邳州陳氏與漢末江湖豪士陳元龍

陳氏為下邳世族，邳州成為中華陳氏的郡望之一。

漢末陳氏最有名的人物當屬陳登。

陳登在三國演義中給人印象不深，但辛稼軒詞多次提及，可見其人名氣之高。

《三國演義》中出現過的人物是陳登和他的父親陳珪。

從陳珪的祖父陳亹起，陳氏家族的重要人物簡列如下：

陳亹（wěi），廣漢太守。

陳球，陳亹子，官至太尉、司空。

陳瑀，陳球長子，字公瑋，吳郡太守、安東將軍，曾與嚴白虎聯合抗擊孫策，失敗後投奔冀州袁紹，授故安都尉。

陳琮，陳球次子，汝陰太守。

陳珪，陳亹之孫，官沛相。

陳登，陳珪之子。

陳肅，陳登之子，魏文帝曹丕時拜郎中。

幾代人俱為郡守以上的高官顯宦，所在皆有政聲。

下邳陳氏確為顯赫的詩禮世家，可以作為研究家族文化的一個範例。

下邳陳氏中最顯赫的人物是陳球，名聲最大的當屬陳登。

陳球（118—179年），字伯真，下邳淮浦（今江蘇漣水西）人。

少涉儒學，善律令。

舉孝廉起家，先後任繁陽縣令、零陵太守、侍御史、光祿大夫等職，官至中央政府最高的三個行政長官之一的太尉和司空。

陳球一生行事犖犖大端者有三。

一是其清廉耿直，剛正不阿。

任繁陽令時，郡守通過監督官督郵向他索賄，遭到堅決抵制。

太守本想報復嚴辦他，因繁陽是魏郡十五縣中治績唯一突出的，不得已作罷。

這事與三國演義中的「張翼德怒鞭督郵」頗為相似，不過歷史上「怒鞭督郵」的不是張飛，而是劉備本人。

二是零陵郡社會大亂，陳球臨危受命，以自己的智慧和臨危不懼的勇氣，很快平定亂局，恢復了秩序，令人刮目相看。

其三，是為挽救東漢王朝的危局參與最高層的政治鬥爭。

諸葛亮《出師表》論東漢政治有個著名論斷：「親小人遠賢人此後漢之所以衰頹也」。

這「小人」指的是宦官，《三國演義》就是以士大夫階層與十常侍的鬥爭開頭表示「亂自上作」的。

漢靈帝光和二年，陳球就是因為參與謀誅宦官失敗而被殺，63歲。

陳球墓在下邳，府州方誌與《水經注》俱有考辨記載，其碑文為大名士管寧和華歆所撰。

陳登，字元龍，忠亮高爽，沈深有大略，博覽載籍，莫不綜貫。

年二十五舉孝廉，任東陽長。

時世荒年飢，陶謙推薦他擔任典農校尉，他考察徐州的土壤狀況，開發水利，發展農田灌溉，使徐州農業得到恢復，「秔稻豐積」，百姓樂業。

陶謙死後，他極力推動劉備主持州政，劉備最終接受了重任，陳登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從中可以見出陳登的公忠高邁勇於擔當。

後來呂布兩次襲取徐州，陳登在受命出使許昌時提醒曹操：「布勇而無計，輕於去就，宜早圖之。

」臨別時，操執陳登手，表示「東方之事，便以相付。

」其後，在曹操征討呂布的戰爭中，陳登父子充分發揮自己的智慧，玩弄呂布與股掌之中，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這方面，三國演義中有出色的描寫。

從國家統一大局和徐州的安定發展出發，陳元龍勇於作為膽識過人，劉備和曹操都給他很高評價。

在廣陵太守任上，陳登的治才和節概有過非凡表現。

上任之後，他明賞罰重威信，很快改變局面，海賊萬餘戶束手歸命。

建安三年，曹操征布，至下邳，登率郡兵為軍先驅。

呂布命人捉住陳登留在下邳的兄弟以脅迫其就範，陳登不為所屈，進圍日急，後來是呂布部將偷偷將人質釋放出城外。

下邳攻克後，陳登因功加拜伏波將軍，這曾是東漢開國名將馬援的封號。

陳登在受命廣陵，成為漢朝廷在東南方的支柱。

他不光「甚得江淮間歡心」，而且「有吞滅江南之志」。

期間，在抗衡小霸王孫策的過程中，他有過兩次臨危不懼、轉危為安、以少勝多的輝煌經歷。

一次孫策遣軍進攻匡琦，眾勢十倍，諸將震恐都想棄城。

陳登以必死必勝的決心激勵大家閉門靜守麻痹敵人，凌晨開門突襲，吳軍猝不及防，棄船大敗而逃。

登乘勝追擊斬首萬餘。

第二次，吳軍興兵報復，陳登於城外虛布火陣以為疑兵，致使吳軍驚潰，登勒兵追擊斬首萬級。

後來陳登調離廣陵，老弱襁負拔郡追隨。

其後，不幸於39歲時英年早逝於東城任上。

史書稱，「登去，孫氏遂跨有江外。

操每臨江而嘆，恨用登不盡也」。

陳登形象的塑造，三國演義受尊劉貶曹傾向的制約。

歷史上的陳登，形象比小說豐滿得多，名氣也大得多。

南宋著名豪放派愛國詞人辛棄疾，在詞中多次稱頌陳登並以其自喻。

其中《水龍吟 登建康賞心亭》最為膾炙人口：

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

遙岑遠目，獻愁供恨，玉簪螺髻。

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遊子，把吳鉤看了，欄干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休說鱸魚堪膾，盡西風，季鷹歸未?求田問舍，怕應羞見，劉郎才氣。

可惜流年，憂愁風雨，樹猶如此!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搵英雄淚?

許汜與劉備等一起在荊州牧劉表坐間談論當代人物，大家都認為陳登是豪傑之士。

許汜說：「我過去經過下邳，元龍待我無客主之禮，不但不搭理我，而且自己高臥大床上，讓客人睡在下床。

像話嗎？」不料劉備回答道：「你徒有國士之名，現在天下大亂，你不憂國忘家，有救世之意。

一味求田問舍，打自己的小算盤，這正是陳元龍所忌諱的。

他跟你說什麼？要是我，我要高臥百尺樓上，讓你睡在地下，何何止是上下床呢?」說得大家哄堂大笑。

劉備接著說：「若元龍文武膽志，當求之於古耳，造次難得比也。

」

亂世豪傑，未得盡才，可為嘆息！

陳元龍也算是邳州的驕傲。

【本文作者：馮子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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