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當初為何執意不殺劉備(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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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柯雲路最新政治軍事小說《曹操與獻帝》

田獵完畢。

當日下午。

荀攸、郭嘉各乘一轎同在相府前下轎,而後徑進相府。

大門兩邊將士持戈按劍對他們行注目禮。

兩人登台階,進大門,穿庭院,邊走邊匆匆議事。

荀攸說:「今日田獵疑事頗多。

一個是楊彪箭壺裡到底有何鬼祟,現仍不知。

二是有人見關羽欲持刀拍馬衝出殺主公被劉備制止,此事關係重大。

三是伏皇后將相府主簿白芍召去,兩車鄰近不知說些什麼。

四是楊雕射箭,關羽持刀欲殺主公,白芍在那個位置都該能看見,為何不見她舉報?」

郭嘉道:「這個『窈窕淑女』當初可是荀攸兄推薦的。

荀攸道:「所以我尤其要盤點清楚,原想為主公找個陪讀解悶,不曾想到現在疑點叢生。

現下她得主公如此寵信,整日伴在主公身旁,真要出個萬一,可是天大之禍。

郭嘉說:「今日見主公,一要勸主公務必殺了劉備;二要對白芍旁敲側擊,探個究竟。

荀攸道:「郭嘉兄所言極是。

李典、許褚帶領一二十將士騎馬急馳過許都街道,二位將軍神色沉鬱。

到了相府,眾人翻身下馬,李典、許褚將馬韁繩交給隨行將士,徑進相府。

曹操正當堂坐著,受傷的左臂仍包紮著,身側坐著主簿白芍,她面前台案上放著筆墨紙張,正整理著。

身右立著曹丕,一身盔甲軍裝,神情靜穆。

荀攸、郭嘉急進來要叩拜曹操,曹操一擺手,兩人長揖作禮便肅立曹操左邊。

李典、許褚二人緊接著虎虎而進,要叩拜曹操,曹操又一擺手,兩人立刻簡單拱手行禮,肅立於曹操右邊。

曹操開言道:「上午田獵,事端頗多,現就召諸位會商一下。

李典、許褚,你們二位先說。

」李典立刻稟報導:「遵丞相令,暗中監視楊彪,未發現其有何不軌。

他一上午田獵僅射三箭,三箭皆中,一兔二狐。

箭壺中剩箭仍是滿滿的,也未見他折箭丟棄,田獵罷就徑直回太尉府了。

」許褚補充道:「其箭壺若有他人之箭想必也帶回府銷毀了。

」李典又接著說:「回府後他就閉門謝客。

上午田獵時,楊彪遠遠看見楊雕被捆,也未有任何發作。

荀攸說:「他有何理由發作?他該到皇上及丞相面前請罪才是——愛子犯如是大罪。

曹操搖頭道:「他請罪便等於替楊雕認罪,楊雕還未審,真相未明,他這樣按兵不動是合理的。

曹丕向前一站說:「明後日刑部、吏部就開始會審楊雕。

此人死硬,也可能寧死不招。

另,他射的是父親丞相大人,所折棄之箭又是兒丕的。

兒現雖已為吏部、刑部侍郎,是否對此案迴避為好?」

曹操說:「此案你自不可任主審,但任副審、陪審皆可。

此謂適當迴避,適度參與。

若為主審,難避當事之嫌;若不參審,又有避嫌過當之嫌。

我曾與你講過用權之道乃權衡也,就是此理。

曹丕說:「謹遵父教。

曹操說:「要繼續監視楊彪,他今日按兵不動,不等於明日後日永遠按兵不動。

曹丕及張遼都要清查手下之人,查出是誰里通外人偷竊箭支。

另,審問楊雕要讓孔融、趙彥陪審,以示公正。

」眾將等紛紛說:「遵命。

曹操轉向荀攸:「二位軍師有何要說?」

荀攸稟報導:「有一要事向丞相稟報,今日田獵時,除楊雕外更有一人要殺主公。

」曹操並未吃驚:「何人?」荀攸說:「劉備的結拜兄弟關羽。

當時丞相與皇上共同接受百官對金箭射鹿之呼賀,關羽拍馬持刀欲衝出殺主公,被劉備制止。

曹操問:「何人所見?」

荀攸一指白芍:「主簿所乘之車的車夫看見。

他還說此後也似曾看見了楊雕射暗箭。

丞相,荀攸就此再諫主公殺了劉備。

前一二年劉備投奔主公時,攸曾勸主公殺之,主公未從。

這次則絕不可大意。

曹操說:「是關羽要殺我,我為何要殺劉備?」

荀攸道:「因劉備是關羽主公,他制止關羽不過是怕自己難以全身而退丟了自家性命,丞相連這點都看不清?」

曹操一擺手:「我如何看不清這一點?只不過他叛行未彰,我殺之有何理?抓一個楊雕,我尚且要其有折箭敗露之現行,有若干將士並孔融、趙彥當場作證才下手;殺劉備我有何理?以前劉備投奔我,汝等勸我殺他,我之所以未殺,是因為殺之或失天下賢者之心。

這次你們又諫議我殺,他叛行未彰,我仍無理由。

」曹操見荀攸還要張嘴,「知道你要說什麼。

一個曹府的車夫所見如何能成為證據?而況關羽只是要動手但並未動手,更不合十分理由。

汝等要明白,做事要七分合理,殺人必十分合理。

郭嘉拱手稟告道:「劉備必是主公將來爭天下的大敵。

曹操說:「我還不明白這個?袁紹之流現各將兵大幾十萬,雄踞一方,稱王稱霸,是我當前主要敵手。

但長遠看他們都不算數,唯劉備大丈夫能屈能伸,還有江東孫策,才是我逐鹿天下的真正敵手。

郭嘉一下叩拜於地:「所以今日不除劉備,主公終將大悔。

郭嘉這裡行文死諫了,請主公務必殺劉。

」荀攸也同跪拜下,大聲諫道:「荀攸也行文死諫,請主公務必殺劉備,今日不殺,悔之晚矣。

曹操站起踱了幾步,說道:「縱然如此,我也不能不合乎理法而殺一人。

不合乎理法賞罰一人尚且不可,何況殺一人?作戰時,千人萬人都殺了,那時彼此就是廝殺,你要殺我,我不殺你?但於此時此境殺劉備,雖則一人,也萬萬不可。

倘有一人攔路持刀威脅,你自可拔刀相向。

一個行人好端端地路過,或者只向你問路求助,你有何理由拔刀相向?殺之豈不是更無道理?」曹操說著,又踱了幾步,「再說,劉備英雄,關羽、張飛又二員虎將,也不是那麼容易說殺就能殺的。

李典立刻稟報導:「關羽、張飛雖然勇武,但畢竟人單勢薄,況且二人是馬上戰將,徒手格鬥並非所長。

我與許褚二人只需帶領勇將十餘人,精兵五百,後半夜將劉關張所住宅院圍起來,不用一個時辰就能解決。

只要劉備一殺,關張二人除自刎殉難別無出路。

曹操稍有些不滿地一瞪眼:「你們今日怎麼都聽不懂孤的話,我說殺劉備不易,那仍是推搪你們的意思。

我還不知現在殺劉於我易如反掌,還用搞什麼包圍宅府,夜半襲殺?我要殺他,擺個鴻門宴就都結果了。

好了,二位軍師起來,文死諫、武死戰,也要看什麼事。

將來得天下者必是我曹某這樣行事合乎情理之人。

若我曹某不能得天下,他人更是妄想了。

郭嘉、荀攸跪拜著不起:「主公,今日不殺劉備必後患無窮,何況關羽已顯露殺機,有車夫作證。

曹操說:「我方才已講過,一個車夫何足作證?天下人還不認為你是找個下屬誣陷劉備?吾殺一人而失信於天下,何能取天下?汝等看似遠見,實為短見。

好了,二位起來吧,孤給你們講講殺人必十分合理的故事。

我年少時曾為報殺母之仇,寒冬臘月扮為乞丐,懷揣利刃到仇家乞討,仇家僕人於大門外攆我,我大聲吵鬧為引仇人出來。

結果仇人出來訓斥了僕人並親施捨我衣食。

當時仇人就在面前,我一掏利刃就能殺了他,但我不能殺他,因為他正施捨我,那一時我殺之無理。

時隔半年,我又扮江湖游醫去殺他,恰逢他給父親治喪,我又未能殺他。

這等事理汝等是否明白?」

郭嘉、荀攸仍跪拜不起搖頭嘆道:「此理自然明白,但是……」

曹操慨嘆道:「汝等並不真正明白啊。

《曹操與獻帝》第三章(2)

白芍十分注意側耳聆聽曹操的故事,一時浮想聯翩以至於停了書寫,這時回過神來問:「那往下呢,丞相的家仇報了嗎?」

曹操說:「第二年我又扮絲綢商去殺他,不曾想他已破敗流落街頭,竟攔路向我乞討。

我還是不能殺他,丟下幾十文錢奪路而去。

白芍問:「再往後呢?」

曹操說:「他終窮困潦倒,溺水而亡。

白芍神情恍惚了一下,收住目光說道:「是老天為丞相報了仇。

曹操嘆道:「萬事自有天理啊。

」他看到白芍目光恍惚,問:「主簿想起什麼了?」白芍怔了一下,又回過神來,嘆道:「丞相報家仇真是不易,屢屢兩難。

」曹操說:「汝算是真正了解了孤,孤並不是不知要殺劉備,但實於理不合。

孤是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白芍若有所思地說:「丞相言理之言十分有理。

曹操一邊擺手示意郭嘉、荀攸起來,一邊對白芍說道:「此乃知音之言。

譬如你是有人派來殺我曹操的,或國恨,說我是弄權篡國之類;或家仇,有殺父殺母之仇之類。

但你見我曹某所為不曾傷天害理且都合情合理,又對你信任有加,這時讓你下手害我,是否也有些兩難?」

白芍瞬間有些失神。

曹操凝視著她。

郭嘉、荀攸已起來,這時也打量著白芍。

李典、許褚、曹丕也都注視著白芍,都覺出曹操與白芍對話中的異常意味。

白芍覺出了自己的失神,從容回過神來調侃道:「還兩難得厲害呢。

曹操目光罩著白芍,似開玩笑地問:「那你還殺不殺孤呢?」

白芍似笑非笑地一笑:「等機會唄。

曹操問:「等何機會?」白芍這次完全像是開玩笑了:「只能等丞相做事無理,或對我無理時。

」曹操注視著白芍點點頭,而後呵呵笑了:「有如此監管,我更少謬誤也!」

他的笑並未化解大堂內有些緊張僵硬的氣氛。

眾人還是頗有懷疑地打量白芍。

曹操覺出來了,他一擺手轉移話題道:「劉備之事,就議到這裡。

」郭嘉、荀攸神思又回到這個問題上,郭嘉嘆息道:「此人必成主公今後之大敵。

」曹操說:「那我今日也不能殺他。

倘若他日與我為敵,再殺他不遲。

」荀攸嘆道:「只怕那時就晚了。

」曹操說:「那也只能如此。

每一時必言之有理、行之有理才可。

非此難以成天下。

」荀攸還欲爭理:「倘若有人犯國法軍法該殺,但又有可同情憐恤之事,莫非也不殺?」曹操不滿了:「連此都掂不清了?犯國法軍法當殺難赦,但孤必會殺後厚葬並代為贍養父母家眷。

郭嘉想了想鄭重說道:「如丞相所言,一個曹府車夫作證,實難定劉備、關羽欲殺主公之罪,倘若有更多人見證關羽欲殺主公呢?」

曹操問:「還有何人看見?」荀攸看看白芍道:「除主簿的車夫,那個方位上,皇后、董妃的車夫也可能看見,皇后、董妃也可能看見。

」曹操說:「皇后車夫看見,必不敢亂言;倘若皇后、董妃說看見關羽要衝出殺孤,那孤立刻可將劉備、關羽抓起來。

」郭嘉說:「但她們看見也不會說。

剩下,」他看了看白芍,「只有相府主簿可能看見了。

大堂內十分寂靜,眾人都看著白芍。

白芍仍在書寫記錄,眼也未抬。

曹操問白芍:「你可曾看見?」

白芍不語。

曹操對郭嘉、荀攸說:「我不曾聽她講過,想必她未看見。

荀攸問白芍:「主簿是否看見?」白芍一邊書寫一邊說道:「丞相說了,曹府的車夫不足以作證,我是相府主簿,他人眼裡的丞相親信,我說看見,莫非足以作證?」郭嘉說:「現在不需你作證。

我等只想確認,劉備、關羽是否有殺曹之心。

白芍停住了筆,看看眾人,微微一個冷笑,又一邊書寫一邊說:「劉備、關羽殺曹之心還用我這無名之輩證明嗎?」曹操問:「當何講?」白芍說:「丞相既然能看透劉備為將來爭天下的敵手,反之劉備對丞相豈不亦然?他又是皇叔,殺了丞相,自可成勢。

其有殺曹之心是情勢之必然也。

」白芍不理會曹操的微微頷首,又略冷笑一下,一邊寫一邊對郭嘉、荀攸說:「你們旁敲側擊,不過為了證明另一件可疑之事而已。

是什麼事,我不說了。

我在這裡寫上即可。

郭嘉、荀攸一時有些尷尬。

荀攸轉了一下眼珠,看著白芍說:「主簿,還有一事不知是否可問?」白芍眼也不抬地說:「請問。

」荀攸轉身對李典說:「請李典將軍講。

」李典對曹操行禮:「丞相容我對主簿直言相問。

」曹操眯眼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不動聲色地微微頷首。

李典立刻挺身正色對白芍說道:「據我所知,你父親死於與我曹軍交戰之中。

是否如此?」

白芍略怔了一下,筆也停了。

曹操注視著她。

白芍說道:「此事可以去問我外祖父,我不詳。

」而後毫不理會眾人的虎視眈眈,繼續旁若無人地書寫著。

李典、許褚、郭嘉、荀攸彼此相視,不知說什麼好。

曹操思忖地打量一下這個僵持局面,而後一擺手:「好了,今日議事暫到這裡,主簿將今日會商記錄擇要念念。

《曹操與獻帝》第三章(3)

白芍放下毛筆,整理了一下眼前記錄的紙張,從容念道:

「今日丞相於相府召集吏部刑部侍郎、許都太守曹丕,軍師郭嘉、荀攸,校尉李典、許褚等會商田獵後諸事端,相府主簿白芍書記。

「議及事項一,今日未發現楊彪田獵中有何不軌,其于田獵罷後即回府閉門謝客,丞相鈞旨對楊彪須加強暗中監視,此事合該李典、許褚二將軍負責。

「二,議及刑部、吏部將合審楊雕,丞相鈞旨曹丕不可主審,以避當事之嫌,但可任副審或陪審,要防避嫌過分之嫌。

丞相論及用權之道在權衡。

(曹操聽到此不由得連連點頭。

「三,議及刑部、吏部會審楊雕時,丞相旨必讓諫議大夫孔融、議郎趙彥參加陪審,以示公正。

此事合該曹丕落實。

「四,丞相旨,曹丕並張遼將軍須清查左右,是何人里通外人盜竊田獵箭支。

此事曹丕、張遼二將軍實該立即執行。

「五,議及關羽田獵時欲殺丞相,劉備雖制止之,但其為關羽主公,關羽殺曹之動機必源於劉備。

郭嘉、荀攸二軍師力主殺劉備。

丞相旨:殺之無理,不可妄殺一人而失信於天下。

郭嘉、荀攸行文死諫,其忠可嘉,於理卻似不合。

丞相不為所動。

殺劉之事為丞相否決。

「六,丞相論及『做事須七分合理,殺人必十分合理』。

丞相講述其年少報殺母之仇時曾三次遭遇兩難而作罷,實實說明殺人必大合天理,中合事理,小合情理。

殺人是天下大事之一,丞相所論做事須七分合理,殺人必十分合理,即是說做一般事七分合理可也,做大事必十分合理。

(曹操聽著這些條目不由得大為肯定點頭。

「七,郭嘉、荀攸二軍師疾呼,不殺劉備,丞相將來悔之晚矣;丞相則講,非如此難以得天下。

此事少則三五年,多則一二十年,必有分曉,屆時可回顧鑑定。

而深究其義,智者今日便可明辨。

(郭嘉、荀攸聽到此不由得面面相覷。

「八,丞相問主簿,倘若她受人派遣行刺丞相,或報國恨或報家仇,但見丞相所作所為皆合天理事理,對她本人也信任有加,她是否會兩難?主簿答曰:『兩難至極也。

』丞相之問雖若戲言,主簿卻深知此實乃丞相再訓做事須七分合理、殺人必十分合理之大義。

(曹操與眾人聽到此全都睜大眼有些悚然。

「九,丞相論及犯國法軍法當殺不赦,但若有可憐恤之情理時,必厚葬之並贍養其父母家眷子女。

此話誠為大人之論。

所謂古聖所言:『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

(曹操不由得不點頭。

「十,郭嘉、荀攸議及關羽欲殺丞相,主簿所乘之車的車夫既然看見,主簿也該看見,見而不言則令人生疑。

主簿有言,曹府車夫不足以作證,相府主簿乃丞相親信,其所見所言更不足以作證。

「十一,荀攸、李典又疑,問主簿之父是否死於與曹軍交戰,主簿答曰:你問之有權,我言詳情不知也確屬實。

若要檢查,手段諸多,實非至難之事。

「十二,對主簿有疑,首先該是丞相。

主簿本為鄭康成外孫女,鄭康成並不親好曹丞相,竟允許外孫女來曹府作陪讀,實為蹊蹺。

此事本為軍師荀攸策劃,若出事難逃其責,故該令其對主簿多方偵探詳查,自不多言。

而丞相本人尤當審慎。

丞相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田獵場上力排眾議,去張遼難白之奇冤,廓清暗箭射人之迷霧,實為驚天地泣鬼神至誠至智之舉。

但事有不同,人有相異。

當此之時,將鄭府之人納於身邊,實令人惴惴不安。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丞相雖至明,但也可為一時錯愛而受蒙蔽,主簿謹請丞相再審再思。

白芍從容不迫,一條一條一氣念到這裡停住。

曹操與眾人全聽愣了。

堂內靜默無聲。

郭嘉、荀攸面面相覷。

曹操過了好一會兒問:「還有否?」

白芍又低眼念道:「十三,主簿諫議,丞相對劉備不殺確實應該,但對其曉之以利害則或許應當。

」曹操說:「所言極是。

我將尋機與劉備單獨相會,敲打他一下。

」停停又問,「還有否?」

白芍又提筆蘸墨一邊疾書補充一邊念道:「此次會商,諸如監視楊彪、會審楊雕、清理內部、殺劉備否,質疑主簿,實屬丞相府機密。

相應責任者自當各負其責,但大多內容不宜對外泄露。

此記錄是否存檔備忘三旬,待諸事已見落實與分曉後即予銷毀。

唯丞相有關做事須七分合理、做大事(如殺人)必十分合理之論述,實乃千古顛撲不破之至理,可與丞相歷來精闢論述薈萃結集以教屬下文武。

」白芍寫完也念完了,放下了筆。

曹操點頭道:「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而後站起踱步,踱了幾步站住,拍了拍白芍台案上的記錄紙張,對郭嘉、荀攸說:「二位軍師也是文章高手,這等當堂書記成章,汝等可為否?」郭嘉、荀攸還沒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曹操慨嘆道:「汝等說說,孤如何能不錯愛呢?」白芍這時將筆墨紙張收起,說:「丞相還有事否?」曹操怔了一下:「怎麼?」白芍疲倦地說:「若無事,容我先行告退。

」說著站起來。

曹操還未答話,有將士進來叩拜急報:「國丈伏完匆匆進宮。

曹操哼地冷笑了一聲:「田獵剛罷,人困馬乏,何事如此之急?」

——摘自柯雲路最新政治軍事小說《曹操與獻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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