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塵埃:曹操的形象——“英雄”與“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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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中,曹操是一個血肉豐滿的人物,作者除了利用重大事件展示其卓越的才能外,還用相當數量的篇幅刻畫其細微舉動,通過曹操一句話,一件事來達到 ... MdEditor 歷史的塵埃:曹操的形象——“英雄”與“奸雄” 語言:CN/TW/HK 時間 2021-05-2816:42:42 豫鑑歷史 主題: 文化 “英雄”與“奸雄”——《三國志》與《三國演義》中曹操不同形象的美學內涵曹操的形象歷來為人們所爭議,尤其是三國文化熱持續升溫的今天,對於怎樣在新的時期評價曹操(這與歷史上任何一個“新時期”一樣,雖然目的、意義、實質已大為不同)應當是一個不成問題的問題,本文無意於此重複。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不管是“英雄”也好,“奸雄”也好,曹操形象(此文指文學形象,含《三國志》及《三國演義》中的不同形象,有關問題下文詳述)之所以進入千家萬戶,自有其頑強的藝術生命力和不朽的美學價值。

本文的目的亦即是想從曹操形象的美學意義方面略陳固陋。

一、《三國志》作為文學作品對曹操形象美學價值的肯定——英雄的產生曹操“英雄”形象的形成,在文人筆下主要是《三國志》的影響。

毫無疑問,《三國志》是一部史傳作品,但正如有人認為《史記》是一部歷史小說一樣,《三國志》也同樣具有文學作品的性質,或者說具有小說的因素,只不過,它是在完全依賴歷史真實的情況下,作者進行了文學加工。

周亮工在評《史記》中項羽被圍垓下、與虞姬唱和時說:“垓下是何等時,虞姬死而子弟散,匹馬逃亡,身迷大澤,亦何暇更作歌詩?即有作,有誰聞之,而誰記之歟?吾謂此數語者,無論事之有無,應是太史公‘筆補造化’,代為傳神①”。

其實,對於任何成功的史傳著作均可作如是觀。

所謂“筆補造化”,正是指作者對歷史人物言行的藝術加工。

《三國志》對曹操藝術形象的塑造,立足於史實,成功地描寫了曹操在動亂社會現實中體現出來的政治、軍事、文學等方面的聰明與才智,其寬廣的政治胸懷、卓越的軍事指揮才能、超乎世俗的治人用人韜略、傑出的文學創作成就,無不為後人所讚賞。

曹操所表現出來的這些特點,集中地體現了人類在與自然、社會的抗爭中頑強、不屈、美好的品質,換句話說,這些特點代表了人類最崇高、卓異、優秀的特徵,是“美”這一深刻內涵在“人”的行為中的凝聚與擴散。

人們在曹操身上看到了自己一直追求的人性優點,這一優點,就象一輪迷離夢幻般的光環突然之間變成了屹立在自己面前的現實,給人們以無限的慰藉與力量。

就這一點來說,《三國志》起到了巨大作用,它使人們相信,無論在任何艱難困苦的條件下,人們都可以依靠自身的聰明才智戰勝來自自然的、社會的各種困難,最終取得成功。

陳壽對曹操智慧與才能的肯定,實現了對曹操英雄形象的塑造。

《三國志》中,曹操是一個血肉豐滿的人物,作者除了利用重大事件展示其卓越的才能外,還用相當數量的篇幅刻畫其細微舉動,通過曹操一句話,一件事來達到肯定、頌場的藝術效果。

陳壽在為曹操作傳之始即說:“太祖如此機警,有權數,而任俠放蕩,不治行業,故世人未之奇也。

”這幾句話,可以說是對曹操青少年時期的準確概括。

尤其是“世人未之奇也”,也是未來曹操性格複雜的預兆,從側面為下文叱吒風雲、權傾朝野作好了充分的鋪墊。

接著在平定黃巾起義後,曹操任濟南相,作者描寫了他將原來“長吏多阿附貴戚,髒汙狼藉”的混亂局面一變而為“郡界肅然”的政績,裴注引《魏書》亦評道:“政教大行,一郡清平。

”“遂除奸邪鬼神之事,世之淫祀由此遂絕。

”另外,冀州刺史王芬等“連結豪傑,謀廢靈帝,立合肥候,以告太祖,”但因“太祖拒之,芬等遂敗”。

這兩年事,足以說明,世人對曹操“未之奇也”只是暫時的。

獻帝初平元年(190年),討伐董卓時,曹操初步顯示出了其果敢、驍勇的性格,面對強大的敵人,儘管各路諸侯按兵不動,曹操仍孤軍奮戰,以至於人馬俱傷,狼狽逃去。

但他並未就此罷休,回到諸軍陣前,仍然不卻鋒芒,一面責讓眾軍,一面出謀劃策,試圖說服諸侯軍,力殺董卓。

曹操的這種不屈不撓的性格表現,一直貫穿於他一生當中,也正是因為他有這種頑強的意志、堅韌的毅力、不屈的精神和堅定的信念,才使他最終成為“非常之人,超世之傑”,由“世人未之奇也”成為“世之奇人”。

顯然,曹操自身的才能、氣魄、力量、精神、氣質等等是形成曹操英雄形象的基本美學內涵,它們構成了曹操形象的基礎,成為曹操英雄形象之所以感人的重要因素。

二、《三國演義》中曹操形象的背景——“奸雄”的出現孫盛《異同雜語》雲:“太祖嘗問許子將(按許邵字子將):‘我何如人?’固問,然後子將答曰‘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太祖大笑。

”湯用彤《讀人物誌》亦云:“《後漢書》言許子將目曹操曰‘子清平之奸賊,亂世之英雄。

’”另外,《世說新語·識鑑》也說“曹公少時見喬玄,玄曰:‘天下方亂,群雄虎爭,撥而理之,非君乎?然君實亂世之英雄,治世之奸賊……。

”這是將曹操視為“治世英雄,亂世奸雄”較早的材料。

其中劉邵的說法為世人所公認,而喬玄之說,在《世說新語》劉孝標註中已予以否認。

《三國演義》也直接取用了劉邵的話。

總之,不管怎樣,曹操“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一說由來已久,據史料,它也為曹操所接受,曹操聽後竟“為之大悅”②、“大笑③”。

曹操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蓋曹操素以創業自任也”。

④由此,我們可以認為,無論古今,“奸雄”二字,無非有兩個含義:所謂“雄”,指英雄,其義甚易理解。

而所謂“奸”,則應結合曹操的思想、行為及表現來理解。

曹操聽了別人稱自己是“奸雄”不但不怒,反而非常高興,正是因為他沒有把這句話視為對自己的貶斥,相反,他把“奸”看作是計謀、智慧、權變,並決心以此來發揮自己的特長,在亂世中一顯身手。

其實,曹操之所以成功,之所以能打敗不具備這種“奸才”的劉備、孫權,也正是靠使用這種手段。

如果客觀、歷史地看問題,那麼,這些手段的使用,無非是“適者生存”而已,並不像後世“臉譜化”的戲曲舞臺上所展示的那麼陰險、毒辣、殘酷、卑劣。

當然,曹操所採取的手段,有時頗為殘忍,但是,作為封建軍閥,作為在亂世中奪取權利的領袖,有誰能避免得了這種殘忍?劉備、孫權是否自始至終是以“仁義”來奪取蜀漢與東吳統治地位的?恐怕都離不開殺戮。

用歷史的觀點看問題,他們都屬於爭權奪利的軍閥,其中只能是智者勝,勇者勝,得人心者勝!其實,從對社會發展的貢獻、作用看,曹操都遠遠超過劉備、孫權。

這樣的曹操,我們怎能以臉譜化的“奸雄”一言以蔽之?曹操由歷史走上舞臺(指臉譜化的戲曲藝術),並作為“白臉奸臣”而家喻戶曉,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受羅貫中《三國演義》的影響,再加上毛綸、毛宗崗父子的評點,曹操的臉譜化迅速固定。

儘管《三國演義》及毛評之前已有不少擁劉反曹的觀點,但是,那僅僅是出於政治目的,是政治需要,關鍵所在也僅是應該尊誰為正統的問題,並沒有使曹操的形象有所改變。

雖然反對他,仍然把他作為一個英雄(或者說是歷史上的“奸雄”)來看的,如典型的習鑿齒的觀點:自漢末鼎沸五六十年,吳、魏犯順而強,蜀人杖正而弱,三家不能相一,萬姓曠而無主……(晉)配天而為帝,方駕於三代,豈肯俯首於曹氏,側足於不正?……以晉承漢,功實顯然,正名當事,情體亦厭,又何為虛尊不正之魏而虧我道於大通哉!(《晉書·習鑿齒傳》)顯然,習鑿齒是欲讓晉承漢祧,擁劉反曹。

其他如朱熹等反對曹操者,其目的也不是反對曹操本人,而是反對以魏為正統。

說透了,這是一種社會需要、政治需求。

但到了《三國演義》,尤其是毛宗崗的評點,情況則大不相同。

毛宗崗在評點中,對曹操大加撻伐,稱曹操是“古今來奸雄中第一奇人”,並把他與諸葛亮“古今來賢相中第一奇人”、關羽“古今來名將中第一奇人”相對照,其目的顯而易見。

就小說美學來說,毛宗崗無論對關羽、諸葛亮,還是對曹操的評點,在人物的美學方面的成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但問題在於,就曹操本人來說,他卻使曹操的形象大為改觀。

評點中,毛宗崗不斷以各種語言攻擊曹操。

如在小說中曹操聽了劉邵的話,不怒而喜之後,毛評道:“喜得惡,喜得險,喜得無禮,喜得不平常,喜得不懷好意。

只此一言,便是奸雄本色。

”曹操馬踏麥田,割發代首,毛評道:曹操一生,無所不用其借:借天子以命諸侯,又借諸侯以攻諸侯。

至於欲安軍心,則他人之頭亦可借,欲申軍令,則自己之發亦可借。

借之謀愈奇,借之術愈幻,是千古第一奸雄。

(毛宗崗之語均引自毛宗崗評點本《三國演義》,下同。

)赤壁大戰之後,曹操痛哭郭嘉,認為“若奉孝(郭嘉字奉孝)在,決不使吾有此大失也。

”毛評道:曹操前哭典韋而後哭郭嘉,哭雖同,而所以哭則異;哭典韋之哭所以感眾將土也,哭郭嘉之哭所以愧眾謀士也。

前之哭勝似賞,後之哭勝似罰。

不謂奸雄眼淚既可作錢帛用,又可作挺杖用。

奸雄之奸,真是奸得可愛。

毛宗崗的這些點評,是使曹操成為“奸雄”的重要原因,之後的戲曲舞臺競相把曹操固定為“白臉”而使之臉譜化,漸漸由正面歷史人物演變為舞臺反面角色,這已離開了歷史真實。

三、“英雄”與“奸雄”作為文學形象的合理性與統一性曹操的形象,不論作為英雄,抑或是奸雄,都符合“真實”二字,《三國志》使之成為英雄,符合歷史真實,《三國演義》又使其變成奸雄,則符合藝術真實。

從文學角度看,英雄與奸雄儘管有種種不同,但都是成功的藝術形象;從文藝美學方面看,又都是美的,都真實地反映了生活,給人以啟迪,給人以智慧,有效地體現了社會意義。

《三國志》的作者用極其詳實的歷史資料,通過文學加工,塑造出了真實飽滿、栩栩如生的歷史英雄曹操。

這種創作方法,基本上是真實的,只是在細微未節的描寫當中,進行藝術創造,其目的是為了更加歷史人物使真實、更加符合歷史原貌。

因此,可以說。

《三國志》中的英雄曹操是由歷史所造就的,曹操與歷史共存,猶如一朵晶瑩透明的浪花,閃耀在人類漫漫的歷史長河中。

這樣的英雄能夠適應人類歷史發展的規律,能夠為社會進步起到積極的作用。

《三國演義》(及毛評)則是在歷史真實(或者說是歷史事件)的基礎上另起爐灶,另立樓閣,完全是一套新的人物概念,人物形象已遠遠拋開了史實,形成了純文學化的人物形象。

如果說,《三國演義》中有不少歷史事件的話,從作者思想來說,這些事件主要是用來為作者的思想服務的,而不是為了反映人物的歷史面貌。

《三國演義》是一部非常成功的歷史演義小說,說它非常成功,就是因為它塑造了許多立體化的人物形象,當然也包括曹操。

本來在《三國志》(及裴注)中,曹操的形象已呈現出了個性特徵的複雜化,但在《三國演義》中,這種複雜化尤其突出,作者羅貫中把《三國志》中曹操的一言一行儘可能地放大,並運用自己的觀點來演繹、深化曹操。

這樣,《三國演義》中的曹操不僅是能文能武、屢建奇功、智勇雙全的英雄(這是作者依據歷史事實而表現出來的歷史真實),而且也成了陰險狡詐、凶惡殘忍、卑鄙無信的奸臣,這也正是毛宗崗動輒斥之為“奸雄”的真正內涵。

作為奸雄的曹操與作為英雄的曹操同樣都是成功的。

《三國演義》通過對曹操的立體塑造,成功地展示了動亂的社會現實中曹操的典型形象。

為了國家的統一,為了取得最後的勝利,他竭盡全力,思賢若渴;為了戰勝對手,他博採眾議,擇善而從;為了鞏固實力,他積極號召發展生產,造福一方,即便是在晚年,他也仍然縱橫沙場,征戰不休。

一生孜孜以求,鬥志永不削減。

我們看到的曹操是一個胸懷壯志、鞠躬盡瘁的政治家。

但另一方面,他又是陰森可怕、舉動無常、捉摸不透、殺人如草芥的軍閥。

這就使其性格表現為兩面性。

可以說,如果沒有這種兩面性,《三國演義》中曹操形象的藝術真實性將大為減弱。

因為這種性格複雜化的表現,恰好說明人的思想並不是單一的,而是隨場合、環境的不同而發生不同變化。

從《三國志》到《三國演義》,曹操的形象前後有著許多不同,這些不同都有其社會存在的合理性。

而且,我們不難發現,《三國演義》基本上還是以《三國志》為依託,許多事件(尤其歷史大事)都直接取材於《三國志》,從這個意義上說,二者又有統一性的一面。

就曹操形象本身來說,二者也有許多一致之處。

因此,曹操的形象無論“英雄”或“奸雄”,其美學價值都集中體現在曹操這個人物的自身之中,《三國志》(尤其是裴注)中“英雄”的曹操常有許多可謂“奸雄”的因素,而《三國演義》(含毛評)的“奸雄”曹操無非是作者將這些因素誇大並以此作為擁劉反曹的手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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