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經典山地戰：這一仗讓蜀國國勢達到巔峰！

在《三國演義》第六十九至第七十二回，作者以藝術的手法告訴我們，中國古代軍人是如何完成這一艱巨任務的：用兵尚謀！山地作戰尤其如此。

第一軍情作者：張岩松

中國人對定軍山之戰並不陌生。

提起「定軍山」這三個字，無論是「三國」迷還是戲劇迷都不會感到陌生。

千百年來，通過無數藝人的精彩演繹，這座原本並不出名的山峰已然成為一根紐帶，將粗中有細的張飛、老當益壯的黃忠、忽而血氣方剛忽而老成持重的張郃以及有些沉不住氣的夏侯淵這幾個三國人物聯繫在一起。

相較於官渡和赤壁兩場驚心動魄的大戰，羅貫中在《三國演義》並未對定軍山之戰做更多著墨。

但這並不意味著這裡所發生的故事不精彩。

相反，人們不僅從「定軍山之戰」看到了蜀漢帝國是如何達到其國勢巔峰那一刻，更能從中管窺到在冷兵器時代古代軍人是如何進行山地爭奪戰的。

曹操雖不願「得隴望蜀」，劉備卻不能忽視漢中之重要。

本來，歷史的天平依然是偏向曹魏一方的：劉備入川不久，忙於收拾內部，無暇北顧；曹操在收服漢中張魯之後，西川士民也曾人心惶惶，一日數驚。

這個時候，曹操若挾勝利之威南下，則 「得隴望蜀」還真不是個單純的夢想。

關鍵時刻，劉備採納諸葛亮之計，成功鼓動東吳孫權在東線發動攻勢，目標直指合肥。

這就使得曹操不得不暫時放棄圖蜀的念頭，掉頭東去。

不過他在臨走之時，也曾留下夏侯淵與張郃等大將鎮守漢中各處隘口，不久又派曹洪居中節制。

在接下來的兩三年時間裡，雙方倒也「相安無事」。

然而，這種平衡最終還是被一個人打破了。

這個人就是張郃，他要攻打張飛所鎮守的巴西（今四川巴中一帶）！

打破平衡的張郃其實是一員智勇兼備的良將。

一、智奪宕渠——猛張飛的「連環計」

有鑒於張飛的「勇冠三軍」，曹魏主將曹洪決計持久防禦。

但張郃認為如此太過消極，信奉「攻擊才是最好的防禦」的他自告奮勇去打巴西。

結果，被占盡地利的張飛所敗。

曹軍不得已退守宕渠山，張郃也和老上司一樣，堅守不出。

然而這次，張飛卻是一定要拿下宕渠！

起初，張飛的幾番攻勢被同樣憑險據守的張郃所化解。

眼見戰事進展不力，張飛似乎也拿不出辦法來，只是沒完沒了的喝酒。

這邊張飛整日「醉生夢死」，那邊有兩個人坐不住了。

「皇叔」劉備自然知道這個三弟的弱點，生怕其再一次喝酒誤事。

然而諸葛亮卻勸他不必擔心，還專門派魏延帶五十壇美酒到前方，索性讓張飛喝個痛快。

不過，諸葛亮能「理解」張飛，對手卻容不得。

張郃早就知道，這個張飛不但喜歡喝酒，還一喝就醉，一喝多就愛用鞭子抽打小兵。

就因為這個好「撒酒瘋」的惡習，導致張飛不止一次打敗仗。

如今，歷史似乎又要重演。

張郃決心抓住這一機會，利用張飛性格上的缺陷打他一個措施不及。

這天入夜之後，張飛依舊在大帳中「痛飲」，就在這個時候，張郃帶著人摸了進來，一刀砍去！就在此時，顛覆性的一幕出現了！張郃驚愕地發現，被自己看到的「張飛」是個草人，真正的張飛則從自己的背後殺了過來。

險要的宕渠山就這樣丟掉了！僥倖逃生的張郃帶著殘兵敗將退進瓦口關，再也不打算出來。

然而不等他屁股坐熱，張飛竟然再次從背後殺出！原來，當張郃的注意力被正面叩關的魏延所吸引之時，張飛沿著那條從當地鄉民口中探知的小路直插瓦口關側後……

敗在粗中有細的張飛之手，張郃不冤。

作為定軍山爭奪戰的序戰，這場發生在宕渠的戰鬥對雙方的機會其實是均等的。

張郃的主動出擊雖然失利，但其迅速引軍退入地形同樣險峻的宕渠山，然後再試圖用「張飛的辦法」打敗張飛！身為曹魏「五子良將」之一，張郃的應變能力堪稱迅捷。

然而仗還是打敗了！這不是說張郃的能力退步了，而是對手進步了。

本來，張飛的「逢酒必飲，每飲必醉」是出了名的，也曾屢屢因此將戰機拱手讓與對方。

然而，這次張飛竟然將自己這一性格上的缺陷變成了致勝法寶。

所以說，敗在粗中有細的猛張飛手裡，張郃一點都不冤。

老當益壯的黃忠即將迎來人生中的巔峰時刻。

二、勢險節短——老黃忠打得乾淨漂亮

連續失利之後，張郃輾轉來到了葭萌關並把守關的孟達打得大敗。

接到前線吃緊的戰報後，諸葛亮巧施「激將法」，派老將黃忠迎戰張郃。

果然，「憋足勁兒」的黃忠不僅把張郃驅離了葭萌關還順勢奪取了曹軍屯糧重地天盪山。

無奈之下，張郃只得前往定軍山投奔夏侯淵並以自己的失敗教訓勸誡這位戰友勿要輕舉妄動。

由於曹軍堅守不出，黃忠一時也沒討到什麼便宜，還損失了一員部將（陳式被俘）。

為了誘使曹軍出戰，黃忠先是採納法正「反客為主」之計，步步為營逼向定軍山。

有些沉不住氣的夏侯淵不顧張郃之勸執意出戰，結果導致部將夏侯尚被黃忠生擒。

腦子冷靜下來之後，夏侯淵重新意識到了防守的重要性。

然而，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經過縝密偵察，黃忠發現在定軍山西側有一高山雖然險峻卻疏於防範。

若能拿下此山，則可俯瞰曹軍大營。

於是，通過一個乾淨利落的夜襲，黃忠拿下了這個山頭。

眼見己方虛實盡在對方眼底，夏侯淵說什麼也坐不住了。

他不顧張郃的苦苦勸告，率軍撲來。

但夏侯淵著急，黃忠卻不急。

這位老將早就和法正商量好一「以逸待勞」之計：法正在山頂監視敵情，黃忠隱蔽在山腰養精蓄銳。

就這樣，當夏侯淵氣勢洶洶地在山下高聲叫陣的時候，黃忠索性裝聾作啞，任其辱罵。

隨著時間的推移，曹軍的銳氣逐漸消退，到後來索性解下盔甲，躺在地上睡大覺。

戰機出現了，接到法正發出的信號，黃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出來！可憐夏侯淵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斬於馬下。

夏侯淵一死，定軍山的命運也就決定了。

「三鼓而竭」的夏侯淵一死，定軍山的命運也就決定了。

再遭敗績的張郃僥倖突出重圍，渡過漢水去投曹操。

即便以今天的視角來看，定軍山之戰仍不失為一次經典的戰地爭奪戰。

面對憑險據守的敵軍，黃忠等人不急不躁，先後施展「反客為主」「以逸待勞」等計策，積極創造機會去調動對手，最終成功拿下要隘定軍山。

反觀夏侯淵，其死可謂不冤。

本來，無論是曹操還是張郃，都曾屢勸夏侯淵，不要「專恃勇武」輕易出戰。

然而，同張飛一樣，夏侯淵也有自己的性格缺陷——急躁。

大敵當前，他放棄有利的陣地「慍而致戰」，最終換得兵敗身亡的悲慘下場。

三、決戰漢水——劉備與曹操的巔峰對決

兩番序戰之後，終於迎來了雙方主力對決的那一刻。

儘管曹操帶了三十萬大軍前來，但最終還是敗得很慘。

漢中全丟了不說，還搭上了自己的一顆大牙。

曹操大軍竟被「渾身是膽」的趙雲單騎嚇退。

曹魏陣營不是沒機會打贏這一仗的。

當前來劫糧的黃忠被張郃、徐晃擊退之後，曹操趁勢率軍壓了上去。

緊要關頭，如山而來的大軍卻被單槍匹馬立於營門的趙雲所「嚇退」。

自此以後，曹魏陣營就再也得不到上天的眷顧了。

在漢水河畔，由於另一「五子良將」徐晃不聽王平之勸，機械地照搬韓信「背水一戰」的遺策，到頭來自取其辱。

並不甘心的曹操下令全軍沿漢水下寨之後，又經常在三更半夜被對岸傳來的戰鼓聲吵得睡不著覺，身心具憊，被迫後退三十里安營。

決戰開始沒多久，曹軍又被滿地的軍器馬匹所吸引，顧不上去追佯裝失敗的敵人，再次敗下陣來。

這以後，更是一敗再敗，直至最後完全退出漢中。

原本，曹操是有很大機會將漢中納入囊中的。

無奈，收復張魯之後，曹操中了諸葛亮「借刀殺人」之計，回兵去救合肥。

事後來看，大可不必如此。

因為凡「用兵貴專」，曹操若挾勝利之威，拿下西蜀不是沒有可能。

而在合肥前線，事實證明了張遼足以擋住東吳大軍。

然而，曹操卻慮不及此，匆匆引軍而去，致西蜀轉危為安不說，還大大削弱了漢中前線的防禦力量。

即便如此，若張郃、夏侯淵等人認真貫徹持久防禦的作戰方針，起碼漢中不會丟得那麼快。

畢竟，時間和地利在曹魏一方。

無奈，這兩個人先後因「沉不住氣」而連失陣地。

他們或是被對手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所迷惑、或是執迷於局部失利而將戰爭主動權拱手讓出，最終一敗塗地。

再看蜀漢一方的戰鬥表現，堪稱經典。

他們或勇闖曹營或單騎卻敵、一會施疑兵襲擾曹操、一會先佯敗再反攻，怎麼打怎麼順手，最終在漢水之濱鞏固了定軍山之戰的成果。

山地作戰，易守難攻。

四、奇正相生——山地作戰的致勝法寶

無論是金戈鐵馬的冷兵器時代，還是在飛機大炮的現代戰爭中，山地作戰都是一項較為複雜的作戰形式。

在山嶽環境下，受制於地形崎嶇，道路稀少，部隊處於被分割的狀態，重裝備更是難以施展，這就使得戰鬥態勢天然的對防守方有利。

然而，在《三國演義》第六十九至第七十二回，作者以藝術的手法告訴我們，中國古代軍人是如何完成這一艱巨任務的：用兵尚謀！山地作戰尤其如此。

這裡，不能不提一個反例。

在崎嶇的山地環境下，金人無法發揮騎兵優勢。

在定軍山之戰的一千年後，又一場山地攻防戰再次在這一地區上演。

只不過交戰雙方從魏蜀變成了宋金。

富平大戰失利之後，宋軍名將吳階退到漢中憑險據守。

激烈的戰鬥隨即在和尚原、仙人關一帶展開。

令金人萬萬想不到的是，他們所發動的多次進攻均被對手一一瓦解。

曾有人總結，金人之所以未能贏得這場漢中爭奪戰的勝利並進而南下巴蜀，原因在於其重裝騎兵在崎嶇山地不僅發揮不了集團衝鋒的優勢，「人皆披甲」的步騎兵反而在仰攻山頭時盡數暴露在對方弓矢的殺傷範圍之內……這種分析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不全面。

金軍戰鬥失利，除了上述原因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統兵將領在戰鬥中只知死打硬拼，而不注意在謀略方面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