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沉寂街亭如初

作者：王曉春

周末午後，陽光格外燦爛，走在通往古戰場「街亭」的路上，心情格外激動，就像路邊熟透了的麥田，散發出一陣陣豐收的喜悅，熱浪滾滾！

黯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爭鳴。

三國，距今已有1700多年的歷史，當初的英雄早已沉寂，曾經的古戰場「街亭」，一如英雄的精神，在天地間浩然長存。

想到這些，內心五味雜陳，是前來吊念故人，還是慰藉他們的英靈！雖然，英雄的軀體早已淹沒於滾滾的歷史長河之中，但當年轟轟烈烈的「街亭」之戰，依然在史冊中放光芒。

到達秦安縣隴城鎮境內，時過正午，曾經鏖戰的廝殺聲和鼓點聲，似乎還在耳邊縈繞。

眾所周知，諸葛亮為了繼承先帝劉備遺志，實現「北定中原，興復漢室」的大業，親率大軍北伐魏國，六出祁山。

因蜀軍一路軍紀嚴整，士氣高昂，接連得勝，曹魏南安(今甘肅省隴西縣東北)、天水(今甘肅省甘谷縣南)、安定(今甘肅省鎮原縣南)三郡叛魏降蜀，一時威震關中。

諸葛亮派參軍馬謖為先鋒，王平為副將固守「街亭」。

不料馬謖信守「居高臨下，勢如破竹，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教條兵法，不聽從副將王平據守要塞的建議，自己「依阻南山，不下據城」，舍水上山，憑高紮營。

結果被魏軍大將張郃擊敗，使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得而復失，蜀軍不得不從天水退回漢中。

「街亭」一戰，導致了蜀軍主力削弱，諸葛亮初出祁山失敗。

諸葛亮自知用人失察，上疏後主劉禪，請求自貶三級，爾後揮淚斬馬謖。

從此，「街亭」便名揚天下。

而《三國演義》中，被神化了的軍事家、政治家諸葛亮，因「街亭」之戰，功敗垂成，不僅給自己留下終生遺憾，也使崇敬他的後人們捱腕嘆息。

「街亭」失利，無論在三國歷史上、還是文學作品中、戲劇舞台上，對諸葛亮來說，都是殘魂夢斷，只有嗟嘆！

逝者如斯夫！千百年來，江山易主，唯獨「失街亭」、「 空城計」、「 斬馬謖」等故事，被後世傳為佳話。

朋友感嘆：馬謖的死，既有他生搬硬套兵書的失誤，也有諸葛亮用人不當的過錯，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敵眾我寡」，力量太懸殊造成的。

文朋詩友的觀點，我也贊同。

大家邊走邊侃，不知不覺，進入隴城鎮。

聽當地村民說，「街亭」又名「街泉亭」，簡稱「街亭」，西漢時歸天水郡「街泉」 縣管轄。

相傳，「街泉」縣名因隴城鎮一汪清泉而得名，泉在龍山之下，水旺盛，冬夏不減，當地人稱之為「龍泉」。

而「街亭」地處隴城鎮龍山之上，地勢險要，是兵家必爭之地，進可攻關中，退可守隴右。

走進隴城鎮，當街十字路口立著一塊石碑，上面記載著隴城鎮曾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昔日的「街亭」，古蹟渺然，成為秦安縣較大的山貨、皮毛、藥材、瓜果等農副產品市場。

街道星羅棋布，房舍參差，綠樹掩映，交通發達。

當日恰逢集市，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飯館小攤，排滿市場，商賈雲集，熙熙攘攘，當年殺聲震耳、硝煙瀰漫的情景，早已蕩然無存。

走出隴城鎮，來到現在的「街亭」，即隴城鎮南不遠處的一座高崗上，此山崗叫麥積崖，就是當年馬謖安營紮寨的地方。

麥積崖形似麥草垛，海拔大約2000米左右，方圓數千平方米，能容納萬人。

立於麥積崖山頂，俯瞰隴城鎮，地勢居高臨下，確實易守難攻！四周層巒疊嶂，依山傍水，景色秀麗，然而作為軍事戰略要地來說，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只要切斷四周水源，就可以致對方於死地！

假若，馬謖不剛愎自用，能聽從諸葛亮的吩咐，或者能接受王平的勸告，絕不至於讓自己身首異處，至少打場敗仗而已，也不至於使諸葛亮的北伐大計「中道崩殂」。

站在麥積崖山頂，隴城的山山水水，盡收眼底。

這片草木茂盛，村鎮繁華、莊稼豐饒的古戰場，地理位置屬於東西走向的大峽谷，只要堵住任何一個關口，就會截斷敵人前行的道路，有「一當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絕對優勢，就連凡夫俗子的我們也能看清，殊不知，作為將軍的馬謖，為什麼就看不明白呢！

大家認為，當年的「街亭」之戰，是歷史同諸葛亮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也給後人留下了深刻的教訓。

漫步「街亭」古戰場，好像打開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股腦兒湧上心頭，為軍事家諸葛孔明先生惋惜，為南征北戰的將軍馬謖傷懷。

正可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大概就是這種原因吧！在「街亭」每走一步，猶如翻閱一頁泛黃的歷史教科書，頁頁扣人心弦，弦弦彈奏悲壯的輓歌！

有文友說，雖然「馬謖言過其實」、「徒有虛名」、是個「庸才」，但馬謖是一個有擔當、不推卸責任、鐵骨錚錚的男漢子！因為「街亭」之戰，敵軍來勢兇猛，勢如破竹，而「街亭」無城堡可據，要固守談何容易！當諸葛亮驚呼：「誰敢領兵去守街亭」？帳下勇將無數卻無一人敢答應，惟獨馬謖挺身而出：「吾願往！」馬謖在大兵壓境的緊急時刻，不惜犧牲自己生命，勇赴國難，並立下「乞斬全家」的軍令狀，這是何等的氣魄和膽略！「街亭」失守後，馬謖自知難免一死，但他沒有屈膝投降，也沒有逃離遠方，而是重整殘部，突破重圍，返回大營，接受軍法處置。

「生為蜀漢將，死為蜀漢鬼」，自縛孔明帳前，絲毫沒有強調客觀原因，為自己辯護！更沒有利用和孔明私交甚厚的關係，徇私枉法！而是堂堂正正的受刑，沒有一句怨言，並託孤孔明，讓兒子繼承父志，報效國家，也就「無恨於泉下」！足見，他是一個胸襟坦蕩，光明磊落、忠心耿耿的大丈夫！諸葛亮因此自請聖旨「自貶三級」、「揮淚斬馬謖」，讓「街亭」美名千古流芳！

也有友人說：「勝敗乃兵家常事」，為什麼諸葛亮不能給馬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呢？大家一致認為：原因之一是：馬謖早已立下軍令狀，必須嚴肅處理；原因之二：這次軍事上的失利，讓蜀軍元氣大傷，致使蜀漢氣數衰微，所以不得不斬馬謖！然而，馬謖 「玉可碎而不改其白，竹可焚而不毀其節」的浩然正氣，足以讓「街亭」永垂不朽，自己也受萬世敬仰！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由於到達「街亭」已是下午三四點，再加上朋友們一路侃侃而談，因此，幾個小時很快飛逝。

離開「街亭」時，文友們捏土為香，三拜九叩，告慰英靈，如今是太平盛世，國豐民安，兵戈無用，崇德興仁，既不需要諸葛孔明先生六出祁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不用馬謖將軍浴血奮戰，身死「街亭」前。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今日之祭奠，各路英雄泉下有知，都應笑談釋懷，坐享繁華景秀，不用擔心「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流年花絮，在「街亭」演繹了一段舊時光，素潔紙墨，記下了漸行漸遠的滄桑故事。

朋友的眉間，雕刻出六月麥黃的金色，來去匆匆的腳步，散落了硝煙瀰漫的戰場！「街亭」之行，既憑弔了一段歷史，也悼念了逝去的英靈！

時光向晚，炊煙飄零了燦爛的晚霞，空氣中傳來一陣輕聲的嘆息：「蜀漢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古城。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

誰道街亭總無事，歷來長共血爭流。

」哦，原來是備受戰亂之苦的晚唐詩人曹松，在吟詩作賦！我隨聲附和唐代王翰之詩：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街亭」 英雄早釋懷！

走出隴城鎮，回看「街亭」，被晚霞染紅了麥積崖！五顏六色的景致，恰似一幅濃墨重彩的山水畫卷，既雄渾嫵媚，又蒼涼悲壯！

王曉春，女，甘肅莊浪縣人。

中國國際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作家協會會員，甘肅省作家協會會員，平涼市作家協會理事，莊浪縣作家協會主席。

《當代校園文藝》簽約作家，華夏高校文學社團同盟會《青年文星》簽約文星，湖北《新課程研究》特邀編輯。

在全國各大文學刊物發表散文、詩歌300多篇、首，多次獲得國家級各類徵文比賽一、二等獎，出版個人作品集《心香無塵》、《許一世陽光》、《往日時光》、《那一年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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