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發動叛亂,闖進一戶人家:你姓國,我正要破國,全殺!又闖進一戶:也全殺,因為你姓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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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歐陽修有一篇著名的文章叫做《伶官傳序》,主要總結了後唐莊宗李存勖敗亡的教訓,其中一句話描寫了寵愛伶人戲子的李存勖敗亡的慘樣——"一夫夜呼,亂者四應,倉皇東出,未及見賊而士卒離散,君臣相顧,不知所歸」。
926年,魏州發生叛亂,李存勖派遣李嗣源帶兵平叛,李嗣源反而在亂兵擁戴下稱帝,李存勖被伶人出身的將領殺死。
一位皇帝被殺,背後自然有著深厚的原因,但其直接原因卻非常小,引起這個原因的人物當時也非常渺小,所謂「一夫夜呼,亂者四應」,這個「一夫」真有其人,不過當時只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而這個小人物卻引起了一場全國動亂。
這個小人物叫做皇甫暉,當時只是一個魏州軍中的小兵,在軍閥割據的時代,幾乎每個魏州的成年男子都是軍卒,他在其中實在是無足輕重。
但皇甫暉畢竟與其他人不一樣,多年的兵痞生涯讓他養成了勇猛而無賴的性格,《新五代史》說:"暉為人驍勇無賴。
"而他還恰恰是個輸急了眼的賭徒。
926年,唐莊宗已經失政,天下人心散亂。
也就在這一年,魏州軍完成邊防任務應該回歸故里,卻被留在貝州屯田,兵士有所不滿。
這一年二月一天夜晚,北方的天氣依舊嚴寒難當,軍士們照例聚在一起賭博取樂。
皇甫暉夜夜參賭,但他最近手氣實在不好,連賭連輸,已經一無所有,債台高築。
輸紅了眼的他氣急敗壞,又實在還不上賭債,面對催債的軍士,他突然心生一計:發動叛亂!只要叛亂一起,或許就能賴掉賭債,還可以趁火打劫,搶掠財物,發上一筆橫財。
他隨即找來幾個來往密切的軍士合計,幾個人分析一下形勢,認為此時正是機會,「一不做二不休」,說干就干!皇甫暉當即趁著夜色來到軍營中央,大聲呼喝,數說魏州軍受到的不公待遇,鼓動士兵造反。
這些軍士早就心存不滿,一經鼓動,群起響應。
亂兵越聚越多,在皇甫暉的帶領下,他們首先劫持了都將楊仁晸。
皇甫暉對他說:"唐之所以能夠得天下,魏州軍出力最多,為國家苦戰十多年,現在天下已經平定,天子卻不顧念魏兵長期戍守邊關之苦,我們卻始終不能回家。
現在將士們思歸心切,將軍您應當和我們一道回去。
如果天子發怒,乾脆就占據一州,足以成事。
"
造反那是要掉腦袋的,楊仁晸當然不願參與,還勸說他們不要搞事,亂兵乾脆就殺了他。
之後,兵士們又推選一個小校做首領,小校不答應,又殺了他。
然後亂兵又提著兩顆腦袋去見裨將趙在禮,趙在禮聽說發生兵變,想爬牆逃走,被皇甫暉一把拉著腳從牆頭拽下來,然後把刀架到趙在禮脖子上說:「看到楊仁晸的首級了嗎?不從我們就如此首級。
」趙在禮知道不可抗拒,便答應領導叛軍。
(黎元洪當時也是如此哦)。
於是叛軍在夜裡燒了貝州,進入鄴都,趙在禮自稱留後,皇甫暉也一躍當上了馬步軍都指揮使。
進入鄴都後,皇甫暉自然要劫掠一番,他率領數百騎人馬,在城中大肆搶劫,大開殺戒。
他到一百姓家中,問姓什麼,百姓說:"姓國。
"皇甫暉說:"我就是要破國。
"殺盡這戶百姓全家,搶掠一空。
又到一百姓家中,問姓什麼,百姓說:"姓萬。
"皇甫暉說:"我就是要殺夠一萬家。
"又殺光其全家。
這個窮凶極惡的賭徒真是殺紅了眼。
後來,李存勖派遣李嗣源帶兵平叛,李嗣源反而與趙在禮合謀,在亂兵擁戴下稱帝,揮兵反攻京師,李存勖在出逃路上被譁變的部下射殺。
這一連串的叛亂都是因為這個小兵皇甫暉賭博輸錢而引發,這是令人唏噓。
李嗣源稱帝後,皇甫暉因為有功被提升為陳州刺史,此後一直領軍,並且據記載,他還治軍有方,軍容嚴整,將士原為其效命。
但賭徒就是賭徒,什麼時候也不忘撈上一把。
後晉建立之後,皇甫暉調到京師擔任衛將軍。
當年被他拿刀逼著造反的趙在禮已經當上了節度使,當時也在京城,皇甫暉前去拜訪他,對趙成禮說:"我們造反最終成就大業,但事情是由我先發起的,你今天的富貴,能讓我分享一點嗎?否則,你將大難臨頭!"趙在禮知道皇甫暉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十分害怕,便送給他數千錢物,還設酒款待他。
皇甫暉鎮定自若,喝完酒不謝而去。
後來,皇甫暉為躲避契丹,渡江逃到南唐,官至同平章事,享盡富貴。
一直到30年後的956年,在與後周交戰之時,被世宗柴榮手下大將趙匡胤砍中面部被俘,不肯接受醫治而死。
靠造反起家的皇甫暉,反倒為南唐盡忠而死,也算是為自己找回了些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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