间中互相邻近的历史,而且还有在时间上前后相继的历史。
如果立即沿着这个方向坚决地继续研究下去,那末自然科学现在就会进步得多。
但是哲学能够产生什么成果呢?康德的著作没有产生直接的结果,直到许多年以后拉普拉斯和赫舍尔才充实了他的内容,并且作了更详细的论证,因此才使“星云假说”逐渐受人重视。
进一步的发现使它最后获得了胜利;这些发现中最重要的是:恒星的固有的运动,宇宙空间中存在着有阻抗的媒质这一事实得到证实,通过光谱分析证明了宇宙物质的化学上的同一性以及康德所假定炽热星云团的存在à。
但是,如果这个刚刚萌芽的观点自然界不是存在着,而是生存着并消失着没有从其他方面得到支持,那末大多数自然科学家是否会这样快地意识到,变化着的地球竟担负着不变的有机体这样一个矛盾,那倒是可以怀疑的。
地质学产生了,它不仅指出咯相继形成起来和逐一重叠起来的地层,并且指出了这些地层中保存着已经死绝的动物的甲壳和骨骼,以及已经不在出现的植物的茎、叶和果实。
必须下决心承认:不仅整个地球,而且地球今天的表面以及生活于其上的植物和动物,也都是时间上的历史。
这种承认最初是相当勉强的。
居维叶关于地球经历多次革命的理论在词句上是革命的,而在实质上是反动的。
它以一系列重复是创造劳动代替了单一的上帝的创造行动,使神迹成为自然界的根本的杠杆。
只是赖尔才第一次把理性带进地质学中,因为他以地球的缓慢的变化这样一种渐进作用,代替了由于造物主的一时兴发所引起的突然革命。
赖尔的理论,比它以前的一切理论都更加和有机物种不变这个假设不能相容。
地球表面和一切生活条件的渐次改变,直接导致有机体的渐次改变和它们对变化着的环境的适应,导致物种的变异性。
但传统不仅在天主教教会中,而且在自然科学中都是一种势力。
赖尔本人有好多年一直没有看到这个矛盾,他的学生们就更没有看到。
这只有用当时在自然科学中已经占统治地位的分工来说明,它使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局限在自己的专业中,只有少数人没有被它夺去全面观察问题的能力。
这时物理学有了巨大的进步,它的结果,由三个不同的人几乎同时在自然科学这一部门中的划时代的一年,即1842年总结出来。
迈尔在海尔布朗,焦耳在曼彻斯特,都证明了从热到机械力和从机械力到热的转化。
热的机械当量的去顶确定,使这个结果成为无可置疑的。
同时,格罗夫260不是职业的自然科学家,而是英国的一个律师仅仅由于整理了物理学上已经达到的各种结果,就证明了这样一件事实:一切所谓物理力,即机械力、热、光、电、磁,甚至所谓化学力,在一定的条件下都可以互相转化,而不发生任何力的损耗;这样,他就用物理学的方法补充证明了笛卡儿的原理:世界上存在着的运动的量是不变的。
因此,各种特殊的物理力,即所谓物理学上的不变的“种”,就变为各种不同的并且按照一定的规律互相转化的物质运动形式。
这么多的物理力的存在的偶然性,从科学中被排除出去了,因为它们的相互联系和转化已经被证明。
物理学和以前的天文学一样,达到了一种结果,这种结果必然指出运动着的物质的永远循环是最终结论。
从拉瓦锡以后,化学的惊人迅速的发展从另一方面向旧的自然观进行了攻击。
由于用无机的方法制造出过去一直只能在活的机体中产生的化合物,它就证明了化学定律对有机物和无机物是同样适用的,而且把康德还认为是无机界和有机界之间的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大部分填起来了。
最后,在生物学研究的领域中,有了特别是从上世纪中叶以来系统地进行的科学旅行和科学探险,有了生活在当地的专家对世界各大洲的欧洲殖民地的更精确的考察,此外还有了古生物学、解剖学和生理学的进步,这一切积聚了大量的材料,使得应用比较的方法成为可能而且同时成为必要?。
一方面,由于有了比较自然地理学,确定了各种不同的植物区系和动物区系的生活条件;另一方面,对各种不同的有机体按照他们同类的器官来加以相互比较,不仅就它们的成熟状态,而且就它们的一切发展阶段来加以比较。
这种研究进行得愈是深刻和精确,那种固定不变的有机界的僵硬系统就愈是一触即溃。
不仅动物和植物的个别的种日益无可挽救地相互融合起来,而且出现了象文昌鱼和南美肺鱼这样的动物261,这种动物嘲笑了以往的一切分类方法・;最后,人们遇见了甚至不能说它们是属于植物界还是属于动物界的有机体。
古生物学记录中的空白愈来愈多地填补起来了。
甚至迫使最顽固的分子也承认整个有机界的发展史和个别机体的发展史之间存在着令人惊异的类似,承认那条可以把人们从植物学和动物学似乎愈来愈深地陷进去的迷宫中引导出来的阿莉阿德尼线?。
值得注意的是:和康德攻击太阳系的永恒性差不多同时,卡弗沃尔弗在1759年对物种不变进行了第一次攻击,并且宣布了种源说。
263但在他那里不过是天才的预见的东西,到了奥肯、拉马克、贝尔那里才具有了确定的形式,而在整整一百年之后,即1859年,才被达尔文胜利地完成了264。
差不多同时还确定了:早以证明为一切有机体的最后构成部分的原生质和细胞。
现在发展是独立生存着的最低级的有机形式。
因此,不仅有机界和无机界之间的鸿沟缩减到最小限度,并且过去和机体种源说相对立的最根本的困难之一也被排除了。
新的自然观的基本点是完善了:一切僵硬的东西融化了,一切固定的东西消散了,一切被当作永久存在的特殊东西变成了转瞬即逝的东西,整个自然界被证明是在永恒的流动和循环种运动着。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希腊哲学的伟大创立者的观点:整个自然界,从最小的东西到最大的东西,从沙粒到太阳,从原生生物265到人,都处于永恒的产生和消灭中,处于不断的流动中,处于无休止的运动和变化中,只有这样一个本质的差别:在希腊人那里是天才的直觉的东西,在我们这里是严格科学的以实验为依据的研究的结果,因而也就具有确定得多和明白得多的形式。
的确,这种循环在实验上的证明并不是完全没有缺陷的,但是这些缺陷比起已经确立了的东西是无足轻重的,并且一年一年地弥补起来了。
如果我们想到科学的最主要的部门超出行星范围的天文学、化学、地质学作为科学而存在还不足一百年,生物学的比较方法还不足五十年,而差不多一切生物发展的基本形式,即细胞被发现还不到四十年,那末这种证明在细节上怎么能够没有缺陷呢à!
从旋转的、炽热的气团中(它们的运动规律,也许得在我们通过若干世纪的观察弄清了恒星的固有的运动以后才能揭示),由于收缩和冷却,发展出了以银河最外端的星环为界限的我们的宇宙岛的无数个太阳和太阳系。
这一发展显然不是到处都以同样的速度进行的。
在我们的星系中,黑暗的、不仅仅是行星的星体,即熄灭了的太阳的存在,愈来愈迫使天文学予以承认(梅特勒);另一方面(依据赛奇),一部分气状星云,作为还没有形成的太阳,属于我们的星系,这并不排斥这样的情况:另一些星云,如梅特勒所主张的,是很远的独立的宇宙岛,这种宇宙岛的相对发展阶段要用分光镜才能确定266。
拉普拉斯以一种至今还没有人超过的方式详细地证明了,一个太阳系任何从一个独立的气团中发展起来;以后的科学愈来愈证实了他的观点。
在这样形成的各个天体太阳以及行星和卫星上面,最初是我们称为热的那种物质运动形式占优势。
在今天太阳还具有的那样一种温度下,是谈不上元素的化学化学物的;对太阳的进一步观察,将表明热在这种场合下在多大的程度上转变为电和磁;在太阳上发生的机械运动不过是从热和重量的冲突中产生出来的,这在现在是差不多已经确定了。
单个的天体愈小,便冷却得愈快。
首先冷却的是卫星、小行星和流星,正如我们的月球早以死灭了一样。
行星冷得较慢,而最慢的是中心天体。
随着进一步的冷却,互相转化的物理运动形式的相互作用就出现得愈来愈多,直到最后达到这样一点,从这一点起,化学亲和力开始起作用,以前在化学上没有分别的元素现在在化学上互相分别开来,获得了化学的性质,相互化合起来。
这些化合物随着温度的下降(这不仅以不同的方式影响到每一种元素,而且还以不同的方式影响到元素的每一种化合物),随着一部分气态物质由于温度下降先变成液态,然后又变成固态,随着这样造成的新条件,而不断地变化。
当行星有了一层硬壳而且在它的表面上有了积水的时候,行星固有的热就比中心天体发送给它的热越来越减少。
它的大气层变成我们现在所理解的意义下的气象现象的活动场所,它的表面成为地质变化的活动场所,在这些地质变化中,大气层的雨雪所起的淤积作用,比起从炽热流动的地心出来的慢慢减弱的作用愈来愈占优势。
最后,如果温度降温到至少在相当大的一部分地面上不高过能使蛋白质生存的限度,那末在其他适当的化学的先决条件下,有生命的原生物便形成了。
这些先决条件是什么,我们今天还不知道,而这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直到现在我们还根本不能确定蛋白质的化学式,我们还根本不知道,化学上不同的蛋白体究竟有多少,而且只是在大约十年前才知道,完全没有结构的蛋白质执行着生命的一切主要功能:消化、排泄、运动、收缩、对刺激的反应,繁殖。
也许经过了多少万年,才造成了可以进一步发展的条件,这种没有定形的蛋白质能够由于核和膜的形成而产生第一个细胞。
但是,随着这第一个细胞的产生,整个有机界的形态形成的基础也产生了;正如我们可以根据对古生物学的记录所作的全部类推来假定,最初发展出来的是无数种无细胞的和有细胞的原生生物,在这些原生生物中只有加拿大假原生物267传到了现在;在这些原生生物中,有一些渐次分化为最初的植物,另一些渐次分化为最初的动物。
从最初的动物中,主要由于进一步的分化而发展出无数的纲、目、科、属、种的动物,最后发展出神经系统获得最充分发展的那种形态,即脊椎动物的形态,而最后在这些脊椎动物中,又发展出这样一种脊椎动物,在它身上自然界达到了自我意识,这就是人。
人也是由分化产生的。
不仅从个体方面来说是如此从一个单独的卵细胞分化为自然界所产生的最复杂的有机体,而且从历史方面来说也是如此。
经过多少万年之久的努力,手和脚的分化,直立行走,最后确定下来了,于是人和猿区别开来,于是音节分明的语言的发展和头脑的巨大发展的基础就奠定了,这就使得人和猿之间的鸿沟从此成为不可逾越的了。
手的专门化意味着工具的出现,而工具意味着人所特有的活动,意味着人对自然界进行改造的反作用,意味着生产。
狭义的动物也有工具,然而这只是它们躯体的四肢,蚂蚁、蜜蜂、海狸就是这样;动物也进行生产,但是它们的生产对周围自然界的作用在自然界面前只等于零。
只有人才给自然界打上自己的印记,因为他们不仅变更了植物和动物的位置,而且也改变了他们所居住的面貌、气候,他们甚至还改变了植物和动物本身,使他们的活动的结果只能和地球的普遍死亡一起消失。
而人之所以作到这点,首先和主要地是由于手。
甚至直到现在都是人改造自然界的最强有力的工具的蒸汽机,正因为是工具,归根到底还是要依靠手。
但是随着手的发展,头脑也一步一步地发展起来,首先产生了对个别实际效益的条件的意识,而后来在处境较好的民族中间,则由此产生了对制约着这些效益的自然规律的理解。
随着对自然规律的知识的迅速增加,人对自然界施加反作用的手段也增加了;如果人的脑不随着手、不和手一起、不部分地借助于手相应地发展起来的话,那末单靠手是永远造不出蒸汽机来的。
有了人,我们就开始有了历史。
动物也有一部历史,即动物的起源和逐渐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的历史。
但是这部历史是人替它们创造的,如果说它们自己也参预了创造,这也不是它们所知道和希望的。
相反地,人离开狭义的动物愈远,就愈是有意识地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不能预见的作用、不能控制的力量对这一历史的影响就愈小,历史的结果和预定的目的就愈加符合。
但是,如果用这个尺度来衡量人类的历史,即使衡量现代最发达的民族的历史,我们就会发现:在这里,预定的目的和达到的结果之间还总是存在着非常大的出入,不能预见的作用占了优势,不能控制的力量比有计划发动的力量强得多。
只要人的最重要的历史活动,使人从动物界上升到人类并构成人的其他一起活动的物质基础的历史活动,满足人的生活需要的生产,即今天的社会生产,还被不可控制的力量的无意识的作用所左右,只要人所希望的目的只是作为例外才能实现,而且往往得到恰恰相反的结果,那末上述情形是不能不如此的。
我们在最先进的工业国家中已经降服了自然力,迫使它们为人们服务;这样我们就无限地增加了生产,使得一个小孩在今天所产生的东西,比以前的一百个成年人所生产的还要多。
而结果又怎样呢?过度劳动日益增加,群众日益贫困,每十年一次大崩溃。
达尔文并不知道,当他证明经济学家们当做最高的历史成就加以颂扬的自由竞争、生存斗争是动物界的正常状态的时候,他对人们、特别是对他的本国人作了多么辛辣的讽刺。
只有一种能够有计划地生产和分配的自觉的社会生产组织,才能在社会生产关系方面把人从其余的动物中提升出来,正象一般生产曾经在物种关系方面把人从其余的动物中提升出来一样。
历史的发展使这种社会生产组织日益成为必要,也日益成为可能。
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将从这种社会生产组织开始,在这个新的历史时期中,人们自身以及他们的活动的一切方面,包括自然科学在内,都将突飞猛进,使以往的一切都大大的相形见绌。
但是,“一切产生出来的东西,都一定要灭亡”268。
也许会经过多少亿年,也许会有多少万代生了又死;但是无情地会逐渐到来这样的时期,那时日益衰竭的太阳热不再能溶解从两极逼近的冰,那时人们愈来愈多地聚集在赤道周围,但是最后就是在那里也不再能找到足以维持生存的热,那时有机生命的最后痕迹也将逐渐消失;而地球,一个象月球一样的死寂的冻结了的球体,将在深深的黑暗里沿着愈来愈狭小的轨道围绕着同样死寂的太阳旋转,最后就落到它上面。
其他的行星也将遭到同样的命运,有的比地球早些,有的比地球迟些;代替安排得和谐的、光明的、温暖的太阳系的,只是一个冷的、死了的球体在宇宙空间里循着自己的孤寂的道路行走着。
我们的太阳系所遭受的命运,我们的宇宙岛的其他一切星系或早或迟地都要遭遇到,其他一切无数的宇宙岛的星系都要遭遇到;还有这样的星系,它们发出来的光,即使地球上还有人的眼睛去接受它,也永远达不到地球,连这样的星系也都要遭遇到这种命运。
但是,当这样一个太阳系完成了自己的生命行程并且遭遇到一切有限物的命运,即死亡的时候,以后又怎样呢?是不是太阳的残骸将永远作为残骸在无限的空间里继续运转,而一切以前曾无限多样地分化了的自然力,都将永远地变成吸引这样一种运动形式呢?
如赛奇问道(第810页):“或者自然界中是否存在着力量,能使死了的星系恢复到最初的炽热的星云状态,并使它再获得新的生命呢?我们不知道。
”
当然,我们是不会象知道或物质的吸引的增加和减少取决于距离的平方那样知道这样一点的。
理论自然科学把自己的自然观尽可能地制成一个和谐的整体,现在甚至连最没有思想的经验主义者离开理论自然科学也不能前进一步;但是在理论自然科学中,我们往往不得不计算不完全知道的数量,而在任何时候都必须用思想的首尾一贯性去帮助还不充分的知识。
现在,现代自然科学必须从哲学那里采纳运动不灭的原理;它没有这个原理就不能继续存在。
但是物质的运动,不仅是粗造的机械运动、单纯的位置移动,而且还是热和光、电压和磁压、化学的化合和分解、生命和意识。
有人说,物质在其无限存在的整个时期只有唯一的一次,而且是在一个和它的永恒性比较起来只是无限短的时间内,有可能分化自己的运动,从而开展这个运动的全部丰富内容,而在此以前和以后则永远只局限于单纯的位置移动,这样说,就是主张物质是会死亡的,而运动是短暂的。
运动的不灭不能仅仅从数量上去把握,而且还必须从质量上去理解;一种物质,如果它的纯粹机械的位置移动虽然也带有在适当条件下转化为热、电、化学作用、生命的可能性,但它不能够从自身产生出这些条件,那末这样的物质就丧失了运动;一种运动,如果它失去了使自己转变为它所应当具有的各种不同的形式的能力,那末即使它还具有潜在力,但是不再具有活动力了,因而它部分地就被消灭了。
但是这两种情况都是不可想象的。
有一点使肯定的,曾经有一个时期,我们的宇宙岛的物质把如此大量的运动研究是何种运动,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转化成了热,以致(依据梅特勒)从这当中可能发展出至少包括了两千万个星的种种太阳系,而这些太阳系的逐渐灭亡同样是肯定的。
这个转化是怎样进行的呢?至于我们的太阳系的将来的caputmortuumà是否总是重新变成新的太阳系的原料,我们和赛奇神圃一样,一点也不知道。
但是在我们这里或者是必须求助于造物主,或者是不得不做出下面这个结论:形成我们宇宙岛的太阳系的炽热原料,是按自然的途径、即通过运动的转化产生出来的,而这种转化是运动着的物质本来具有的,从而转化的条件也必然要被物质再生产出来,即使是在千万年后多少偶然地、但是以那种也为偶然性所固有的必然性再生产出来。
这种转化的可能性是愈来愈被承认了。
现在人们得出了这样的见解:天体的最终命运是互相坠落于其上,而且人们甚至计算出这种碰撞所一定产生的热量。
天文学所告知我们的新星的突然闪现以及已知的旧星的同样突然增加光亮,最容易从这种碰撞得到说明。
同时,不仅我们的行星群围绕着太阳运动,我们的太阳在我们的宇宙岛内运动,而且我们的整个宇宙岛也在宇宙空间中运动,和其余的宇宙岛处于暂时的相对平衡中,因为甚至自由浮动的物体的相对平衡,也只能存在于相互制约的运动的情形之下;此外,还有一些人假定,宇宙空间中的温度不是到处都一样的。
最后,我们知道,除了无限小的部分,我们宇宙岛的无数太阳的热消失在空间里,甚至不能把宇宙空间的温度提高摄氏一度的百万分之一。
所有这大量的热变成了什么呢?它是不是永远消失在使宇宙空间温暖起来的尝试中,它是不是实际上不再存在而只在理论上存在于下列事实中:宇宙空间的温度增加了以十个或更多个零开始的小数一度?这个假定否定了运动的不灭;它承认了这样一种可能性:由于天体的连续不断的相互坠落于其上,一切现存的机械运动都变为热,而且这种热将放射到宇宙空间中去,因此尽管“力不灭”,一切运动还是会停下来(在这里可以附带看出,用以代替运动不灭的力不灭这个用语是多么错误)。
于是我们得到这样一个结论:放射到太空中去的热一定有可能通过某种途径(指明这一途径,将是以后自然科学的课题)转变为另一种运动形式,在这种运动形式中,它能够重新集结和活动起来。
因此,阻碍已死的太阳重新转化为炽热的星云的主要困难便消失了。
此外,无限时间内宇宙的永远重复的连续更替,不过是无限空间内无数宇宙同时并存的逻辑的补充这一原理的必然性,就是德莱柏的反理论的美国人脑子也不得不承认了à。
这是物质运动的一个永恒的循环,这个循环只有在我们的地球年代不足以作为量度单位的时间内才能完成它的轨道,在这个循环中,最高发展的时间,有机生命的时间,尤其是意识到自身和自然界的生物的生命的时间,正如生命和自我意识在其中发生作用的空间一样,是非常狭小短促的;在这个循环中,物质的任何有限的存在方式,不论是太阳或星云,个别的动物或动物种属,化学的化合或分解,都同样是暂时的,而且除永恒变化着、永恒运动着的物质以及这一物质运动和变化所依据的规律外,再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
但是,不论这个循环在时间和空间中如何经常地和如何无情地完成着,不论有多少百万个太阳和地球产生和灭亡,不论要经历多长时间才能在一个太阳系内而且只在一个行星上造成有机生命的条件,不论有无数的有机物一定产生和灭亡,然后具有能思维的脑子的动物才从它们中间发展出来,在一个短时间内找到适于生活的条件,然后又残酷地被消灭,我们还是确信:物质在它的一切变化中永远是同一的,它的任何一个属性都永远不会消失,因此,它虽然在某个时候一定以铁的必然性毁灭自己在地球上的最美的花朵――思维着的精神,而在另外的某个地方和某个时候一定又以同样的铁的必然性把它重新产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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