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室有燈】 驪歌初唱 - 人間福報

【斗室有燈】 驪歌初唱. 文／張光斗 ｜2021.06.11. 語音下載 ... 老師要我們列隊，集體前往有風琴的教室，練習一首歡送高年級學長畢業的驪歌──〈青青校樹〉。

首頁> 心靈旅讀> 副刊> 【斗室有燈】驪歌初唱 【斗室有燈】驪歌初唱 文／張光斗 ｜2021.06.11 語音下載 1137觀看次 字級 大 中 小 文／張光斗永遠記得，小學四年級某個六月天的下午，才睡完午覺，眼睛有點睜不開，不知道是沒睡飽，還是太陽太大。

老師要我們列隊，集體前往有風琴的教室，練習一首歡送高年級學長畢業的驪歌──〈青青校樹〉。

我讀著黑板上老師寫下的歌詞，竟然似懂非懂的有了觸動，瞌睡蟲也倏忽不見了：「……筆硯相親、晨昏歡笑、奈何離別今朝；世路多歧、人海遼闊、揚帆待發清曉……」我已然在咀嚼所謂「離別」的滋味。

老師教唱幾遍，最後以風琴伴奏；我們唱著唱著，幾許哀愁，雖然看不見，卻如窗外藍天的朵朵白雲，低低的，像是要飄進教室裡，也想繚繞在我們的手臂間，靠在我們細窄的肩頭上。

我有點無措，眼前迷迷的泛起了一層帶有水氣的薄霧，喉嚨也跟著微微鎖緊，一向自豪的大嗓門，瞬間啞了。

後來才聽到同學不知從哪裡學來的：「清清消暑，芭樂蓮霧，鳳梨西瓜攏有……」於是，每到六月分，耳畔總會響起陣陣芭樂蓮霧。

又過了兩年，輪到我們要畢業了，再次被老師帶進了同樣的教室裡。

與兩年前不一樣，再唱〈青青校樹〉，傷感的強度降低許多，反倒是有點茫然，對於未知的未來，有憧憬，也有不安；那句「聽唱驪歌，難捨舊雨，何年重逢天涯」，好像在催促我們快點長大，才能知道何年究竟要多少年？天涯到底有多麼遙遠？或許〈青青校樹〉的印象太過強烈，占據了太大的記憶體，我那小學畢業典禮是怎麼開的？如何結束的？過程又是如何？居然沒有絲毫蛛絲馬跡得以追尋。

初中讀的是台中市立一中，我畢業的那年，進校的一年新生，已經都是不用考試的「居仁國中」國中生；所謂的「初中生」，就此成為歷史的陳跡，不具任何意義。

我必須要感謝這群國中的學弟學妹，依照我當時的成績，一個不當心，很可能又要留級，畢不了業；學校多少帶有些許放生的慈悲，如果硬要把我們留下，太難善了，就讓我們幾個功課不佳的學生，也順利畢業了。

難道是畢業得不夠光采？初中畢業典禮在我的記憶體內，竟然也是空白一片；有唱〈青青校樹〉嗎？胸口有別著一朵紅花嗎？畢業紀念冊有找同學簽名嗎？一直到畢業數十年後，一位偶然結識的新朋友，在台中收購到一批二手書攤的舊文物，其中居然就有民國五十八年度的居仁國中畢業紀念冊，三年甲班一群愣頭愣腦的呆照中，赫然也有我的。

高中三年，過得要比初中自在多了；反正大家的功課一樣爛，沒有啥好自卑的。

只不過，為何高中的畢業典禮，我也全然洗掉了記憶？唯有記得畢業旅行，我們去了花蓮，又到了台北；或許是台北這個大都會，對我含有巨大的吸引力，我的注意焦點整個沉浸在台北巍峨的圓山飯店、神祕的總統府、寬闊多樹的林蔭大道，其他的，就是過眼雲煙，沒有色彩，也不帶有一點味道。

世新三年（當年是三專）算是多采又多姿了，我讀的是電影製作科編導組，但是世新合唱團等於是副修，起碼有兩年是整個泡在合唱團的練唱、郊遊活動，以及校外公開演唱中。

等到三年級，又全力放在台視的劇務工作上，每周都有收入，得意得很。

是故，世新的畢業典禮，我並沒有放在心上；或許當天有戲劇節目的錄影，不參加，成了最堂皇的理由。

後來去到日本，只因日本不承認三專的學歷，我又重新考了日本大學藝術學部的放送學系。

四年的課程，除非有考試，翹課是我的常規；同班的幾位留學生都知道我既要跑新聞，還得發稿，任何有關筆記、考試的大小事，他們都會罩我；對於學業的漫不經心，連帶著也傳染了畢業典禮吧？典禮當天，我去了學校，畢竟能夠順利畢業，算是我的運氣；只不過，典禮當天是開心的嗎？與同學去了居酒屋嗎？然後又去新宿的歌舞伎町嗎？唱卡拉OK了嗎？除非有照片擺在眼前作證，否則答案還是一個樣──忘了！研究所的三年，我起碼念了些德文，指導教授說，社會學的學者，有很多德國人，德文必須要會一點（強記過後的結局就是立即又都還給教授了）。

所幸，我的指導教授鈴木先生，是位大菩薩，他處處護著我，讓我關關難過關關過，甚至還力挺我，無視某教授要多留我一年的建議，硬是讓我順利的拿到畢業證書。

我的眼力原本不錯，為了碩士論文，我困坐在家中昏黃的燈泡下，力戰幾個月，等到交卷了，兩眼也花了。

所以，我當然是去了學校參加畢業典禮，老婆知道這證書得來不易，也難得跟著；取到了一大張的畢業證書後，還請了照顧我很多的助教去了一家好吃的洋食料理店，也算是謝師了；只不過，鈴木教授很客氣，沒有參加。

回想那一整天，我始終如騰雲駕霧般，老覺得腳下不踏實，原來是前一晚的畢業前夜祭，喝多了啤酒與三多利威士忌。

話說回來，這一生中這麼多的畢業典禮，印象最為深刻的還是幼稚園。

幼稚園畢業前，我出了麻疹，關在家中許久，沒有上學。

等到我可以上學了，就是畢業典禮的那一天。

母親帶著我去學校，老師說，我是第一名，要我上台，代表畢業生致詞。

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整個的興奮過度，實在是太過想念學校的老師與同學。

我只記得老師把我抱上台，讓我致詞，至於我說了什麼？是否都是老師教的？此刻的我，哪會記得？我只記得，母親直在嘀咕，這第一名的獎品怎麼會是一個紅色的書包呢？回家的路上，她拽著我，追上了第二名的小女生，她的禮物是綠色書包。

母親當然要把我的紅書包跟她交換，她開心的立馬將綠書包交給了我。

我這一生因此不曾背過紅書包。

〈青青校樹〉原曲來自美國歌曲〈songforthecloseofschool〉，日本人沿用原曲填詞為〈仰望師恩〉。

台灣光復後，由郭輝先生填詞，將日文改為中文。

如今，台灣社會多元化，此一歌曲也就逐漸淡出了校園，淡出了生活圈，卻是再也不會自我的生命中剔除。

〈青青校樹〉於我，有如情竇初開喜歡的小女生，那是一輩子的記憶，豈可遺忘？ 前一篇文章【台語日常】連續劇報馬仔 下一篇文章【小日常】聽話 熱門新聞 01中職／傳洪總請辭悍將人事大風吹鋒哥、丘昌榮機會濃2021.12.0402中職／悍將改組無上限傳連王建民都有機會2021.12.050312/19無肉市集120素食攤商齊聚台中文心森林公園2021.12.0304中職／富邦悍將宣布林華韋接任領隊2021.12.070587歲奶奶李水仙畫88幅〈大悲出相圖〉　祈福自閉兒早日「開智慧」2021.12.0506情未了堅信女友轉生眼鏡蛇娶進門再續前緣2021.12.0707中職／林華韋證實洪總提請辭悍將：尚未完全定案2021.12.0708【藝術瑰寶】大足石窟摩崖經典2021.12.0509社論--重塑台灣最美的風景2021.12.0310中職／二度取得FA資格林智勝賣相最佳2021.12.06 訂閱電子報 台北市天氣預報  台灣一週天氣預報 相關報導 【我行遲遲】秋光深邃【女問千秋】生命裡的悉達多【閃文集】電話機講古【浮世畫框】小鎮風情【浮世畫框】讀寫山居【車馬不喧】秋末木芙蓉 作者其他文章我家的年終大事紀 追蹤我們 訂閱《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