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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廢漢帝陳留踐位謀董賊孟德獻刀

2021-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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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董卓欲殺袁紹，李儒止之曰：「事未可定，不可妄殺。

」袁紹手提寶劍，辭別百官而出，懸節[節,符節,高級官員行使職權的憑證；懸掛符節，表示棄官。

第三回中介紹過，此時紹為司隸校尉。

]東門，奔冀州去了。

卓謂太傅袁隗曰：「汝侄無禮，吾看汝面，姑恕之。

廢立之事若何？」隗曰：「太尉[據《後漢書•靈帝紀》、《獻帝紀》，董卓殺丁原後，自任司空，廢少帝後，遷太尉，尋進相國。

]所見是也。

」卓曰：「敢有阻大議者，以軍法從事！」群臣震恐，皆云：「一聽尊命。

」宴罷，卓問侍中周毖、校尉[校，軍事編制單位。

尉，軍官。

校尉為部隊長之意。

西漢，漢武帝為了加強對長安城的防護而置中壘、屯騎、步兵、越騎、長水、胡騎、射聲、虎賁八校尉。

八校尉之秩皆為二千石。

]伍瓊曰：「袁紹此去若何？」周毖曰：「袁紹忿忿而去，若購[本義是重賞徵求，重金收買，這裡是懸賞緝捕的意思。

]之急，勢必為變。

且袁氏樹恩四世，門生故吏遍於天下；倘收豪傑以聚徒眾，英雄因之而起，山東[指崤山或華山以東廣大地區。

]非公有也。

不如赦之，拜為一郡守，則紹喜於免罪，必無患矣。

」伍瓊曰：「袁紹好謀無斷，不足為慮；誠不若加之一郡守，以收民心。

」卓從之，即日差人拜紹為渤海[郡名，屬冀州，治所在南皮，今河南南皮東北。

]太守。

九月朔[初一。

]，請帝升嘉德殿，大會文武。

卓拔劍在手，對眾曰：「天子暗弱，不足以君[主宰，統治。

]天下。

今有策[古代君主對臣下封土、授爵、免官或發布其他敕令的文件。

]文一道，宜為宣讀。

」乃命李儒讀策曰：

孝靈皇帝，早棄臣民；皇帝[指漢少帝劉辯。

]承嗣[sì，接續，繼承。

]，海內側望[不敢正眼看。

]。

而帝天資輕佻，威儀不恪[kè，恭敬，謹慎。

]，居喪慢惰：否德[鄙陋之德，微德。

否，bǐ，通「鄙」。

]既彰，有忝[tiǎn，辱，有愧於，常用作謙辭。

]大位。

皇太后[指何太后。

]教無母儀[教育孩子沒有做母親應有的法規、標準。

]，統政荒亂。

永樂太后[即董太后，因其居永樂宮，故稱。

]暴崩，眾論惑焉。

三綱[西漢董仲舒為了維護封建等級制提出了「三綱五常」的理論。

「三綱」即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五常」是指仁、義、禮、智、信，體現了整個封建統治的各種關係，成為封建立法的指導思想，是封建統治階級用來控制人們思想、防止人民「犯上作亂」的思想武器。

。

]之道，天地之紀，毋乃有闕[怎麼能夠有缺失？]？陳留王協，聖德偉懋[mào，古同「茂」，盛大。

]，規矩肅然；居喪哀戚，言不以邪[據《三國志•魏書•董卓傳》，應為「言不及邪」。

]；休聲[美好的名聲。

]美譽，天下所聞，宜承洪業，為萬世統。

茲廢皇帝為弘農王，皇太后還政，請奉陳留王為皇帝，應天順人，以慰生靈之望。

李儒讀策畢，卓叱左右扶帝下殿，解其璽綬[古代印璽上所系的彩色絲帶，借指印璽。

]，北面長跪，稱臣聽命。

又呼太后去服候敕。

帝後皆號哭，群臣無不悲慘。

階下一大臣，憤怒高叫曰：「賊臣董卓，敢為欺天之謀，吾當以頸血濺之！」揮手中象簡[即象笏，象牙制的手板。

古代品位較高的官員朝見君主時所執，供指畫和記事。

]，直擊董卓。

卓大怒，喝武士拿下：乃尚書丁管也。

卓命牽出斬之。

管罵不絕口，至死神色不變。

後人有詩嘆之曰：

董賊潛懷廢立圖，漢家宗社[宗廟和社稷,泛指國家。

]委[拋棄，捨棄。

]丘墟。

滿朝臣宰皆囊括，惟有丁公是丈夫。

卓請陳留王登殿。

群臣朝賀畢，卓命扶何太后並弘農王及帝妃唐氏永安宮閒住，封鎖宮門，禁群臣無得擅入。

可憐少帝四月登基，至九月即被廢。

卓所立陳留王協，表字伯和，靈帝中子，即獻帝也；時年九歲。

改元初平[獻帝年號，190—193。

]。

董卓為相國[百官之長，輔佐皇帝治理國政，無所不統，秩萬石。

]，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贊拜不名，朝儀叩拜時，贊禮官在皇帝面前不像宣其他官員那樣唱出其名；入朝不趨，入朝上殿時，不像一般朝臣那樣以快步趨行表示對皇帝的禮敬，可漫步而行，趨是小步快走的意思；劍履上殿，得到帝王特許的大臣，可以佩著劍穿著鞋上朝，被視為極大的優遇。

操縱皇帝給自己這種優待，是不本分、有野心的表現。

]，威福莫比。

李儒勸卓擢[zhuó，提拔，提升。

]用名流，以收人望[以此來收買人心。

]，因薦蔡邕之才。

卓命徵[zhēng，同「征」，朝廷徵召布衣出仕為征，三公以下召之稱辟，這就是漢武帝時開始推行的一種自上而下選拔官吏的制度，又叫「辟除」。

]之，邕不赴。

卓怒，使人謂邕曰：「如不來，當滅汝族。

」邕懼，只得應命而至。

卓見邕大喜，一月三遷其官，拜為侍中，甚見親厚。

卻說少帝與何太后、唐妃困於永安宮中，衣服飲食，漸漸少缺；少帝淚不曾干。

一日，偶見雙燕飛於庭中，遂吟詩一首。

詩曰：

嫩草綠凝煙，裊裊雙飛燕。

洛水一條青，陌上人稱羨[頌揚，羨慕。

]。

遠望碧雲深，是吾舊宮殿。

何人仗忠義，泄我心中怨！

董卓時常使人探聽。

是日獲得此詩，來呈董卓。

卓曰：「怨望作詩，殺之有名矣。

」遂命李儒帶武士十人，入宮弒[shì，封建時代稱臣殺君、子殺父母。

]帝。

帝與後、妃正在樓上，宮女報李儒至，帝大驚。

儒以鴆酒奉帝，帝問何故。

儒曰：「春日融和，董相國特上壽酒。

」太后曰：「既雲壽酒，汝可先飲。

」儒怒曰：「汝不飲耶？」呼左右持短刀白練於前曰：「壽酒不飲，可領此二物！」唐妃跪告曰：「妾身代帝飲酒，願公存母子性命。

」儒叱曰：「汝何人，可代王死？」乃舉酒與何太后曰：「汝可先飲？」後大罵何進無謀，引賊入京，致有今日之禍。

儒催逼帝，帝曰：「容我與太后作別。

」乃大慟而作歌，其歌曰：

天地易兮日月翻，棄萬乘[乘，shèng，古時一車四馬為一乘。

按照周朝規制，天子地方千里，能出兵車萬乘，因此「萬乘」常指天子，也指帝王，帝位。

]兮退守藩[封建時代稱屬國屬地或分封的土地，前面說讓漢少帝成為弘農王，還可以擁有這樣一塊封地。

]。

為臣逼兮命不久，大勢去兮空淚潸[shān，形容流淚。

]！

唐妃亦作歌曰：

皇天將崩兮后土頹，身為帝姬兮命不隨。

生死異路兮從此畢，奈何煢速[孤單，痛苦。

煢，qióng，原指沒有弟兄的人，引申為孤獨無依。

]兮心中悲！

歌罷，相抱而哭，李儒叱曰：「相國立等回報，汝等俄延[拖延。

]，望誰救耶？」太后大罵：「董賊逼我母子，皇天不佑！汝等助惡，必當滅族！」儒大怒，雙手扯住太后，直攛[cuān，拋擲。

]下樓；叱武士絞死唐妃；以鴆酒灌殺少帝。

還報董卓，卓命葬於城外。

自此每夜入宮，姦淫宮女，夜宿龍床。

嘗引軍出城，行到陽城地方，時當二月，村民社賽[社，即社日，古代祭土地神的節日，每年有春秋兩次，其間舉行的迎神賽會叫社賽。

]，男女皆集。

卓命軍士圍住，盡皆殺之[將男子盡皆殺之。

]，掠婦女財物，裝載車上，懸頭千餘顆於車下，連軫[zhěn，古代指車箱底部四周的橫木；借指車。

]還都，揚言殺賊大勝而回；於城門外焚燒人頭，以婦女財物分散眾軍。

越騎校尉[八校尉之一，掌越騎，秩二千石。

]伍孚，字德瑜，見卓殘暴，憤恨不平，嘗於朝服內披小鎧，藏短刀，欲伺便[伺機，等待便利時機。

]殺卓。

一日，卓入朝，孚迎至閣下，拔刀直刺卓。

卓氣力大，兩手摳住；呂布便入，揪倒伍孚。

卓問曰：「誰教汝反？」孚瞪目大喝曰：「汝非吾君，吾非汝臣，何反之有？汝罪惡盈天，人人願得而誅之！吾恨不車裂[古代酷刑，將人的頭和四肢分縛於五匹馬上，鞭馬四出，分裂人的肢體。

]汝以謝天下！」卓大怒，命牽出剖剮[guǎ，封建時代一種殘酷的死刑，把人的身體割成許多塊。

]之。

孚至死罵不絕口。

後人有詩讚之曰：

漢末忠臣說伍孚，沖天豪氣世間無。

朝堂殺賊名猶在，萬古堪稱大丈夫！

董卓自此出入常帶甲士護衛。

時袁紹在渤海，聞知董卓弄權，乃差人齎密書來見王允。

書略曰：

卓賊欺天廢主，人不忍言；而公恣[放縱，縱容。

]其跋扈[báhù，十分專橫暴戾。

]，如不聽聞，豈報國效忠之臣哉？紹今集兵練卒，欲掃清王室，未敢輕動。

公若有心，當乘間[jiàn，空隙。

]圖之。

如有驅使，即當奉命。

王允得書，尋思無計。

一日，於侍班閣子內見舊臣俱在，允曰：「今日老夫賤降[對自己生日的謙稱。

]，晚間敢屈眾位到舍[家中。

]小酌。

」眾官皆曰：「必來祝壽。

」當晚王允設宴後堂，公卿皆至。

酒行數巡，王允忽然掩面大哭。

眾官驚問曰：「司徒貴誕，何故發悲？」允曰：「今日並非賤降，因欲與眾位一敘，恐董卓見疑，故託言耳。

董卓欺主弄權，社稷旦夕難保。

想高皇誅秦滅楚，奄[yǎn，忽然，突然。

]有天下；誰想傳至今日，乃喪於董卓之手：此吾所以哭也。

」於是眾官皆哭。

坐中一人撫掌大笑曰：「滿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還能哭死董卓否？」允視之，乃驍騎校尉[東漢所置北軍五校尉之一，戍衛京師，秩比二千石。

驍，xiāo，勇猛，矯健。

]曹操也。

允怒曰：「汝祖宗亦食祿漢朝，今不思報國而反笑耶？」操曰：「吾非笑別事，笑眾位無一計殺董卓耳。

操雖不才，願即斷董卓頭，懸之都門，以謝天下。

」允避席[古人席地而坐，離座起立，表示敬意，謂之「避席」。

]問曰：「孟德有何高見？」操曰：「近日操屈身以事卓者，實欲乘間圖之耳。

今卓頗信操，操因得時近卓。

聞司徒有七寶刀一口，願借與操入相府刺殺之，雖[即使。

]死不恨[遺憾。

]！」允曰：「孟德果有是心，天下幸甚！」遂親自酌酒奉操。

操瀝酒設誓[在地上灑酒，立下誓言。

]，允隨取寶刀與之。

操藏刀，飲酒畢，即起身辭別眾官而去。

眾官又坐了一回，亦俱散訖。

次日，曹操佩著寶刀，來至相府，問：「丞相何在？」從人云：「在小閣中。

」操逕入。

見董卓坐於床上，呂布侍立於側。

卓曰：「孟德來何遲？」操曰：「馬羸[léi，瘦弱。

]行遲耳。

」卓顧謂布曰：「吾有西涼進來好馬，奉先可親去揀一騎賜與孟德。

」布領令而出。

操暗忖[cǔn，揣度（duó），思量。

]曰：「此賊合死！」即欲拔刀刺之，懼卓力大，未敢輕動。

卓胖大不耐久坐，遂倒身而臥，轉面向內。

操又思曰：「此賊當休矣！」急掣[chè，拉，拽。

]寶刀在手，恰待要刺，不想董卓仰面看衣鏡中，照見曹操在背後拔刀，急回身問曰：「孟德何為？」時呂布已牽馬至閣外。

操惶遽[huángjù，驚懼、慌張。

]，乃持刀跪下曰：「操有寶刀一口，獻上恩相。

」卓接視之，見其刀長尺余，七寶嵌飾，極其鋒利，果寶刀也；遂遞與呂布收了。

操解鞘[qiào，裝刀、劍的套子。

]付布。

卓引操出閣看馬，操謝曰：「願借試一騎。

」卓就教與鞍轡[pèi，駕馭牲口的嚼子和韁繩。

]。

操牽馬出相府，加鞭望東南而去。

布對卓曰：「適來曹操似有行刺之狀，及被喝破，故推獻刀。

」卓曰：「吾亦疑之。

」正說話間，適李儒至，卓以其事告之。

儒曰：「操無妻小在京，只獨居寓所。

今差人往召，如彼無疑而便來，則是獻刀；如推託不來，則必是行刺，便可擒而問也。

」卓然其說，即差獄卒四人往喚操。

去了良久，回報曰：「操不曾回寓，乘馬飛出東門。

門吏問之，操曰『丞相差我有緊急公事』，縱馬而去矣。

」儒曰：「操賊心虛逃竄，行刺無疑矣。

」卓大怒曰：「我如此重用，反欲害我！」儒曰：「此必有同謀者，待拿住曹操便可知矣。

」卓遂令遍行文書，畫影圖形[摹繪人的形貌，多用於懸賞緝捕要犯的公告。

]，捉拿曹操：擒獻者，賞千金，封萬戶侯[食邑萬戶以上，號稱「萬戶侯」，是漢代侯爵最高的一層。

擁有很高的社會地位，掌握著大量的社會資源（包括人力、物力、財力、關稅及自然資源），因為其代表的地位、財富、權力於是它有了階級屬性，成了地主階級、統治階級壓迫、剝削無產階級的代名詞，更是成了剝削、壓迫的罪證。

後泛指高官貴爵。

]；窩藏者同罪。

且說曹操逃出城外，飛奔譙郡。

路經中牟縣[屬司隸州河南尹，治所在河南中牟東南。

]，為守關軍士所獲，擒見縣令。

操言：「我是客商，覆[同「復」。

]姓皇甫。

」縣令熟視曹操，沉吟半晌，乃曰：「吾前在洛陽求官時，曾認得汝是曹操，如何隱諱！且把來監下，明日解去京師請賞。

」把關軍士賜以酒食而去。

至夜分，縣令喚親隨人暗地取出曹操，直至後院中審究[審查。

]；問曰：「我聞丞相待汝不薄，何故自取其禍？」操曰：「燕雀安知鴻鵠志哉[燕雀哪裡會懂得鴻鵠的凌雲壯志呢，比喻庸俗的人不能理解志向遠大者的抱負。

鵠，hú，天鵝。

]！汝既拿住我，便當解去請賞。

何必多問！」縣令屏退左右[命左右退去。

屏，bǐng。

]，謂操曰：「汝休小覷[qù，輕視，小看。

]我。

我非俗吏，奈未遇其主耳。

」操曰：「吾祖宗世食漢祿，若不思報國，與禽獸何異？吾屈身事卓者，欲乘間圖之，為國除害耳。

今事不成，乃天意也！」縣令曰：「孟德此行，將欲何往？」操曰：「吾將歸鄉里，發矯詔，召天下諸侯興兵共誅董卓：吾之願也。

」縣令聞言，乃親釋其縛，扶之上坐，再拜曰：「公真天下忠義之士也！」曹操亦拜，問縣令姓名。

縣令曰：「吾姓陳，名宮，字公台[?-198，東郡人。

東漢末年呂布帳下謀士。

先投張邈，又轉投呂布。

呂布聽其計謀在濮陽大破曹操，陳宮數次為呂布獻策，呂布幾乎都不聽從，下邳城破，陳宮被曹操俘獲，快意赴死。

]。

老母妻子，皆在東郡[兗州東郡，治濮陽，今河南濮陽慶祖北。

]。

今感公忠義，願棄一官，從公而逃。

」操甚喜。

是夜陳宮收拾盤費，與曹操更衣易服，各背劍一口，乘馬投故鄉來。

行了三日，至成皋[縣名，屬司隸州河南尹，治所在今河南滎陽汜水鎮。

西漢置縣，成皋之名是取山嶺高矗瀕臨黃河之義。

]地方，天色向晚。

操以鞭指林深處謂宮曰：「此間有一人姓呂，名伯奢，是吾父結義弟兄；就往問家中消息，覓一宿，如何？」宮曰：「最好。

」二人至莊前下馬，入見伯奢。

奢曰：「我聞朝廷遍行文書，捉汝甚急，汝父已避陳留去了。

汝如何得至此？」操告以前事，曰：「若非陳縣令，已粉骨碎身矣。

」伯奢拜陳宮曰：「小侄若非使君[使君是對州刺史或州牧的尊稱。

這裡有誤。

]，曹氏滅門矣。

使君寬懷安坐，今晚便可下榻[指客人住宿。

榻，tà。

]草舍。

」說罷，即起身入內。

良久乃出，謂陳宮曰：「老夫家無好酒，容往西村沽[gū，買。

]一樽[zūn，古代盛酒的器具。

]來相待。

」言訖，匆匆上驢而去。

操與宮坐久，忽聞莊後有磨刀之聲。

操曰：「呂伯奢非吾至親，此去可疑，當竊聽之。

」二人潛步入草堂後，但聞人語曰：「縛而殺之，何如？」操曰：「是矣！今若不先下手，必遭擒獲。

」遂與宮拔劍直入，不問男女，皆殺之，一連殺死八口。

搜至廚下，卻見縛一豬欲殺。

宮曰：「孟德心多，誤殺好人矣！」急出莊上馬而行。

行不到二里，只見伯奢驢鞍前鞽[qiáo，驢鞍前端拱起的地方。

]懸酒二瓶，手攜果菜而來，叫曰：「賢侄與使君何故便去？」操曰：「被[bèi，遭遇。

]罪之人，不敢久住。

」伯奢曰：「吾已分付家人宰一豬相款，賢侄、使君何憎[怕。

]一宿？速請轉騎。

」操不顧，策馬便行。

行不數步，忽拔劍復回，叫伯奢曰：「此來者何人？」伯奢回頭看時，操揮劍砍伯奢於驢下。

宮大驚曰：「適才誤耳，今何為也？」操曰：「伯奢到家，見殺死多人，安肯干休？若率眾來追，必遭其禍矣。

」宮曰：「知而故殺，大不義也！」操曰：「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陳宮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