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五霸之——制霸中原的晉文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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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文公,姬姓,名重耳,是中國春秋時期晉國的第二十二任君主,前636年至前628年在位,晉獻公之子,母親為狐姬。
晉文公文治武功卓著,是春秋五霸中第二位霸主,與齊桓公並稱「齊桓晉文」。
晉文公初為公子,謙虛而好學,善於結交有才能的人。
驪姬之亂時被迫流亡在外十九年,前636年春在秦穆公的支持下回晉殺晉懷公而立。
晉文公在位期間任用狐偃、先軫、趙衰、賈佗、魏犨等人實行通商寬農、明賢良、賞功勞等政策,作三軍六卿,使晉國國力大增。
對外聯合秦國和齊國伐曹攻衛、救宋服鄭,平定周室子帶之亂,受到周天子賞賜。
前632年於城濮大敗楚軍,並召集齊、宋等國於踐土會盟,
成為春秋五霸中第二位霸主,開創了晉國長達百年的霸業。
前672年(晉獻公五年),晉獻公娶狐姬,次年生下重耳。
重耳自小就喜好結交士人,十七歲時就有五個品德高尚、才能出眾的朋友:趙衰、狐偃、賈佗、先軫、魏犨,同時也是後期創業鐵桿精英團隊人員!
前659年(晉獻公十八年),深受晉獻公寵愛的驪姬預謀要自己的兒子奚齊為太子,便陷害太子申生,申生無奈,深感天地間無立足之地,便上吊自盡了。
驪姬又開始誣陷晉獻公另外的兩個兒子重耳和夷吾,得知消息後重耳逃到了蒲城,夷吾逃到了屈城。
縱觀歷史,枕邊風這一招百試不爽,同時,隨意對太子廢立也是容易造成時局動盪,政權混亂的重要因素。
前655年(晉獻公二十二年),晉獻公因重耳與夷吾兩位公子不辭而別而大怒,認定他們有陰謀,於是就派公使勃鞮去討伐蒲城。
重耳說:「君父的命令不能違抗。
」於是他通告眾人說:「違抗君命的人就是我的仇敵。
」重耳翻牆逃走,勃鞮追上他砍掉了他的袖口,重耳逃到了母親的故國翟國。
(很奇怪,自己要求他人不違抗君父命令,自己卻逃跑,這是什麼思維)
重耳與狐偃、趙衰、顛頡、魏犨、胥臣等人一起流亡到翟國,其中狐偃是重耳的舅舅,翟國也是狐偃的祖國,此時翟人正在和廧咎如打仗並俘獲的兩個姑娘,翟人把這兩個姑娘送給了重耳。
重耳娶了其中一個叫季隗的姑娘,生了伯鰷和叔劉,另一個賜給了趙衰。
季隗為重耳生了兩個兒子——伯鯈、叔劉,都是歷史的過客,而叔隗為趙衰也生了個寶貝兒子,他就是未來半個世紀威震天下的趙宣子,關於趙宣子,以後有機會再講。
前651年(晉獻公二十六年)九月,晉獻公去世,公子奚齊繼位,驪姬為國母,荀息為託孤之臣,一直支持太子申生的晉國卿大夫里克、邳鄭父等人趁機聚眾作亂,把幼主奚齊刺死在晉獻公的靈堂上,之後荀息立卓子為晉君,里克等人把卓子刺殺在朝堂之上,又將驪姬活活鞭死,並派狐偃之兄狐毛至翟國迎接公子重耳,打算擁立他。
重耳辭謝道:"違背父親的命令逃出晉國,父親逝世後又不能按兒子的禮儀侍候喪事,我怎麼敢回國即位,請大夫還是改立別人吧,(面對這樣殺公子君王的權臣,有誰不怕耶)。
」於是里克讓人到梁國去迎接夷吾,夷吾的謀臣呂省、郤芮認為里克不讓晉國國內的公子為國君,反而尋找流亡在外的夷吾,難令人信服,就商量以河西之地換取秦國支持夷吾歸晉,並允諾夷吾為君之後以汾陽之邑封予里克(對外示以重利,對內示以拉攏)。
前650年(晉惠公元年),公子夷吾在內有里克為主,外有秦嬴為援的條件下,擊敗了重耳,順利的回國即位,史稱晉惠公。
晉惠公即位後,違背了給秦及里克的約定,又殺死了邳鄭父與七輿大夫,晉人認為夷吾言而無信所以對他都不順服(玩得一手好過河拆橋)。
前643年(晉惠公八年)晉惠公恐晉國人依附重耳,就派勃鞮追殺重耳,在翟國住了十二年的重耳聞訊就與趙衰等人商量說:"我當初逃到翟,不是因為它可以給我幫助,而是因為這裡距離晉國近容易達到,所以暫且在此歇腳。
時間久了,就希望到大國去。
齊桓公喜好善行,有志稱霸,體恤諸侯。
現在聽說管仲、隰朋去世,齊也想尋找賢能的人輔佐,我們為何不前往呢?"於是,重耳又踏上了去齊國的路途。
離開翟時,重耳對妻子說:"等我二十五年不回來,你就改嫁。
"妻子笑著回答:"等到二十五年,我墳上的柏都長大了。
雖然如此,我還是會等著你的。
(娶妻當如此,忠貞不二!)
重耳一行先是來到了衛國,衛文公看他落魄沒有好好的招待他們,他們就離開了衛國。
一路走到了五鹿(今河南濮陽東南)時重耳餓得實在沒有辦法,就向沿途的村民討要點吃的,村民看到他那落魄的樣子,就給了他一塊土讓他吃。
重耳大怒,趙衰安慰他說:「土,象徵土地,他們是表示對您臣服,你應該行禮接受它。
」重耳拜謝村民並把土塊裝在車上去往齊國了(找了個台階下,走了)。
重耳到了齊國,齊桓公厚禮招待他,並把同家族的一個少女齊姜嫁給重耳,陪送二十輛駟馬車,重耳在此感到很滿足,在齊國過上了安逸的生活(古語溫柔鄉是英雄冢,不假)。
前639年(晉惠公十二年),齊桓公去世,豎刁等人發起內亂,而後齊孝公即位,諸侯的軍隊多次來侵犯,齊國內憂外患霸權不在。
重耳在齊住了五年,愛戀在齊國娶的妻子,慢慢忘記了自己的鴻鵠大志,也沒有離開齊國的意思。
有一天趙衰、狐偃就在一棵桑樹下商量如何離齊之事,齊姜的侍女在桑樹上聽到他們的密談,回屋偷偷告訴了齊姜。
齊姜竟把此侍女殺死,勸告重耳趕快離開齊國。
重耳說:「人生來就是為了尋求安逸享樂的,管其他的事幹嘛,我不走,死也要死在齊國(哈哈,好可愛)。
」齊姜說:「您是一國的公子,走投無路才來到這裡,您的這些隨從把您當作他們的生命。
您不趕快回國,報答勞苦的臣子,卻貪戀女色,我為你感到羞恥。
況且,現在你再不去追求,何時才能成功呢?「她就和趙衰等人用計灌醉了重耳,用車載著他離開了齊國。
走了很長的一段路重耳才醒來,一弄清事情的真相,重耳大怒,拿起戈來要殺舅舅狐偃。
狐偃說:「如果殺了我就能成就你,我情願去死。
"重耳說:"事情要是不能成功,我就吃你的肉。
」狐偃笑說:「事情不能成功,我的肉又腥又臊,怎麼值得你吃!」於是重耳平息了怒氣,繼續前行。
重耳到了曹國,曹共公無禮,想偷看重耳的駢脅。
曹國大夫僖負羈說:「晉公子賢明能幹,與我們又同是姬姓,窮困中路過我國,您不能對他這般無禮。
」曹共公不聽勸告。
僖負羈就私下給重耳送去食物,並把一塊璧玉放在食物下面。
重耳接受了食物,把璧玉還給僖負羈,僖負羈族人也因此躲過大禍。
重耳離開曹國來到宋國,宋襄公剛剛被楚軍打敗,在泓水負傷,聽說重耳賢明,就按國禮接待了他。
宋國司馬公孫固與狐偃關係很好,就對晉文公他們說:」宋國是小國,又剛吃敗仗,不足以幫你們回國,你們還是到大國去吧。
」重耳一行人於是離開了宋國。
重耳路過鄭國,鄭文公不按禮接待他們,鄭國大夫叔瞻勸告鄭文公說:「晉公子賢明,他的隨從都是棟樑之才,又與我們同為姬姓,鄭國出自周厲王,晉國出自周武王。
」鄭文公反駁說:「從諸侯國中逃出的公子太多了,怎麼可能都按禮儀去接待呢!」叔瞻說:「您若不以禮相待,就不如殺掉他,免得成為咱們的後患。
」鄭文公對叔瞻的勸告不予理睬。
重耳離開鄭國到了楚國,楚成王用對待諸侯的禮節招待他,重耳辭謝不敢接受。
趙衰說:「你在外逃亡已達十餘年之多,一般小國都輕視你,何況大國呢?今天,楚是大國堅持厚待你,你不要辭讓,這是上天在讓你興起。
」重耳於是按諸侯的禮節會見了楚成王。
楚成王很好地招待了重耳,重耳十分謙恭。
在宴席上楚成王說:「如若您將來能回到晉國,您用什麼來報答我?」重耳說:「珍禽異獸、珠玉綢絹,君王都富富有餘,不知道用什麼禮物報答。
」楚成王說:「雖然如此,您到底應該用些什麼來報答我呢?」重耳說:「假使不得已,萬一在平原、湖沼地帶與您兵戎相遇,我會為您退避三舍。
」
楚國大將子玉聽後生氣地對楚成王說:」君王您對晉公子太好了,今天重耳出言不遜,請殺了他。
「楚成王說:」晉公子品行高尚,在外遇難很久了,隨從都是國家的賢才,這是上天安排的,我怎麼可以殺了他呢?況且他的話又有什麼可以反駁的呢?」
重耳在楚國住了幾個月後,在秦國為質的晉國太子圉得知晉惠公病重從秦國不辭而別。
秦國特別生氣,聽說重耳住在楚國,就要把重耳邀請到秦國。
楚成王說:「楚國距離晉國太遠了,要經過好幾個國家才能到達。
秦國與晉國交界,秦國國君很賢明,您好好去吧!」成王贈送很多禮物給重耳。
前637年(晉惠公十四年)秋,重耳到了秦國,秦穆公把同宗的五個女子嫁給重耳(什麼叫秦晉之好,出手這麼大方,一下五個),太子圉的妻子(懷嬴/文嬴)也在其中。
重耳不打算接受太子圉之妻,胥臣說:「圉的國家我們都要去攻打了,何況他的妻子呢!而且您接受此女為的是與秦國結成姻親以便返回晉國,您這樣豈不是拘泥於小禮節,忘了大的羞恥!」重耳於是接受了公子圉妻。
秦穆公十分高興,親自與重耳宴飲。
趙衰吟了《黍苗》詩。
秦穆公說:「我知道你想儘快返回晉國。
」趙衰與重耳離開了座位,再次對秦穆公拜謝說:「我們這些孤立無援的臣子仰仗您,就如同百穀盼望知時節的好雨。
」
前637年(晉惠公十四年)九月,晉惠公薨逝,太子圉繼位,是為晉懷公。
晉懷公即位後害怕秦國討伐,就下令跟隨重耳逃亡的人都必須按期歸晉,逾期者殺死整個家族,因為舅舅狐偃與狐毛都跟隨著重耳沒有回國,晉懷公殺死了重耳的外公狐突。
十一月,晉安葬了晉惠公。
十二月,晉國大夫欒枝、郤谷等人聽說重耳在秦國,都暗中來勸重耳、趙衰等人回晉國,作內應的人很多。
於是秦穆公就派軍隊護送重耳回晉國。
晉懷公聽說秦軍來了就派出軍隊抵拒,可是民眾知道了重耳要回來都不願意抵抗,只有晉惠公的舊大臣呂省、郤芮不願讓重耳即位。
前636年(晉文公元年)春天,秦國護送重耳到達黃河岸邊。
面對重耳即將登上大位,狐偃說:「我跟隨您週遊天下,有太多的過錯,我自己都知道,我請求現在離去吧(歷經千難險阻,即將要成功卻走,況且新君剛回國,正是用人之際,並且有太多過錯,主語是誰,擺明是是逼迫新君)。
"重耳說:"如果我回到晉後,有不與您同心的,請河伯作證!」於是,重耳就把璧玉扔到黃河中,與狐偃明誓。
那時介子推也是隨從,正在船中,就笑道:"確實上天在支持公子興起,可狐偃卻認為是自己的功勞並以此向君王索取,太無恥了。
我不願和他同列。
"說完就隱蔽起來渡過黃河。
秦軍包圍了令狐,晉軍駐紮在廬柳。
二月辛丑日,狐偃與秦晉大夫在郇結盟。
壬寅日,重耳進入晉軍中。
丙午日,重耳到達曲沃。
丁未日,重耳到武宮朝拜即位,是為晉文公。
大臣們都前往曲沃朝拜。
晉懷公逃到了高梁。
戊申日,重耳派人殺死了晉懷公。
己丑傍晚,呂省、郤芮意圖放火燒死重耳,被勃鞮告密,呂省、郤芮逃到黃河邊,被秦穆公誘殺。
重耳回國後,立刻聯絡早已埋伏於國內的親信力量前來接應,欒氏、郤氏、狐氏、胥氏、先氏等強族皆積極響應重耳的號召,受降呂省、郤芮,所附者甚重。
在眾人的簇擁下,重耳大軍開到曲沃,朝於武宮,被眾人擁立為君,是為晉文公。
懷公逃亡高粱,不久在四面楚歌中被殺。
不久,惠公親信呂省、冀芮發動政變,被人檢舉。
文公又處死了兩個在惠公朝極其得勢的權臣。
為鞏固統治,找來了舅舅狐偃與姐夫趙衰,商量改革朝政。
狐偃與趙衰制定國策,建立制度,並將備案交由文公。
文公以狐偃,全權改革,並由趙衰輔之。
《國語》記載了文公即位後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安排百官,賦職任功,棄責薄斂,施捨分寡。
救乏振滯,匡困資無。
輕關易道,通商寬農。
懋穡勸分,省用足財、利器明德,以厚民性。
舉善援能,官方定物,正名育類。
昭舊族,愛親戚,明賢良,尊貴寵,賞功勞,事耇老,禮賓旅,友故舊。
胥、籍、狐、箕、欒、郤、柏、先、羊舌、董、韓,實掌近官。
諸姬之良,掌其中官。
異姓之能,掌其遠官。
公食貢。
大夫食邑,士食田,庶人食力,工商食官,皂隸食職,官宰食加。
政平民阜,財用不匱。
」
文公即位,勤於修政,勵精圖治,「輕關易道,通商寬農,懋穡勸分,省用足才」。
在生產上,號召改進工具,施惠百姓,獎勵墾殖;在貿易方面,降低稅收,積極爭取鄰商入晉,互通有無,經濟獲得了繁榮的發展。
同時,「賦職任功」,「舉善援能」,對「從亡者及功臣」封邑尊爵,撥亂反正,大量起用受惠公、懷公時代受到迫害的舊族,,提拔才能佼異的新貴,籠絡了新舊貴族,使統治集團和諧相處。
晉國更致力於精兵強民,惠公朝之善者,取之;惡者,去之。
晉文公認為晉惠公時代招募州兵及開墾私田有利於國家的發展,就將其保留。
這些都成為晉國在文公回國後僅僅兩三年就能實現質的飛躍的根本原因。
有一日,文公問狐偃:「減刑罰,松關禁,能使民善戰嗎?」回答:「不能!」文公又問:「赦囚犯,足民食,就可以了吧?」狐偃回答:「不足,只有『信賞嚴罰』、『不避親貴』才利於兵精民強。
」文公號召晉國廣大幹部前往田間勞作,日中為期,文公的親信侍衛長顛頡姍姍來遲。
文公揮淚斬顛頡之脊以明法。
文公與顛頡至交,顛頡受法震動朝野,政紀、軍令更加嚴明。
經過了狐偃對朝政大刀闊斧的改革,晉國已越入強國之列,然而文公之志不僅如此,他要稱霸中原。
昔齊桓稱霸,尊王攘夷。
雖天子已不復昔日之威,但畢竟是天下的共主。
然而歷史往往就是這樣耐人琢磨。
就在文公為尊天子絞盡腦汁之時,機遇來臨了。
前636年,周襄王胞弟王子帶盜嫂事發,與襄王發生火併,王子帶聯合狄人軍隊攻周,大敗周軍。
周襄王逃居於鄭國的汜,並告難諸侯。
與晉文公同樣有著圖霸之心的秦穆公收到了周王的告急文書,便調兵遣將,屯兵於黃河岸邊。
晉文公關起門來商議,狐偃以一個大政治家的嗅覺,力挺文公:「想得到諸侯擁護,勤王是上上之選,足以取信諸侯,且合乎大義。
周天子是天下之大宗,有他的支持,必能奉天子以令不臣。
」
文公挺直腰杆,下令出兵勤王。
這年三月,文公親率大軍,撇開秦穆公,向王畿腹地推進。
自周邑陽樊(又作樊邑,今河南濟源西南)分兵兩路。
一路赴泛迎襄王;一路從溫(今河南溫縣西)攻叔帶。
很快,甘昭公的叛軍在晉國部隊大舉攻擊下,很快就潰不成軍。
四月,敗狄人,殺叛黨叔帶、隗後、頹叔等。
周襄王被迎回王都。
襄王大為感動,親自接見晉文公,並好酒好肉招待。
姬姓很久沒有這樣揚眉吐氣了,襄王自然對晉國的崛起異常看重,畢竟周、晉同宗,皆為武王之後。
為了讓晉國更加方便的輔弼王室,將陽樊、溫、原、欑茅四個農業發達的城池賜予文公,晉國南部疆域擴展至今太行山以南、黃河以北一帶,為其日後圖霸中原提供了有利條件。
逐鹿中原的大門頓時大開。
從此,晉國也成為周王室在亂世中維持其所謂「統治」的「憲兵」。
伐衛滅曹平定王子帶之亂後,晉文公乃至晉國的國際形象都得到了極大地提升,中原士人感慨:「桓公再世…諸侯又有領袖了!」在整個中原都處在從不講信譽道義的楚國的陰霾之下,大家也迫切希望齊桓公再世,能夠帶領諸侯反擊楚國。
其中對楚國最深惡痛絕的當屬宋國。
前637年5月,宋襄公重傷而亡,公子王臣嗣位,是為宋成公。
成公為保全宋國而隱忍,表示願意投靠楚國,並前往楚國,進行國事訪問。
宋國人恨楚之爽約,襄公之亡,抗楚情緒高昂,而晉國的崛起,讓宋成公迅速倒向晉國。
前634年冬,楚令尹子玉、司馬子西北上伐宋,並兵圍齊之榖邑,威脅齊國。
宋國抵擋一年之久,派公孫固向晉國求救。
晉文公感念宋襄公昔日之恩,更想將中原諸侯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
然而,楚三王百年來強大的國力,已經在中原滲透極深,文公又有些畏懼。
救宋,必絕楚歡,不救宋,是懼楚也。
文公左右為難,權衡利弊還是沒有結果。
關鍵時刻,狐偃、先軫站了出來。
原軫說:報答宋國的恩惠,解救諸侯的危難,確立威望,成就霸業,就在此一舉。
子犯也為文公打氣:楚國新得曹,且聯姻於衛。
若攻曹、衛,楚必救之。
齊、宋之危可解(春秋版圍魏救趙)。
狐偃、先軫可謂全才:政治家狐偃為文公算清軍事帳,軍事家先軫為文公算清政治帳。
天賜重耳以霸。
始作三軍
前633年,晉文公親自率領晉國二軍至廬,檢閱部隊。
因為這些年,晉國國力膨脹太厲害,人口增長較快。
文公召集眾臣,重組晉軍,將原晉國二軍,擴大編制為三軍。
這一創舉,宣布晉國正式步入大國行列(周代諸侯,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
軍中求元帥,文公詢問趙衰的意見,趙衰舉薦了好讀詩書、敦厚守禮的郤榖:「郤榖,五十餘歲,守學彌敦。
夫先王之法志,德義之府也。
夫德義,生民之本也。
能敦篤者,不忘百姓也。
請使郤榖為中軍將。
」郤氏為晉國宗室近親,由他擔任元帥基本符合文公的要求。
同時,趙衰又將郤溱推薦給文公,以為郤榖之輔,為中軍佐。
中軍完全由晉國宗室近親率領。
重耳又謀上軍之將佐,欲以趙衰將上軍。
趙衰反薦狐偃為上軍將,狐偃推辭,卻向文公舉薦狐毛。
又以年齡小於狐毛為由,堅持以哥哥將上軍,輔佐狐毛。
重耳又想以趙衰帶領下軍,趙衰又堅辭:「欒枝貞慎;先軫多謀;胥臣多聞,皆可以為臂膀。
」重耳只得以欒枝為下軍將,先軫為下軍佐,胥臣待定。
時六卿將佐如下:
中軍將
郤榖
中軍佐
郤溱
上軍將
狐毛
上軍佐
狐偃
下軍將
欒枝
下軍佐
原軫
這是晉國六卿的第一套陣容,六人皆為卿,此時軍政分離,領軍者必然為卿,卿未必將佐軍隊。
最為權威的中軍為晉國公族統帥;上軍由外戚領導;最次的下軍則由欒枝與先軫兩位公族遠親帶領。
這樣,晉文公時代的統治秩序可見一斑:公族為主,外戚為次,遠親為輔。
進取中原
晉文公拔擢六卿,攜諸侯,以荀林父為御戎、魏犨為車右,率領晉軍800乘南下,將要抵達衛國。
20年前,重耳曾經至此,窮困潦倒。
如今,文公派使臣向衛成公(衛文公子)借道,衛國君臣害怕晉國,又擔憂「假途滅虢」之劇再版,拒絕文公之請。
文公率軍從別處渡過黃河。
不想,晉軍出師不利。
二月,元帥郤榖去世,但晉人大可不必擔憂。
下軍佐先軫憑藉著這些年在政治、軍事等多方面的優異表現,得到了文公的青睞與破格提拔,一躍為中軍元帥。
就這樣,春秋最優秀的軍事統帥之一——先軫率領晉國三軍,繼續南征,直撲曹國。
候補之卿的胥臣接替先軫之位,為下軍佐。
時六卿將佐如下:
中軍將
先軫
中軍佐
郤溱
上軍將
狐毛
上軍佐
狐偃
下軍將
欒枝
下軍佐
胥臣
晉軍兵臨城下,衛成公如坐針氈,衛國內部親晉情緒很高,寧武子、孫昭子皆要求衛侯背楚附晉。
衛成公動搖了,欲向晉國投誠,晉文公拒絕衛成公的好意,晉軍攻衛,衛國人驅逐衛成公。
而魯僖公則害怕引火燒身,派人殺死戍守衛國的魯公子買,向晉文公聲稱公子買私調軍隊,今已伏誅;另一面對告知楚成王:公子買督軍不力,已被正法。
對衛國,文公只是略微教訓。
不久,晉國主力南移至曹國,為報當年曹共公窺視之仇,晉國對曹國攻勢甚猛。
曹國聽聞楚成王已經率軍北上,抗戰之心更加堅決。
曹軍頗為頑強,無奈晉軍人多勢眾。
曹共公幹脆命士兵將晉軍陣亡的將士的屍體懸掛於城樓之上,暴屍日曬。
看著同胞們的屍體遭到敵人如此褻瀆,士氣極受影響。
晉文公根本沒想到昏亂的曹共公會如此破罐子破摔,文公手下的君子們一籌莫展,還是某個小人物想到了更為陰損的狠招……
文公下軍令,晉軍移師至曹國墳地駐紮,軍士們將曹國的祖墳全部刨出來,暴屍軍前。
曹國人一片哀嚎,哀求晉國人,並應允將晉軍將士的屍首放置於棺材中,並送歸晉營。
文公同意曹人,就在曹國城門打開,向城外運棺材時,埋伏在周圍的晉軍一擁而上,攻破曹國都城,俘虜曹共公。
重耳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審問曹共公。
曹共公無言以對,悔恨不已。
文公欲殺之,從人勸解:「昔齊桓公會諸侯,復異姓;今君囚曹君,滅同姓(曹,姬姓),何以令於諸侯?」文公想想:是啊,是自己私心太重了!文公放過曹共公,命之復位,曹共公口才了得。
曹國附晉。
三國聯盟
此時的國際形勢錯綜複雜,雖時為春秋之爭霸,卻更似戰國之縱橫。
楚成王本想與晉國一教高下,看晉軍氣勢磅礴,齊、秦皆蠢蠢欲動,便想撤兵,遂命包圍齊國榖邑的楚軍撤退。
齊昭公見侵略齊國的楚軍已撤,便想從戰爭漩渦擺脫出來。
另外一方面,秦穆公看著晉文公在中原呼風喚雨,心生嫉妒,也不願再為晉國賣命。
而楚國權族若敖氏(子玉、子西、子上)對成王撤軍之命置若罔聞,反而加大力度對宋國進剿,晉國面臨著單獨與楚決戰的境地。
元帥先軫再次為文公獻出良策:「告知宋國人,讓他們給齊國、秦國許諾報酬,請他們向楚國調停。
而我們擒住曹共公,將割讓曹、衛的國土予宋國。
楚國不願放棄曹、衛,定不會答應齊、秦。
齊、秦為得到宋國的報酬,必然怒恨楚國。
這樣齊、秦就無可選擇的與我們並肩作戰了!」文公納其言,依計行事。
齊、秦果然氣憤楚之貪婪,便主動與晉國套近,試圖聯晉伐楚,就這樣。
晉、齊、秦聯盟正式形成,三國兵鋒一致,直指楚國。
相反,楚國的盟友曹、衛已成晉之附庸,魯僖公首鼠兩端。
子玉緩兵
城濮之戰,楚成王已經回國,並抽走了楚軍的部分兵力。
子玉圍宋已一年有餘,仍不克。
若敖氏已經公開與王權叫板,如若無功而返,必然使家族在國內的境遇更加被動。
為了家族的未來,也為了楚國的榮譽,子玉要堅持到底。
子玉先派使臣向晉文公求和:要求晉國放過曹、衛,楚便撤宋之圍。
狐偃、先軫集體反對,認為和解則楚國獲利,晉國獲利少;如果不肯和解,戰爭的罪責將由晉國來承擔。
先軫向文公出謀:「我們不得不答應。
若以子玉之言,宋、曹、衛三國皆可無兵災之禍;如果我們拒絕,三國必遭塗炭。
我們救援宋國,卻不能讓宋國免於災禍,宋必怨恨我們。
這樣讓我們左右為難。
我建議先答應子玉,我們再與曹、衛談判,只要他們與楚國斷交,我們就恢復他們的利益。
我們扣押楚國使者以激怒子玉,看子玉如何應付,我們再作下一步計劃!」
退避三舍
子玉果然發怒,他總結了晉國這幾個月來的軍事行動與外交手段,認定晉文公是尋戰。
既然晉人軟的不吃,只能來硬的。
子玉正想與晉文公一決雌雄,曹、衛等諸侯的使臣抵達楚營,面見子玉。
他們告知子玉,晉文公已經應允恢復他們國家,並表示與楚國斷絕來往。
楚軍的目標就是救援衛、曹,不想衛、曹竟被晉國策反,事實上,這兩個諸侯在晉國的股掌之中,宗廟能否保住尚且要看文公是否憐憫他們。
子玉目睹衛、曹的反叛,咬牙切齒:「重耳,老狐狸!欺我太甚!」
子玉命楚軍傾巢而出,向晉軍殺去。
晉文公知子玉已被激怒,撇開先軫之諫,命大軍撤退,手下軍士皆不理解文公之意。
文公說:「當年,我落難於楚,幸得楚王招待甚厚,未曾忘卻。
我也曾許諾,若復國,能與楚田獵於中原。
我必退避三舍以報楚王之恩!」
眾人還是不能理解,臼犯贊成文公:「出兵打仗,理直就氣壯,理曲就氣衰。
當初楚王曾經幫助過主公,主公在楚王面前答應過:如兩國交戰,晉願退避三舍。
今日後撤,就是為了實現這個諾言啊!要是我們對楚國失了信,那麼我們就理虧了。
我們退了兵,如果他們還不罷休,步步進逼,那就是他們輸了理,我們再跟他們交手還不遲。
」
狐偃的高瞻遠矚,讓人欽佩;文公的氣魄,更讓人肅然。
晉國大軍撤退90里,至城濮安營紮寨。
晉楚宣戰
晉文公打造誠信之形象已經達到,子玉不依不饒,一直追晉軍至城濮,對晉軍對壘。
子玉派子上向晉文公遞交請戰:「能否允許讓我們和您的軍士們玩玩嗎?勞煩您就在車轅之上好好欣賞一番,讓我也開開眼,如何?」
文公這邊也有筆桿子,欒貞子很善於舞文弄墨:「我們君侯聽到您的命令了。
從前楚王給予的恩惠我們至今未忘,所以撤軍至此!您作為貴國的令尹我們尚且退讓,又豈敢與楚王為敵呢?既然實在得不到您和平的命令,就請麻煩你們統帥告訴他的戰士們:準備好你們的戰車,忠實執行您們國君的命令吧,明日清晨再會!」
要與楚軍決戰,文公不免徘徊,狐偃力挺外甥:「打吧!若得勝,晉國將得到諸侯的擁護;即便戰敗,晉國表里山河,地勢險要,足可據守。
我們早已立於不敗之地,沒有什麼可害怕的!」文公挺挺腰杆:打就打,誰怕誰?
就在晉國大軍為即將到來的大戰磨刀霍霍之時,晉文公又動搖了。
原來,文公精神高度緊張,夢見自己被楚成王壓在地上,成王在吸自己的腦漿。
恐怖的夢境直接將文公嚇醒,弄得臼犯又苦口婆心的為外甥作思想工作:「這是吉兆!你躺在地上,臉朝天,說明我們將得到上天的眷顧;楚王臉朝下,是低頭服罪啊!腦髓是軟的,楚王喝了,必將被軟化。
這是最好的夢了,吉祥得很啊!」
經過狐偃的一番近乎於胡說八道的勸解,文公的信心又回來了……畢竟,舅舅如同占卜師,不管有理沒理,他的預言總能成為現實。
決勝城濮
前632年4月某日清晨,在城濮原野之上,晉、楚兩國大軍集結完畢。
一場關乎晉文公政治生涯、關乎晉國命運、關乎春秋霸主歸屬、關乎華夏文明走向的大戰即將來臨。
晉文公登上高台,指揮晉軍。
晉國軍中文公之下,先軫、郤溱率領中軍,護衛在文公左右。
狐毛、狐偃領上軍居右,欒枝、胥臣帥下軍居左。
楚國方面,令尹子玉(成得臣)親將中軍,中軍以若敖氏家族的親兵為骨幹,戰鬥力極強;子西(斗宜生)將左軍,軍中主要由楚國正規軍以及王室親卒為主;子上(斗勃)率領以陳、蔡以及蠻夷等國的雜牌軍為主的右軍。
戰鬥開打,下軍佐胥臣便率領部分下軍,猛衝楚國右軍。
子上命軍士抵擋晉軍的進攻,無奈,這隻雜牌軍很快就暴露了不善久戰的弱點,開始潰散。
先軫命欒枝向狐氏兄弟的上軍靠攏,三卿聯手向楚國左軍發起攻勢。
斗宜申英勇接戰,剛剛交手不久,晉軍便告失敗,狐毛、狐偃、欒枝下令晉軍撤退。
狐毛、欒枝等人的戰車後面捆上早已準備好的樹木、柴草。
戰車疾馳而過,後面黃沙漫天,伸手幾不見十指。
子西望見狼狽逃竄的晉國殘兵敗將,喜出望外,下令擊鼓進軍,追剿晉軍。
左軍瘋狂的向敵人撲去。
子玉率領的中軍還在靜觀戰局,左軍已孤軍深入。
先軫留下部分軍事,勉強作為保衛晉文公的警衛,便與郤溱領導著中軍「救援」上軍,遇上正追得起勁的子西,先軫、郤溱以中軍將敵人攔腰斬斷,使楚國左軍進退不得,狐毛、狐偃、欒枝亦率軍掉頭反攻,子西已難以控制軍隊。
左軍在晉軍主力的強力衝擊下,陷入癱瘓。
子玉看著左、右兩軍之潰敗,首尾難顧,又擔心晉文公之下的中軍殺出。
一切都變換的太快,讓子玉看傻了眼。
直到子西、子上突圍而出,面見子玉時告知,左、右兩軍皆已潰敗,子玉才知大勢已去,而至此,中軍尚未出動。
子玉明晰局勢已難以逆轉,為保住中軍之精銳,迅速收羅、組織了殘兵,便撤出城濮、撤出中原、制霸中原
凱歌高奏
城濮之戰結束,子玉領著楚國殘兵敗將,匆匆撤退,晉軍大步進入楚營,五萬將士吃楚軍留下的糧草,足足吃了三天。
從晉文公出徵到城濮決戰,僅僅4個月。
一場閃電戰席捲了中原大地,聯秦、合齊、逼衛、懾魯、敗曹、救宋、破楚,一氣呵成,如同一部戰爭藝術片,審視完畢後,才深感何謂盪氣迴腸!
晉楚之戰的戰敗,加劇了若敖氏家族與王權的矛盾。
子玉「無顏見江東父老」,子玉、子西、子上等深感愧對國人,便要自裁。
楚成王命成大心前往軍前,制止將領們。
無奈晚來一步,令尹子玉已自殺身亡。
楚成王追究戰敗之責,打壓若敖氏,委任蒍呂臣為令尹。
蒍氏始為正卿,打破了若敖氏對楚政大權的壟斷。
凱旋之中的晉文公,畏懼楚軍的反撲,雙眉緊鎖,後聽聞成王逼死子玉,安排蒍氏執政,頓時喜上眉梢:「我擔憂的人終於死了!蒍呂臣能夠保住自己的地位就不錯了,哪裡還能跟我們一較高下?」
襄王加尊
文公霸業已成,率軍撤退,一路高奏凱歌,軍容甚整。
回軍途中,路過雍丘,幫助周天子修築宮室,更加博得周襄王的好感。
晉文公親自至周都,告捷獻俘。
周襄王萬分感激文公,並親自接見。
文公獻給天子楚國戰俘:戰車一百輛、步兵一千人。
襄王賜文公酒,並正式策命文公為侯伯,意為諸侯之長,准許其保衛王室,討伐不臣諸侯之權,並賜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
自此,文公繼承齊桓公的「遺志」,將尊王攘夷之大旗獨抗於肩,承擔起保衛東周國際秩序的光榮職責。
主盟諸侯
前632年5月,晉文公以周天子之命,召集諸侯,齊昭公、宋成公、魯僖公、蔡莊侯、鄭文公、衛叔武(衛成公之弟,成公在野,未前往)及莒子,盟於踐土。
7月,晉國大軍凱旋, 士卒整齊排律,軍樂高唱凱歌。
至太廟獻上敵人左耳,告慰晉國歷代先君,並大賞三軍將士。
入冬後,晉文公來到大夫趙衰的封地溫邑,在周、晉邊界線上再度以霸主之命號召諸侯,晉文公主盟,與齊昭公、宋成公、魯僖公、蔡莊侯、鄭文公、陳穆公、莒國、邾國國君、秦小子會盟,加固諸侯聯盟。
前631年,周襄王欲召集諸侯,晉文公代襄王命諸侯至翟泉面見周天子。
襄王特許晉國,以執政兼上軍佐狐偃代文公會盟。
6月,諸侯之會如期舉行,周襄王面見晉國特使狐偃、宋成公、齊昭公、魯僖公、陳穆公、蔡莊侯、秦穆公會盟於翟泉。
晉以臣面見諸侯之君,彰顯其高人一頭的優越感,也標誌著晉國霸業達到了巔峰。
自此,晉文公已征服了齊、秦、宋、鄭、衛、魯、陳、蔡、莒、邾等諸侯,成為繼齊桓公後又一霸主。
穩定霸權。
審判衛侯
城濮之戰後,中原出現了新的格局——晉國獨大。
衛成公還在國都之外,處於流亡狀態,甚至連踐土之盟都不敢參加,派大夫元咺輔佐公子叔武與諸侯會盟。
很快,衛成公又疑神疑鬼,懷疑元咺要擁立弟弟頂替自己,便殺死元咺之子元角。
叔武回國後,元咺卻並未篡位。
衛成公一時性急,在兄弟重逢之時,誤殺其弟,後明白真相,悲慟欲絕。
元咺怕成公殺紅眼,便逃亡晉國,請晉文公主持公道。
晉文公審理衛國案件。
衛成公派寧武子、針莊子、士榮往晉,與元咺對質,結果成公敗訴。
晉文公處死士榮,砍掉針莊子雙腳,並派軍隊去衛國逮捕成公至成周,釋放元咺回國。
衛成公淪為階下囚,元咺則擁立公子瑕為衛侯。
前630年夏,晉文公欲通過給衛成公治病中毒殺成公,幸好侍奉成公的寧俞機警,賄賂醫生,在毒藥中減量才使得衛成公逃過一劫。
關鍵時刻,魯僖公為衛成公求情,並慷慨解囊,贈與周襄王、晉文公美玉各十塊,周襄王同意釋放衛成公,晉文公雖為霸主,也只能順著周天子的意。
有期徒刑18個月後的衛成公再度獲得自由。
成公不甘心就此淪落,近乎瘋狂的賄賂衛國當權貴族,給予種種美好許諾。
不久,在大夫周顓、冶廑的協助下,順利攻下衛國,衛成公復辟,又開始復仇,殺死公子瑕及元咺。
通過扣押、廢立衛侯,晉文公著實報復了當年衛文公的落井下石——父債子還。
衛成公復位後,這種被關押險些喪命的仇恨埋藏心骨。
秦晉伐鄭
就在楚國返回江漢韜光養晦之時,諸侯們在晉文公的光輝普照之下,積極擁護晉國。
但也有例外,他就是特立獨行的鄭文公。
很多人不明白,鄭伯捷何以諡之「文」?同晉獻公類似,鄭文公雖在功業上遠不及晉獻公,但論起殘忍狠毒,恐怕獻公也有所不及。
晉獻公總共也只逼死了申生一個兒子;鄭文公的七個兒子有四個都死在這個畜生老爹的手上,只剩嫡長子蘭、嫡次子宋、及公子歸生。
鄭文公因曾經輕慢過晉文公而對晉國很不放心,於是就與楚國聯絡,希望以此為助力,然而鄭國秘密通楚卻不脛而走。
晉文公早欲伐鄭以報私仇,鄭國君臣的輕佻給晉國討伐他們提供了藉口。
前630年,晉文公糾合秦穆公聯合向鄭國發起進攻,晉、秦聯軍很快就包圍鄭國,晉國兵至函陵,秦軍駐紮氾南。
晉文公旨在滅亡鄭國,而不簡單是教訓一下。
鄭文公惶恐,不知所措,病急亂投醫,派早已不參與政事的燭之武前往秦營,面見秦穆公。
挑撥秦、晉兩國的關係,對秦穆公軟硬兼施,頗有戰國時代縱橫家的氣魄。
最終,燭之武憑藉著自己的口才,不卑不亢,捍衛國家社稷。
在燭之武巨大的戰略誘惑面前,秦穆公決定不再給晉國充當打工仔,單方面與鄭國謀和,並派遣兵將為鄭戍守,自己卻率領大部隊撤退了。
秦軍的不配合讓晉文公很是難堪:攻鄭,必與秦兵交戰;不攻,難以釋懷。
堅決主戰派狐偃力主晉軍先把秦軍給收拾了,再單獨滅鄭。
晉文公考慮則更為周祥,因為他不想就此就將人們最為稱道的「秦晉之好」給葬送掉,因為翻臉還不是時候。
雖未滅鄭,鄭文公再也不敢對晉無禮,小心侍奉晉文公。
前628年,鄭文公一命嗚呼,鄭文公送於晉為大夫的公子蘭回國即位,是為鄭穆公。
鄭穆公在位22年,也始終是晉國的重要追隨者。
三行建制
在晉文公南下中原時,晉國周邊的白狄等遊牧民族對晉國實施侵擾,這些疥癬之疾也讓晉國如芒在背。
城濮之戰後不久,為了表彰那些在戰鬥中表現優異者,晉文公設立三行,其中以荀林父將中行,屠擊將右行,先蔑將左行。
三行軍的主要作為防禦在太行山一帶游弋的胡人。
三行作為晉國不怎麼起眼的後備軍,卻為史家所反覆提到。
不僅是荀林父因此而創造中行氏。
三行只設有將,無佐,即不是軍,三行之將應該都不是卿,而只是大夫。
按照代制度,諸侯擴軍不能超越三軍,而此時晉國則是三支正規軍,三支後備軍,對外宣稱晉國沒有愈制——掩耳盜鈴而已。
荀林父、屠擊、先蔑,都屬於晉國的傳統貴族,在晉文公稱霸過程中,新興貴族出力不少,地位也日漸顯貴,讓獻公時代就已經發大的家族頗有怨言。
晉文公提拔三行將,無疑也有著另一層意義——平衡貴族權益。
晉國五軍
晉文公所任命之百官,多為國家之柱。
在霸業鑄成,江河日固之時,貴族們都在國家贏得巨大的國際戰略意義之時,獲取了大量利益。
高層的新、舊貴族集團也都獲得了巨大的發展。
在文公即位以來,文倚狐偃、武用先軫,整個晉國高層和氣一堂,大家同心協力。
大家之所以如此親昵,不僅在於文公的手腕。
事實上,文公、狐偃、先軫三人都屬於作風強硬的政治家,風格強梁就難免會產生摩擦。
這時就需要一位虛懷若谷、高風亮節的政客來潤滑摩擦,這個人就是趙衰。
趙衰的為臣之道最讓人稱讚。
晉文公初設六卿,趙衰頻繁登場,表現積極但是更多的是呈現出他的品德——謙讓。
趙衰先後推薦郤榖、郤溱、先軫、狐偃、胥臣、先且居,在政治上出鏡不多,卻讓人懷念。
再加之趙衰與文公私交甚厚(連襟加翁婿),趙衰到此時尚未有過任何軍權,文公賞賜給他的封地、財富他又讓於他人,這讓文公很過意不去。
前629年,晉文公於綿上再度舉行盛大的閱兵式,為了表彰趙衰,為了使貴族們的權益分配更加合理,也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晉文公裁撤僅存在了三年的三行預備役,增設新二軍,即新上軍、新下軍。
以趙衰為新軍最高領導,時十卿將佐如下:
中軍將
先軫
中軍佐
郤溱
上軍將
狐毛
上軍佐
狐偃
新上軍將
趙衰
新上軍佐
箕鄭父
下軍將
欒枝
下軍佐
胥臣
新下軍將
胥嬰
新下君佐
先都
在晉文公的刻意安排下,趙衰始將軍。
諸侯擴為五軍,曠古未有,晉文公享受著諸侯領袖的絕對優勢與權威。
尊王之行亦存僭越之舉,難怪古人稱文公「譎而不正」。
然而晉國各大貴族世卿的坐大,想在六卿之中就保持利益均衡,也著實太難!
趙衰執政
隨著晉國霸業的日趨穩固,君臣之間的矛盾也逐步呈現出來,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文公與執政官狐偃的舅甥蜜月期走到盡頭。
狐偃才能卓越,卻為人貪鄙。
從他對重耳的擁護看,更像是一次投資。
昔太子申生被朝中重臣擁護時,如果也去趕這個時髦,無權無勢的他肯定是不太受待見的。
他認準了重耳是一支潛力股。
漫長的流亡成為過去,重耳大器晚成,狐偃卻一次次在外甥耳邊提及自己,實為邀功。
在晉文公始作三軍六卿時,文公要立狐偃為卿,狐偃為卿無可爭議。
狐偃卻說狐毛更有才華,逼著文公立狐毛為卿。
文公手腕強硬,狐偃則強梁而貪,君臣矛盾就在所難免免了。
統治後期,文公有意無意的疏遠狐偃,趙衰已是文公內定的下一任執政官,至少趙衰的性情較之狐偃要溫順得多。
在前629年,文公以趙衰將新上軍,對舅舅實施緊逼。
幾個月過後,狐毛去世,文公撇開表弟狐溱(狐毛之子),命趙衰代狐毛,與狐偃同領上軍。
晉文公年近七旬,自感時日不多,可狐偃明顯繼承了狐突的長壽基因,依然健在。
文公兒子們皆無任何政治經驗,若再不選擇廢黜狐偃,將來國君大權旁落就在所難免。
文公親於趙衰,每每以國政要務委任,試圖以趙衰稀釋狐氏大權。
一年後,外甥終於熬死了舅舅,狐偃也去世了,文公終於鬆口氣,正式任命趙衰為執政大夫。
時十卿將佐如下:
中軍將
先軫
中軍佐
先且居
上軍將
趙衰
上軍佐
欒枝
新上軍將
胥嬰
新上軍佐
先都
下軍將
胥臣
下軍佐
箕鄭父
新下軍將
荀林父
新下君佐
先蔑
趙氏開始強盛。
壽終正寢
前628年,功成名就的晉文公病重,年邁的身軀已經無法支撐他的生命。
不久,一代霸主晉文公與世長辭,晉國大喪。
眾臣擁立公子歡即位,史稱晉襄公。
晉襄公一面為父親主持喪禮,一面派遣使臣至各國,將文公死訊告知天下。
中原諸侯對晉文公敬畏非常,皆星夜趕到絳都,參加文公葬禮。
晉襄公在諸侯面前盟誓,要繼承文公之業,為晉國的霸業、中原的和平再接再厲。
數數各個諸侯,唯獨秦伯沒來。
身為晉襄公外公兼舅舅的秦穆公並沒有到場為先君發喪。
秦晉之好第一次被人看穿其虛偽性。
襄公對此隱忍。
秦穆公聽聞女婿病逝,沒有多少傷感,頗為樂觀:秦國稱霸的機會來了!這時,前些年守鄭的秦將們告知穆公鄭國有機可圖。
秦穆公信心滿滿的調兵遣將,以孟明視為主將,率領大軍跨越晉地,遠征鄭國。
鄭穆公早有準備,秦軍無功而返,撤軍途中過晉國邊疆,順帶將晉國的附屬滑國攻滅。
晉國朝野震驚。
晉襄公問計於眾臣,先軫力主伐秦。
欒枝要維持秦晉之好。
最終欒枝拗不過先軫,襄公被先軫說服。
晉襄公戴孝,命三軍臂系黑布,以先軫為元帥,率領大軍出征。
先軫果斷的分析戰局,考察地利,將大軍埋伏在秦軍必過之崤山之中,只等秦人前來。
秦軍過崤、函。
先軫將令一下,晉軍將士沖向秦軍,各個奮勇殺敵。
秦軍措手不及。
晉軍將秦軍圍在山谷之中,圍殲秦軍。
經過一天一夜的激戰,秦軍全軍覆沒,崤山之谷,屍橫遍野。
秦軍三將皆成為階下囚。
襄公與諸卿將士,俘虜秦軍的殘兵敗將,凱旋。
秦穆公入主中原的計劃遭到了嚴重打擊,秦國也無力再與晉國扳腕。
襄公藉此次大勝聲名遠播,坐穩霸主之位。
晉襄公元年,諸侯會葬晉文公,襄公為君父發喪,其棺槨葬於曲沃。
文公時代結束,晉襄公時代來臨……
晉文公為政舉措
推舉賢良,任用有才能的人:封狐偃為相、先軫為帥;讓趙衰、胥臣、欒枝、冀缺等人輔佐他治理國家;讓郤溱、霍伯帶領軍隊;讓賈佗、陽子製作禮儀;讓魏犨、荀伯抵禦北方的戎族。
制定官員規章,按法辦事,確立名分,培育美德。
賞賜隨從自己逃亡的人員和各位有功之臣,功大的封給城邑,功小的授與爵位。
宣揚德教,以培養百姓的純樸德性,撥亂反正,大量起用受晉惠公、晉懷公時代受到迫害的舊族,姬姓中賢良的人擔任內務官,異姓中有才能的人擔任邊遠地方的官。
王公享用貢賦,大夫收取采邑的租稅,分給士族田地,一般平民自食其力,工商之官領受俸祿,差役按其職務領取口糧,家臣的食用取自大夫的加田。
隨著晉國國力膨脹以及政治需要,晉文公不斷改革軍事:先是將晉國二軍擴大編制為三軍,以郤谷統帥中軍,狐偃統帥上軍,欒枝統帥下軍。
又因遊牧民族對晉國侵擾而設立三行。
前629年(晉文公八年),晉文公又裁撤三行,增設新二軍,即新上軍、新下軍,為五軍。
在軍事上晉文公先是誅殺王子帶以勤王,執政九年間先後伐曹、攻衛、敗楚、救宋、服鄭、威秦,於前632年在踐土會盟,奠定了其春秋霸主的地位。
減免賦稅,布施恩惠,捨棄禁令,分財給寡少的人,救濟貧困,資助沒有財產的人。
減輕關稅,修治道路,便利通商,寬免農民的勞役。
鼓勵發展農業,提倡互相幫助,節省費用來使資財充足。
在生產上,號召改進工具,施惠百姓,獎勵墾殖;在貿易方面,降低稅收,積極爭取鄰商入晉。
相關成語
退避三舍:語出 《左傳·僖公二十三年》。
貪天之功:語出《左傳·僖二十四年》。
竭澤而漁:語出《呂氏春秋·義賞》。
師直為壯:語出 《左傳·僖公二十八年》。
人莫予毒:語出《左傳·僖公二十八年》。
危如累卵:語出《韓非子·十過》。
兵不厭詐:語出《韓非子·難一》。
艱難險阻:語出《左傳·僖公二十八年》。
行將就木:語出《左傳·僖公二十三年》。
志在四方:語出《左傳》:子有四方之志。
渭陽之情:語出《詩經·秦風·渭陽》。
歷史評價
楚成王:晉公子廣而儉,文而有禮。
《左傳》: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
《詩》云:「惠此中國,以綏四方」。
不失賞刑之謂也。
司馬遷:晉文公,謙而好學,善交賢能智士。
」「晉文公,古所謂明君也,亡居外十九年,至困約,及即位而行賞,尚忘介子推,況驕主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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