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日常滋養的閱讀:切忌單一 不可偏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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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路文彬
人的成長包括身體,也包括心智;成長需要滋養,身體的滋養來自食物,心智的滋養則來自閱讀。
閱讀促使我們思考,思考的結果是付諸行動,在這行動中我們完成著成長。
說是完成,卻是一生的行動。
不像身體,成熟到一定的時候必然走向衰老,而心智的成熟幾乎可以持續到死亡。
衰老的身體並不直接導致心智的衰老,相反,健康的心智卻能夠拯救頹敗的身體。
比如霍金,雖然沒有一副強健的體魄,但卻有著格外強健的心智,也正是這種心智成全了他身體的韌性,從而使其一次次由死亡線上掙扎了過來。
一個心智不夠健全的人,往往難以勝任一副健全的身軀。
因此,在每天滋養著我們身體的同時,我們尤其不能疏忽的是對於自己心智的滋養。
那麼,作為日常滋養的閱讀就存在著一個營養學的問題。
要知道,並非所有的書籍都是有營養的。
我們必須分清書籍本身的性質,哪些是娛樂性的,哪些是實用性的,哪些又是看似無用的,即那些嚴肅文學或哲學之類的書籍。
事實上,也恰是這些看似無用的書籍才能提供給我們最為豐富的營養。
這所謂營養便是賦予我們以思考的力量。
閱讀娛樂性書籍在在某種程度上更像是一種消費行為,在輕鬆愉快的文字進程中,我們所獲得的更多的僅僅是感官上的滿足。
它只會使我們上癮,進而在麻醉的狀態下模糊了幻想與現實的界限。
《堂·吉訶德》(塞萬提斯)和《包法利夫人》(福樓拜)皆是針對娛樂性書籍的批判。
可以看到,堂·吉訶德對騎士小說上了癮,結果只能把自身的現實當成騎士的歷史,將自己活成一個可憐的影子。
從此,現實不再真實,堂·吉訶德也不再真實。
至於包法利夫人,由於早年對那些專供女性閱讀的浪漫小說的沉迷,她的一生再也未能從男歡女愛的幻覺中清醒過來,她把愛情視為生活的全部,同樣誤判了人生的真諦。
可以說,正是閱讀毀掉了這對心智本來並不平庸的男女。
當然,我的意思不是想說娛樂性書籍就沒有存在的意義,我只是想說它的存在價值是相當有限的,它的意義也許就在於我們對這種有限的正確認知。
實用性書籍更只是一種短暫的手段,它所傳授的功利性知識其實就是為了讓你將其遺忘,去達成你最終想要的目的。
就像我們一生中使用過的那無數本教科書,我們不會珍藏它們,也無心時時找來重溫。
從我們與其相遇的那一刻起,我們所想的便只是早日得以擺脫它們。
這就是實用性書籍的命運,它們的出現似乎僅是為了消失。
有實用性的書籍,也有實用性的閱讀,即那種抱有明確功利目的的閱讀方式。
這種讀者寧願日日夜夜研讀對於自己的學業抑或職業成績有所幫助的書籍,也不肯花費一刻鐘的時間來讀讀小說或詩歌。
他們會認為這顯然是在浪費時間,遠非正道。
魯迅筆下的孔乙己是一種實用性閱讀的犧牲品,他的讀書有著鮮明出人頭地的動機,因此讀書帶給他的註定不是創造與愛的能力。
即便他獲得了成功,也無以實現人在本質上的自由價值。
而一旦他失敗了,就極有可能是滅頂之災。
閱讀的滋養即是思想和情感的滋養,唯有那些能將我們引向對自身和他人以及這個世界進行深入思考的書籍,才稱得上是真正有營養的書籍。
藉助于思考,我們完成著認知的本真性生命意義。
畢竟,人類追求的所有幸福都要通過思考來獲得。
此外,在這種書籍里思考著的我們始終是自由的,因而走向的必然是最真實最美好的自己。
不過,健康的身軀不能單單指望食物的營養,它還需要自身的鍛鍊和善待。
同樣,健康的心智也不能一味依賴單純的營養性閱讀,它必須通過實踐方能將營養全面吸收。
也就是說,不能落實為行動或行動準則的閱讀思考,其有效性一定是有限的。
實踐驗證著我們的思考,也修正著我們的思考。
還有,營養講究豐富,切忌單一;所以,我們的閱讀也萬萬不可偏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