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廷珪與魏定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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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廷珪,綽號聖水將,地奇星,凌州團練使,上山後列梁山好漢第44名,征方臘時騎馬陷入坑中死亡。

魏定國,綽號神火將,地猛星,凌州團練使,上山後列梁山好漢第45名,征方臘時騎馬陷入坑中陣亡。

單廷珪和魏定國的故事,主要出現在《水滸傳》第67回(一百回本、一百二十回本)「宋江賞馬步三軍,關勝降水火二將」。

打凌州,收單、魏二將,是水滸一百單八將聚集比較靠後的故事,此後,打過曾頭市、東平和東昌,就進行英雄排座次了。

這段故事大致是這樣的:梁山兵馬打破大名府後,蔡京等人非常惱火,建議朝廷派凌州團練使單廷珪與魏定國領兵再打梁山。

沒等單、魏二將奉旨征剿,新降梁山的關勝就主動請戰,帶領宣贊和郝思文到凌州勸降單、魏。

單、魏態度堅決,與關勝等人對戰。

單、魏初戰告捷,活捉了宣贊與郝思文。

凌州派人押解宣贊與郝思文去東京,被李逵、焦挺、鮑旭中途截下。

單廷珪與關勝對陣,被關勝用拖刀計拍於馬下,單廷珪只得歸降梁山。

此後,單廷珪勸魏定國歸降,魏不聽,再戰而失凌州,不得不退至中陵縣。

關勝、單廷珪引軍追至中陵,再次力勸受困的魏定國,終於使魏定國加入到梁山隊伍中來。

單廷珪和魏定國又是成雙成對的梁山將領,他們的相同之處很多:同是關勝在蒲州就認識的人,同是凌州的團練使,同是奉命攻打梁山,同是在失敗後歸降梁山,同是梁山隊伍的馬軍小彪將,同是與參與把守梁山正西旱寨,同是征方臘時陷於坑中陣亡。

可喜的是,《水滸傳》的作者,還是力圖從這些相同中寫出些不同來。

首先是形象和兵器和絕技的不同。

單廷珪主水,屬黑色系列,黑馬、黑槍、黑旗。

魏定國主火,屬紅色系列,紅馬、紅衣、紅旗。

其次是二人的戰與降過程頗不一樣:單廷珪是早打早降,本不願降,被關勝一刀打下馬,幾句勸說的話,就使他降了梁山。

魏定國是晚打晚降,費一番周折才降。

開始關勝勸,他不降,還斥責關「勝背狂夫」,「不知廉恥」,「上負朝廷之恩,下辱祖宗名目」。

後來自己的老夥計單廷珪來勸,他也不降,同樣怒斥單背主投敵。

最後因為凌州城被李逵等人攻破,魏定國逃到中陵縣又被圍困,單廷珪再次勸降,魏定國才勉強同意了,並強調由關勝親自前來勸說才肯投降,這就看出他和單廷珪性格上的差異了。

書中介紹單廷珪善於用「決水浸兵之法」,但並未讓他在戰鬥中施展。

魏定國則不然,介紹他精熟「火攻法」,上陣「專用火器取人」,的確讓他施展了一番:「凌州陣內早飛出五百火兵,身穿絳衣,手執火器,前後擁出有五十輛火車,車上都裝滿蘆葦引火之物,軍士背上各拴鐵葫蘆一個,內藏硫磺,焰硝,五色煙藥,一齊點著,飛搶出來、人近人倒,馬遇馬傷、關勝軍兵四散奔走,退四十餘里扎住」。

據劉旭所著《中國古代火炮史》記述,大約在九世紀中期,我國就發明了火藥。

到宋代,火藥已廣泛應用於軍事,製造出火簡明、火球等火器。

宋欽宗靖康元年,宋軍在東京保衛戰中就使用了火炮(一種燃燒火器)、火箭等兵器,殺傷力相當大。

宋高宗建炎二年,還出現了手銃、手榴彈一類的火器。

這說明,《水滸傳》寫魏定國以火藥殺傷敵軍是有實際生活依據的。

即使這類技術稍晚於宋江起義的北宋宣和年間,但在作者所處的元末明初,火器的運用更是得到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在作者那裡,一定認為魏定國使用這樣的火器是可能的。

關於單廷珪、魏定國任職的凌州,需要進行一番考究。

雖然《水滸傳》是小說,不一定每個地方都坐實了,但由於《水滸傳》、《三國演義》等古典名著喜歡使用歷史真名,所以,我們把書中的地名與歷史上的行政名稱作一映照,還是很有意義的。

何況水滸故事還有歷史上宋江領導的真實的農民起義做基礎。

水滸傳故事重點涉及的地域,與宋江起義涉及的範圍大致相同,水滸故事有歷史影子的可能性極大。

史學資料稱宋江為「京東盜」,北宋的京東西路和京東東路,大致相當於現山東省所轄範圍。

史學資料稱宋江為「河北劇賊」,《水滸傳》所寫東昌府(現山東聊城)、凌州(現山東德州)及大名(現河北大名)等地,在北宋時都屬河北東路。

至於凌州,這裡首先正一下名。

宋、元、明、清各朝,山東、河北交界一帶均無凌州這一行政名稱,所以,應當視為誤寫。

正確的當為陵州。

有人說,凌州就是現在的山東陵縣。

這看似合理,實則不對。

現在的陵縣,在北宋時叫「安德」縣,是德州的州治。

此處改稱陵縣是在明代,那時德州治所已經遷到將陵,也就是現在德州市政府所在地。

由此可見,陵縣這地方,是州的時候不稱「陵」,稱「陵」的時候不是州。

現德州市政府所在地,在北宋時雖然只是縣,但已經稱「將陵」,何況在元代這裡就是凌州了。

《水滸傳》雖然寫北宋故事,但不少地名都是用的元代以後的。

比如聊城在元代稱東昌路,明代稱東昌府,宋代只稱博州,《水滸傳》卻直稱其為東昌府。

《水滸傳》寫鮑旭占據王的枯樹山屬寇州(應為冠州之誤,那一帶歷代不存在寇州),北宋時並不是州,到了元代才稱冠州(此地現為山東冠縣)。

《水滸傳》中的高唐州,在北宋也只是縣不是州,到了元代才是州。

只有在元代,那一帶同時存在東昌路、冠州、高唐州、陵州。

所以,我說施公用的是元代的行政名稱。

元代也有德州,德州治所在安德縣,安德在德州治所搬到陵州後才改稱「陵縣」。

在元代陵州、德州並存,這說明陵州自有其獨立性。

德州治所明以後遷到元時的陵州,這說明,《水滸傳上的陵州》,其地應當在現德州城。

如此,我們姑且把單、魏二將任職的凌州,投射到現在的德州吧。

還有,魏定國退居的中陵縣,在那一帶歷史上找不到,當為陵縣或樂陵縣之誤。

按說,陵縣離明以後的德州城較近,但陵縣明以後才稱「陵」,而樂陵縣在宋、金、元、明都是以「樂陵」為名(歷史上縣城在今縣城的西南),且元以前不屬德州管轄,而是與陵州一同屬河間路管轄。

可知施耐庵心目中的中陵縣,就是樂陵縣的可能性大一些。

至於單、魏二人擔任的團練使職務,在北宋,團練使是路、州等地方負責民兵訓練、管理的差使,不是禁軍,也比不得兵馬總管、都統制、鈐轄、都監那類的軍官,可見二人並不是能夠承擔重大作戰任務的主兒。

連兵多將廣的北宋直轄市大名府都被梁山將打下來了,你兩個團練使支撐的普通小州凌州怎麼會敵得過梁山將兵馬呢。

所以說,蔡京推薦這單、魏二人攻打梁山,簡直是開玩笑。

《水滸傳》寫皇上採納蔡京建議,散朝時「百官退朝,眾官暗笑」,大概就是在暗笑蔡京的荒唐。

蔡京算是死撐著吧,梁山將打了他女媚梁中書的城池,他恨之入骨。

人家諫議大夫趙鼎建議皇上招安梁山好漢,他蔡京不同意,硬要打。

一時無將可派,那就先敷衍一時吧。

至於結果,那就可想而知了:儘管單、魏二將開始很有銳氣,也曾一時得勝,畢竟敵不過梁山人馬的一再攻打。

梁山軍收伏單廷珪、魏定國的戰役,還有一個獨特之處,就是其他戰役都是在梁山主帥親臨指揮、大隊人馬聲勢浩大的情況下打的,而這次卻沒有主帥參加。

不只宋江沒來,吳用、公孫勝也沒來。

這大概是挾戰勝大名府之威的宋江,並沒把小小的陵州看在眼裡,也就放手讓下面的人隨意去打了。

果然,關勝領著宣贊、郝思文,再加林沖、楊志、孫立、黃信,還有私自下山參戰的李逵等人一湊和,也就把這事給解決了。

或許正是這樣的原因,使得一般讀者對打凌州的故事關注不多。

當然,單廷珪、魏定國還是有不錯表現的。

他們有威:「一個是北方一朵烏雲,一個如南方一團烈火,飛奔陣前」。

他們有勇:單廷珪、魏定國大戰郝思文、宣贊,「刀對刀迸萬道寒光,槍搠槍起一天殺氣」,「神火將越斗越精神,聖水將無半點懼色」。

他們有謀:正斗之間,兩將撥轉馬頭,往本陣便走,單廷珪轉過右邊,魏定國轉入左邊,引誘宣贊、郝思文來到後,撓鉤齊下,生擒活捉了去。

要知道,這是和大將關勝的部隊打仗,能先勝一局,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他們也有忠:起初關勝勸降,他們並不心動。

至於說最後投降,那是在兵敗的情況下,敗軍之將,沒有多少選擇。

也就是說,他們不會不戰自降。

自然,到了梁山,他們就忠實於替天行道的路線,忠實於宋江了。

魏定國有沒有歷史原型,不得而知。

有人說。

五代時劉守光部下有個武將叫單廷珪,他與後唐周德威作戰時,追刺周德威不中,反被周德威用錘打落馬下生擒,《水滸傳》中關勝擒單廷珪與這段情形相似,寫北宋故事的《水滸傳》可能移用了《新五代史》的內容。

分析到這裡,可以得出結論,單廷珪、魏定國都能稱得起人物。

最後以兩首詩結束此文:

單廷珪詠贊:

黑槍黑馬與黑旗,聖水將軍戰勁敵。

關勝一刀拍馬下,戰敗才知力不齊。

魏定國詠贊:

神火將軍守陵州,紅旗紅馬紅火頭。

奇兵出戰人難勝,看準忠義後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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