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軍的魯迅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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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軍畫像(網絡圖片)

今年是毛澤東在延安陝北公學作《論魯迅》演講80周年。

本文作者與兩位魯迅學生蕭軍、黃源系多年忘年交,特撰此文,以作紀念

眾所周知,蕭軍是魯迅的學生。

進入晚年時分,他還專門鐫刻了一方名叫「魯門小弟子」的印章。

2017年是毛澤東同志在延安陝北公學作《論魯迅》演講80周年紀。

80年來,在解析毛澤東這篇里程碑式魯迅專論的文章里,蕭軍的解讀別具一格、深入到位。

蕭軍71歲時,在對魯迅1934年11月17日致他和蕭紅的第五封信的注釋中,寫道:毛主席說魯迅先生雖然不是共產黨的組織的一人,而他的思想、行動、著作,都是馬克思主義化的。

這是否「過譽」了呢?有的人也可能有這種想法。

因此很不甘心情願地讓魯迅先生享有這樣的「榮譽」。

仍然是在注釋這封信的時候,蕭軍進而予以更為準確、符合魯迅一生實踐、且結合毛澤東《論魯迅》演講精神內涵合二而一的評判:毛主席對於魯迅先生的評價,我以為這正是運用了馬克思主義思想方法的評價,它是從全面的概括,歷史的發展,本質的確定,客觀的實踐……這一辯證標準出發的,決不是機械的、隔離(裂)的、固定的……從那種形上學的「標準」出發的。

……

綜括以上魯迅先生對於姚蓬子「轉向」的分析和看法起(此處指毛澤東《論魯迅》中所說的「正如魯迅先生所說,最初大家都是左的,革命的,及到壓迫來了,馬上有人變節,並把同志拿出去獻給敵人作為見面禮。

魯迅痛恨這種人,同這種人作鬥爭,隨時教育著訓練著他所領導下的文學青年,教他們堅決鬥爭,打先鋒,開闢自己的路」的話,而毛澤東此話,恰恰是魯迅先生1934年11月17日致二蕭信中「蓬子的變化,……尤其是所謂『文學家』,左翼興盛的時候,以為這是時髦,立刻左傾,待到壓迫來了,他受不住,又即刻變化,甚而至於出賣朋友,作為倒過去的見面禮。

」的一段回覆——引者注),到革命可能失敗的原因止,從這段引文中,我們可以看到魯迅先生在對待任何人與事,全是具體的情況作出具體的分析,而後才下適當的判斷。

如果不是掌握了馬克思主義活的靈魂的人,恐怕是很難以做到這一點的罷?因此毛主席斷然地給予了魯迅先生「他並不是共產黨組織中的一人,然而他的思想、行動、著作,都是馬克思主義化的。

」這一高度評價。

如果毛主席平時不是對於魯迅先生作過全面的、深刻的研究,我以為這一評價是不會得出來的。

從而也可以這樣說,毛主席應該是最理解魯迅的精神和靈魂,最懂得魯迅的偉大人格對於中國人民所起的不可估量的影響和價值的唯一的人。

因此毛主席曾說過,他的心是與魯迅相通的,……

魯迅是民族魂,在中國命運數度何去何從的危險關口,魯迅作出了與中國共產黨人風雨同舟的正確選擇。

在中華民族的危亡時刻,魯迅堅定地站在四萬萬五千萬同胞的最前列,以筆作刀槍發號令,同仇敵愾面對侵略者,戰鬥直至生命最後一息。

正是因為對毛澤東《論魯迅》有著與他人無法體會的深刻認識,蕭軍才會在1981年的美國之行中理性而出色地表現——旗幟鮮明地作出「我當然就要擁護共產黨,我是他五十多年的老群眾啊!」等擲地有聲的回答。

1981年是魯迅誕辰100周年。

1981年8月21日,作為魯迅學生的蕭軍,和北京大學教授吳組緗、著名翻譯家戈寶權、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所研究員濮良沛等人一道,應邀前往美國加州舊金山,出席由多所美國大學發起舉行的「魯迅遺產會議」。

蕭軍應邀在大會上分享了他與魯迅的交往、抗日戰爭時期在延安成立魯迅研究會以及宣傳、研究魯迅的一些情況。

在這次美國舉行的「中國座談會」上,一名外國作家挑戰性地質問道:「中國共產黨犯了那麼些錯誤,你們為什麼不換一個黨啊?」

對此,蕭軍作出了不容置疑的鏗鏘有力的回答:中國共產黨雖然犯了錯誤,但是它最大的功勞,是帶領民眾奮鬥了幾十年,犧牲了那麼多優秀的戰士,使國家獨立了,民族解放了,人民翻身了。

你找不出一個黨來代替共產黨,當然我就要擁護共產黨,我是他五十多年的老群眾啊!批評是批評,鼓掌還是要鼓掌的。

針對另一位外國人士提出的「你們中國人把魯迅太神化了」的問題,蕭軍和其他中國與會者也給出了符合魯迅一貫行為的答案:我們並沒神化魯迅,神化魯迅的人,正是想打倒魯迅的人。

中國人之所以尊重魯迅先生,因為他是為了全民族利益呼嘯著前進的鬥士,是我們中華民族的靈魂!真正熱愛魯迅先生的人,從來沒有把魯迅先生神化過,把魯迅先生作為一個人,有血有肉的人來看待的。

神化魯迅的人,那是別有用心的。

在上述這個答案中,蕭軍和他的同行者正是運用毛澤東在《論魯迅》演講中對魯迅的精闢論述,加上自己與魯迅近距離交往的直觀感受,做出義正詞嚴的詮釋,從源頭上化解了那些戴著有色眼鏡的西方人士,試圖從他這個一度背負「三反分子」特殊經歷的魯迅學生身上尋找突破口的陰險布局。

還有一位外國作家不解又惋惜地問道:「魯迅先生的晚年,為什麼要寫雜文呢?如果不寫雜文,他會寫出更偉大的文學作品,他應當是個文學家……」

對此,蕭軍巧妙地結合提問者所處的社會環境,作出一個讓對方心服口服的比較式詮釋。

蕭軍一連用了三個「沒有」:因為你們沒有受過外國的侵略,你們沒有當過亡國奴,你們沒有遭受過中華民族所遭受過的那麼多的痛苦!所以,你們不能理解我們中國作家:他首先是一個戰士,其次才是一個作家。

世界上沒有什麼絕對的藝術家,任何人都脫離不開社會,脫離不開政治……

會後,有外國作家教授抱怨蕭軍和吳組緗等在回答提問時太不客氣了。

對此,蕭軍對包括自己女兒在內的同行者,寓意深刻又分外嚴肅地說道:「我們不能不發言那,有錯誤就得糾,否則你就是默認!他的有的屬於不了解,有的屬於誤解,有的就是歪曲!幫助他們把錯的糾正過來,就是最好的友誼第一。

否則,他們把錯誤的東西又教給他們的學生,貽誤了下一代,不但失去了我們這次來開會的目的,也對不起魯迅先生。

該講情面的講情面,朋友是朋友,真理是真理!我愛朋友,但我更愛真理!中國人必須有我們中國人的觀點和立場,絲毫不能退讓。

我就是要讓外國人看看真正的中國作家是什麼樣兒!」

蕭軍在臨終前夕,回顧自己在延安同毛澤東、彭真等中共高層領導之間無拘無束的多年交往,深有感觸地說:「正因為他們二位對魯迅先生有著深刻的認識,而且十分尊重,魯迅先生對中國共產黨也是有著充分的認識的。

我們的友情,是建立在『魯迅關係』上的,才可能有這樣的理解和久遠。

歷史上,自輾轉來到魯迅身邊那一刻起,蕭軍對共產黨對毛澤東的認識,從來沒有動搖過「擁護」的信念。

並且,他將這個「擁護」的信念定在了「魯迅關係」的基石上,堅如磐石。

秋 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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