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王朝唯一的漢族皇后甄香兒（3）：成為大遼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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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二虎

（遼國皇后服飾）

【作者簡介】陳二虎，筆名紅葉，蒙古族中的契丹人。

翁牛特旗作家協會副秘書長。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擄入大遼甄香兒成為契丹皇后

後晉皇帝石重貴沒有聽李崧的勸告，果然等來了契丹兵馬。

公元946年十二月十日，契丹與後晉的戰爭出現了決定性的轉變。

後晉大將杜重威、李守貞、張彥澤等率軍二十萬向耶律德光投降，這幾乎是後晉所有的兵馬，一下子讓後晉無兵可用，走到滅亡的邊緣。

這個杜重威是石敬瑭的妹夫，也就是石重貴的親姑父，他早就與契丹人勾結，遼太宗耶律德光曾許諾他當中原的皇帝，他也想做一回「石敬瑭第二」，夢想著推翻了石重貴，自己當皇帝。

在杜重威、李守貞、張彥澤等降將賣力幫助下，契丹兵馬打到了後晉都城，石重貴這「孫子」皇帝也當不成了，只好投降。

（遼國皇后服飾）

甄香兒當時正在後晉宮中，看慣了江山易主，冷靜地坐在宮中，她聽到了宮門打開的聲音，她聽到人喊馬嘶，眾多的嬪妃與宮女相抱瑟縮作一團，而甄香兒如同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靜靜地坐著，還安祥地攏了一下髮絲，她看到一位青年將領率一隊甲士闖了進來，那青年將領揮了一下手，手下的軍卒有序地站開，他發出命令，似乎是說：這是後晉的嬪妃，任何人不許踏入半步，等待聖上的到來……

人生，許多都是上蒼安排好的，躲也躲不過。

這個青年將領就是契丹王朝遼太宗耶律德光的侄子、讓國皇帝耶律倍的長子耶律阮，契丹名叫兀欲，統帥契丹的前部兵馬，率先進入汴梁，制止了降將張彥澤等人濫殺無辜，並帶親兵把後晉宮城保護起來。

當兀欲準備離開時，他一眼就發現了甄香兒，在眾多的嬪妃與宮女間大放異彩，與眾不同。

他向甄香兒走來，她不知道他是誰？他要幹什麼？覺得這個人儀表堂堂，丰姿偉岸，凜凜有一股居高臨下的霸氣，目光敏銳如電，讓她的喘息都有些急促，但她極力調整著自己。

「你是誰？」他問她。

「宮女甄氏。

」她淡淡地不卑不亢地說。

（遼國皇后服飾）

「宮女甄氏？」他打量著她，豐腴美艷，儀態端莊，臨危不亂不慌，無論如何都不會是普通的宮女，渾身上下透出一種東西（女人味）深深地吸引著兀欲，讓他有點看呆了。

跟在兀欲身後的親兵頭目見狀大聲地說：「這是契丹皇帝的皇侄耶律阮王子。

」

「什麼契丹？什麼皇侄？奴婢沒聽說過。

」甄香兒不緊不慢地說。

好一位不同尋常的女子，兀欲隨父叔四處征戰，見多識廣，年輕美貌的各色女子見得多了，自己的妻子就是契丹蕭氏家族公認的美人兒，而與眼前的甄香兒比就相形見拙了。

他立馬有了要她的打算，無論她是誰，會有怎樣的身份，今生都要定了她。

兀欲不再說什麼，走上前攔腰抱起她，根本不理會她的掙扎和反抗……

命運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兀欲這次隨叔父耶律德光南下滅後唐，他是最大的受益者，一共兩大收穫，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一是：他在後晉宮中得到品貌俱佳的甄香兒；二來是：遼太宗耶律德光從中原北返途中得病，死於欒城的殺胡林，隨軍的將士們擁戴耶律兀欲當了皇帝，是為遼世宗，冊立甄香兒為皇后，也使得甄香兒成了契丹王朝唯一漢族皇后，打破了蕭氏入主後宮的傳統，遙想兀欲這兩大收穫，比中五百萬彩票還要難呀！

（夢歸契丹，絢麗璀璨的中國達斡爾民族服飾文化）

甄香兒有幸成為契丹皇后，也無愧於國母的形象。

隨行將士之所以擁戴耶律阮當上皇帝，是害怕遼太祖耶律阿保機殘暴的三子李胡即位，鐵腕皇太后述律平掌權執政，會又一次重演遼太祖阿保機去世後屠殺功臣的一幕，才極力把耶律阮推上皇位，而骨子裡沒有一個是真心效忠耶律阮的，分明是情勢所逼，不得已而為之，於是，耶律阮當上皇帝後，那些契丹貴族都在陰謀奪權。

從遼世宗兀欲947年軍中即位到951年被叛者所殺，短短的四年間，一共發生了四起貴族謀反。

可以說，甄香兒成了兀欲的人，並沒有享受到多少幸福，處處替兀欲著想，幫助他出謀劃策，處理軍國大事，解決皇族、後族內部的矛盾。

契丹王朝自建國之初就是皇族耶律氏與後族蕭氏共同執政，通過耶律家族與蕭氏家族相互聯姻擴大統治基礎，藉以鞏固國家政權，正如恩格斯所說：「結婚是一種政治行為，是一種借新的聯姻來擴大自己勢力的機會，起決定作用的是家世的利益，而決不是個人的願望」，從而形成了一種法律：契丹貴族要在兩姓之中的兩個高貴家族之間相互通婚，這種交錯從表婚在其與表親聯姻過程中，造成了近親結婚，婚配不論輩分，甥舅、甥姨、表姑侄婚配的現象比較常見。

（契丹服飾）

針對這一弊病，甄香兒建議擴大和放寬原有的婚姻習俗，避免近親結婚，完善後宮體制，她對世宗兀欲說：「《禮• 昏儀》中說：古者天子後立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

各有等級，享有與之相輔相成的待遇。

」

世宗聽了，便讓甄香兒遍攬歷朝歷代的後宮體制，結合契丹民族的婚姻習俗，草創了一套契丹後宮的妃嬪制度。

在此之前，契丹的八部聯盟起，從酋長到後來的皇帝，只有大老婆享有榮耀與尊稱，而其她的妻妾都無名無份，也是自甄香兒入宮後，契丹後宮才出現了妃嬪的名號。

但是，蕭氏後族勢力強大，恰如遼太宗耶律德光所言：「太后族大如古柏根，不可移也。

」

世宗兀欲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地位，不得不依靠強大的蕭氏家族。

他把自己的妹妹阿不里公主嫁給述律平的外甥蕭翰，還是未能得到蕭翰的忠誠，蕭翰兩次組織人謀反，拉籠握有大權的皇族成員，讓世宗不得不殺掉蕭翰，又迫於皇族與後族的壓力，不得不削去甄香兒皇后的稱號，改立述律平弟弟蕭阿古只的女兒撒葛只為皇后。

（契丹服飾）

當世宗把這一決定告訴甄香兒的時候，她平靜地對世宗兀欲說：「恩有為恩，不敢媚恩而辱體；情有為情，何忍恣情以愧心；未嘗不愛，愛之至而敬生焉；未嘗不親，親之極而私絕焉。

君本一國之尊，當以江山社稷為根本，妾身原本後唐宮人，能博陛下一愛，此願足矣。

不求堂皇的名位，只求陛下愛卿，當不當皇后，又有什麼關係呢！」感動得遼世宗兀欲不知說什麼好，把甄香兒幸福地攬進懷中……

世宗這位新皇后蕭撒葛只，論輩份她是耶律阮的親表姑，人長得姿容秀麗，落落大方，但無論如何兀欲都對她缺少興趣，每日散朝後都會回到甄香兒這裡，甄香兒就勸他，讓他去蕭撒葛只那裡過夜……

這更加得到世宗兀欲對她的賞識與寵愛，每次出去射獵或舉行什麼盛大活動都攜甄香兒前往。

當年遼太宗耶律德光滅掉後晉北返時，蕭翰被留在汴梁駐守，誰知太宗死於歸途，兀欲繼位，蕭翰就放棄了汴梁，率兵趕到世宗營帳表示忠心。

於是，另一個沙陀將領劉知遠等到機會，先在晉陽稱帝，然後率兵進入汴梁，得到後晉遺臣的擁戴，建國號漢，史稱後漢。

但僅僅維持了四年，劉知遠死了，後漢樞密使郭威取而代之，建立周，史稱後周；劉知遠的弟弟劉崇在太原稱帝，史稱北漢。

兩家就打了起來，這劉崇根本就不是郭威對手，便遣使向遼世宗兀欲求援，並表示願意臣服契丹王朝，接受遼世宗的冊封。

遼世宗聽了十分高興，他也想像太祖、太宗那樣揚威天下，便派遣南京留守耶律碟蠟、南院樞密使高勛為冊封使，冊封劉崇為「大漢神武皇帝」，並相約九月出兵。

（契丹後裔達斡爾族）

世宗退朝返回後宮，把今天的事對甄香兒講了，甄香兒面帶憂慮地對兀欲說：「當年太祖、太宗都曾不止一次兵發中原，干涉中原的紛爭，充當救世主的身份，利弊互見，而如今我朝正應創造一個安寧強盛的政治局面，增加國力，富國強民，保持內部的團結和壯大，把社會行政管理嚴密化、制度化，保證社會的穩定和發展……」

遼世宗卻沒有聽從甄香兒的勸告，依舊決定出兵，並且親征。

公元951年9月，遼世宗兀欲統領兵馬，攜母后及甄香兒兵發中原，當行軍到達歸化州祥古山的火神淀時，與母后、甄香兒在行宮祭祀自己的父親讓國皇帝耶律倍後，心潮起伏，便喝醉了。

不料禍起蕭牆，耶律察割趁兀欲酒醉，發動了蓄意已久的叛亂，殺死了遼世宗兀欲和甄香兒……

穿越千年的歷史迷霧，仿佛聽到甄香兒的一聲長嘆，真可謂：「潘妃步後，誰留下，一朵斷腸顏色？」讓人空悲切……

甄香兒，一個奇女人，存在史料的片言隻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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