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說《軍師聯盟》：司馬懿的祖先們

李大嘴 大嘴讀史

亂世中，大家族兩面投注是很常見的事情。

在漢末三國的舞台上，最典型的就是諸葛家族三面下注，諸葛亮在蜀漢，諸葛瑾在孫吳，諸葛誕在曹魏。

但是，有一個大家族孤注一擲，全部在曹魏當官，並成為三國最終的勝利者，這個家族就是司馬懿所在的河內司馬家族。

今天就來說說司馬懿的祖先們——歷史悠久的司馬家族。

遠古溯源

我們知道，「司馬」是一個主管軍政的官名，司馬成為姓氏也和這個官名有關，但是最早，司馬家族卻不是主管軍政的。

我們可以從司馬遷的《史記·太史公自序》中找到司馬家族的起源。

早在三皇五帝的顓頊時期，有個叫重黎氏的人，「司天地」，主管觀測天文星象，同時執掌農事。

（也有說重和黎其實是兩個人的。

）

之後，重黎氏世襲罔替，一直擔任著和老祖宗一樣的官職，到了周朝，重黎氏的後裔程伯休甫（也作程伯休父）轉了專業，擔任了「司馬」的官職，負責軍政方面的事情。

《詩經·常武》雲「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甫，左右陣行，戌我師旅」。

因為程伯擔任司馬期間立下大功，周王賜姓「司馬」，從那時候起，「司馬」就成為這個家族的姓氏。

再往後，司馬氏的地位每況愈下，先是離開軍政崗位轉為管理周史的文職，後來乾脆離開周朝，去了晉國。

正是在司馬家族「去周適晉」的過程中，家族分散了，一些分支「或在衛，或在趙，或在秦」。

去往趙國的司馬氏以司馬凱為代表，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劍術，司馬懿就是這一支的後裔。

去往秦國的司馬氏以縱橫家司馬錯為代表，司馬遷就是司馬錯的後裔。

歷代精英

司馬凱這一支一開始並沒有出仕，因為是劍術大家的關係，估計在江湖上的名頭還是很大的，著名劍客司馬蒯聵（音kuǎi kuì）就是司馬劍術的集大成者。

到了戰國後期，司馬家族的司馬卬（音áng）終於憑藉劍術出仕，在軍隊里混了個將軍噹噹，雖然趙國滅亡，但蟄伏了幾年的司馬卬又榜上了大名鼎鼎的西楚霸王項羽，屢立戰功，被封為殷王，統領河內，建都朝歌。

不得不說，司馬卬點很背，他的地盤正好在楚漢陣營的中間緩衝地帶，劉邦要渡過黃河和項羽死磕，河內是必經之路，司馬卬不是劉邦老流氓的對手，舉手投降，轉而加入劉邦的大軍，討伐項羽。

彭城之戰，劉邦56萬大軍VS項羽3萬人馬，劉邦慘敗，司馬卬很不幸的成為了唯一一位在此戰中戰死的諸侯王。

東漢時期，司馬家族在河內郡默默無聞地度過了三百年時光後，終於又出了一位大人物——征西將軍司馬鈞。

司馬鈞情商很高，屬於鄧太后的哥哥車騎將軍鄧鷙陣營的人，但是打仗的能力實在差勁，在與羌族人的戰爭中屢戰屢敗。

雖然有人罩著，但總是打敗仗也不是個事，終於有一天，因為一場全軍覆沒的戰鬥，司馬鈞被下獄問罪。

司馬鈞很有骨氣，他不願受刀筆小吏的侮辱，效法西漢名臣周亞夫，直接在獄中自殺。

好在司馬鈞人際關係很好，後代子孫還算是混得不錯，他的兒子司馬量，官至豫章太守，他的孫子司馬儁（音jùn）當上了潁川太守。

正是在司馬量這一代，司馬家族順應時勢，棄武從文。

改道後的司馬家族到了司馬儁這一代，一面是身高一米九的武將身材，一面是風流倜儻的文士派頭，很有喜感的矛盾體。

伯樂老爸

經過司馬量、司馬儁兩代人的經營，河內司馬家族逐漸進入了一流門閥的行列。

到了司馬儁的兒子司馬防（也就是司馬懿的爸爸）這一代，一流門閥的影響力開始顯現，司馬防憑藉自身的才幹和家族的助力，在官場一路順風順水，26歲就被調入中央擔任尚書右丞，主管錢糧，後來又擔任首都市長（京兆尹）。

司馬防有8個兒子，都很有出息，因為每個人的名字里都有一個「達」字，歷史上被稱為「司馬八達」。

「司馬八達」分別是司馬朗（伯達）、司馬懿（仲達）、司馬孚（叔達）、司馬馗（季達）、司馬恂（顯達）、司馬進（惠達）、司馬通（雅達）、司馬敏（幼達）。

司馬防家教很嚴，兒子們即使長大成人了（「雖冠成人」），不叫進屋不敢進，不叫落座不敢坐，不問話就不敢出聲，長幼有序，尊禮守法，一派儒家風範。

司馬防對於司馬家族貢獻最大的不在於他的家教，而是慧眼識人。

他在擔任尚書右丞期間，保舉了一個年輕人擔任洛陽市公安局北城分局局長（北部尉），這個年輕人名叫曹操。

這一次舉薦，或者說是一次政治投資，為司馬家族的發展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軍師聯盟》里有一個情節：曹操為了得到討曹行動的盟書，把司馬防下了大獄， 嚴刑拷打。

這在真實的歷史上是不可能發生的。

我們知道，在漢朝還沒有科舉制度，當官的主要途徑是推舉，作為曹操第一份官職的舉薦人，曹操不可能對自己的恩主司馬防痛下殺手，要不然曹操的名聲就臭大街了。

史書上記載，曹操發達之後，宴請司馬防。

酒席上，曹操對司馬防說：「我現在可以再作北部尉嗎？」司馬防半開玩笑地說：「當日舉薦大王的時候，正好能作北部尉。

」曹操大笑。

這就是大家族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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