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名媛與精緻窮被「光鮮亮麗」壓垮的現代人 - 工商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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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社群媒體興起,「光鮮亮麗」似乎成了網站發文的標準配備。

這個趨勢也反映了現代人看待他人標準不再是以「職業」作為基準,而是以其食衣住行育樂等 ... 首頁工商書房雜誌假名媛與精緻窮被「光鮮亮麗」壓垮的現代人 假名媛與精緻窮被「光鮮亮麗」壓垮的現代人 多維TW 2020.12.07 假名媛與精緻窮被「光鮮亮麗」壓垮的現代人。

圖/多維TW提供 文/屈彥辰 自社群媒體興起,「光鮮亮麗」似乎成了網站發文的標準配備。

這個趨勢也反映了現代人看待他人標準不再是以「職業」作為基準,而是以其食衣住行育樂等消費方式作為依據,藉以判斷他人的社會階級。

但癥結點在於,過度消費或是程度更甚的「超額消費」——類同「借貸消費」,硬是在身上堆疊出一堆「符號」,從而走向貧窮的深淵。

「精緻窮」、「假名媛」的背後,反映的是一種階級焦慮,以及希望社會流動卻又無法撼動社會結構的「妥協」。

「精緻窮」與「假名媛」 近期,中國大陸有綜藝節目談論年輕人消費觀,認為「錢賺得不多」加上「花錢不手軟」便等於「精緻窮」,一句話概括就是「為了買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即使窮得明明白白,也覺得自己活得開心閃亮」。

網友們自嘲在雙十一「過度消費」,微博熱搜因此多了很多新成語:「依萍如洗」、「琦樂吾窮」、「李姓消費」(後二者意指大陸知名帶貨直播主李佳琦)等,在自嘲的同時,也是「痛並快樂著」。

「精緻窮」一詞因此廣受討論,這種語彙與其說代表特定群體,其更可能偏向一種「新且矛盾」的理財觀。

持有此類理財觀者,通常低薪卻又常將月收入盡數投入在享樂之中,或是用在奢侈品的消費,如名牌包、名牌鞋等,抑或是購買很可能相當於一個月收入的高級智慧型手機。

事實上,這類人的出現,與大環境的經濟衰退、普遍低薪、收入減少、房價所得比過高有關,使他們難以對於未來有所期望。

相較於存錢買房等未來性的長期規劃,他們大多寧可選擇在「當下」提升自己的生活品質,在看得見的時間內盡情享受——「不論我努力與否、規劃與否,未來就是像團糨糊一樣的糟」。

失敗主義氛圍不只瀰漫,甚至還會傳染,社群網站等傳播媒介,便是推手之一。

「精緻」與「窮」,兩個在意義上原本相互排斥的語彙,結合在一起時卻又呈現出當下的真實社會現象,尤以青年最為凸顯。

若「精緻窮」的背後,反映出對未來的悲觀、現實的無奈,那麼日前發生的「上海假名媛群」事件,便是與之連結、最為血淋見骨的例證。

上海名媛群拼單事件近日在網上討論「炸鍋」,群內的女子為了躋身上流社會,用拼單方式,為自己洗了個「白富美」面具,比如住豪華五星級旅館、背名牌手提包,甚有人揪團合租知名時尚品牌的二手絲襪,進而在網上「大肆宣傳」。

她們所做的一切,最終目的仍是為了擠進上流社會圈,尋找高富帥目標,而讓自己能過上「舒服的生活」。

「精緻窮」也好,「假名媛」也罷,背後共通的原因都源自於對於未來的「焦慮」,以及社會及經濟地位的不確定性。

然而兩者排解焦慮的方式不同,前者是選擇享受當下,後者則是「抹上白富美的粉底」,期盼自己能有脫離原有階級的「機會」。

當未來的不確定性越來越高,經濟景氣短期內難見曙光之際,為了轉移生活不順遂,而做的消費、假名媛等行為,也就可能成為一種「焦慮常態」。

當「品牌」成為地位符號 放回歷史脈絡來檢視此當代「新常態」,在人類經過工業革命之後,生產力大幅度提升,生產出的過剩物資必須得有人不斷「消耗」,從而也創造了源源不絕的「需求」。

然而,消費社會之所以運作自洽,其背後乃是名為「資本主義」的操偶師。

消費社會源於消費商品的「可選擇性」,以及「有足夠的購買能力」,無止盡的鼓勵消費欲望、透過各種手段壓低生產成本的低廉商品,讓「薪資奴隸」——勞工都「自願」或一定程度的「被迫」把勞動所得用以交換商品,形成一種「我出賣自己的勞力,將勞力予以『商品化』換取金錢,又將勞動所得透過消費『還』給資本家」的剝削循環。

這個抽象的過程,用「品牌」就能具體說明了。

世界上第一個服裝品牌,一般認為始於英國時裝設計師沃思(CharlesFrederickWorth)1858年在巴黎開設時裝店,他看見當時法國出身平民的演藝新人追求自我形象,試圖向貴族靠攏,希望利用服裝來塑造一種「虛幻的社會地位」象徵。

於是他讓這些女性穿上由他設計的服裝上台或進行社交,一旦走紅,身價便水漲船高。

此外,沃思也在設計的時裝上簽名,讓自己的名字隨著明星們一起走紅,成為最初的品牌效應概念。

用的、穿的、吃的,來自什麼「品牌」,成為現代人們判斷一個人社會地位的「符號」之一,品牌亦是人們趨之若鶩追求的「符號」。

在消費社會的基礎上,加上經濟不景氣,「精緻窮」們儘管實際上無法跟所謂的「成功人士」取得同等或類似成就,至少在「外觀」上要跟「成功人士」一樣,比方說與知名人士用同款頂級手機、穿同款高級西裝等。

而名人或網紅拍攝「開箱影片」,分享自己可以毫無負擔消費的「戰利品」,講解商品的優點,即使本意並非炫耀或鼓勵消費,但客觀上,影片還是造成了類似的效果。

名人加持本身就是一種「宣傳工具」,若開箱商品正好是「名牌」,兩相結合,鼓勵效果更為強大。

過度消費的「拜物教徒」 現代資本主義之下,消費成為用以「奴役」和控制的工具,「消費主義」油然而生。

消費主義是指人們毫無節制的消耗物資、財富和自然資源,將消費看作是人生最高目的。

消費奢侈或昂貴商品的行為背後,則是體現出「對於商品『交易價值』的『迷戀』」,馬克思(KarlMarx)將之稱為「商品拜物教」(Commodityfetishism)。

馬克思認為,商品的「交易價值」乃是社會交換之下的產物,而非著重產品的「使用價值」。

陸劇《三十而已》貴婦群中,必須有「限量版愛馬仕包包」才能站在C位,女主角之一的顧佳拿著香奈兒,還必須捂著藏著擠在角落。

該片段在網路引發高討論度,足見這種現象的普遍。

這種崇拜商品交易價值的迷思,給了「奴役」的可能性。

人們投身於勞動之中,勞動成果常常不再屬於自己所有,使人從而經歷失去「人性」和「創造性」的過程。

就馬克思的角度來講,這是一種「異化」(alienation)——強烈的疏離感卻又「被迫勞動」換取生存或滿足欲望所需的財物,即「勞動是為了消費」。

商品的交易價值,自是成為「可供吹捧」的符號根源。

法國哲學家尚•布希亞(JeanBaudrillard)在其著作《消費社會》中,批判當代資本主義的興起,讓人們不再是消費「物」,而是消費「符號」,而社會又依靠「符號」區分階層。

消費的背後是一種近乎「麻藥」般的「轉移」,讓消費者暫時遺忘現實生活的困窘與泛稱的「不愉快」,為了支應「符號」的消費——標籤自己在社會上具有何種身份地位象徵,哪怕可能帶來財務困難,也必須支撐可能超出負擔範圍、奢侈的「符號」消費。

由此而生的「以債養債」,從而導致「貧窮循環」,被稱為「極端資本主義」。

台灣各年齡層信用卡循環信用金額,或許可作為參考。

台灣20歲至24歲、25歲至29歲等兩個區間的循環信用金額,自2014年以來是不斷上升的,恰好是「精緻窮」、「假名媛」現象常出現的年齡區間,不無可能是過度消費所導致的;而50歲至59歲、60歲以上等兩個區間,則可能是因其他因素,如出現債務問題等,致使循環信用金額逐年上升。

無論如何,針對「精緻窮」、「假名媛」現象,或可從循環信用金額中窺視一二。

資本主義走到極致,已成了許多問題的根源。

譬如鼓勵消費的社會風氣盛行,加之以未來不確定及其不穩定性、貧富差距惡化、財富的高度集中等,有一群人只能做出「沒有選擇的選擇」——既然未來可能注定買不起房、存不了錢,不如放肆享樂,於是「精緻窮」誕生;既然未來可能無法享受生活的提升,不如偽裝上流、買個「樂透」來吸引好對象上鈎,於是有了「假名媛」。

背後反映的是一種階級焦慮,以及希望社會流動卻又無法撼動社會結構的「妥協」。

該反思的是,何以資本主義發展到現在,越來越趨向商品拜物主義、瘋狂的消費主義?消費又如何成為一種「麻藥」,讓人們暫時忘卻生活的苦痛?或許資本主義鼓勵人們「發揮」貪欲,也鼓動著人們自身「協助」、「創造」物質需求,例如眾多商業廣告不停告訴人們「你需要消費」、「要活得漂漂亮亮」,已成為難被體察出的日常生活。

2000年,加拿大作家娜歐米•克萊因(NaomiKlein)在《NOLOGO:顛覆品牌統治的反抗運動聖經》一書中曾經警示這種瘋狂的消費主義和品牌統治的現象。

20年後的如今,社群媒體成為展示自我的平台,更助長這種「追逐品牌」的風氣。

越來越多的人自拔羽毛加入這場秀,只為求能在某一瞬間「華麗開屏」。

本文來源:《多維TW》月刊061期 品牌多維TW精緻窮 多維TW 《多維TW》月刊是一本深度分析政經評論雜誌以時政評論、國際新聞資訊搭建溝通橋樑突破地域主張以『多維觀點』提供『寰球視野』全方位解讀和剖析中國政治、兩岸關係、以及國際現勢牽動下的全球局勢發展與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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