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國》里勇武絕倫，不讓張飛，卻只是半世英雄，最後憂鬱而終

文/王群

一

話說當日益州牧劉璋聽說漢中張魯欲引兵來犯，一時間束手無策，謀士張松獻計，自告奮勇要去許都遊說曹操攻打漢中，以解益州之危。

而張松與曹操見面的時候，有一段很著名的對話。

曹操在演武場躍武揚威，趾高氣揚地問張松：「吾視天下鼠輩如草芥耳，大軍到處，戰無不勝，攻無不取，順我者生，逆我者亡，汝知之乎？」

張松面無表情地說：「丞相驅兵到處，戰必勝，攻必取，松亦素知。

昔日濮陽攻呂布之時，宛城戰張繡之日；赤壁遇周郎，華容逢關羽；割須棄袍於潼關，奪船避箭於渭水：此皆無敵於天下也！」

這話說的，太TM傷人了。

關鍵還都是事實，這六句話說了五個人，都是差點要了曹操命的人，其中最後兩句說的就是西涼馬超。

而且馬超和曹操的這一戰就發生在不久之前，地點是潼關。

如果曹操記性不是太差的話，應該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會做噩夢，夢見那個獅盔獸帶、白馬銀槍的馬孟起把他追的是丟盔卸甲割須棄袍，如果不是曹洪拚死命相救，他早就翹翹了。

對於馬超，劉備的評價是：人言「錦馬超」，名不虛傳！而曹操更直接了，就是赤裸裸地表示：馬兒不死，吾無葬地也！

劉備曹操都乃當世梟雄，他們的評價從側面證實了馬超勇武絕倫的超強實力。

應該說，在三國亂世群英當中，馬超絕對算個英雄，只是，他只是英雄一時，並非英雄一世，在屈膝劉備的一瞬間，他已經踏入籍籍無名之中。

二

馬超，西涼太守馬騰之子，西漢名將馬援之後，典型的世代簪纓，名門望族。

馬超在《三國》中第一次出現是在討伐李傕郭汜的戰役中，當時年僅17歲，展露了一次無堅不摧的鋒芒之後就回西涼去了。

等到第二次出現，就是這次在潼關為報父之仇，不用說過程，就看看書中這一回的回目就明白了：馬孟起興兵雪恨，曹阿瞞割須棄袍。

之後，馬超的路途比較坎坷，先後與韓遂反目，與張魯翻臉，走投無路之際，不得已依附劉備，劉備進位漢中王之後，封馬超為左將軍，並五虎大將。

後來又歷任平西將軍、驃騎將軍、後進封嫠鄉侯、領涼州牧。

應該說從爵位和職務上看，劉備並沒有虧待他，諸葛亮最後也只是個武鄉侯，和馬超的爵位一樣。

但是，我們能深深地感覺出來，馬超的英雄氣概都是在歸順劉備之前，自己當家做主的時候顯露施展出來的，換句話說，自從歸順蜀漢，馬超僅僅參與了一場戰役，那就是劉備剛剛駕崩，諸葛亮安居平五路之時，命馬超兵駐西平關，以拒番王軻比能。

除此之外，沙場之上，再也不見了馬超的身影。

三

其實，在加盟劉備集團後，有一個問題，深深的困擾著馬超。

那就是，馬超在劉備集團，應該以什麼身份出現呢？

以馬超的江湖地位，應該在劉備集團坐第二把交椅。

因為，馬超的官職、爵位、資歷，在劉備集團里，似乎只有劉備能比，其它人根本就不能相比。

所以，在劉備請封漢中王時，勸進表是以馬超領銜進行的，從這裡多少可以看出，馬超在劉備集團的地位。

是年秋，群臣擁立先主為漢中王，上表獻帝說，「平西將軍都亭侯臣馬超、左將軍長史兼鎮軍將軍臣許靖、營司馬臣龐羲、議曹從事中郎軍議中郎將臣射援、軍師將軍臣諸葛亮、蕩寇將軍漢壽亭侯臣關羽、征虜將軍新亭侯臣張飛、征西將軍臣黃忠、鎮遠將軍臣賴恭、揚武將軍臣法正、興業將軍臣李嚴等一百二十人上奏如次」

從這種官方的原始資料里，顯然可以看出來，當時的馬超在劉備集團里，是坐第二把交椅的。

因為，當時勸進表上，馬超的名字列在第一位。

所以，在這種背景下，馬超有些躍躍欲試，想和劉備分庭抗禮了。

因為，馬超怎麼也是一方諸侯，而且樂觀一些估計，好像還有機會恢復從前的榮耀。

我一直都懷疑，馬超與加入劉備集團時，恐怕一直都懷有一個幻想，那就是幫助劉備穩定益州後，然後在劉備的支持下反攻回涼州。

想法的確很美好，不過現實卻很殘酷，劉備集團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號稱仁義的劉皇叔，並沒有曹操那樣的胸懷。

首先，面對馬超的不知深淺，關二爺出手了。

四

關羽聽說馬超歸降劉備，他過去與馬超並不相識，也素未謀面，於是便寫信給諸葛亮，詢問馬超武藝才幹與誰人可以相比。

諸葛亮是幹什麼的，沒事不折騰點事出來都鬧心，何況這是送上門的機會，所以諸葛亮壞笑著給關羽回了一封信。

「馬孟起文武兼備，勇猛超群，不愧一代人傑，是英布、彭越一類的人物，可與張飛並駕齊驅，但不及美髯公超凡出眾、卓爾不群。

」

看了諸葛亮的回信，關羽十分高興，把它交給賓客幕僚們傳閱。

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吧，這是諸葛亮借著關羽的手狠狠打了一下馬超的臉。

更主要的是，關羽公開把這封信給大家看，更等於公然向馬超挑釁了。

總而言之，諸葛亮說你馬超不如我，我關羽也認為，你馬超不如我。

只是，我不知道，你馬超本人，承認這一點不？如果你馬超不服，趕緊說一聲。

老子隨時可以會一會你。

此時馬超面對關二爺的這種挑釁，選擇了忍氣吞聲。

因為，關羽都玩成這樣了，馬超再敢接話，被立馬火併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他更明白了一件事，諸葛亮和關羽弄的這一出，那是代表著劉備集團打壓自己，現在不要說與劉備分庭抗禮了，就是想找個合適的位置坐下來，似乎都比較難了。

五

之後的馬超老實多了，他變得老老實實，唯唯諾諾，謹慎至極。

人一旦失去了熱血和肝膽，再壯麗的英雄也無法釋放光芒。

不過又發生了一件事，讓馬超的形象大受影響。

劉備手下有個官員叫彭羕，被劉備派往江陽做太守，臨走之前和馬超聊天，彭羕發了幾句牢騷，可能說了對劉備不滿意的話，結果他走之後，被馬超立刻向劉備實名舉報，最後以謀反罪被處死。

這個事可真是人品的問題了，從古至今，告密者都是最可恥的，都是沒有好下場的，這樣的人，還會有誰會和他推心置腹交朋友呢？

我能想像得到，多少個午夜夢回，多少個不眠之夜，心懷危懼的馬超都會仰天長嘆，為自己選擇的這條政治道路後悔不已。

英雄並不是那麼好當的，當四面楚歌之際，當山窮水盡之時，必須要有面對死亡的勇氣，否則，再大的英雄，一旦屈膝，便會歸入無名籍籍之中。

在這一點上，宋朝的李清照顯然很有感觸，我們來一起感受一下：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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