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逃亡路之夷吾——當仁不讓晉文公

話說驪姬為了讓兒子奚齊坐上太子位置，設計陷害眾公子，結果太子申生上吊自殺，重耳、夷吾等出逃，晉獻公的兒子中，只有奚齊和卓生留在都城絳。

我們將花點篇幅來講講夷吾和重耳如何出逃，因為兩人在若干年後對晉國整治局勢以至春秋諸國的政治局勢產生了重大影響。

先講夷吾如何出逃。

重耳和夷吾出逃，重耳逃到了封地蒲邑，夷吾逃到了屈邑，各自依靠封地城池，做好守備。

晉獻公聽說兩個兒子竟敢不辭而別，火冒三丈，完全相信了驪姬所說，重耳和夷吾要謀反。

大概因為曲沃代翼取得晉國王權，本身就不那麼光彩，晉獻公心中一直有根刺，對「謀反」二字極為敏感，即便他一世英明，卻在此事上犯起了糊塗。

公元前655年，晉獻公派兵討伐蒲城和屈邑，公子重耳離開蒲城逃到翟國去了。

而公子夷吾早就做好了軍事防衛，晉軍找不到什麼機會，第一次討伐屈邑無功而返。

後來也有人說，晉獻公對於重耳和夷吾謀反半信半疑，這次討伐只是想試探下夷吾，讓夷吾自行逃走。

結果夷吾完全不理解父親的苦心，反而針鋒相對。

說到屈邑城，其實建得並不牢固。

當初驪姬鼓動晉獻公將三個兒子分別派駐在曲沃、蒲和屈，晉獻公命大夫士蔿去蒲、屈兩地修築新城池，並加固曲沃城牆，也作為士蒍出謀劃策搞定桓公三族的獎賞。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太子申生等不明白晉獻公的用意，士蒍倒是對晉國局勢看得一清二楚，明白是驪姬離間晉獻公父子關係的奸計。

接到修城令後，士蒍建城的速度倒是挺快，城池質量就叫人不敢恭維了，城牆內部塞滿了稻草，典型的豆腐渣工程。

夷吾發現後，懷疑士蒍拿了錢不用心辦事，肯定是個貪污分子，愚蠢的人總是理解不了智者的苦心，夷吾政治智慧不過如此，所以他就向父親晉獻公告發了士蒍。

晉獻公一聽，心中火起，好你個士蒍，膽大包天，竟然敢糊弄我。

於是傳召士蒍前來責問，為什麼把蒲城和屈城建成豆腐渣工程。

士蒍嘆了口氣，回答晉獻公說：「君上，我聽說沒有悲哀的原因非要悲哀，悲哀一定會來到；若沒有戰爭卻要築城，城池就會成為敵人的防禦陣地。

我如今奉您的指令去修築城池，如果修得不夠堅固，兩位公子會責怪我，說我對他們不夠敬重；如果城池修得太堅固，萬一給敵人占了，這就是我對君上的不忠了。

如果臣下我沒有了忠和敬，怎麼能盡心為您辦事呢？」

士蒍又引用了《詩經》里的一句話，說：「懷德懷寧，宗子惟城」，就是只要用賢德收服人心，子孫後代就會像城池一樣堅固。

其實士蒍是在委婉提醒晉獻公，不要被驪姬鼓惑，對兒子們要一碗水端平，不要偏心。

士蒍又對晉獻公說：「君上，以我的想法，三年過後，莆城和屈城會打仗吧。

」

士蒍一番說辭，免不了為自己推脫責任的嫌疑，但士蒍說的也是真話。

在晉獻公獨裁淫威和驪姬陰險算計之下，晉國大多數官員選擇了沉默，能像士蒍這樣忠言直諫的人已經不多了。

士蒍是好樣的。

晉獻公被士蒍一番話擊中了內心，氣得直翻白眼，但又無可奈何，只得臭罵了士蒍一頓，打發他走了。

士蒍回到家中，思前想後感覺不舒服，就寫了一首詩說：「一國三公，吾誰適從？」意思是國家權貴太多，都不知道聽誰的好。

單位婆婆太多，小媳婦日子不好過呀。

回過頭再來說夷吾的事。

奇怪的是，之年兩年晉獻公沒有進一步採取行動，絳城與屈城之間和平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

大概是驪姬怕夜長夢多，夷吾在晉國一日，奚齊就一日不能正正噹噹登上太子位，所以不停給晉獻公吹枕頭風。

晉獻公年歲已高，不勝其煩，於是派大夫賈華帶兵，第二次討伐屈城。

這次討伐聲勢浩大，屈城的百姓一看勢頭不對，拖家帶口離開屈城逃命去了，屈城只剩一座空城。

夷吾氣得直罵娘，心想我平時對大家不薄，怎麼大難臨頭都不講情義了呢？但人都跑光了，夷吾也沒轍，只能選擇逃亡。

可是逃到哪裡去呢？夷吾準備逃往翟國，他跟臣屬卻芮商量。

卻芮說：「不行啊，公子。

重耳已經逃到翟國去了，如果您再逃到那裡，晉國大軍必然會來攻打翟國。

萬一翟國害怕了，一定會把你們獻給晉國，這樣一樣，大禍就臨頭了。

還是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

兩人一合計，覺得逃到梁國比較合適，梁國靠近秦國，秦國比較強大，晉國不敢去攻打梁國。

等到晉獻公去世了，可以藉助秦國的力量護送夷吾回晉國搶奪君位。

主意既定，夷吾帶著卻芮等隨從，簡單收拾行囊，惶惶如喪家之犬，往梁國逃命去了。

夷吾再回晉國的時候，已經是公元前651年年底的事了。

他的命運如何，在後面的故事中會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