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死, 只是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每個孤獨, 都有自己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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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廢人心理學第二部曲的第一步,所見到的便是自有生以來即開始的難題:「每個孤獨,都有自己的個性——不是想死,只是不想活」(p.43)。

我於是跟隨著這句話想起了,人生 ... 誠品線上 中文出版 心理勵志 大眾心理學 不是想死,只是不知道怎麼活下去:每個孤獨,都有自己的個性 不是想死,只是不知道怎麼活下去:每個孤獨,都有自己的個性 作者 蔡榮裕 出版社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不是想死,只是不知道怎麼活下去:每個孤獨,都有自己的個性:對不少個案來說,活下來後,還要生活,生活反而比生存更難熬;他們拼命為了生存而活下來,卻不知道怎麼在日常 相關類別 生命故事 人生故事 成長故事 家庭故事 記憶心理學 家庭心理學 生命成長 心理學故事 人生成長 人生生命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對不少個案來說,活下來後,還要生活,生活反而比生存更難熬;他們拼命為了生存而活下來,卻不知道怎麼在日常生活裡慢慢地活著——這是人生的曖昧嗎?因為「曖昧」,治療師聽不懂個案的話,一如個案不懂治療師的話。

但彼此都是為了要生存下去,左思右想,努力說出如何活下去的理論和言語。

「生存」是只要活下去,但「生活」除了要活著,還要活得有自己的尊嚴、品味和風格......【第二部】廢人與曖昧不是想死,只是不知道怎麼活下去有無止盡的曖昧,有無止盡的閱讀劉又銘在有盡的生命之中,不得不體驗生命的侷限,與死亡的破壞,累積於這兩方之間的體驗乃是無盡厚重,如何在有盡之間裝載得下無盡厚重的感覺?與之相處,有無止盡?在閱讀了蔡醫師於本書末的〈無可了解、無可確定、無可撫慰〉一文後,我興起了這樣的「疑情」,並想從這個點出發作為回應「廢人與曖昧」的起點。

廢人心理學三部曲第二部「廢人與曖昧」,蔡醫師再次發聲,一步一步鋪下通往心之深處的前進道路,在迂迴之中慢慢堅定前行。

我們見到孤獨的廢人,從第一步的荒涼之中,再踏向這一步:曖昧。

踏入廢人心理學第二部曲的第一步,所見到的便是自有生以來即開始的難題:「每個孤獨,都有自己的個性——不是想死,只是不想活」(p.43)。

我於是跟隨著這句話想起了,人生種種要死要活、半死不活的困難處境。

存在於死活之間一息尚存的感受與思索,則為此提供了掙扎之地:那地方不是人間樂土,倒像是逃難之處,那地方經由「活下來」與「死掉了」的揉合,造就了死活之間留有曖昧的餘地。

那地方有些什麼?做些什麼?是死?是活?可能不是我們以為的,那樣容易取捨的是非題選答,而是近似於對人生人死之間留有願望的申論題文章。

蔡醫師的文章中,在這些地方不斷聆聽、探討、延伸與翻譯,閱讀這許許多多生死之間半死不活的心聲。

當閱讀下去,路越走越遠的時候,眼中所見乃是越來越多條蹊徑。

藉著聽見並談論這些生死之間愛恨交織的心聲,我們是否能夠將生死之中的難題解析?可否藉著談得更多,彷彿誕生了走出一片荒原中的感受呢?一路的足跡,來自荒原的衝擊,那些死而復生的記憶,終究被發現蘊藏著更多想要活下去的失敗與成功。

我們能窺見廢人們是如何與這些相處而走過荒原的嗎?在本文中,「孤獨」是第一個登場的了,而且還很有個性,「每個孤獨,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個性,也有不同的命運,不是想死,只是不想活。

就這樣,有著不同的銅像,走來走去,都叫做孤獨。

」是啊,生的時候,死的時候,都有著孤獨的陪伴,孤獨做為兩邊的共同陪伴者,是很適合利用它獨一無二的存在,走來走去呢!生也孤,死也獨,人世間充滿孤家寡人(雖然實際上可能是在滿滿家庭中才成為孤家寡人的)、孤魂野鬼(不是想死,只是不想活,無法活)。

孤獨與廢人怎麼樣走過來的呢?在這種難以陪伴的情況下,要陪著生死之間的難題。

蔡醫師說,「甚至『孤獨』早就是自己長大的存在,不是人感到孤獨,而是『孤獨』不斷的依著自己的方式成長,它再回頭來說話,讓人感受到它的存在,雖然在先前它是被拋棄的。

」(p.47)孤獨陪隨著廢人長大,或許像是不得不的紀念,無法哀悼故而凝結成為銅像,矗立在人生之中,做為保留那無法言說的感受存在之地的一個移動地標。

在有盡的生命之中,不得不體驗生命的侷限,與死亡的破壞,累積於這兩方之間的體驗乃是無盡厚重,如何在有盡之間裝載得下無盡厚重的感覺?與之相處,有無止盡?孤獨銅像夠不夠力能夠承載這些重量?孤獨需要幫手嗎?第二個登場的,是「曖昧」的舞台。

曖昧的舞台,有趣而令人玩味,因為有這個地方,各種可能變得得以「存活」。

直觀地想起,青春年少時那曖昧不明的戀情,能愛?可愛?這愛能否被愛?被接受?所有混沌不明的憂愁與焦慮,不確定的信念,不可靠的期望,當愛情如果不被接受就彷彿只有死去一途的衝動,如此害怕,該如何跟這樣的自己相處?於是有了曖昧,於是產生了曖昧,於是在曖昧之中,不生不死,有愛有恨,那些陰晴難圓,於是借住在曖昧之地中,愛恨流動著。

這是關於如何求其生不知可得否的曖昧。

而關於聞其死不知如何否的曖昧,關於結束、關於家破人亡、關於再也回不來的淒涼景色,如何說出「啊,這就是死了」?很多時候太難,只好寄托給了曖昧。

而在曖昧之中,那些說不清楚的話,也許有著「說不清楚」的任務,又要如何繼續說下去呢?常常是,逃脫好像比理解什麼更重要,被曖昧搞得很煩,以為去曖昧化就好,將事情好好說出來就好。

但套一句蔡醫師說的:如何才不會以為事情只有這樣子而已。

蔡醫師說:「何謂『愛恨是難分難解』?真的是這樣嗎?愛和恨怎麼會分不清楚,它們不是條條分明的嗎?這是期待,很多人的期待,也許符合人性的期待,但是期待和實情可能是兩回事。

(中略)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些語詞,讓我們遠離二元對立的說詞。

」(p.57-p.62)我並不樂觀也不悲觀地,既正向也有負向地說,我們像是作繭自縛的靈魂,在生死之間被痛苦擺弄著,而發明了讓痛苦暫住的曖昧方式,接著反過來期待脫離這令自己窒息不已的感覺,然後又發現逃離了曖昧的沉重,要繼續前進時,回返的是痛苦的經驗。

雖然,或許已經能夠以不同的方式逃脫,或是不同的方式讀取這些痛苦,這是否會是新的經驗呢?會是新的出路嗎?而又通往「無可了解」的哪裡呢?在談論曖昧之時,蔡醫師有很有趣的書寫方式,用同樣的開頭語句,說了一段,再說一段,說了三段,也許用流行的說法是,因為很重要所以說三次!也許因為要為不同而各自存在的「孤獨」發聲:「憤怒的抑鬱、邊緣分裂和自戀的同時存在(中略)本文嘗試從這三種臨床現象,合起來談論技術的觀點(中略)它們之間有所差異,各有不同的話想說,只是本文是採取三者一起合談的方式來書寫。

」(p.50-51)而我私自想的是,也許還因為這樣很有用。

從廢人所說的曖昧的話語,在曖昧裡出發,一遍一遍的提問,爾後藉著一遍一遍的回答,走出了不同的生命。

至少一遍又一遍之後,開始知道事情不會就只有這樣子而已。

在有盡的生命之中,不得不體驗生命的侷限,與死亡的破壞,累積於這兩方之間的體驗乃是無盡厚重,如何在有盡之間裝載得下無盡厚重的感覺?與之相處,有無止盡?我說啊,儘管已在這人世間看過許多次孤獨、曖昧、與廢人,是否仍也可藉著不同次的閱讀而每次得到了不同的生命?那麼,閱讀有無止盡?我想,可以的是,在時間的有盡尚未到來之前,再閱讀一次。

(劉又銘:臺中美德醫院精神醫療部主任、臺灣精神分析學會精神分析取向心理治療師、臺北市立聯合醫院松德院區門診兼任醫師)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蔡榮裕台北市立聯合醫院松德院區一般精神科主治醫師松德院區《思想起心理治療中心》心理治療資深督導高雄醫學大學《阿米巴詩社》成員《臺灣精神分析學會》名譽理事長兼執行委員會委員《臺灣精神分析學會》精神分析運用和推廣委員會主委《臺灣精神分析學會》精神分析取向心理治療委員會副主委 產品目錄 產品目錄推薦序曖昧也是一張網葉偉忠文字作的夢謝佳芳有無止盡的曖昧,有無止盡的閱讀劉又銘聽說「蔡醫師有個詩人夢」洪雅琴孤獨從未孤獨,等待還在等待許熏月一個廢人的自由搏擊謝朝唐孤獨每個孤獨,都有自己的個性曖昧不是想死,只是不知道怎麼活等待奶水和淚水之間有多曖昧苦海【小小說】空洞在這裡,曖昧在他方殘酷在心事不明裡曖昧【努力說話,為了假裝成劇本】月亮對太陽說著人的暗夜「有夢想」是精神分析最曖昧的境界嗎?無可了解、無可確定、無可撫慰 商品規格 書名/ 不是想死,只是不知道怎麼活下去:每個孤獨,都有自己的個性 作者/ 蔡榮裕 簡介/ 不是想死,只是不知道怎麼活下去:每個孤獨,都有自己的個性:對不少個案來說,活下來後,還要生活,生活反而比生存更難熬;他們拼命為了生存而活下來,卻不知道怎麼在日常 出版社/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ISBN13/ 9789869824262 ISBN10/ 9869824269 EAN/ 9789869824262 誠品26碼/ 2681907914003 裝訂/ 平裝 頁數/ 290 語言/ 中文繁體 級別/ 無 尺寸/ 14X21CM 最佳賣點 最佳賣點:蔡榮裕醫師【廢人心理學三部曲】:第一部廢人與荒涼/生命荒涼所在,還有什麼?(2020年3月1日出版)第二部廢人與曖昧/不是想死,只是不知道怎麼活下去(2020年9月1日出版)第三部廢人與迷惘/對假我沒興趣,談真我只是空話(2021年3月1日出版) 試閱文字 推薦序:【推薦序】曖昧也是一張網 /葉偉忠我曾經擔任過榮裕的翻譯,數度,將他的話,不論是致詞、或意見、或詩意的聯想,翻譯成法文。

一度,當我為此沾沾自喜時,他的同事們紛紛出聲來剝奪我的光彩:「我們也都在天天翻譯蔡醫師啊!」一位作家,能擁有這麼多譯者,應是無上的榮譽吧?我想......這回,翻開榮裕的新書,他的第十部作品,跨入二位數的里程碑,我立即感受到一張綿密的網罟。

接著我很好奇,《廢人與曖昧》給我這第一印象來自何處?當我又重讀數次本書的頭幾頁,隱隱發現了可能的成因:有一張意義交織的網,它的線索伸向遙遠的過去、無垠的遠方。

我的無意識又自作主張翻譯了我的閱讀,而我從來無法控制它想往哪個語言翻。

「孤獨」、「曖昧」、「奶水與淚水」、「苦海/空洞」,被我同時而一致翻譯為拉丁文。

「孤獨」的狀態或心境,在許多語文中,是「單一」的延伸。

例如英文的「只有」:only,「獨自、孤單」:alone與lone,都來自於「一」:one。

而拉丁文的「孤獨」:sōlus,據學者的推測,可能與「分開、分離、分別」的字根有淵源。

於是,孤獨並非天然的狀態,而是「外力造成」的。

它的衍生形容詞:dēsōlātus,「荒蕪、荒涼、渺無人煙」,是把人、把其他人、把原地的生命驅趕走的後果。

這不也是《廢人三部曲》的軸線之一嗎?榮裕前一部作品的主標:《生命荒涼所在,還有什麼?》(無境文化,2020),不僅在本書的孤獨裡找到延續,找到淵源,也找到了作者所說的「餘地」。

但生命中的餘地,是在生命的荒蕪之中,或者之外?又或者......在閃爍的昏光中?關於「曖昧」,至少我們用來翻譯為「曖昧」的歐洲語文,都沿襲拉丁文ambiguus一詞,它的原初意義是「既可以做這樣、也可以做那樣」。

它的字首ambi-,不只是相對於一個的「兩個」,而是相對於單一的「雙面」。

曖昧,是兩種做法、兩套說辭、兩項見解,都可以。

縱然它們是相反的,是矛盾的,是針鋒相對的。

我因而想到,曾聽過一位法國分析師對精神分析的定義是:「精神分析是什麼?就是你來跟我說一件事,而我能告訴你,你說的其實不是這樣,卻是另一回事。

」(他雖沒有強調,但我相信,所謂的『能』,我能告訴你的『能』,是一種專業的能力。

)精神分析,可讓思維與認知由固著變得曖昧,進而給生命一個多元的機會嗎?至於曖昧能不能作為孤單、荒蕪、與空洞的一條出路?在〈曖昧:不是想死,只是不知道怎麼活〉(p.50)一章裡,榮裕有漸進式的精闢分析。

此外,曖昧也帶著我們走入一個極特殊的文學傳統。

而那正是所謂的「廢人」,穿越孤獨之後的人...... 「孤獨」,在工業文明之前的過去,面對的是荒蕪的世界。

荒蕪,是一種與文明的相對距離:被文明所遺忘的小島,或是遺棄文明的離群索居。

但十九世紀之後,精神醫學漸次興起的時代,人的孤獨,透過文學的表現,變為面對自己、面對自己的異常、面對自己的不為人知、不為己知的一面。

從果戈理的《鼻子》(逃逸的身體殘缺部分)、愛倫坡的《威廉・威爾森》(同名同姓、同年同日生的入侵他者),到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分身》(或譯為《雙重人格》)、史蒂文生的《化身博士》,乃至莫泊桑的《歐赫拉》所描寫瘋狂的逐步侵蝕。

從荒謬、幻異,到憤怒、驚悚,乃至崩潰,故事中的主角,或遲或早,終將面臨一個孤獨的關鍵時刻:如果那個人是我,那麼「我」是誰?如果那個不正常的人,違悖社會規範、人倫禮俗而能活得好好的,為什麼「我」這樣一個正常人,卻活不下去?這種時刻,在曖昧的明暗間搖擺,他們尤其感到孤立無援。

他們既無法幫助自己,或許也不希望別人幫助自己,因為幫助而受益的,永遠都是不該被滋養、卻日益茁壯的「另一個」自己。

在悲劇式的對峙衝撞下而扭曲、而犧牲的,或許會被社會視之為廢人?但在同一個年代,還有另一種生存的態度:他們不積極、不進取、無活力、情感休眠、對塵世的擾攘漠不關心。

他們還有沒有思考?還有沒有慾望?需不需要任何物質或心靈上的撫慰?他們能以這種曖昧的生活態度面對生命,但其他人、但我們,又該如何面對他們?這些令人無可奈何的「廢人」。

對於廢青的形象,刻畫得最淋漓盡致的,是處於文明邊陲、新舊時代交疊的俄羅斯作家契訶夫。

而契訶夫,也是一位醫師。

他不只是醫師,更是一位入世的醫師。

每當我想到網,我就同時想到曖昧。

因為有人看到交錯、嚴峻、隔絕的繩索,但有人卻看見洞。

沒有一格一格空隙漏洞的網眼,「網」,是無法運作的。

從最初,網的發明、網的設計、網的目的,本就不是要捕捉空氣、捕捉水、捕捉自由或幸福的。

我用翻譯,替榮裕的新書,編織了一張網,但我不是要捕捉這部作品的意義。

我想,我只是試圖捕捉榮裕的捕捉:我們都是用文字捕風捉影的人。

寫作的人。

但也許,我更想說的是,寫作,是一個孤獨而寂寞的過程。

榮裕長年來鍥而不捨地寫作,他定然了解此刻我想說的是什麼......在這篇短短的書序裡,我留下一個未加解釋的漏洞。

那或許是我們同執一張網,或同在一片網下的原因了。

而那,不論你是作者、或是讀者。

(葉偉忠:法國巴黎索邦大學拉丁文博士、古希臘文/拉丁文碩士、法國文學學士、文字工作者) 試閱文字 內文:【內文試閱一】孤獨每個孤獨,都有自己的個性每個「孤獨」,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個性,也有不同的命運。

他們都有著相同的曖昧信仰——「不是想死,只是不想活」。

就這樣,有著不同的銅像,走來走去,都叫做「孤獨」。

當他說著自己是如何在被家人忽略下長大時,我有著孤掌難鳴的想法,但他說的卻是他雙拳打天下的故事,雖然後來仍是落得失敗的下場。

他說,「不是想死,只是不想活」,我想的是,他孤獨地死了,他也孤獨地想要活著,想死的不是他,想活的也不是他,是他的「孤獨」堅持要活下去。

他說,當年父母不管他的死活,我想著,他活下來了,卻死去了更多,活下來的大都是死掉的自己。

當他走過那些因失落和疑惑而死去的自己的旁邊時,他甚至不再覺得孤獨。

他不記得,路過那些死去的自己時,身體曾經東挪西避,是不想要踩到自己。

旁邊的人都說,他的走路姿勢很奇怪,好像一直在閃避著什麼,雖然並沒有什麼東西橫亙在路上。

他說著自己的成功,當年的成功,到現在仍沒有褪色,甚至被加上了新的色彩,讓他的心情愉快,卻也籠罩著一層迷霧,讓他覺得自己是失敗的成功。

他把失敗的焦點放在他全力支援妹妹的成功,之後她卻對他不再理睬。

妹妹的成功,讓他覺得是自己失敗的主要原因。

我早就知道,無法只從被說出來的故事裡去了解人性的繁複。

他願意提供的故事,其中一定有著我們常說的「阻抗」,或者對自己和他人情況的視而不見,簡單的說,「受苦」,除了在已經失去的,也在於後來被創造出來的,只為了要重現「再度失去」,讓這種「苦」持續不斷翻新。

其實它可能有著自己的主角,不是被他看見且在說話的自己,而是一直被排斥的,某個不是自己的自己。

這定位有些拗口,也可以說,有個不被當作自己的他人,但是這個他人卻從來不是別人,一直是他自己,被自己嫌棄的自己。

這使得他的成功不是來自於「要成功」,而是「需要失敗」來記得當年的失落。

失敗,才是他的心情博物館裡,真正的自己。

不過,這需要像我這樣的旁人來做註解,把他當作是在有溫度和有情感的地層學裡,有很多遺跡可以研究的對象。

接下來,我先聚焦在「孤獨」。

他說,當年他的兩個拳頭,打退長期欺負妹妹的人時,我看見了那兩個拳頭在流血,流出的不是勇敢,而是恐懼的銅像在出汗,註定就要孤獨的,有著兩個拳頭的銅像,被嚇出冷汗。

他的孤獨,讓我想到的,不是「他的」孤獨,而是孤獨自己在長大,直到出來宣稱,「孤獨」是自己的國度。

他有著此刻聽來悲傷的故事,他卻不曾悲傷過,他只是說著故事,但也好像不是自己的故事,像是他內心裡有個他者,這是他者的故事。

這個他者,是他內心裡不被他要的那個他者,不是任何隨便指定的,就像「陽具欽羡」的那根陽具,不是任何的陽具,而是指當年被拿走的那根,是個指定款。

然而,只有著模糊的印象,卻在尋找的過程,又好像有很明確的樣子,但是,當心中乍現,覺得就是這根後,很快又起了疑心,覺得這不是當年的那根......佛洛伊德說的「哀悼」——是否人不曾真正的只處於哀悼狀態,而是有著不同程度的憂鬱,因為早年失落的經驗,是人難以跨過的鴻溝——他的過去,大部分是處於憂鬱,真正的「哀悼」可能不曾發生過。

難題是,雖然走過來了,但當年的磨難愈大,回憶時,就會對過去愈感到悲慘,於是他愈英雄、愈悲壯!對於當時的情境來說,這種英雄是需要的吧?沒有這種英雄,就難以走下去。

在這種災情下,英雄後來走路依然有風的模樣,讓他愈難有新的想像,愈如此也就愈會重複在原來的困局裡。

然而困局的感受,並不必然是目前的感受,他的困頓感,焦點可能在它處,而不是在當年的風風雨雨。

雖然那時為了找一個可以閃避的地方而建構出避難所和一座銅像,那是紀念自己的銅像。

他依然活著,過著日常生活,但是他的內心裡,有些地方已經在當年的失落和失望裡,死去了;失去的不只是外在客體,也有自己的某些部分跟著死去,但是以銅像的方式存在——過去就像銅像的自己。

他替自己膜拜自己的銅像,這個活下去的自己,卻可能在路過自己的銅像時,遺忘了當年的故事。

當年的「死」,是以什麼方式影響著他呢?他覺得有些死氣沈沈,但不知道那和自己的死去有什麼關係?他的活著,使他有著如同葛林(A.Green)說的「負向的幻覺」(negativehallucination),對自己的銅像視而不見,只有在我們和他一起工作後,他在述說故事和風景時,我們沿路會看見那座銅像,他卻不覺得銅像影響著他。

他就是活著,宛如一座可以行動的銅像。

我們在街上可以找到「孤獨」嗎?它有性別嗎?它的個性是什麼?怎麼都不跟別人說話?它有什麼內心戲的對話嗎?「孤獨」就是「孤獨者」嗎?它閒閒沒事做,或者「孤獨者」沒事可做,也提不起興致做事,但是「孤獨」卻是忙碌的,它有很多內心戲要上演?其實我不知「孤獨」是什麼,它是「孤獨者」的孤獨,或是「忙碌者」的孤獨?「孤獨者」出門會打扮嗎?「孤獨」走在街頭時,是否覺得自己是英雄,是一座會移動的古老銅像,是需要被膜拜的?只是大家都不再認識它是「孤獨」,因此就擦肩而過,再回頭時,「孤獨」已遠離,或者其實已是深植入心?而「孤獨者」仍坐在街角,想著昨天和某人碰面所得到的溫暖,但是「孤獨」從不碰觸溫暖,那會讓它走在半路時,癱軟在地上,讓路人甲踩過,路人乙踢到。

甚至「孤獨」早就是自己長大的存在,不是人感到孤獨,而是「孤獨」不斷的依著自己的方式成長,它再回頭來說話,讓人感受到它的存在,雖然在先前它是被拋棄的。

成長後的「孤獨」,不再害怕孤獨,而是人開始害怕它,想要祛除它,覺得「孤獨」是問題的所在。

但是已經太晚了,「孤獨」早就在被拋棄後,自己慢慢長大了,直到它被自己感受到時,已經無法祛除了。

它有多種變身的方式,可能很熱鬧、可能很寂靜,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擠滿了人。

但是「孤獨」都是穩定地做著自己,做為「孤獨者」,他需要效忠自己的過去。

「孤獨」有多元模樣,它們是如何讓自己長大的?是「孤獨」自己悶著頭,不理他人,自己長大,「孤獨」變成主體,自主地運作,有著自己的名字,如同主人的影子,後來影子自己成長,也變成是自己的主人。

另一個值得想像的是,當自己是孤獨長大,主體是自己,而不同的「孤獨」有著被拋棄的不同故事,對它們來說,「孤獨」反而是主體了,一切都是「孤獨」在運作。

他是在孤獨裡長大,或是「孤獨」在他身上長大?每個「孤獨」都有自己的個性,因此,很難簡化地說,「孤獨者」不要孤獨就好了。

我們以為有陪伴就不孤獨了,但是也有「有人陪伴」的孤獨啊!「孤獨」是當整個世界都遺棄他的時候,「孤獨」卻以他的名字,做出遺棄全世界的舉動。

這讓我們常說的,接納「孤獨」變得有些困難,因為什麼是「孤獨」?一個人就孤獨,很多人就不孤獨嗎?因此,回到最起初的想法,「孤獨」是什麼,它如同一個人嗎?【內文試閱二】空洞在這裡,曖昧在他方殘酷1.人生多少公斤的苦,才是苦海呢?  就這樣子開始的,是人生,也是浮沈在茫茫大海。

  大海的說法,是否太過於牽強?  你來了,你看著我,淡淡的眼神,你的身體來了,但是你的眼神,還留在遙遠的某個地方。

好像你只要我看見你的身體來了就好了,其它都是多餘的。

這種「淡淡的」可能是個有問題的描述,或者,我只是想以「淡淡的」來擦拭掉,你眼神裡還有某種淡淡的恨意?恨意有淡淡的或濃郁的分別嗎?如何從你的眼神裡,萃取出恨意,那是誰的?  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看見你的恨意?我是猶豫的,覺得太快了,畢竟把恨意這麼快搬出來,那接下來呢?難道只是讓恨意流露出來就好了嗎?其實我根本不相信「恨意流出來就好了」的簡單說法。

沒關係,這只是一些想法,在我腦裡轉來轉去。

是想法在找自己的出路,我只能等待,還好這時候,你沒有問我,在等什麼?為什麼不給你意見?  你只說你的身體受不了,然後就沈默。

你這麼說,有了最濃縮的情緒,在沈默裡無邊地擴散,像一片落葉掉在流水裡,我能追著這片落葉嗎?我可能失聯了,沒有跟上你的情緒流動吧?因為你說你的身體受不了時,我竟然莫名地想著,哇,完了,你是不是能夠和我工作啊?我的意思是指,如果你只關切你的身體,就好像你只把我當作醫師,要處理你身體的問題,若是這樣,我會開始懷疑,是否能和你在心理學的領域工作,讓你能夠想一些身體外的事?  你真的開始說,你的心臟問題,它會無法控制的跳得太快。

你說那是心悸,每次心跳都有四匹馬,往不同方向拉扯,沒有要停下腳步。

在我開始擔心,是否那真的是身體問題時,我總不能仍無視身體問題,只一心一意想在心理領域工作。

愛恨糾纏的曖昧,生死難分難解的曖昧,心身二元對立的曖昧,除了曖昧,還有其它的出路嗎......  天啊,到底要怎樣開始工作呢?你是擺明來挑戰我嗎?你明知我是心理治療者,你卻在幾句開場的重要話語裡,就把視野拉進你的身體,你的心臟。

我能怎麼辦呢?我是不是要問一下「你的心臟到底怎麼了」的相關生理學問題?不過何以這個問題,會是個需要思考的問題?關心一下你的心臟,難道是不應該的事嗎?  在笛卡兒的心身二元化後,再加上精神分析主張要在深度心理學裡工作,這樣我就不該理會你的心臟問題嗎?雖然也可以問,既然這時候不是在做內科的醫療工作,對於是否要問你的心臟狀況,何以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地想像這些呢?你說,只要看見你先生,就讓你很不舒服。

你說的時候,右手放在心臟的位置,很快又放下來,你並沒有提到是怎樣的不舒服。

你沈默時,我想著我是要問你和先生的事情,還是問你不舒服的情況呢?我相信,沒有必然對的方式,各有各的侷限,不過我還是好奇,你的動作和未明說的部分。

畢竟先生的事,你既然說了,可能還會有機會再談,而你說不舒服,手放在胸前,我問你是怎麼樣的不舒服呢?你回答得很快。

你說,就是不舒服啊!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是不舒服啊!你這麼說的時候,右手仍是同步地按撫著心臟的胸前,就這樣子,這條不舒服的路好像走進了死巷。

你的不知道,也許有著要我知道比你多的意味,要由我來回答,並直接給你答案。

不過,這是我從別的經驗裡帶來的想法,我還不確定你對於自己的不知道,會是何種反應?這時你說的不知道,是指針對我問的,不舒服是什麼?或是心思跳到你對先生的感受,有著你不知道的因素?接著,你跳開這話題,好像這不是重要的,雖然我覺得這是更困難的話題,不是不重要,只是困難的問題更需要一步一步來,想趕快車也是趕不上,或者是會衝過頭,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想著目前是怎麼回事時,你突然蹦出,說你好恨!我嚇一跳,不知何故,對於你說的「我好恨」的受詞,我竟然自動接上「你」,我好恨你!這是太奇怪的想法了!雖然理論上,我的工作模式會期待是,觀察和想像你對我的潛在移情,但這時候無法太快做出有意義的推論。

一位看來是如此壓抑的人,竟突然說出「我好恨你」,有必要這麼快就湊上去定格說,你是在恨我?這也太奇怪了吧,我總不能以理論來蓋過此刻的其它可能性吧?曖昧是挑逗或是挑釁呢?要讓你接受人生的困局,是件需要努力的事或是水到渠成的事?或者水和視野總是到達不了那個,總是有人叮嚀你一定要注意的地方和問題?那裡會不會依然只是一個空的舞台,只有你一個人,因此建構不了溝渠,水就抵達不了了?  看來我太嚴肅了!你說「我好恨」後,嘴角浮現一絲絲笑意,微揚的嘴角掛著某種負擔,不過你的樣子也在說,反正沒什麼,你是可以撐得住的。

但是我的心思還是掛在你說的「我好恨」,這句未完成的話上。

我要自由地往前走吧,何必固著在「我好恨」這句話。

反正如果很重要,你會再以其它方式來說它,就在我想要再注意你嘴角的笑意時,你卻突然再說,你好恨你的媽媽,要不是她,你不會是這個樣子。

  這是答案了嗎?我是不會就此認定,畢竟還有太多疑問了!「你不會是這個樣子」,這是指什麼呢?你接著說,你媽媽很變態,這麼說時,你嘴角又再度掛出微微的笑意。

我是混淆的,清水裡的濁土被攪動起來,你說了些故事,卻將我想要了解的,擠進了窄巷裡。

我要追著你說的,「你媽媽很變態」,這句話是多麼吸引人的一句話呢!我能不追著這句話嗎?不然是否就會失去重大的關鍵呢?  我很好奇,你媽媽的變態是指什麼?這一句話變成整個會談至今的亮點,但是它被呈現出來的時候,怎麼不是那麼受苦的模樣?讓我在你說的恨和變態裡,浮浮沈沈,這是有相關的事嗎?是什麼樣的相關,需要爬過多少座辛苦的山頭,才能看見是什麼恨或什麼變態?但是你說得一點也不氣喘。

我的好奇心被挑動起來,是要看見重要的事之前的緊張呢!我竟然浮現一個念頭,你會不會覺得,我這種好奇很變態?  我有必要隱藏自己的好奇心嗎?難道好奇心是不必要的,甚至可能有害於你我關係的建立?我馬上提醒自己,好奇心很重要,好奇心是推動這個關係的燃料。

哈,我是說服自己了!但是要如何呈現好奇心呢?好奇心是好奇心,需要做些什麼動作或顯現什麼態度,甚至說什麼話來表示我的好奇心嗎?也許你感受到我正在思考......就在時間快到時,你加問一個問題,你淡淡地問我:知道什麼是苦海嗎?  我楞了一下,你的問題很突兀,好像是在問我,身在苦海裡,我知道自己的處境嗎?你今天說了不少事,但也可以說,只說了一點點,因為大都是在重複著媽媽的事,好像媽媽就是你的全世界,看來是你覺得的苦海吧?我問你,你是指宗教裡常說的,人生是苦海的那種苦海嗎?你想了想,說你不太了解我的說法,你不知道跟宗教有什麼關係,但你覺得這一輩子都在苦海裡。

  苦海是什麼意思呢?和現有的心理學語言有什麼關係呢?我被逼得急著要尋找救星,想從自己熟悉的精神分析語言裡,以某個術語來了解或等同於苦海。

但是為什麼從你嘴巴說出來時,這一切都是淡淡的,淡而無味的那種,就算你說媽媽很變態,也是一樣的感覺,難道你是一直在打壓它?  你說,你喜歡坐在樹林的外頭,往裡面看,遠遠的看,這是你替今天留下的足跡。

2.你說媽媽很變態,我說下次見 坦白說,我心中還是期待著,你可以談一談上次只流露一些口風的故事。

到底你先前提到的,人生苦海和媽媽的變態,它們是什麼關係?這種期待是種干擾,讓我不再聆聽你眼前的狀態,而沈浸在上一次的困局和好奇裡。

是否要回到上次未完的故事?如佛洛伊德描述,坐火車時風景已經過去了,眼前看到的已經不一樣了。

不過心中還是忍不住想挑戰一下,也許只是以某個小小疑問浮現出來,例如,人生真的像火車路過的風景嗎?  我想著,你要做的自己,真的是自己要的那個自己嗎?當整個社會強調「做自己」,除了意識型態的因子外,還有生命早年失落經驗的反映,也是在所有焦慮憂鬱裡爬升出來的核心命題。

但是最核心的是,你的失去和失落,是可能可以重建成功的心理工程嗎?你可能找到自己嗎?或只能重複的失望呢?尤其是你想像中的自己,就算是以當代共通的語詞來描述它的內容,仍是充滿著挫敗的現實。

  你其實沒有管我在想什麼,你說,你先生根本沒有把你放在眼裡,你一直覺得自己只是空氣。

我常常聽到有人這麼說,不過我需要做的是,不要太快以先前的經驗,直接套用在你身上。

你說,生了一個小孩後,先生就不曾再碰過你。

這時,你才抬頭看著我,然後問我,同樣身為女人,我能夠了解你的心情嗎?我是有點措手不及,不知要如何接這個問題?我以為你只是沈浸在自己的故事裡,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就暗暗把箭頭指向我?  何以我會覺得是箭頭呢?你不是如平常般地問,另一位女人是否能夠了解你?不過,我的感受確是如此,覺得你就是來放冷箭,那麼我要如何處理呢?何況你就一直盯著我看,好像我需要給你一個交待。

這是我第二個奇怪想法,何以覺得需要給你一個交待呢?如果只是問題,就是回答或不回答,還需要什麼交待不交待嗎?或許我有被逼迫的感受,才會有我一定要給你一個交待的想法。

這是怎麼回事?你只不過是丟出一個問題,問我「身為女人是否能了解你」罷了!不不不,不是這麼單純的,我突然想到了,你的說法是「你身為女人,是否能夠了解?」,從你的口氣聽來,更像是你早就決定了,決定我是無法了解你的人,就算我同樣身為女人!雖然我對於同樣性別,才能了解什麼事的說法,是抱著存疑的態度。

不過你是以問號的方式,表達了否決。

  你在我猶豫的時候說「算了算了」,這是我個人的事。

你把自己的問題打包起來了,也許同時有要幫助我解套的意思吧?不過我還無法確定是怎麼回事?你是不要我回答,因為我根本不可能了解你,或者另有其它因素?我說,你覺得我剛剛沒有馬上回應你的問題,你覺得我是無法回答你,你覺得你的問題太複雜了,沒有人能夠了解?你很快就說,不複雜,你覺得我想太多,其實一點也不複雜。

你說,其實,你早就找出了解決問題的方式。

  我楞住了,心中有個最直接的想法,被我克制地停在舌頭上。

我想說的是,如果你已經找出解決問題的方式,那你何必再來找我呢?我知道這種話多說無益,只會惹來爭議,而不是促進思考。

但是我相信,這個衝動應該也有其它意涵吧?也許反映著你是如何運用我......看來你是隱隱傳遞著,我是派不上用場的人。

對你來說,活下來後,還要生活,你的生活卻反而比生存還難熬;曾經拼命為了生存而活下來,卻不知道如何在日常生活裡慢慢活著,這是你人生的曖昧。

不過,這是很難說明清楚的,不只是表面說的,你不把我看在眼裡,而是更複雜的——在苦海裡,你只能自己承受,無暇顧及他人了。

  不過,我這麼想的基礎還很單薄,因為我只是印象深刻地記得你曾說過一次,關於活在苦海裡的事。

我甚至忘記,你是如何說的,我只記得你說到人生的苦海。

而你這時說,你早就找到解決問題的方式了,這卻讓我想到「苦海」這件事。

我還在自己的想法裡來回穿梭,做為想要了解你的方式。

你說,你很難相信我能夠了解你,稍停頓,你接著說,你的先生早就不要你了,雖然你們仍然住在一起,幾乎不太說話了......是你獨自把小孩子帶大,稍停頓,你說早就不相信別人了。

  我說,看來你說的別人,也包括我。

也許我說太快了,你很快回應說,是啊,就是這樣子啊。

也許大家會好奇,她為何如此回應?她是直接回答啊,但我何以覺得自己可能說得太快了?是的,我是這種感覺,就算她如此反應,乍看起來是直接回應我,但是我之所以覺得說得太早,原因有兩個,一是,在我說出的瞬間,我就這麼覺得了;二是,她回應她早就不再相信別人了,這裡的別人也許包括我,我是在她眼前,當她在我面前說「別人」這語詞時,似乎把我帶出了診療室外,我變成了診療室外的其他人,因此她的回應好像是回應我,但不全是針對我的說法而來。

  我無意窮追不捨,尤其是目前我的工作正在開啟,以建立對話的平台為最優先,而不是馬上要解決什麼問題。

雖然這需要承擔一些可能的代價,例如,你可能會覺得我不夠積極。

在你說了「早就不再相信別人」時,我聽起來卻是覺得,你既然來了,就算你說你不相信天下所有人,我還是相信,你出現在診療室是有很重要的意義,「你來了」的這個行為裡,應該還有其它動機。

  在我們的時間快到的時候,你再說,你媽媽真的很變態。

就在你這麼說時,我也只能說,時間到了。

通常我不會說「下次見」之類的話,只說「時間到了」。

但是這次我竟然說了「下次見」,也許這反映著,我還是很好奇,你說的媽媽變態是指什麼?或者其實我是不自覺地存在著疑問:是否你下次就不見了呢?因此,我除了說「時間到了」外,再加上平時少說的,「下次見」,是在回應你說的,你早就不再相信別人了。

何以我不自覺地認為,只要我說「下次見」,那麼就算你多麼不相信別人,這句「下次見」,仍可能是具有暗示作用;要個案被我暗示下次仍要來?而我宣稱自己是「精神分析取向」的治療者呢!  在你離開後,我才想起你先前曾說過的,樹林或森林的事,或者說,當我看見你離去時的背景,我是看著一片森林......(節錄《小小說》二十篇之一、二) 活動 【買書送米】圖書滿千贈米一包(海外訂單恕不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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