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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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渤海。

從偃師班師回來的袁紹,剛回到渤海,便是立刻連番下達命令,開始著手執行吞併冀州的計劃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信使風塵僕僕地來到了渤海,將一封信函送到了袁紹的手中。

「劉備要借糧?」看完信之後,袁紹的眼睛瞪得老圓,臉上滿是譏諷,冷冷哼了一聲,就是將手中的信函往下一丟,冷喝道:「做夢!他劉備不是很能耐的嗎?敢一個人帶著兵馬去追殺董卓!這麼厲害,又怎麼會缺糧呢?有本事讓他自己一個人去想辦法去!告訴韓馥!這件事絕對不能鬆口!半粒米都不准借給劉備!他要是敢應下,就休怪我不客氣!」

「且慢!」就在那名被韓馥派來的使者,被袁紹罵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正要倒退著離開的時候,一把聲音從旁邊響起,卻是袁紹帳下謀士田豐。

只見田豐慢慢走到了議事廳的中央,從地上撿起了那封信函,仔細看了看。

這封信函是韓馥寫給袁紹的親兵,無非就是說劉備派人到韓馥那裡借糧,數量倒是不多,只是韓馥一向以袁紹馬首是瞻,所以這件事還要派人來問問袁紹的意見。

看完這信函之後,田豐抬起頭,思索了片刻,就是對袁紹拱手一禮,說道:「主公!此事不可急躁,屬下以為,劉備之前來勢洶洶,斷不會突然一下缺糧,此時來向韓馥借糧,只怕,借糧是假,試探是真!劉備恐怕是在試探主公的底細罷了!」

「試探?」聽得田豐的分析,袁紹眉頭先是一皺,緊接著反倒是越發露出怒容,直接拍案而起,怒喝道:「他劉備是個什麼東西,也敢來試探我袁本初?哼!好大的膽子!」

「主公息怒!」見到袁紹這麼容易就發怒,田豐也是有些皺眉,不過還是連忙出言勸阻,說道:「劉備此人,屬下也已經仔細查探過,主公千萬不可小覷此人!此人能以一介村夫的身份,幾年間打拚到現在成為一方梟雄,絕非靠運氣!主公若是小覷此人,只怕將來會釀成大禍!」

田豐說這話無非就是想要讓袁紹重視劉備,可他這話說得硬邦邦的,別說是袁紹了,就是旁邊的同僚聽了也是心裡不舒服,袁紹這等脾氣,能夠聽得進去才怪!只不過田豐的名聲不錯,而且新進投奔到袁紹麾下,袁紹也不好對田豐說什麼,只是冷冷看了一眼田豐,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舉薦田豐的另一名謀士沮授,一甩衣袖,哼道:「那又如何?難不成,還要我向那劉備低頭不成?」

之前討伐董卓的時候,袁紹可是連著吃虧,到最後雖然當上了盟主,可真正的便宜,卻全讓劉備給占了去。

回來之後,袁紹左思右想,終於是發現,自己原來是被劉備給耍了!每每想到這裡,袁紹都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立刻與劉備開戰!只是左右部下都是連連勸住了,這才使了點手段,讓盟軍人心背離,早早散去,自己也是趁機回到渤海,免得留在那裡還要繼續受氣。

這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地盤了,卻沒想到劉備竟還找上門來,袁紹如何能夠忍受得了?

「正好!你不是說劉備是要來試探我的虛實嗎?」袁紹也不好對田豐發火,畢竟要維持自己禮賢下士的風度,當即就是壓下心中的怒火,冷哼道:「那好!我就一粒米也不借給他,他自然也就不知道我的虛實了!就這麼定了,誰也不用再說了!」

說完,袁紹一甩衣袖,就是轉身離開了議事廳,連先前還要商討有關吞併冀州的事宜也不願再談下去了。

而田豐也是不由得一愣,等到他反應過來之後,卻發現袁紹早已經離開了,而田豐性情耿直,卻始終想不明白到底袁紹為何生氣,滿臉不明所以的樣子。

而在旁邊,田豐的好友沮授見了,也是連忙上前對田豐勸道:「元皓兄!你為何要頂撞主公?這惹得主公生氣,今後你在主公帳下,可就難以自處啊!」

沮授這麼一勸,田豐卻還不明白其中緣故,可見田豐雖然智謀不俗,偏偏這為人處事的本事太差。

見到田豐這副模樣,沮授也是長嘆了口氣,他清楚自己這位老友的性子,自己怎麼說,田豐只怕也不會明白的,當下也只有輕輕拍了拍田豐的肩膀,不再言語。

隨即又是望向了議事廳的門外,袁紹離去的背影,沮授暗自嘆了一聲,沒想到袁紹名傳天下,卻是徒有虛名,心胸如此狹隘,將來又如何能夠成事啊?沮授已經是有些後悔為袁紹效忠了,只是袁紹待自己不薄,沮授卻沒有明目棄之而去,心中也是越發矛盾。

與此同時,遠在兗州陳留城內,曹操也是遇到了同樣的一個問題。

看著手中的信函,曹操的臉上陰晴不定,過了好半天之後,曹操這才是將手中的信函放下,眼睛眯成一條縫,淡淡地對那跪在下方的信使說道:「信函我已收到,你且下去休息吧!我自有謀劃!」

等到那信使退下之後,坐在一旁的夏侯惇就已經是按捺不住,對曹操喊道:「主公!張孟卓這個時候給你寫信作甚?難道,他已經想通了,要答應主公,一同謀取兗州刺史之位?」

在座眾人都是曹操的心腹,所以夏侯惇也不怕把事情說出來,會壞了曹操的大事。

而曹操也沒有介意,只是隨手將那信函遞了下去,傳給眾人看了一遍,每個看完信函的人,都是不由得臉色大變,滿臉驚訝的模樣,夏侯惇更是在看完之後,立馬就拍案而起,喝道:「劉備竟然會向張孟卓借糧?」

「元讓兄!你說錯了!」坐在夏侯惇對面的,卻是曹操的族弟,素有智謀的曹仁,只見曹仁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劉備這不是在問張孟卓借糧,而是在問主公借糧!」

「不錯!」曹操輕輕點了點頭,也算是認同了曹仁的分析,說道:「張孟卓與我的關係,早就已經擺在了明面上,劉備明著是向張孟卓借糧,可實際上,就是在向我借糧!而且,劉備此次借糧是假,真正是要試探我方的虛實!呵呵!此計倒是毒辣,不管我借與不借,都要落入劉備的算計當中呢!唉!只可惜,戲先生已經不在了,要不然,有他為我出謀劃策,定然不怕劉備此計!如今,我卻是犯難了!」

聽得曹操的話,眾人都是面面相覷,先前曹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智囊,為自己出謀劃策,卻沒想到竟然魚刺身亡!為了戲志才的死,曹操可是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緩過勁來,如今這模樣,正是為戲志才之死而傷心的前奏,眾人可不想這個時候曹操又陷入悲傷當中,當即夏侯惇的弟弟夏侯淵便是起身,對曹操抱拳喝道:「主公!既然借與不借都會中了劉備的奸計,那我們就乾脆不借!左右都是吃虧了,那幹嘛還要送給劉備糧草?平白便宜了他!」

夏侯淵的話也是立馬得到了在座眾位將領的認同,而曹操聽了,卻是淡淡一笑,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可!這糧草必須要借,而且劉備提出多少,我們就借多少!不能有半點折扣!」

「呃?」曹操這麼一說,在場眾人全都是不由得一愣,一個個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曹操會是這麼一個選擇,大家相互看著,心裡暗道,這自家主公該不會是因為傷心過度,腦子糊塗了吧?

「呵呵!」看到眾人的表情,曹操卻是呵呵一笑,搖頭說道:「諸公莫不是以為我糊塗了,才會說出這等話來?」

「這個……」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可誰又敢真當著曹操的面這麼說啊!當即眾人的表情立馬就是變得異常精彩,只是誰也不敢吭聲,一個個低著個腦袋,都不敢看曹**。

「哈哈哈哈!」看到眾人的表情,曹操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之前因為戲志才之死而生出的鬱結心情,早已經是煙消雲散,隨即曹操便是說道:「諸位可是想錯了!我曹孟德可不是那種輕易就糊塗了的人!此番答應借糧,卻是有我自己的計較!」

聽得曹操這麼一說,眾人都是不由得眼睛一亮,一個個都是滿臉求知地看著曹操,期望能夠從曹操口中得到答案。

曹操倒也沒有賣關子,笑著說道:「諸位!劉備這次連番擊敗董卓,就連董卓本人,也死在了劉備的結拜兄弟甘信之手!此次討董,最大的贏家就是劉備!如今劉備駐兵洛陽,無非就是要藉機立勢!論實力,現在這天下間,只怕也就是袁紹能夠與劉備一爭長短!我已弱於這兩人,又何必與劉備硬拼?倒不如示弱以敵,將來坐觀他與袁紹一較長短就是!最後得利之人,必定是我!」

曹操說著,滿臉更是流露出自信的神采,雖說身邊沒有了謀士相助,但曹操本就是多謀之人,如今更是將自己的才智發揮到極致,聽得曹操這番言論,在場眾將都是不由得面露敬服,齊齊站起身,對著曹操躬身一拜,齊聲喝道:「主公英明!我等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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